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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田缘-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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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春天,永远定格在她的生命中!

在这异世空,她也生活了十四个年头。

每年都有一个同样灿烂明媚的春天。

每年春天她依然在春光中欢笑。

可是,她忍不住望空唱出自己的心声:

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

依然像那时温暖的模样。

我绝美的容颜更胜往昔,

正处在人生的豆蔻年华。

可我感觉却是那么不甘,

岁月留给我无尽的迷茫。

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若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歌词经她改动后,正是她眼前人生的写照。

她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泪流满面。

李墩呢,他听见这歌想起来了吗?

她转头向黄元看去,却见他正蹙眉思索。

他的眼中没有感触,只有迷茫和不解。

杜鹃忽然间就痛彻心扉!

这样的歌,轻声唱是唱不出味道的。更何况,他欣赏的是《高山流水》,是《渔樵问答》,再不然,也是雄浑大气的《十面埋伏》;他欣赏宁静舒缓的琴音,还有悠扬的洞箫和竹笛,摇滚乐……离他真是太遥远了!

黄元听着这歌曲,觉得内中有缅怀,有挣扎,着实难解。他细品“那时”“往昔”“不甘”“迷茫”等隐含的寓意,微觉心惊。忽一眼看见少女含笑的泪眼,是那么哀伤,仿佛期盼不到未来和希望。以至于绝望!

这笑比哭更令他难以承受,泪水灼烫着他的心。

他急忙拉住她的手道:“这歌唱的是……”

他觉得,杜鹃的心里埋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他不敢强求她说出来;他也知道。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除非有一天,他能证实他就是她前世的夫君。

杜鹃深吸一口气,收回失守的心神,先轻声念了一遍歌词,然后道:“当你在滚滚红尘中,被名利和爱恨情仇缠绕,以至于迷失自我,你会不经意间想起多年前的春天,那无欲无求、简单质朴的快乐!你努力嘶吼、挣扎。想要回到过去,却挣不脱心上的枷锁……”

黄元静静地听着,如同当年的杜鹃一样,难以触动。

只因他的人生正充满朝气,未曾尝过迷失的滋味;

只因他的心性单纯明朗。没有背负太多成败得失;

他整日被琴棋书画熏陶,心境澄澈,也无法体会杜鹃口中的枷锁……

可是,他看出杜鹃今晚很不对,心里焦急,目光一转,忙走到琴案前坐下。琴音起处,曲调清新明快,流淌一派勃勃生机。

这是《阳春白雪》。

杜鹃慢慢平静下来,听出了神。

似乎,又是李墩在轻声对她讲述点点滴滴:每一件细小的事,都包含生活的趣味;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是上天的恩赐……

黄元见她面上又露出纯净的笑容,遂放下心来,弹完《阳春白雪》,又换了一支《平沙落雁》。

正弹着,忽然隔壁院里传来一声大吼:“敲什么敲?吵死了!深更半夜。还让人睡不睡了?”

是林大头!

他的声音十分愤怒。

最近黄鹂学琴,早晚聒噪他的耳朵,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加上对黄元怨念很深,连带对古琴也痛恨,便是黄元弹的,他也觉得难听无比。

这都是什么呀,哪比得上他的春儿吹箫好听!

不但比不上春儿吹箫,连春儿锯木头也比这好听!

黄元正专注时被他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琴弦给弄断了。

杜鹃也被惊扰,郁闷道:“别弹了!咱惹不起他!”

气呼呼地抬脚下榻,睡觉去了。

走的时候心情轻松,不复先前的失控。

次日,泉水村造纸作坊的第一批纸出来了,各家按出力大小和分工不同,都分了许多白纸。除了写字作画用的,甚至还有如厕用的细纸,以及糊门窗的厚纸,乡村人喜欢得疯了。

杜鹃捻着那纸赞道:“这质量还不错。”

黄元笑道,这陈家手艺可是有名的。因他常去作坊观摩,特意细说了对纸张的各种要求,也提了不少意见,那造纸师傅便根据他的要求做了这三种纸,说今后只做这三样。

杜鹃见他说起来如数家珍,神态越发让她熟悉。

想起昨日的事,她心里一动。

因刚才她正要往后园去摘菜,便将一个长篮子塞到他手上,对他道:“走,帮我摘菜去。”

黄元提着篮子不知所措道:“我?”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雀儿在旁见了,急忙道:“我去,我去。”

杜鹃却道:“就要他去!”

