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挡不住-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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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呢?”邹书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些大部分战士呢?”
“可以随时选择放弃。”他还在平静的回答说:“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嘛。”
“你肯定在留下来的那些人中间,是吧?”看见王大为点点头,邹书记不高兴的转移了话题:“这可不是海岛生存训练,而是杨汉生贪污受贿案”
“邹书记。”王大为在轻轻地问着:“可以告诉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杨汉生贪污受贿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嗜赌如命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国家的近亿资产被他挥霍一空,至今去向不明。”邹书记喝了一口茶:“你每天跟着他鞍前马后的奔忙,难道就没有问题?”
他笑笑:“上次在这里,我希望组织上尽快查清情况,并加以落实,以证明我的清白。”王大为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数额有这么巨大、问题有这么严重:“从邹书记刚才的话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杨总的案子很重,但调查的结果的确没发现我的问题,而且杨总的问题与我无关呢?”
“没查到并不等于是没有。”邹书记很欣赏自己的这个说法,一连强调了两遍:“上次我也对你说过,到山里去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哗,可以静静的思考一下,想起了什么可以马上申请回来报告,而且可以当作立功表现。很遗憾,你却置若罔闻,白白的放弃这个机会。我记得你很早就加入党的组织了,没什么不对组织上推心置腹呢?”
“我刚进大学就入党了,我知道应该对党胸怀坦白;我倒是想争取立功,却不知道说什么。”王大为望着邹明回答着:“您总不希望我胡说八道的来欺骗组织吧?那可是一点价值也没有的。上次我就说过,我会让您失望的。第一,我从不和财务方面打交道;第二,杨总也从不要我过问有关经济方面的事,我仅仅只负责办公室的工作;第三,他从不和我谈这些方面的情况,所以我就没什么好交代的了。”
“组织上对你的审查,还暂时没有结论。”邹书记掏出一支烟,想了想,又塞回烟盒里,他可不想让他的手再在这个小字辈面前颤抖一次:“童雕你认识吧?他是现在电力新来的老总,催促我们让你回来,工作可能有些调动,有些东西也该办个移交。”
“知道了。”他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依然一片平静:“邹书记,我什么时候可以知道组织上对我的审查结论?”
“恐怕要等到对杨汉生的判决下来了以后吧。”邹书记很平淡的回答:“在此之前,你就等着吧,说不定会想起什么来的。”
“我可以走了吗?”他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去洗个澡。”
“我有些为你感到惋惜,难道你就不感到遗憾吗?”邹书记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杨汉生和你父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你又是被他要到电力去的;听说你和杨汉生的女儿还以兄妹相称,可见相互的关系的确不错。我翻了翻你的档案,武大的高材生,又在部队里当过特种兵的上尉连长,还立过几次功,加上年轻气盛、风华正茂、文笔也不错,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却因为杨汉生的连累一落千丈,前功尽弃不说,还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也许仕途就从此一蹶不振,从此丧失进取的机会。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埋怨吗?”
“埋怨有用吗?”他淡淡一笑:“杨婷婷现在怎么样?”
“我们做过她的工作,杨婷婷同意去劝说他父亲交代,可杨汉生拒绝了。”邹书记说的很直爽:“杨汉生只要求见你。”
“我无所谓。”他仍然面无表情:“不知组织上同意吗?”
“你应该劝他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因为无法从这个青年人脸上看到什么反映,邹明有些沮丧,话也说得干巴巴的:“杨汉生除了赌博和贪污受贿,还有一大笔钱说不出去向,我们估计有上千万之多。组织上正在继续追查,而且已经有了线索。”
“我知道了。”王大为在问道:“组织上是希望我能从杨总的嘴里套出那笔钱的下落?”
“是劝他交代。”邹书记强调说:“我相信你的党性。”
“我会尽力去做的。”王大为摇摇头,有些不自信:“您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他也是工作多年的,政策是知道的,也知道顽固到底的后果。”邹明皱了皱眉,不情愿的在说:“另一个世界中不会也是流通人民币,欣赏金银珠宝吧?”
“什么时候去见他?”他很冷静地问:“是现在吗?”
