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外交官-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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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还要在说下去,似乎是准备把太平天国里昔日所有的权贵都损上一遍,可老天也可能也想让他几点儿口德,没等他说下去,一个耳光,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脸上,这一个耳光,非但让挨打的人一愣,就连与宴的人马也呆了片刻,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凤凰山的大小姐,石鸿翰的亲妹妹石白羽已经跳到了这个俘虏面前,抬手给他这个“狗官”一巴掌。
黎徵泰见此情状,不无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幼弟,心想,素闻这石白羽泼辣,本当是江南女儿都以温良贤淑示人,偶尔有个会闹脾气的,便算是泼辣,本是不以为意,今日一见才知道先前见过的女人,性子再烈的,根本也都是算不上什么。
石白羽根本不管自己的形象,一把匕首已经抵住了那人的咽喉,石白羽对那人骂道:“畜生,你敢辱骂我义父。”
那人挨了一耳光,却显得丝毫不以为意,脖颈子上抵着把匕首却仍然是一脸的玩世不恭。只见那人笑着说道:“姑娘,这不叫‘辱骂’,这叫做‘实话实说’。姑娘生的国色天香,动刀动枪的,多煞风景。”
石白羽自小就受陈玉成的庇护,到了凤凰山上更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何时被人如此言语轻薄过,登时气红了脸,喝道:“狗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提起匕首便要刺下去,眼见离那人的喉咙只有寸许,手肘被人向后一拽,手腕吃痛,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石白羽又惊又怒,心想着凤凰山上还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个阻止她“替天行道”的人恰恰是凤凰山上唯一有权力管教他的人,这人便是她的大哥石鸿翰。
石鸿翰将石白羽从所有人的目光里拽了出来,面色平静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淡淡道:“这人杀不得。”
刚被按回座位上的石白羽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嚷道:“这人侮辱义父英王在先,出言轻薄我在后,既已承认是朝廷的走狗,为何杀不得。”
石鸿翰却不为所动,只是说:“今天我们和黎大哥会盟,是天大的喜事,杀人不吉利,先将这人压下去。”
石白羽本想说,杀这个狗官是祭天祭祖有什么不吉利,却被石鸿翰一样诶瞪了回去,只得忿然落座。
气头上的石白羽当然想不到石鸿翰此时的心思。在石鸿翰看来,一个朝廷的狗官他自然是杀之而后快,可这个狗官他如今却是不敢杀的,主要原因是在于这个“狗官”随时作为一个祭品被送到凤凰山,但人家黎徵泰送这份大礼的由头,可是要当聘礼的。若是这人被石白羽一时意气用事给杀了,就代表他们太平军收下了这份聘礼,若是这样的话,他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不让妹妹出阁,他的大权也就不得不分了,因此,别说这个人现在只是说他的干爹“刚愎自用,就是骂他的亲爹,他也不能动此人一根汗毛,毕竟此时此刻,黎徵泰渐渐伸过来抢他饭碗的手,才是他石鸿翰最大的敌人。
石鸿翰命手下将那人拖了下去,暂时扣押在土牢里,打算等他料理了黎徵泰这一伙儿人之后,再慢慢对付这个小子。
乔二跟着那人一起被带入了土牢,凤凰山上的监牢已有一个牢房,十分简陋,想来当时只是作为一个标准配备被建造,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投入使用过,连木栏杆上都积满了灰尘。
乔二瑟缩在墙角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刚才那一闹腾会不会让太平军的人就此放过他,再去看跟他一起被关进来的年轻人,竟仍然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悠闲神色,独自透过土牢顶部的天窗欣赏星空,半句话也不说,乔二心道,真是一个公子哥儿,这会儿要是把古琴什么的,他恐怕开得要来上一曲呢。不过想到此处,乔二的心里也有少许宽慰,一来,自己的前路就算再怎么生死难测,但是他好歹还有一点儿成活的几率,而眼前这个朝廷命官肯定是必死无疑;二来,就算他们两个人的出身是天壤之别,但是死到临头,不还是被囚于一间囚室,以往在风光又算什么。
他这份心理平衡所带来的舒心之感只维持了一炷香的功夫,乔二觉得找别人聊聊天至少能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而在这间土牢里,看来看去,能跟他有正常语言沟通的生物,似乎就只有那位跟他一起关进来的公子哥儿了。
“喂,喂。”乔二此时的双脚被绑住不能动弹,只是小声的唤了两声,对方似乎是被窗外的星空吸走了魂魄,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乔二急了,心道,这都已经成了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你还端什么大少爷的架子,想再叫两声,又怕自己声音太大让守在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正好脚边有一块土块,便用脚将土块踢到了那人身边,那人被土块砸中,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眼乔二,那眼神似乎在说:“没事儿别打扰爷休息。”
乔二心中既不痛快,却还是压着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显得矮别人半截,乔二问道:“小哥,还这么悠闲呐?”
