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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只愿天空不生云 阿蛮-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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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狂了,失去了理性,紧抱着她无助的身子,不知所措。
                 他们是如何来到这家有名、专门抢救危急病患、素有“肉死人生白骨”之称的兄弟医院,他已不记得了;只知道在救护车上,一路有儿子在旁陪侍,有江汉与左明忠处理紧急状况、联络心脏权威赵明轩、应付在院外的记者,有律师为他料理残局、起诉肇事的莽夫。如今,他好似少了脑袋的废人……只能动,却无法思考;只能泪眼朦胧,却哭不出声;心中的万一,摇撼着他。他有好多话想跟她倾诉,有好多愧疚要跟她忏悔,他千万的恐惧加在一起,就是只怕一切都来不及挽回。
                 而今,一位院长、一位妇科医师,以及休假中的赵明轩,团团围着他讨论如何应变的措施。
                 主治医生之一问他:“全身麻醉,若母体心脏不胜负荷,只能救一人时,该如何?”
                 赵明轩抢着说先救母亲。
                 金楞激动地马上揪住对方的白袍领口,威胁他说:“没这回事!两个都得给我救活,你最好别耍花招,如果小孩与母亲有任何一人丧命,再加上你欠我一条命债,我马上揭穿你所有的底细,让你身败名裂!”
                 赵明轩脸色一白,诧然不已,“你胡说什么?”
                 “你欠我一条命!记住!”
                 ※※※
                 冷风啊!你该停息了吧!你该如愿了吧!别再咆哮地流连忘返。你看!在那横生于小河流畔的光凸树桠上,正冒出一抹新绿呢!它正舒展着懒腰打着呵欠,吐出一丝丝的生意。瞧!那嫩嫩的芽儿是多么晶莹青翠、透明露骨啊!它捱不过你冷酷无情的摧残的。
                 请息息怒火吧!冷风!
                 息息怒火?!教一个冷酷的寒冰息息怒火?小姑娘!顺其自然吧!新绿不属于冬季,它来得太早,当杀!怎能怪我心狠?要软化我的心,只怕你没那个能耐反而冻伤了自己,何苦来哉!
                 那一阵丧心狂风趁势袭来直窜上树梢,那一抹绿就这么的被狂风夺取,被邪风转得失去了方向,要向上不得上,耍向下不得下,最后才被拋出了旋风之外,慢慢地转落在一摊黑水上。转动是一种习惯,一小片如扁舟的嫩芽旋转不止,转得她好累好累。
                 思想!思想的漩涡愈转愈大!
                 她是活着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晓得她是有意识的,能感受到寒气贯穿她整个身躯,冰冻她的生气,从头至尾、从里至外,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筋。她的意识还存在!
                 隐约中,一阵欷嘘人声……
                 ※※※
                 “一个礼拜!两个礼拜!三个礼拜!姓赵的,你说她活过来了,心跳、脑波皆正常,为何她还昏迷不醒?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听到没有!”那蛮横的吼声响彻了她的耳际。
                 “我已是尽人事听天命!两条命都救活了,难道你真要砍断我的手?”
                 呵!他又在威胁人了!在家耍流氓还不够吗?竟到这里来撒野!
                 为什么要醒过来?醒来后又得再死一次吗?唉!这样最好不过了!林若茴,你千万不能再被他迷惑了。这三十年来,你该做的都做到了!
                 你的一生似乎皆是为别人而活的。你是个好女儿,做了好学生,守本分地做了不差的老师;你走了不少路,理智地看待世间冷暖,也尝了爱情苦;你嫁过人,竭力扮演好妻子;你顾及父母亲的孤老,你冷眼旁观他与别的女人幽会,你聪明理智的摆脱他的爱情勒索,你拚了命执意要生下他厌憎的骨肉,你委曲求全保下一条可贵的生命。
                 你办到了!爱情再伟大,值不了一条命!
                 你虽然不会撒娇,但还是保留了一个女性最起码该有的尊严,你的任务完成了,安静的躺着吧!你既然天生没有做母亲的福气,能把宝宝生下就够了。这样子做,他伤不了你,击不垮你;对一具活尸而吉,你是幸运的!