又对黄元道:“你就不能摘菜?”

黄元眨眨眼睛,忽然点头道:“能!”

果真提了篮子率先走了,杜鹃笑着跟上。

背后,黄雀儿和黄鹂都怔怔地发呆。

秋季,很多时令菜都下市了,大白菜和萝卜雪里蕻等菜才种下去。这时候,园子里的青菜就是小萝卜苗、小白菜等,几畦碧绿看去非常养眼。

杜鹃走到萝卜菜的垄沟里,示意黄元蹲下扯萝卜苗。她自己则站在旁边,向他介绍各个季节蔬菜的种类,以及如何烹饪等,说得口干舌燥。

黄元看着绿茵茵的萝卜菜很喜欢,下手大把地扯。

一面扯,一面偷偷瞟一眼杜鹃,见她说得十分起劲,自己却听得糊里糊涂,不禁有些心虚,“杜鹃,我……我从没干过这个。所以尚不能领悟饮食一脉之精华……”

杜鹃伸手挡住他,道:“不懂,就好好听。还有,这菜别乱扯。要拣这样大棵的,一根一根地扯。你这一手下去,这块都成不毛之地了!”

黄元听得呵呵笑起来,按她的指点,一根根拔起来。

杜鹃眼睛盯着他的手,嘴里继续道:“等下你帮我烧火,我凉拌一个素萝卜菜给你吃。碧绿清爽,卖相也好。”

黄元先十分欢喜;后睁大眼睛道:“烧……烧火?”

杜鹃用力点头道:“嗯,你烧火!”

不理他的尴尬,又问道:“明天上山。你去不去?”

黄元赶紧道:“去!怎么不去?上次去了虽然累,可是感受分外不同。难怪林春——”说到这,慌忙又转过话头——“我既要学前人躬耕南亩,农家活计自然都要一一尝试。除了体会民生疾苦、关注农作经济,在山间采摘果实也别有意趣。我当然想去了。”

杜鹃很满意他的回答。一心盘算如何让他恢复记忆。

可她的做法却招致家人极大反应。

晌午,黄元才往灶洞后一坐,还没摸着火钳,黄雀儿就赶来推他,“你在这干什么?快走!看落一头灰。”

杜鹃忙说就让他试试吧,也算锻炼。

黄雀儿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问:“锻炼?煮饭!不读书了,不教书了?将来他煮饭。他媳妇干什么?”

说到这,想起什么来,更疑惑地看杜鹃。

杜鹃只得解释说黄元只是想试试好玩的。

黄元也赶紧点头,说他见姐妹们辛苦,就想试试,不是真要学煮饭。

黄雀儿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谁家不是这样。你看你的书去,别在这添乱了。有教你的工夫,我们早把饭煮好了。”

杜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元走了出去。

傍晚,黄元下学后,学人用大扫帚扫院子。

才扫了一下。黄老实扛着锄头从院外进来,见状忙将锄头往他手上一塞,叫拿去廊下靠着,自己接过大扫帚就划拉开了。

连续被阻拦,杜鹃不死心,依旧偷空指使黄元干这干那。

这情形被冯氏发觉了,板脸问她想干什么,又说你弟弟教书也挣钱的,又没吃白饭叫人养着。

杜鹃无法,只好说想帮弟弟记起一些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敢看冯氏,生恐她追根究底。

然冯氏并没有追根究底,却道:“做这些就想起来了?我瞧你不如多去娘娘庙烧两柱香,烧几个菜上供,比这管用多呢。杜鹃,你太不诚心了!有事求鱼娘娘,就该早晚去磕头烧香。鱼娘娘好久都没找你了吧?”

杜鹃愕然瞪大眼睛——

感情娘以为,鱼娘娘经常拜访她呢!

她再也不想编了,遂颓然放弃要黄元干活的想法。

可是,要他做事不成,上山还是可以的。

因为他喜欢上山,常借故跟人去山上,四处观望。

为了上山,黄元将教学安排错开:让学生们学一日,再巩固练习一日。反正他们自己家里也忙,也常告假,他这样安排正合他们心意。

这日一早,杜鹃姊妹三个一齐出动,带黄元进山。

黄小宝也去了——他本来在大伯家做木工的,因听黄元他们商议得热闹,心痒痒的,也要歇一天,跟他们一块上山去打猎采山货。黄老爹等人生怕黄元出事,也让他跟着去,好照应些。

ps:

