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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高嫁-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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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何欢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脚离地了。她本能地伸手环住他的腰。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是那样的真实,可她却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她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想起谢三,不能想起他,决不能思念他。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可是当她呆呆望着天空,脑海中却充斥着他的身影。

她试图把他从脑海中摒除,他就那样怒气冲冲地推开院门,径直走向她。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结结实实抱住她。

他是那么的高大,她几乎被他嵌入他怀中;他是那么的用力,她快要喘不过气;他是那么的粗鲁,勒得她的背生疼。可这些她全都不在乎,她只知道,他们靠得这么近,已经密不可分。

何欢闭上眼睛,手掌紧贴他的背。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这一刻,就让她沉沦。再也不要醒来。

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她努力想要忘记他,却清楚地记得,他们有多少天没见了。

为了让他死心。她故意误导他,却又不希望他误会。

自那天之后,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他却又一次硬生生闯了进来。

他们不该见面的,她应该推开他,可是她无法放开他。

何欢五指弯曲,紧紧揪住他的衣服,用力呼吸他身上的汗水味。

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停止,院门外陶氏等人的叫声仿佛远在另一个时空。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周围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谢三弯腰把何欢放回地上。却依旧不愿松开双手。

何欢悄然把泪水擦拭在他的肩膀,努力不让泪珠再次落下。她松开他的衣服,轻轻挣扎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谢三不悦地再次抱紧她。她把他吓坏了,她居然还想挣脱。为了“惩罚”她,他像顽劣的孩子。突然抱着她转了一个圈。

“你放开我。”何欢抗议。

谢三不想再次与她重复“你放开我”“我不放”的无聊戏码。他沉声控诉:“你,吓坏我了。”

何欢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一定以为她中毒了。“你先放开我再说。”她听到陶氏等人正在敲门。

“到底怎么回事?”谢三双手抓着何欢的肩膀,细细打量她,只见她紧抿嘴唇并不言语,眼眶红红的。“怎么又哭了。我不是特意让你的丫鬟瞧见,我好端端的,没有受伤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欢心虚地垂下眼睑,试图推开谢三。

谢三抓着她的肩膀不放,笑道:“你遣白芍去衙门,难道不是偷瞧我?”

“不是。”何欢断然摇头。“我只是命她探望林捕头……”

“阿欢,你会担心我,就像我会担心你一般,这有什么羞于承认的?”谢三的右手放开何欢的肩膀。他轻捧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慢慢替她擦拭泪痕。他轻描淡写地说:“刚才听说你中毒了,可把我吓坏了。一路上我都在骂你,怎么那么笨!幸好没事,否则我一定和你算账!”

谢三的声音低沉醇厚,每一个字都深深敲击在何欢心口。

夜很深,月光很淡,烛火儿翩翩似挥舞翅膀的精灵,时间却依旧是静止的。

何欢仰头注视谢三,她忘了自己必须远离他,她也不记得她曾一遍遍对自己说,她再也不能贪恋他的温柔。

他粗厚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她只觉得鼻子酸涩。他看着高大魁梧,是不折不扣的大男人;相识之初,她觉得他压根就是地痞流氓。事实上,他一直是温柔体贴的。

莫名的,委屈之情涌上何欢的心头。她努力说服自己,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更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可她就是觉得很委屈。

慢慢的,眼泪模糊了何欢的眼睛。她透过泪水凝视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怎么又哭了!”谢三宠溺地轻笑,“算账什么,我只是与你开玩笑的。”

“都是你!”何欢一拳打在谢三胸口,“都怨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让我担心?你为什么要让我难受?你为什么要让我变得软弱?……”她一边哭,一边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仿佛连日来的压抑与痛苦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仿佛何欣与林梦言带给他的失望与震惊找到了释放的途径。

谢三眼见何欢又哭又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伤心难过,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隐约中又有些许高兴。他的家族需要他成为皇帝的心腹;皇帝需要他收服西北的守将;西北的百姓需要他们抵御外族。他一直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因为别人“需要”,因为那是他的责任。