“那就现在吧。”邹书记抓起会议桌上的电话,小声地说了几句。放下听筒后对他说:“司机昨天一夜没睡,他只能把你送到,回来就靠你自己了。”
王大为对邹书记这个精瘦的小老头佩服极了。他的计划详尽而又周密,连夜把他从大山深处拉回来,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也不给他和任何人接触的机会,径直就把他扔到杨汉生面前,让他们两人全都措手不及。他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从杨汉生口里掏出秘密,然后他的利用价值就失去了,纪委、反贪局、专案组对他这个没有查出一点经济问题的办公室主任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提起放在桌上的一个塑料袋走了出去,那是一个多月以前在这个会议室里被暂时扣留的。那里面有他的那部诺基亚手机、电力公司发的公文包、皮尔卡丹的钱夹和几篇为杨汉生准备的未写完的讲话稿。纪委的同志很细心,连他给杨婷婷买的那一盒绿箭口香糖也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
“我还是有些好奇。”司机出现了,王大为已经都走到门口,邹书记还在追问着:“能谈谈你的遗憾吧。”
“您说的这个问题挺复杂的,不好回答。”王大为站住了脚,想了一会儿:“毛泽东用枪杆子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新中国,戈尔巴乔夫爽快的将列宁创建的苏联解体,卡斯特罗直到今天仍然在古巴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您认为他们那一位有过遗憾?”
“不对。”邹书记不赞成的摇着手:“问题说大了。”
“但道理是一样的。”他继续把话说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观点不同、看法不同、做法也不同、命运更不同。也许不论是历史伟人还是平头百姓,谁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遗憾,但单单是遗憾能改变一切吗?”
他很镇定的转过身去。
9
9.4月30日8:38某市沿江大道
那天早上的情景被电视镜头如实地记录下来,因为在街对面的面包车里有两台摄像机,远近推拉的镜头要有尽有,省电视台据此制作的电视新闻和电视特写非常成功,从某市的三峡台到省台,再到央视的新闻频道,后来也就被千千万万的观众所熟悉,也被评为当年的最佳新闻奖。
人们可以看见王大为举起劫匪的那支五四手枪对准那辆猛然加大了油门,疯狂的向前窜去的白色面包车的车轮射击。有一个特写,王大为非常镇定,举着枪,甚至连瞄准也似乎没有,剑眉微皱、大眼闪亮、硬朗而又帅气的脸上充满自信;枪声像点燃的鞭炮似的响起,一枪、两枪、三枪,面包车似乎没有受到枪击的继续向前飞奔逃窜。
他开始有些为自己射击水平的退步而感到羞愧,还有些感到意外,按说,他对移动靶的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就在三个月前,在某市军分区靶场他的命中率也有百分之六十。就在面包车就要从非机动车道拐向大道上的时候,那辆面包车突然失去了控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轮在猛地转向,狠狠的撞向路边的一根粗大的电线杆,速度快得惊人、力量猛得惊人、声响大得惊人。
王大为紧跑两步,电线杆都被撞成两截,白色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已被巨大的撞击力撞得粉碎,那个矮个子的司机直接从车里飞了出来,在沿江大道上滚动了几圈,已经被摔得不省人事。
他迅速的翻动他的身体,果不出所料,在矮个子司机的衣袋里又搜出一把用发令枪改装的自制手枪。
“现在没事了。”他冲着呆呆的站在一旁的那些青年志愿者叫道:“伙计们,帮把手,快来捉劫匪!”
不仅是青年人,而是所有的目击者,男女老幼都有,一拥而上地按住了那个司机,还有三个兴高采烈的年轻人跟着他从地上抓住了那个仍然在呻吟着的瘦个子男人。
“报警了吗?”他看见钱凤柔提着他脱下来的那件罗蒙西服,还有那部和他一模一样的诺基亚手机:“谢谢你的提醒,叫得正是时候。”
“樊钢他们马上就到。”她的那双丹凤眼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着,脸上依然毫无表情:“转过来让我看看,你没事吧?”