你们的每一条评论原野都认真看了,包括抗议的、吐槽的,这才是读者最真实的反应,原野都有思索。可是,请原谅原野的固执,并非不肯采纳忠言,只因作者永远处于漩涡的中心,承受四面八方的拉扯力,若是左右摇摆,那小说将面目全非,那才是对你们不负责任。不是说顺了眼前读者的意,就可以万事大吉了,那时候,另一批读者就要跳出来了。无论你们怎样夸丑菊,但当初很多人砸砖,你们忘了,原野可没忘记。还有,亲爱的,别贬低《果蔬青恋》(我一直觉得它比丑菊写得好,死不悔改!),它和《丑女如菊》虽是两本书,却是延续了菊花的人生。丑菊带动张家和郑家兴旺,她的子女不可能走她的老路,就算张家不抄,她的儿女也必定会走向官场、商场。处的层次越高,越会遭遇强大的挫折,这你们都清楚。《果蔬青恋》描写丑菊面对劫难时的坚强和处变不惊,和她教出的子女的奋斗历程,构成了她人生重要部分,这才是她的闪光点。丑菊最后一章,应该放在果蔬最后,那才完整。原野知道小女孩儿都不喜欢苦难和纠结,喜欢阳光温馨。但就像原野在书中说的那样,这世上不是只有春天,春夏秋冬少一个都不成。谁的生活能避免各种纠结?至于结局,你们放一万个心。

☆、第290章 左右为难的恋人

冯氏和黄老实自然反复叮嘱儿子小心,又严令黄雀儿等人,不可带弟弟往那险峻的高山去。

兄弟姊妹几个都答应了,簇拥着黄元出来。

天还早,朦胧昏色中,两人一虎站在院外。

黄小宝凑上前仔细一看,叫道:“秋生哥哥!”

再细看另一个,正是夏生,肩上扛着铁叉;秋生则背着弓箭,另斜挎个简单包裹,一副外出打猎的模样。

“你们这是?”黄小宝疑惑了。

“等你们!”秋生简洁道。

黄小宝看他们的架势,也知道是等他们。只是他很奇怪:因他们带着黄元,不可能去远,也不可能进深山老林子,秋生跟着他们,是猎不到好东西的。

他奇怪,黄鹂也疑惑,问道:“秋生哥哥要跟我们一道?”

夏生不耐烦地插话道:“怎么,不能跟你们去?你们几个女娃子,还带个没用的书生,也就小宝强些,我们去了,不正好照应?回头有人摔了跌了,也有个人抬不是。”

说完走向黄雀儿,伸手去取她背后的背篓。

黄雀儿听他口气不对,一面把背篓卸下给他,一面趁黑打了他一下,小声道:“你说的什么话!”

“我说得不对?”夏生不满地指向黄元,“他空着手,东西都叫你们背着。白长一副大个头,倒要姐姐妹妹操心。没能耐,就别去山上!”

黄元一声儿出不得。

黄雀儿生气道:“对!你板脸做什么?谁欠你银子了?”

夏生:“……”

杜鹃却有些明白了:这兄弟俩是奉林大头的命令,跟去监视她和黄元的。

想通后,她又好笑又无奈。

不过,她倒没生气,也不怕他们监视。

多两个大小伙子一道也好,山里可是到处充满危险的。

当下笑道:“这真是太好了。秋生哥哥,有你和夏生哥哥一块,我心里就有底气了。也不怕了。咱们走吧。如风,走!”

如风“嗖”一声就窜前面去了。

于是众人一齐出发。

秋生因要帮杜鹃背背篓,杜鹃推辞了,说她背得动。

他又问黄鹂。杜鹃忙道:“秋生哥哥,随她去吧。这点东西算什么,也不重,正好当锻炼了。回来的时候东西肯定多,那时再麻烦秋生哥哥。”

秋生问“他怎不锻炼?”

杜鹃不用问也知道他说的是黄元,刚要回答,黄元便接道:“我在家也练的。可是今天他们说要走远,我脚力最弱,少背些东西,省得待会累伤了反拖累他们。”

秋生忙问:“走远?你们想去哪?”

言下之意。带着黄元还能去哪?

撑死了也就在泉水村附近转悠。

黄鹂脆声道:“我们走出山那条路。”

杜鹃跟着解释道:“这是为了让弟弟把进出的山路认熟,附近的各山头、树林子都认清,省得将来迷路。”

住在山里,家门口附近的地形当然要搞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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