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檀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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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胡连成听罢,不尴不尬的笑了。
胡连成见自己寻了个没趣儿,便将箱子放下,笑着对谭央说,“谭,既然有人来接你,我就先走了。”说罢,很有绅士风度的微微欠身,要走之前还对毕庆堂点了点头。“胡先生,家里人没来接吗?”毕庆堂随口问了问。“噢,我没告诉家里人我回沪的确切时间。”毕庆堂摸了摸鼻子,爽快一笑,“走,我们送胡先生回家。”接着,毕庆堂不由分说的将胡连成往车上让,异常热络。谭央见状,似乎领悟出毕庆堂的用意,颇为怨怼的白了他一眼。
胡连成见实在没法推托,便硬着头皮上了车。毕庆堂一开后排车门,就看见一个梳着童花头的小姑娘,躺在车后座的羊绒毯里呼呼大睡。谭央见了连忙坐进去将女儿小心的抱在怀里,言覃吧唧了两下嘴,在母亲的怀里继续睡觉。谭央一味的开心,还埋怨着毕庆堂,“大哥,你看你,这么晚也要把囡囡折腾出来。”毕庆堂转身看着胡连成,吐着苦水,“你看看,都不说大半夜的把我折腾出来,心里只有我们这个宝贝女儿。”胡连成笑了笑,讪讪的说,“在船上谭小姐说她有个六岁的女儿,还以为她是玩笑呢。”毕庆堂本来想说,你不愿相信的,你就以为是玩笑呀?可话到嘴边,他又“慈悲”的收回了。
在车里,谭央守着女儿,眼里心里只有孩子,大哥长大哥短的问了不少女儿半年来的情况。坐在毕庆堂旁边的胡连成颇为无趣,只有转头看向车窗外。后来谭央觉得有些冷落了客人,就对毕庆堂说,“大哥,咱们先送胡先生回家吧?胡先生,您府上在哪里?”也不等胡连成回答,毕庆堂就笑着说,“我的傻太太呦,人家是咱们的邻居,也住在福煦路,胡府的大公子胡连成,你呀,什么都不知道。”
胡连成听了,谦逊的笑了笑,“看毕先生说的,连城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人,哪像是毕先生的名号,喊一喊,半个上海滩都要颤一颤,三教九流,提了您的名字,都好用。”他,点到为止。毕庆堂冷笑一声,“哪里,比不得令尊啊,甭管旧天下新世界,他都是顺风顺水,官运亨通噢。”他,也点到为止。
胡连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换了个话题,“其实,赴德留学之前,我恰巧参加了毕先生和谭小姐的婚礼,只是当时离得太远,时间又太久,要不是谭小姐在船上说,我还真是记不起来了。”谭央听了这话,将言覃身上的羊毛毯掖了掖,笑着对毕庆堂说,“大哥,您看,这世界多小啊!”也不等毕庆堂说话,胡连成又说,“我听谭小姐对毕先生的称呼,想必二位是表兄妹结亲吧,其实旧式婚姻也是有幸福的,不能以偏概全。”
毕庆堂噤了噤鼻子,“我们不是包办婚姻,按时新的讲法,算是自由恋爱,我们的结合,她家里的长辈还反对呢,你别看她当时岁数小,也是很倔强的。”他心不在焉的说,侧脸看向谭央,只见她一缕头发被刚刚外面的风吹乱了,于是摘下手上的皮手套,为她轻轻的拢了拢头发,继而将手缓缓收回,脸上带着笑,靠在椅背上再不说话了。胡连成没精打采的低下头,再也没有开口。
到了地方,胡连成下了车,毕庆堂还很热情的邀请他有空去家里做客,胡连成也像模像样的应承下来了。道了别后,车门刚一关,毕庆堂就问谭央,“你猜他还敢不敢再来找你?”谭央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被你这样敲山震虎的,哪个还敢?”毕庆堂得意的笑了。“大哥,你从前不是还总说咱俩是你一手包办的包办婚姻吗?这回怎么又改口了?”谭央侧脸看着毕庆堂,笑着问他。毕庆堂哈哈一笑,揽着谭央的肩,在她耳边一面哈着气,一面说,“我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这话说得谭央耳中痒了起来,连带着心也酥酥的,她腾出一只手去抓他的胳膊,他却趁她不备,在她耳边深深的吻了下去……
胡连成独自站在上海午夜的寒风中,看着驶远了的黑色小汽车,他咬牙切齿的说,“一个小混混,还在我面前威风起来了!不就是个女人吗?鲜花插在牛粪上,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作者有话要说:哎,好久没有休息日了,上周没休息是因为检查,这周没休息是因为科里轮流出去旅游,下周就轮到我了!!!不过,好像累成这副德行出去玩也没啥意思,囧。
