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秘史-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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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中尉赵曼,在姑苏城南有一处风景别致的驿馆,此时,天光刚刚露出一片鱼肚白,四下里静悄悄的,绣榻上,一个双十年华的绝色美妇,正逗着自己襁褓中的一双孩子,看着这个笑,看这那个亲,那两张粉嘟嘟的小脸煞是惹人喜爱。 “呦,我的小宜主笑了,真俊俏,哦哦,合德生气了,小嘴撅的可真高,呵呵,你更漂亮行了吧?都是娘的娇宝贝。” 就在此时,打屏风後面转出来一个中年婆婆,赶忙走到绣榻前,扑通一下跪倒,“郡主,姑爷眼下就要回城,这个两个孩子,你要早做打算啊!” “奶娘,你这是做什麽啊,快点起来。”郡主赵氏,放下两个孩子,起身就要搀扶,因为她打从出生开始,都是由这个奶娘一手照顾养大,感情是很深厚的,就像半个亲娘那样。 “郡主,老身求你,就舍了这两个孩子吧?”老奶妈说着就把泪流了下来,“姑爷常年征战在外,此次回来,必然不肯定相信这两个孩子是亲生骨肉,到时候郡主名誉岂不是扫地?还是早点把孩子送走,绝了後患吧。” 绝色美妇看了看床上的两个孩子,表情迟疑,很舍不得,想了想还是摇头,眼圈都红了,泪珠子滴答滴答的流到衣襟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这两个不知事的孩子没关系啊,苍天啊,你怎麽不可怜可怜我的宜主和合行德啊!” “郡主……” “不成,我不能没有孩子!” “郡主,这可不是犯糊涂的时候,先把孩子送走,以後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老奶妈一个劲儿的给郡主叩头,不多时,额头上就青了一片。 “奶妈……”郡主赵氏抽泣不已,抬起朦胧的双眼问道:“真的能以後再做打算嘛?我真怕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我的宜主、合德啊……” “如果有造化,自然还能见到的。” “呜呜……我的孩子……” “郡主,现在没时间犹豫了,快点把孩子给我,早点安置了事。” “什麽?这麽快?”美妇一惊,一滴泪还挂在唇边。 “大军已到东城外,城里处处都张灯结彩的准备迎接呢,姑爷也怕是转眼就到了,没时间再耽搁了。” “冯万金呢?可找到了?”美妇又问。 奶娘神情不屑的说,“那个白脸书生,郡主还惦记他做什麽,他给你找了多少麻烦?如今孩子都有了,人却闪的老远。” “也罢。”美妇心一横,咬着唇把孩子交给奶娘,“奶娘……我求你一件事情。” 奶娘赶紧接道:“我们主仆两人,哪里用得着这个‘求’字,郡主有话尽管说,老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给你办去。” “别的不求,就求您给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寻个好人家,可别冻着、饿着,等过两年,风声不紧了,我再把她们认养回来。” “哎……这个当然,郡主请放心,这两个孩子,老身自当小心照顾。” “让我再看两眼。”美妇抓着孩子不放手,奶娘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道:“再舍不得也要舍,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好吧。” 奶娘虽然满口答应,可她并没有按照美妇说的去做,因为她怕这两个孩子的身世会在日後的某一天被人揭发出来。 就在她出了别院,驾了一辆马车直奔城南,越行攒凉,直至寻了一处早就荒废的破庙,才停下车,抱着孩子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喃喃说道: “宜主,合德,你们不要怪我狠心,实在是因为你们这一双小女儿,不应该来这世上,从此,你们便听天由命去吧,如果运气好,有个好心人能路过此地,把你们抚养成|人,就是造化,如果被……”她长叹口气,道:“那也是命,非是你们亲娘不要你们,实在是她要不起啊!” 奶娘深深的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在襁褓中各塞入一个绢帛,一个上书“宜主”,一个上书“合德”,便是两个孩子的名字。 