他在这一刻发现,何欢也是需要他的。这种需要和其他人不同,而他竟然因为她需要他觉得高兴,即便他能为她做的事,仅仅是站着任由她捶打。

谢三看着何欢的眼泪不断滚落,暗暗叹一口气。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也很复杂。他曾经欣赏她的坚韧与勇于追求,结果发现,她是一个爱哭的小女人。他一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唯独她的眼泪让他心生怜惜,想要好好保护她,希望她每日都能展露笑颜。

“好了,好了,没事了。”谢三轻拍她的背,低声哄着。直至感觉到她的力气渐渐弱了,他才抓住她的拳头,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了,别打了,再打下去,我没什么事,你的手,恐怕明天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都怨你!”何欢似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控诉。

“是,都怨我。”谢三笑着点头,“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欢摇头,脸上的泪水有意无意擦在他胸口的衣裳上。

谢三试探着问:“是何欣下毒吗?”

若是何欢尚存理智,一定会推开他,躲起来不敢面对他。可就在谢三出现前,她反反复复在想以前的事。身为林曦言,林梦言欲除之而后快;变身何欢,何欣向她下毒。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她们如此恨她。

前世今生,她压根没有朋友。每一天她都在鞭策自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嫁给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弟弟的男人。琴棋书画、女红针黹,她的生活从来没有喜欢与不喜欢,只有应该与不应该。

何欢的额头抵着谢三的肩膀,哽咽啜泣。

谢三轻抚她的发丝,再次追问:“白天你去见何欣了?是她下毒?”

何欢点点头,迷迷糊糊说:“其实我一早看到,她在我的茶杯中加了东西。我对她称不上多好,但是我从来没有害过她,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

“我知道。”谢三终于明白,何欢的伤心是因为亲人的谋害,他更加心生不舍。不过不舍归不舍,他还是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追问:“然后呢?”

何欢自顾自说道:“小时候父亲总是教我,做人应该与人为善,可是他们要害我的母亲和弟弟,难道我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骂我刻薄没人性,才十岁就暗地里算计别人,目无尊长。二妹经常当着面说我阴险狠毒,没人会喜欢我。就连母亲都对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要宽厚大度。其实我也不想那样的,我也不希望每个人都讨厌我……”

“谁说每个人都讨厌你的!”谢三紧紧抱住她,心疼得都快揪起来了,“我喜欢你,我不知道多爱你,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何欢仿佛没听到,径自说道:“她在最后一刻还是夺走了有毒的茶水,不像二妹,恨不得亲手杀了我。我和她到底有多大的仇!”

谢三听得有些糊涂了,问道:“何欣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何欢早忘了她已经不是林曦言,她摇头道:“不是,她在我想要喝茶的时候,拿走了茶杯,所以我才决定谎称中毒。”

“那你刚才说……”谢三才说到这,忽听一个奇怪的声响从西边的围墙传来,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他急忙把何欢藏在身后,戒备地循声看去。

正文 第262章 情敌

谢三紧张地注视墙脚的人影,围墙外隐约传来喧闹声。

“三爷。”

听到周副将的声音,谢三回头安抚何欢:“没事,自己人。”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低语:“我早就想告诉你,上次你说的事……”

“何大小姐。”沈钟山受制于周副将无法靠近何欢,只能大声说:“大爷来了,就在院子外面。”

何欢原本恍恍惚惚的,一听“大爷来了”,立马打了一个激灵。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而谢三仍旧握着她的手。她踉跄后退一步,急切地甩开谢三的手。

谢三拧眉看她,他发现她又恢复了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一把抓回她的手腕,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一字一句说:“他来得正好,今日大家就把话说清楚。”

“我们……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何欢一心只想掰开谢三的手指,奈何他抓得太紧,她只是徒劳无功。

