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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九号房-第6章

小说: 九号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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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瞎鸡芭激动什么,我还没说话哪。”又扭头对王苟说,“我胡扯几句,你也甭记了。”
  等王苟撂下笔,局长转向小如问:“你的脸怎么啦?”
  小如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言简意赅地回忆完昨晚和今天所发生的事件之后,小如说:“上午点名我向指导员反映过,不但得不到伸冤,反而惹来‘洗全场’。”
  局长不解地问王苟:“什么是洗全场?”
  王苟说:“就是洗澡呗。”
  “洗个澡有什么冤好喊的?又没人啃了你的鸡芭。”
  “那可不是一般的洗澡,”小如申辩说,“要慢慢洗,还要把整池的水洗完。”
  “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局长打断小如的话问王苟,“谁分管的九号房?”
  “指导员。”
  “这黑鬼有两杯马尿下肚还管你洪水滔天?昨天是你值班,堂堂副所长是吃干饭的?”
  小如突然冒出一句:“我不适合坐牢。”
  局长的一条腿在桌底下荡悠,眉头皱了许久才说:“我听不来你的意思。”
  “我是文化人,他们是一群狂徒,”小如说,“这是绵羊落在虎|穴里。”
  “文化人?你昨天举枪打我的时候怎么看都像个恶棍。”
  小如被说到痛处,羞愧地低下了头。局长的口气柔和了许多:“你他妈的小毛孩不知死,我劝你罢手,乖乖地把枪放下什么鸟事没有。现在好了,三人六目,刑侦队那么些人大眼瞪小眼,我还能怎么保你?读书读书,我看你是死读书读死书。你爸的事我还一头雾水,你又来火上加油。”
  小如埋头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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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还哭鼻子,把你那根小祖宗割下来喂狗算了。”局长靠近钢筋网,伸进手擘叉开五指插入小如的头发,将头推仰了对着满脸的泪水说,“还好意思哭,你妈都被你气病了,躺在床上不会动,这包东西是她托人捎到我办公室的。现在正需要你刚强的时候,再说王副所长在这边,他们还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不成?”
  局长响亮地朝墙角吐了口痰就走了,刚到门口又踅回来招招手,王苟会意出去。小如无法听清他们的交头接耳,只见局长最后敲了王苟一记。
  王苟心神不宁地坐回桌前,对着提审笔录本发呆,猛然撕了记录的那张,抓成一团扔向墙角,正好挡住了局长的那口浓痰。王苟啪地一合笔录本,点燃一支烟稳定一下情绪,抖出一根问小如:
  “抽烟吗?”
  “我不抽烟。”小如说,“不过现在抽一支也许能平静心情。”
  “烟酒是苦难生活的缓冲剂,我也是离婚以后才学会抽烟的。”王苟帮小如点着,说:
  “不记了,我们随便聊吧。”
  小如当然不会讲憋尿的事,因为是个案,再说他也找到了解决的途径,尽管憋尿比忍冻挨饿被折磨更刻骨铭心。纵然有千言万语,小如此时也只能汇成三个字:
  “我害怕。”
  王苟说:“这是坐牢,多少英雄好汉到里面都要变成狗,何况你一介书生。吃点苦头在所难免,宾馆那样舒坦还能吸取教训?”
  “不是吃苦的问题,而是感到深深的恐惧。”
  “你读过《恐惧与战栗》吗?克尔凯郭尔写的,他说,‘人如不知恐惧,也就不知伟大’。”
  “你们为什么不把看守所管理成一个和睦相处的场所呢,这样不是更有利于人犯的思想改造吗?”
  “你错了。”王苟将正在把玩的钢笔竖在眼前,摇一摇说,“坐牢的痛苦是每个经历过的人能够认知、体验的,由于害怕坐牢而停止犯罪,这就是恐惧产生的积极预防效果,而且从犯罪经济学的角度思考也是经济的、合理的。”
  “但是,牢头好像没有恐惧感,他们坐牢能体验到乐趣。”
  王苟两手交叉抱住自己的后脑勺,身体往后一靠,喷出一串烟圈说:“牢头多吃多占我们岂能不知?只是没有他们号房会更乱,难道要我们也住进去不成?”