那人头也不回一下,接到:“在下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可做吗?”
乔二听罢心想,您倒是通透了,觉得“等死”这差事很清闲怎么着,又问:“小哥真的不怕死。”
在乔二一向的认识里,有钱人总比没钱人更在意这条命,没钱的人到哪里都是活受罪,但是有钱的人不同,他要惦记着他在人间的万贯家财,而现在最明显的是,乔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就差老婆还没他戴绿帽子,不过按照他估计这件事在不远的将来就会发生,可这个和他一起关进来的人,去是个有钱人,甚至还有日后可以封侯拜相的大好前途,因此他不应该表现出对生死漠不关心的态度。
那人仍然眼睛盯着窗外,一副爱答不理的抽态度,慢悠悠的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在下一介凡夫俗子当然没那份高风亮节,只不过,在下死不了,非但在下死不了……”那人顿了顿,将头转向乔二,说道:“兄台您也可以逢凶化吉,不消明日午时,就能下山了。”
乔二登时眼睛放亮,想要站起来,但因为手脚都被绑住了,又跌了回去,他顾不得疼痛,急切地问道:“小哥……哦不,是大人此话当真。”
那人笑道;“自然当真,兄台不必心急,稍安勿躁,过不了多时,定然会有人来救我们,现在得要好好谢谢那个人才是。”
那年轻人说罢,又将头转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仿佛那井口大的天空可以被看出一副八卦图来一般。
乔二听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称是,心想,难不成这个年轻的小哥还真是朝廷的人,既然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落单呢,这次一定是故意假装被掳上山来,作为内应,等到朝廷的大部队一道,就要剿灭这个土匪窝。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乔二陡然觉得分外疲累,回顾这倒霉的一天,他被折腾的也是大伤元气了,此时心情放松,所有的疲惫和疼痛都一齐涌上来,没过多久,他就沉沉的睡去。
乔二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但是睡梦中也不得安生,他先是梦见自己被一头猛虎袭击,又梦见被抓紧了土匪窝,最后竟然梦见了自己在阴曹地府,被小鬼拖着去见阎王爷,周围被关在笼子里的尽是些半腐烂的厉鬼,他们把手伸得长长的,都要来抓他,乔二想叫,却又叫不出声,只觉得越往里走,厉鬼越多,也更加吵杂,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觉得有一个人推了推他,乔二忽地醒来,见推他的人正是和他一起关起来的那个人,而吵杂声也不是梦境,从头顶上唯一的天窗看上去,外面灯火通明,有许多人叫叫嚷嚷的声音,乔二心想,莫不是官兵已经杀上山了。
再看那人,见他已经自己挣开了绑着手脚的绳子,两条拇指粗的麻绳被丢弃在一边,那人将乔二身上的绳子也揭开,随便找了根草茎,三下两下就撬开了牢房的大门,二人走出土牢,土牢的门口已经没有了看守,乔二心道,这两边的人马现在恐怕已经在山顶上交火了,那人既然是朝廷的人自然要去帮忙,但他刚刚虎口脱险自然不愿回去找死,而这黑灯瞎火的,自己走山路也无异于是在走一条死路。
乔二看了看他的救命恩人,见他没有动作,似乎也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过了片刻,那人终于说道:“山顶上的两伙人肯定是打起来了,那黎徵泰有备而来,太平军肯定凶多吉少,我们暂且从这绕道后山去,等天亮了再下山。”
乔二一愣,敢情根本不是什么朝廷剿匪,是两伙儿人自己掐起来了,不过只要能活命,他也懒得顾那么多,跟着在那个人后面,随那人绕到了后山。
到了后山之后,二人点了堆火防止野兽靠近,坐等天亮之后再下山,二人对着熊熊燃烧的火苗,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因为这次偶然才会出现这么一个交点,自然也不会有太多话题可以聊。
山顶上的杀声渐渐消下去,大概是胜负已分,隐隐可以听见有一句每一句的操着山东口音的叫嚷:“快点儿追,千万别让石鸿翰那小子跑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叫道:“大哥有令,有哪位兄弟抓到石鸿翰,赏银十两。”
乔二见那年轻人用木棍拨打火堆里的柴火,嘴角露出一丝颇为自得的笑意,像是在说“果然不出所料。”不禁问道:“小哥早就知道那姓黎的来者不善,莫不是路上有所耳闻。”
那年轻人摇摇头笑道:“这么重要的事,他们再傻也不会让我这个俘虏听了去,不怕我在石鸿翰面前告密吗?”