说这么多,还是觉得更得慢,对不起童鞋们,呜呜
45(43)毛衫
回到家中;毕庆堂脱了外衣;谭央看他里面穿着的栗色毛衫;就笑了;“你总穿;都有些显旧了!”话语里有埋怨有嗔怪;更有藏得很深的,小女子的得意。毕庆堂笑着打量了一□上的羊毛衫;先是不说话,后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囡囡总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当初给我打这件毛衫的时候不是说,穿上它;你就回来了吗?我也这么告诉囡囡,所以天只要稍一凉,囡囡就把这件衣服拖出来说,爸爸,你快让妈妈回来啊!你都不知道,她那副小德行啊,都由不得你不穿。”
谭央坐在毕庆堂的身旁,听到这里眼睛发酸,于是借着替毕庆堂整理衣领的动作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稳定的感情,成熟的夫妇,不是不再感动,而是不再轻易的表达彼此的感动,纵是如此,亦是莫逆于心。“你呀,是你哄孩子,还是孩子哄你?”谭央抚着他的肩膀,轻轻柔柔的说。毕庆堂哈哈一笑,拍着谭央的手道,“本是哄她,说得次数多了,自己竟也当真了。”
赴德留学前,她对他说“等你穿到这件毛衣的时候,我就该回来了。”他也这样对孩子说。巧的是,她两次归来都是冬季,他也都穿着这件栗色羊毛衫。
第二天下起了雪,毕庆堂没有去公司,一家三口呆着温暖的家中,笑语不绝,客厅的落地窗外是落地即化的轻扬飘雪,谭央坐在厚地毯上,教着膝上的言覃说她童年时的儿歌,坐在沙发上的毕庆堂看着她们母女,带着低低的喜悦与满足,打着盹儿。
晚饭后,方雅来了电话,谭央和她聊了很久,还说两天后要在她的家里办个舞会,叫谭央和毕庆堂一起去。谭央这厢刚放下了话筒,毕庆堂就调笑道,“聊电话聊这么久,她怎么不直接来咱们家啊?不到半个钟的车程!懒!”“方雅姐说,我刚回来,咱们一家三口团圆,她不好打扰!”谭央替方雅辩白着。
毕庆堂讪讪的说,“可不是吗?她惯于打着有眼色明事理的聪明幌子来做些荒唐事,一聊聊了三个钟头,还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谭央噤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随即俏皮的吐了几个字,“觉得酸呢!”毕庆堂掐着谭央的脸说,“你得了吧,等我晚上接着收拾你!”“那你明天还上不上班了?”谭央说着,掩嘴而笑。毕庆堂白了她一眼,连连摇头痛心疾首的说,“学坏了,学坏了,也开始打趣起我了!”
这时候言覃穿着浅蓝色的绒线睡衣跑了过来,一脸委屈的抓着毕庆堂的衣角说,“爸爸,我在桌子下面躲了那么久,你都不来找我!”说罢,一咧嘴就哭了。毕庆堂抬头一看客厅里的座钟,都快九点了,竟忘了和女儿每天临睡前的游戏了,于是连忙把言覃抱起来哄了又哄。
然后谭央带着女儿躲进了楼上卧房的壁橱里,毕庆堂半真半假的上楼下楼找了几个来回,最后打开壁橱时,言覃小手一张,嘴里学着过年时的鞭炮声,“呯!嘭!呯!嘭!”毕庆堂笑着伸手搂住她们母女俩,“找到喽,爸爸找到囡囡喽!”言覃笑啊笑,把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那囡囡怎么奖励爸爸?”言覃将头凑过去,撅起小嘴,小鸡啄米似的在毕庆堂的脸颊上亲了又亲,毕庆堂开怀而笑,又将他的脸向前探了几分,停在谭央跟前。谭央稍犹豫,随即用小指掠了掠鬓角的头发,也在毕庆堂的脸上轻轻的吻过。毕庆堂揽着谭央和女儿再次的倒进了壁橱里,一家三口在壁橱中笑成了一团。
接着言覃又缠着毕庆堂说要听故事,不然就不睡觉,毕庆堂抽来一本《大闹天宫》的小人书,一板一眼的讲了起来,讲得很乏味,听得谭央都哈欠连连。也就在谭央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时候,毕庆堂为呼呼大睡的女儿盖好了被子,拉起谭央低声道,“囡囡睡了,咱们也睡吧。”