“放心好了,我好好的。”王大为转向站在一旁的孙晓倩:“大恩不言谢,今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报答你的。只可惜了那把小提琴。”
“坏蛋,记得你说的话。”他很佩服粉色佳人居然还会笑脸盈盈的:“终于听到你的承诺了,我可是望眼欲穿了。”
钱凤柔瞪大了眼睛,她相信他们之间肯定有些故事发生过,而且王大为这个被她和杨婷婷嘲弄的癞蛤蟆真的吃到孙晓倩这只可望而不可及的天鹅了。
“拿着,壮壮胆子。”他将手枪分别塞进两个漂亮女子的手里,把剩下的那支自制手枪塞进了钱凤柔的手袋里,压低了声音叮嘱她们:“告诉樊钢的伙计们,盯住银行的那个保安,我觉得他也很可疑。”
“你呢?”冰美人明显的不想让他走开:“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
“有枪在手你们还怕谁?”王大为在回答:“我还得救人呢。”
王大为提起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红色密码箱,将那个白色羊皮手袋塞进裤袋里,跑到那个被枪击中的白衣女子身边。她脸上的那个太阳镜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露出一张端庄而华贵的脸蛋。她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褐色的地砖上有一条殷红的血渍,肯定很痛,她在轻轻呻吟着。
“怎么样?”他扶住了那个女子:“伤着哪里了?”
“腿上好像中了一枪。”女子说着一口好听的普通话,还有点南方的尾音:“左臂也好像不对劲。”
“忍着点,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着她,抬起头吼叫着:“别围着看热闹,快打120,要他们派一辆救护车来!”
“大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钻进人群,忙不迭的在和他打招呼:“我在这儿呢,有话就只管说。”
“贺哥,来得正是时候。”他惊喜地发现是老贺,有些喜出望外,他叫了起来:“你开的车呢?”
“在路边。我刚到就看见你开枪了。”老贺在回答:“大为,要我干什么?”
“提着这个箱子,还有这个包。”王大为把手里的东西全都塞到了老贺的怀里:“快去把车开来,我们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老贺撒腿就跑。
“搂着我。”他一把将那个娇小的女子抱了起来:“我们现在得快些。”
女子很轻,王大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抱了起来。虽然疼痛在继续,但她听话的用一只能动的右臂挽住了王大为的脖子。
王大为也在撒腿就跑。
10
10.115天前某市黑虎山
终于到了。
切诺基沿着一条机耕路一直向前开去,小路很窄,仅有一车宽,路上坑坑洼洼的,有些黄色的鹅卵石,还长着一丛丛已经枯黄的蒿草,一边是裸露的岩石,一边是退耕还林的瘦弱的小树,穷山恶水,似乎没有人烟,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碰上。先是沿着山沟前进,然后开始爬山,切诺基吼叫着向山顶冲去,山顶上有所废弃的乡村小学,两排低矮的平房里似乎空无一人,锈迹斑斑的校门被铁链紧紧的锁着,两只高大的警犬在校门里蹦来蹦去,凶狠的在冲着切诺基直叫。
王大为有些佩服邹明的行动高度保密和周密的安排,居然将要犯杨汉生藏到这种鬼不生蛋的地方,不仅山高皇帝远,连个人都看不到,断绝了杨汉生的任何侥幸心理,更不必说什么内外勾结,走漏消息了。
两个穿着皱皱巴巴的鸭鸭羽绒服的男人坐在一边监视,大口地抽着烟,远远望去,就像是从他们那些蓬乱的头发里升腾出来的烟雾,他们只给了隔着一张小学生课桌坐着的杨汉生和王大为十分钟时间,王大为要求能有半个小时,他们拒绝了:“再多的话也可以说完”;王大为要求能和杨汉生单独谈谈,他们没有反应,杨汉生摆了摆手:“别要求太多,杨叔就是贪得无厌才会落到这个下场。”
除了头发很长,蓬乱而板结,还有一些散落在不大的眼前晃悠;除了硬硬的胡须没有剃去,把那张胖胖的脸庞弄得有些苍老而外,杨汉生依然还是那个高高大大、风风火火的男子汉,连深邃的眼神都没有变,依然有些漠然处之的神色。山里的风很大,气温很低,屋里生着一个煤炉子,杨汉生披着一件沾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