赵曼回了府邸,看到夫人不在,忙让人去别馆接来团员,两个小夫妻一别两年,这次相见,明显的要生疏许多,赵曼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心下愧疚,一回来就给她添衣添妆的购置,赵夫人觉得丈夫比从前对自己体贴,觉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刚好开口说收养孩子的事情。 这天,天刚傍晚,她端了夜宵走进书房。 “夫君?” 赵曼赵大人轻轻的“唔”了一声,道:“夫人怎麽还不歇息?” 赵氏走到丈夫身後,用手揽住他的腰,轻轻的一叹。
“哎……” “夫人叹什麽气?为夫的回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只是夫君这一别就是两年,心里面空落,现在就是返家了,还是觉得不真实。”赵氏把脸贴在男人後背上,赵曼用手一捞,把她抱到膝上坐着,低首亲了一口,问道:“那夫人怎麽才能高兴呢?只要夫人高兴,叫我赵曼做什麽都可以。” “真的吗?” “大丈夫一言九鼎,哪能说话不算话。”赵曼宠爱的捏了捏赵氏的鼻子,赵氏羞的把头低下去。 “夫人,有什麽心愿,但说无妨。” “其实也没有什麽……我……”赵氏夫人眼瞳一亮,把首埋在丈夫颈窝处悄声说:“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以後寂寞了也有人说说话。” “这……” 中尉赵曼听说妻子想要孩子,可犯了愁,不是别的什麽原因,只因他在两国交兵中曾经受过伤,下半身那根‘东西’不好使,平时夫妻房事也是能躲就躲,并不是对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不感兴趣,而是真的力不从心,为这个事儿,赵氏对丈夫也是不满意,她从小娇惯,且生的年轻貌美,又知情知味儿,可不是放在家里当摆设就行的,所以才出了冯万金这个徒有其表的情郎,两人在赵曼出征的时候,往来书信,暗中苟且,最後赵氏夫人的肚子像皮球一样的鼓胀起来,眼看就要遮不了羞,奶娘马上提议让她转到别院休养,躲开世人的耳目。 赵氏怎麽会不知道丈夫为难什麽,马上接口道:“这生子之事,也不是一两年能急得来的,我想我们不如先收养一个孩子……”她把话引到这里,小心观察丈夫的反应。 “收养?”赵曼有点糊涂,问:“夫人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赵氏看他没有什麽激烈的反应,才放了心,往下说:“夫君,我听人说,要是夫妻两个婚後一直无子,收养也是好的,自己的说不定什麽时候就怀上了,我们家境富裕,正是应该多子多孙的,才热闹嘛。”说完,她拉着丈夫的衣袖,摇来摆去的求着。 “呵呵,这也是好事……”赵曼一圈妻子的小腰,道:“只是这孩子,从哪里来啊?” “夫君只说成与不成?”赵氏用手指头在他胸口比划道:“这世上穷苦的人家千千万,还怕找不来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 “可不能使强,要说得人家家里同意才成。”赵曼一想,多一个孩子也是不错的,省得夫人一门心思的铺在他这个“没用”的男人身上,有的忙,也就忘了闺房之乐。 赵氏欢呼一声,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别提多感激丈夫,心里暗道:从此不管祸福,赵氏再不负夫君。 出了书房,她马上找来奶娘,把事情一说,奶娘哪能想到才三天,郡主就把姑爷说动了,张口结舌的不敢置信。 “奶娘,是真的,夫君他同意我收养孩子,你赶紧把我的宜主和合德接回来吧,我可想死她们了。” “郡主……此时,天色已晚,孩子们早就睡了,我看不如……” “奶娘,我一刻也等不得了,你快去啊,快去啊!” 说着,就把奶娘往外推,奶娘看他殷殷切切的样子,也是不忍心说出实情,换了衣裳就出了赵府。 她思来想去,如果没有接回孩子,郡主必然不会死心,可是孩子已经让她给“丢弃”了,这三天的时间里,要不是遇到了好人收养,就是被野狗豺狼叼走吃了,肯定不会好好的还呆在那里等她去寻,这可怎麽办呢? 怪就怪她,一个老糊涂,千算万算,没想到赵中尉会同意收养两个孩子进门,要是早想到了,把孩子寄放在亲戚家里,此时再接回去,就圆满了,她也不用寝食难安了──这两天夜里,她老是梦见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她们一直哭,一直哭,吵得她梦里也不安稳。 