乔二又道:“小哥难道是未卜先知。”
那年轻人说:“其实也不难猜到,黎徵泰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石鸿翰又容不下他,他不鸠占鹊巢又能怎么样,黎徵泰在山东是遭同袍陷害才被朝廷所剿灭,这样的错误可一不可再,此时黎徵泰心里定然是‘宁叫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不管石鸿翰对他是不是心存疑虑他都会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不过这都只是猜测,知道昨日上凤凰山时,在下发现黎徵泰的人烧了至少一半,才知道凤凰山这地方他肯定不会屈居老二。”
乔二惊道:“这么说,在见那个‘小翼王’之前,小哥已经知道了黎徵泰心怀不轨。”
“没错”
乔二不解;“那小哥为何当初不说?”
那人笑道:“兄台真是个大善人,我若当时说了,我们恐怕就会死在乱刀之下,可就不是趁乱逃出来了。”
乔二本想出言赞叹几句,却见那一下子站了起来,站起来的瞬间还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像火枪一样的东西,只是他手里拿的火枪,似乎比乔二见过的要小许多。顺着那人枪口对着的方向,乔二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形,一身男子学武时穿的劲装,将这个女子的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如果不是她手里提着的那把长枪,巧儿觉得,这个女人几乎可以蛊惑得了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心。
待石白羽走近了一些,乔二才看清楚,此时的石白羽,脸上和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污,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比起刚才高傲泼辣的形象,现在的石白羽更像是一复仇女神,但是即便如此,乔二仍然不知死活地涌起一股怜香惜玉之情,脱口而出道:“姑娘,你受伤了?”
他这一问,让那个年轻的小哥和石白羽都是一愣,那个年轻的小哥看了他一看,笑着摇摇头,似乎是在说;“兄台您真是够风流。”
可石白羽眼中的戾气却因为这一句关心的话顿时间退了不少,虽然仍是满脸怒去,但比起刚才杀红了眼的状态,现在好歹有一些人类的思维。
那年轻的小哥道:“姑娘,在下老早就说过了,你长得是花容月貌,这么舞刀弄棍的不合适,你把你手里的家伙放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要是再轻举妄动的话,在下的子弹可没有刚才那位仁兄那么怜香惜玉。”
石白羽冷笑道:“就你手里那巴掌大的玩意儿也叫火枪,姑奶奶我怎么没见识过,只怕是来唬人的吧。”
“唬人?”那年轻人微微一笑,将枪口偏了半寸,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正正好好从石白羽的耳边擦过去,打在石白羽身后的巨石,顿时随时四溅。
这一枪,一下子打得石白羽愣住了,回头去看身后的巨石,见石头已经被打出一个深深弹孔,这一枪要是打在她的脑袋上,阎王不想收她都难。
只听那年轻人半调侃,半威胁道:“在下倒是挺喜欢这样唬人的。”
石白羽虽愣了片刻,去也没有惧怕的神色,反而冷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会怕死。”
那年轻人笑着摇摇头,将枪放下道:“在下与姑娘无冤无仇,无意取姑娘的性命。”
石白羽却上前一步,长枪直指那年轻人的胸口,咬牙说道:“你与我无怨,我可是与你有仇,你无意取我的性命,你这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