                 “呜……呜……”
                 有人在哭!啊!这些日子来,隐隐约约会听到的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是妈妈!
                 “茴茴!茴茴!你醒醒吧!可怜可怜妈妈!可怜可怜爸爸!毋让我们这白发人为你痛心!你最乖了!乖,听妈的话,醒来,好不好?妈妈不该骂你!你醒来,看是要养狗养猫养小鸟我都答应你。你做妈妈了!一个小女孩,好漂亮呢!跟你一样可爱。你要醒来为她取名吧!看她成长,为她梳辫子吧!你要她在土堆里玩耍打滚,妈妈绝不阻拦你。
                 什么都好,你说说话吧!小茴……邦或,赶快唤女儿,把她唤醒!她最依你了!一定都是我这个做***不好,她才不听我的话!邦或,求求你,赶快叫她!哇……“
                 唉!妈妈,我何尝不想呢?我何尝不想看看她呢?但是爱情好苦啊!如果有幸投胎转世再做你的女儿,我一定要跟上天申请爱情免疫症。你看看!我这一路走来有你的扶持,有你的叮咛,但是却在爱情的路上跌倒了!我不是故意要跌倒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曾说过,在爱情国度里,没有所谓的公平与正义。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强求人呢?谁说人争不过鬼?我不相信自己会爱得比那个叫于嫱的女孩少,实在是,我所对抗的根本不是鬼魂,是心魔!是存在于他心里的魔!他连丝毫机会都不给我,我又怎能怨鬼呢!我谁都不怨!
                 “雨蓉,若茴没事!她……只是在睡觉而已,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就苏醒了,金楞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来为她诊断,情况会转好的。”
                 爸爸!喔!你多好啊!你想哭就哭吧!我多不想辜负你的期望啊!但是你从没跟我谈过一个男人心如铁石竟会到如此地步!
                 “但是……这么多天了!她伤到的是胸部又不是脑,她一定不是在睡觉,我们带她回家吧!我不要她在这个空空冷冷的地方。是他!是他扼杀了我的宝贝女儿!我不要他靠过来,叫他走!我们自己请医生,邦或,你去跟他说,叫他放手吧!当初如果不是我逼着若茴嫁人,她也不会选择这个丧心病狂的浪荡子。你看看!如今得插着这些点滴管子过活,我不要他过来!”
                 “雨蓉!”林邦或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他也不好过啊!三个礼拜来他无时无刻不自己照料她,你就别再责怪他了!”
                 “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第几天了?
                 一个月了吧!有很多人来看她,安慰他。
                 昨天夜里,见到小红了!她来看她,一脸无情地凝望她,不跟她说话,不理会她别来无恙的问候,无视她的叫唤,无视她的请求……请求小红执稳她的手,带她走,脱离这个感情苦海。然而小红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长气,影子便慢慢地消逝了。
                 小红!别走!她要跟着她,却跑不动,因为她的手被人紧紧地抓住,动弹不得。
                 放手吧!我好疼呢!这个疼痛让她从梦里醒来。
                 疼是他的手造成的,那双夜夜抓住她的大手。他每天会跟她说话,但很奇怪,她就是有本事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对任何人说的话,她皆听得到,唯独听不到他对她说的话。
                 因为她不要听。
                 她被移出加护病房,换至另一间头等病房里。医生告诉他,要开始为她按摩四肢了,因为肌肉已渐萌萎缩的症兆。于是她会感觉到有人按摩她的脚底,扯动她的脚趾头,摩挲她的大腿、小腿肚、抬手、举臂。
                 无奈吧!她能动的时候,低声下气求他都奢望不到,反倒近死了,才能得这样的福气。或许他天生就是对死掉的人有病态的依恋吧!