五:星期五
  尽管有母亲病倒的噩耗,在回九号房的路上,手拎包裹的小如仍然有一种轻巧欲飞的感觉,甚至有引吭高歌的冲动,虽然领路的还是那个副所长、副所长手指头勾着的还是那串钥匙。
  心绪一好转,小如情不自禁地以专业眼光来打量号房的给排水工程。给水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根自来水管,如此聚众而居的场所,排水设施就大有讲究了。小如首先看到号房门口走廊下的一道明管渠,从少量的肥皂和合成洗涤剂泡沫判断,它是一至九号房洗衣水和地表水的出水管渠。因为见不到饭粒、菜渣和脂肪积垢,洗碗池的出水就肯定是与厕所排污采取截流式合流制系统了。问题是,生活污水的排放是采用排水管还是暗渠呢?恐怕是暗渠,小如想,因为号房厕所的蹲位并没有瓷盆和出户管,而是深不见底的斜面。
  过道一拐就是九号房,小如还来不及把专业问题搞清楚,就到门口了。王苟打开铁门让到一边,小如当然不用推就主动进去了。铁门刚“哐啷”一声上锁,小鸟就扑过来接包裹,这让小如受宠若惊,难道他们得知局长认识我?
  “查查看,没问题就放起来。”
  小如还没领会这句话的意思,小鸟已经将包裹抱上通铺抖开,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落在床板上。牢头弯腰拾起一件夹克套在身上、捡两条短裤塞在兜里,再蹲下去翻找。
  “九爷,你的。”
  牢头递过来一件白毛衣,九爷当即围在脖子上,“白色象征着纯洁,”九爷说。
  牢头扔给刀疤一件衬衫,丢给这个一条线裤甩给那个一条围巾,小鸟站在一边等候赏赐。新娘拿走一双袜子之后就剩一块手帕,牢头顺手一扬,它就稳稳当当地蒙在小鸟脸上。小鸟强颜欢笑,做出喜出望外的样子,明察秋毫的牢头还是看出了他的不满情绪。
  “这个给你,要吗?”牢头抖抖身上的夹克威胁说。
  “谢谢牢头,”小鸟说,“我身上很暖和,就需要手帕。”
  “别他妈的自作聪明,”牢头说。
  小鸟不敢还嘴,爱不释手地叠起了那块陈旧的手帕。
  小如站在地上,看他们在通铺上分享胜利的果实,那些用旧的衣裳片刻成为别人的身上之物。仿佛自己是土豪劣绅,而他们是打土豪分田地的穷苦农民。还有两本书盘在牢头的脚下,它不属于衣物所以不好分配,牢头捏起来翻翻,皱皱眉又摔回脚下。纸页翻飞的喧响叫小如心如刀绞,这引起了牢头的兴趣,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玩耍书本的动作,直到小如的痛苦表情让他索然寡味,才一脚踢到小如的怀里。小如接住,是法布尔的《昆虫记》和一本叫《雕版》的小说,它们已经纸张扭卷,法布尔的精装外壳甚至拦腰折断。


  新夹克虽然嫌短了一点,牢头穿在身上还是显得精神饱满。牢头骑在皇上后背,掏出兜里的短裤套住皇上的头,裤衩勒紧了皇上的嘴和鼻子,眼睛正好露在两边。这个效果让大家非常满意,因为皇上更像一匹马了。但牢头却不满于小如的心事重重,他把小如招到跟前问:
  “服气吗?”
  “服气。”小如说。
  牢头笑了,但只有笑的动作没有笑的声音,这种笑容让人不忍卒睹,小如毛骨悚然。
  “为什么服气?”牢头说,“讲来我听听。”
  “大家能在一起是缘分,应该同甘共苦,我衣服比较多,赠送给难友穿是理所当然的。因此……”
  牢头用手势制止小如说下去,“非常动听,不愧是泡过墨水瓶的。”牢头说,“但是我从你的眼里看出了阴谋诡计。滚吧,离我远点,甭让我闻到知识分子的臭酸味。”
  小如惭愧万分,唯唯诺诺地退到最角落。
  有一个人始终一声不吭地站在外间张望,他就是帅哥。等里面分赃完毕,帅哥向小如招招手:“吃饭了,”他说。小如出来外间,接过帅哥手里的半碗饭却困惑了:
  “大过年的,就没菜?”