“欢儿,沈大爷来了,你快开门。”陶氏在外面拍打院门。

“你快放手!”何欢更是焦急。

谢三只当没听到,高声吩咐周副将:“把院门打开。”

沈钟山一听这话,绕过周副将,径直跑向院门。

突然间,谢三感觉到何欢停止了挣扎。他转头看去,只见她沉吟不语。“怎么了?”他低头看她。

何欢循声看他,就见谢三正注视自己。每一天她都不断提醒自己,她必需远离他,可无论她对自己说多少次,每次看到他,她总是莫名变得软弱,把自己的誓言抛诸脑后。她再不能与他藕断丝连,可是除了他,她还能相信谁?

何欢紧抿嘴唇,欲言又止。她真的不能再和他有牵扯。但何欣说的话太奇怪了。

随着“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了,沈经纶就站在院门外,而沈志华提着灯笼站在一旁。桔红的烛光把沈经纶的表情映衬得晦涩不明。陶氏更是一脸尴尬。

何欢远远看着沈经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谢三爷,能否劳烦您把我查一下,表姐与沈大爷定亲后,林家新开的那几家铺子,到底是属于谁的?”她瞥见沈经纶已经跨入院门,用更低的声音说:“不是明面上属于谁,而是真正属于谁。”

“谢三爷。”沈经纶注视谢三,目光又朝他的身后看去。可惜,谢三把何欢藏在他身后。他压根看不到她。

何欢一径低着头,低声对谢三补充:“还有三叔父家的那几间铺子。”

谢三听到何欢的话,诧异万分。她是在怀疑沈经纶吗?这是最直接的推论。他朝沈经纶看去,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沈经纶,就是因为他仿佛从没有情绪。他的完美太不真实。

“沈大爷,这么晚了,你也是来探病的吗?真是有心了。”谢三说得不甚真诚。

何欢趁他不备,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向着边上走了几步,对着沈经纶低语:“表姐夫,下午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不在家,我应该事先与你说一声……还有,其实我应该把二妹送去衙门的……”

“没关系,是我对你说,你随时都可以找我。”沈经纶的声音平淡如水,脸上没有丝毫不快。

谢三本想把何欢拽回自己身边。又怕众目睽睽之下她觉得难堪,只能作罢。他打量沈经纶,心中很是诧异。这些天,他以为沈经纶一直在家,可是听何欢的意思。她分明派人找过他,却扑了一个空。

一旁,陶氏和曹氏见何欢、谢三及沈经纶之间暗潮汹涌,却又假装相安无事,尴尬得很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就在半刻钟前,谢三突然翻墙而入,径直闯入西跨院,他们却被关在了院子外面。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讯息,张伯又慌慌张张回禀,大门口打起来了。

他们几个老弱妇孺压根不敢去看,更别说劝架了,只能躲在二门后面小心翼翼地探看。他们清楚地听到沈钟山说,他奉命保护何欢。

沈钟山还没说完,另一个男人恶声恶气地骂了句脏话,大声说,谁想跨入大门,就从他的尸首上踩过去。

陶氏一听觉得不对劲,赶忙去西跨院敲门,可他们明明看着谢三进去的,院子里却寂静一片,仿佛压根没人。

陶氏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何欢回应,只能折回二门,又见大门外已经停止了打斗,一个彪形大汉挡在他们家大门口,趾高气扬地说,他不认识什么沈大爷,他只知道服从谢将军的军令。

从陶氏等人的角度看不到沈经纶的表情,也听不到沈经纶的声音。他们只看到一众人等在大门外僵持许久,直至彪形大汉追着沈钟山走了,沈经纶这才得以跨入大门。

陶氏慌忙迎上沈经纶。她想要替何欢解释几句,可沈经纶浑身散发的寒意,让她硬生生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她战战兢兢跟着沈经纶行至西跨院门口。从大门到二门,再到西跨院外面,十数人竟然没一个人说一句话,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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