没有想到好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当下里决定架着车去破庙里找,心想着,如果孩子是被收养了,或是被野兽吃了,都应该有些线索可寻,看到再做打算。 就这样,奶娘惴惴不安的回到破庙门口,心里祈求两个小孩还在,而且平安无事,也不知是不是苍天显灵,听到她的祈祷,人刚刚下了车,带着急切的心情定睛一看,远远的,两个蓝色的绸缎小包覆还在呢,而且,隐隐的,似乎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她简直不知道用什麽语言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踉踉跄跄的奔过去,一下子扑在孩子身上。 “哇……哇……”两个孩子看到有人来了,哭得更凶了,长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尤其是合德,哭得最是响亮。
这个时候,两个孩子的哭闹声简直比仙乐还要动听。 奶娘把两个娃娃抱起来,感动的老泪纵横,道:“是两个有造化的孩子,我把你们丢弃於此,居然三天三夜没死,将来肯定有享不了的福份。” 她把两个“福大命大”的孩子接回赵府,与郡主赵氏、中尉赵曼同享天伦,宜主和合德这对本就应该是大户小姐出身的娃娃,总算是逃过一劫,回归到丰衣足食的富贵之家。 令人没想到的是,两个孩子的富贵并不因此而划上休止符,她们最终成为了跺跺脚,便能使汉室王朝晃三晃的女人,只是,在这些到来之前,上天的制造的磨难也没有因此而平息,好像是要考验她们的意志似的,接连的霉事一桩一桩发生。 姐妹两个长到九岁的时候,赵曼再次帅军出征,这一次,不幸的,他没有回来,郡主赵氏成了孀寡,由於她长得标志,丈夫仙逝时才刚三十岁,正是徐娘半老,风韵不减,不少曾和赵曼有些往来的达官显贵借着吊唁亡者之名,行偷香窃玉之实,罔顾廉耻礼仪,动手动手的想和她风流,而赵氏,从冯万金的事情以後,对於男欢女爱这种事情,早就不热衷了,反而不胜其烦,渐渐的,萌生了带着一双小女儿离开姑苏的念头。 母女三人告别了老奶娘(这时,她已经患了严重的风湿,走不了路了),换上布衣素钗,走上了去京师投亲的路,出门在外,身不由已,路途凶险,实难预料,三人到在城郊的时候,天色已上黄昏,决定先找个客栈,休息吃饭,等到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赵氏带着两个女儿,一手一个的领着,进了客栈。 “掌柜的,来一间上房。”她拿下肩上的蓝布小包,抱在怀里。 掌柜的用三角眼一瞄,就知道这孤儿寡母的,必定出身不一般,虽然穿的素净,也没佩戴什麽金银钗饰,可就凭这仪姿步态,粉嫩面颊,非凡气质,也知道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等进了房间,小夥计转身去给她们打热水,赵氏把包袱一放,半蹲下身子问两个孩子:“宜主,合德,我们今天在这里住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一双乌黑滴溜的大眼,还有小嘴儿,都像红樱桃一样可爱,声音娇娇嫩嫩的,赵氏喜爱的摸了摸她们的头,笑道:“好,真乖!” 乡下地方,没有什麽顺口的饭菜,赵氏要了面条和几样简单的菜式,让两个孩子吃饱,三人早早的进入梦乡,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头,又香又实,起来还有些头昏,赵氏觉得不对劲,用手推了推宜主,又推了推合德,都没有醒。 她马上察觉可能是被人在饭菜中下了药,再去摸枕边的蓝布包袱,一摸,摸了个空,这才着急起来,没想到出门第一天就碰上黑店,如今可怎麽办才好? 掌柜的和店小二都不见人影,住店的客人像她们这样被洗了钱财的还有两家,赵氏胸中气闷,只得贱卖了自己从小佩戴的羊脂玉,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往京师走。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由於丢了包袱,手里的银子变得紧张,衣食用度,一切从简,赵氏从小没吃过什麽苦,路上就病了,又拿不起钱看郎中,只是一直拖着,想着只要回了京师的娘家,就一切都好了,这股子信念一直支持着她带着两个孩子走下去。 夜里霜冻,三个人睡在马车上,一条棉被根本不顶用,赵宜主先冻醒过来,合德睡在她旁边,她一动,她也就醒了,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