                 每天会有人来为她擦身、梳洗;有时是妈妈,有时是特别护士,大部分是他自己。
                 不论是谁,她皆无动于衷。
                 一天之中,她的手腕轮流被针刺个两三下,护士会解释说,这是葡萄糖液,这是食盐水。
                 小换来看她了!他几乎天天都来,有时带了一些同学,气氛因此热闹些。
                 接着,医生又来了,是神经科的医生,她得专心应付了。
                 他撑开她的眼皮后,她一动也不动;他长得自白胖胖,像个弥勒佛,还带了绿色边的青蛙眼镜。他摸摸她的脉搏、听她的心跳,用小金属槌捶了一下她的膝盖,探探她的反射神经中枢。结果,糟了!她好象动了一下……
                 “广崎先生,一切都正常,但……”
                 “不用说了,谢谢你,医生。我不会放弃的,既然她一切正常,就不可能是植物人,我要再试下去。如果病床不够的话,反正这间病房够大,你们加张床都无所谓。”
                 为了她的清洁整理方便,医生要护士小姐剪掉她的头发。妈妈来看她时,说她像个小婴儿。哈!他如愿以偿了,她成了标准的小道姑。
                 从换至头等病房那天起,他是夜夜都抱着她同眠,他低喃的倾诉,皆被视为一片空白的录音带,有时他睡着了,她的意识反而清醒。她奇怪他怎么不去上班,看看公司、走走茶庄、瞧瞧珠宝店,返日会见情人?怎么不去风月场所偎红倚翠?反倒日夜守在这里,为她这个活尸擦身、换洗、清理排尿,按摩她的全身与脚底板。他似乎变了!但太迟了,因为她也变了。
                 他们两人好似昼与夜、黎明与暮蔼、太阳与月亮,注定不可能同时并存太久。顽石会点头吗?不!这是他诱惑她醒来的伎俩,等她醒来后,届时又会故态复萌以惩罚她对爱情的执迷不悟。这是自然运作的惯性定律!河水未有逆流时,又有谁能阻止大海不产生浪花,产生浪花后,不击打岸边石呢?浪花惹石,就是命中注定改戒不掉的恶习。天会荒,地会老,男人情爱最易变,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她这尊活尸呢?当然是活脱脱的鬼话了!林若茴,你一旦醒来,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了。
                 昏迷近两个月,她梦见慈眉善目的观音大士。
                 他腾云驾雾翩然而至,飘飘衣袖与青天霁云相称,佛光隐现。他手里抱着一个婴孩,那婴孩哭哭啼啼吵得她的心纠结在一起,然后,她就醒了!
                 一阵闷闷的啼声触动她的耳神经末梢。是真的有婴儿声呢!咿咿哦哦的嘹亮哭声,像拉警报似地震撼人心。还有好多声音,他的、小换的、爸妈的、外公外婆的、医生护士的,还有……峨眉爷爷的!
                 道是她第一次听到她的小宝宝哭,她哭得很不客气、很凶、很没道理。只听到她爸爸拚命地哄着她,五分钟后却还是哭闹不停。她的个性准是像她爸爸,跋扈得不可理喻!
                 大伙说要抱她出去走走时,她急了,她想听她哭嘛!别抱走!她无力的伸出一手,但无人理会她。等到病房静下来时,她生气了。此时房里只剩下他一人,她听见他走进盥洗室,一阵唧水声唏哩哗啦的响着,一分钟后,他已站在床前,掀开她身上的被单,为她脱掉衣服,开始一处一处为她细心的擦拭身体,这让她的感官愈来愈敏锐。以往只大略知道他在做什么,如今却能清楚辨识出他手指触及的正确位置。温水拭过她的肌肤后,便是凉凉的感觉,然后是他的手,最后竟是他的唇!他嘟哝着一些话,是她不愿听的。他是打算贿赂她吗?她才不接受!
                 听到他的叹息声后,她暗自扬起一阵胜利的快感。
                 不久,婴儿被抱回来了,这让若茴的心跳加速。他从容地将被单盖住了她,然后走向若茴的母亲,说了些话,接过了娃娃后,便来回走动哄着娃娃。
                 娃娃不肯吃奶,大概是奶嘴孔大小了,娃娃没那么大的力气吸奶。这让他发出懊恼声,走向床缘,将娃娃平放在她的旁边。娃娃咿亚的声音震撼了她,她好想睁开眼皮看看自己的女儿,但是沉重的眼皮就是不听她使唤,好不容易才稍稍抬起眼睑,头顶灯光一照,教她又覆上了眼皮。若茴好沮丧,娃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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