从女儿的卧房往他们的卧室走,毕庆堂一本正经的问,“小妹,我的故事讲得怎么样?”谭央低着头,笑而不答。毕庆堂打开卧室的门,无奈的说,“我有什么办法,自你走后孩子就不好好睡觉,非要听故事。不讲不睡,讲得太好了她听得高兴了,一样不睡!这孩子就是这么缠人,天天如此,夜夜离不开!”谭央刚要说,大哥辛苦了,毕庆堂却话锋一转,“所以你都该给我立块贞节牌坊了!”谭央没好气的捶着毕庆堂的背,埋怨他没正形,心里却也是很受用的。
“大哥,咱们再要个孩子吧!”铺开被子的谭央轻声说。闻言,坐在沙发上,正在给谭央的坤表上劲的毕庆堂停下了手,慢悠悠的说,“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可能谭央对毕庆堂的淡漠反应有些意外,回过头看他,轻轻的笑,“再要个儿子嘛,你不是喜欢男孩吗?上次你带囡囡去海德堡时还说赵绫又生了个男孩,李赫现在是三个臭小子的爹了,你自己都不晓得你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表情,那可不是一般的羡慕啊。”
毕庆堂有些尴尬的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头,“是吗?没有吧?一个囡囡就叫咱们忙得前仰后合的,再多个孩子那还得了?我是想都不敢想,现在这样就很好,我知足喽!”谭央微微叹了口气,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和方雅姐通电话时,她还说,若是公公在世,一定想看到毕家香火得继,人丁兴旺。我就告诉方雅姐,我明白长辈的想法,小孩子总是好的。”毕庆堂在沙发上坐直,无奈笑道,“怎么搞的,她管的也太宽了吧?你不用拿她当长辈,一个不立事、长不大的姐姐罢了。”
谭央半晌无语,而后勉力一笑,“你说不想要,那就算了,我不过是真的很喜欢孩子。你知道吗?大哥,当时父亲过世,我一个人跪在父亲的灵前,我是多么的希望能有个兄弟姐妹,他能和我怀着同样的心情,悼念我们共同的父母,哭到最伤心的时候也能有个人彼此依靠、相互扶持。可能就因为自己是个孤女,我就尤其的在意我们的女儿,每次看着囡囡的时候,我就想,我的女儿应该有个弟弟妹妹,不然大哥,咱们百年后留囡囡一个人在这世上,我会心怀忐忑,我一定内疚,给孩子再多的爱都不如让她有绵延不断的亲情来得踏实啊!”
谭央说到最后就难过起来,毕庆堂起身坐到了她旁边,揽着她若有所思的说,“什么内疚啊,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慢慢的搂紧谭央,蹙起眉头,良久才开口道,“小妹,你知道吗?去年,我去杭州办事,正巧有个很有名的算卦先生,我也没告诉他我是谁,可是我的事,他都能说得出来,包括当年在山东在南洋,很少有人知道的事。真是出奇的灵验啊,他最后还说,我命中注定只此一女,若是再有其他的孩子,也万万要不得,会闹个千金散尽家破人亡的结果。”
谭央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这你也信?平常天地不怕、不畏鬼神的,怎么就信了这个了?”毕庆堂一本正经地说,“信!怎么不信?人是活的时间越久,钱赚得越多,官做得越大,越相信这些!”“愚昧!”谭央气呼呼的说了句,便要从毕庆堂的怀里挣开。毕庆堂反而将她箍得更紧了,掰着她的下巴,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啊,送你出去读了两年书,你就开始说起我愚昧了!这个苗头要不得呦!今晚,你若是不把我安抚好了,我可不依你!”
说着,就低下头去吻她,压下去的时候,他的下巴蹭着她的脸,早上刚刮过胡须的下巴,到了晚间,长出了薄薄的一层小胡茬,看不到,可耳鬓厮磨的时候,它们却是催生旖旎的精灵,酥□痒,撩拨着谭央的心潮,他温厚的唇从耳边一分一毫的挪到嘴角,耳语道,“你昨晚累了,不够热情,今晚可要改啊!”谭央还来不及开口,毕庆堂便吻上了她的唇,舌尖轻点着谭央的齿间,谭央张开口回应着,手也攀上了他的肩。得到了她的响应,毕庆堂不再温柔,吻里夹杂着热切与渴求。
毕庆堂的情绪也带动着谭央,他们昏天暗地的吻着,竟都有些慌乱,摸索着彼此的手,十指相扣,谁都不愿放松分毫。不知吻了多久,谭央只觉天旋地转、春潮涌动,这时,毕庆堂的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着的声响,谭央下意识的用手指紧紧抠着他的手背,突至的痛感像一剂猛药下到毕庆堂的身上,一霎时,天崩地溃。
毕庆堂猛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