  “有啊,是肉片炒豆牙,真香哪。”帅哥像个小老头那样嘿嘿地笑了,朝里间努努嘴说,“不过他们又打赌了。”
  帅哥探探头,认定里间的人都准备午睡了,才摸出半包榨菜,挤两根到小如的饭碗。
  小如事先向帅哥讨了两张纸,坐在昨晚的位置。等大家都睡着了,才悄无声息地起来蹲厕所,独享他的美好时光。
  帅哥尽量往中间挪,让小如有容身之地午睡。那边的皇上像一捆干草,躺下来就无声无息了。小如塞了几只拖鞋在垫被下充当枕头,盖上了被褥。
  现在,小如终于有心思回忆一连串的事变,他不废吹灰之力就得出结论:当一个文化人被强迫撕去脸皮之后,所掌握的知识也同时远离了身体。
  起床的电铃拉响,宣告了午休的结束,小如又立即投入繁忙的劳动。铁门突兀地响动,灌进来的还是副所长王苟的声音:
  “章落尘。”
  里间出来的是牢头,这么粗俗的人会有这么优雅的名字,这让小如不可思议。
  九爷伸出食指勾小如过去问话:“副所长跟你谈什么?“
  “谈家里和学校的事。”这么顺畅地撒了个谎,小如对自己深感吃惊。
  “你这是关公门前舞大刀,李时珍门口卖草药。”九爷红唇紧闭,以悲天悯人的口吻总结说:
  “我告诉过你要诚实,为什么就恶习难改呢?”
  小如脸红耳赤,为自己犯的错误忐忑不安。
  牢头在小如忧心忡忡地等待中回来了,抱膝缩成一团的皇上见牢头回来,一骨碌趴在通铺上。牢头不慌不忙地坐向皇上后背,叼起一根烟,帅哥连忙为他点燃,并摆上由裂缝牙缸充当的烟灰缸。牢头眯起眼,喷了一串烟圈,最后一个精巧有力地穿过它们。牢头打了个小如看不懂的手势,刀疤解释说:
  “牢头叫你跪下。”
  小如嗫嚅着想说什么,憋得眼睛发直脖子粗涨,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已经蒙了刀疤一拳。“要强制执行是吗?”
  “竟敢出卖我,”牢头用腿后跟敲着床板怒吼,“说,我们有没有打你?”
  “没有。”小如跪在地上两股战战。
  “那为什么要诬告我们?还他妈的大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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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你是知识分子的分上,”牢头说,“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是自己处理还是别人来修理?”
  小如凭直觉选择了自己处理。
  “那就自己打二十下耳光。”牢头提出了处理意见。
  小如犹豫了片刻,小鸟的一条腿乘机架到他的肩上,并暗暗使劲。小如于是抡圆双手扇耳光。小鸟添了个附加条件:
  “说我该死。”
  小如没有左右开弓,因为左脸肿胀异常,这样,他在扇了右脸20巴掌的同时,还骂了自己二十句“我该死”。
  大家数到20,小鸟松了腿,浪着脸看牢头,等待表扬或赏赐。但牢头没理睬小鸟的巴结,跟角落里的九爷说话去了。小如慢慢站直,踉踉跄跄走出外间,托了托脸。脸上滚烫和臃肿的程度颇似刚出炉的哈尔滨秋林大面包,小如甚至摸到一把汁液。小如大惊失色,以为扇出了血,展开手心看,原来是一把泪水。小如舀水洗脸,帅哥利用职权,塞给他一片香皂角。此时正是日影西斜,阳光铺满了整堵东墙,小如干脆靠上去喘息。
  “梅小如。”
  心有余悸的小如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叫弹回了里间,立即看到监窗口挂着指导员冷若冰霜的脸。指导员两肘撑在窗台,摆好教训的姿势说:
  “有问题不向我反应,呵,跑到局长那边去告状,什么意思?”
  指导员流利地骂了一通不堪入耳的脏话,大概意思是打算跟梅氏家族所有的女人睡觉,最后气愤地质问:“你明明知道这是我分管的号房,不是刁难是什么?”
  “我没有告状。”小如的声音虽然很小,表达的内容还是非常清晰。
  “那好,我来个现场办公。”指导员用指头弹弹钢筋说,“你自己讲,有没有人打你?”
  “要实事求是,”刀疤向小如强调,“指导员分管的都是文明号房。”
  小如浑身燥热,模棱两可地说:“指导员,我要跟你单独谈。”
  “没吃那么饱,跟你单独谈,我不会把煤炭洗一洗?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接受教育,二十年前我就知道知识越多越反动的道理。墨水是什么颜色知道吗?是黑色!墨水喝多的人会怎么样?会黑心。你就是那种黑心黑肺的小王八蛋。明天点名,背不来监规后果自负。”
  指导员临走又摔下一长串咒骂,小如被骂得懵懵懂懂地愣在原地,对小鸟的挤眉弄眼胁肩谄笑没有反应。刀疤建议叫小如来个《星星点灯》,牢头制止了他:
  “副所长讲过,知识分子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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