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梅子酒-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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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带来青草的香气。
感觉，微凉。
程岑懒散的睡在长凳上，一手拿书一手挡在眼前。
树荫明晦斑驳的遮住他俊美的脸庞。
他在沉思，或在沉睡……
由远而今踢踏的脚步声在他身前停下，感觉有人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
程岑轻叹：
“露露……”
“嗯？”
是稚嫩少女的嗓音。
程岑慵懒的：
“去别处玩～别吵我睡觉……”
“就不！”
少女刁蛮回嘴：
“就吵！”
程岑轻哄：
“乖～”
声音渐低。
少女似不经意的问：
“呐～程……那个漂亮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沉默片刻，程岑轻叹：
“是啊……”
“哦……”
少女不再言语。
微风，暖阳，宁静。
程岑渐入梦乡……
是小时与子白微凉戏耍的小山坡，
草地，小花，还有蝴蝶……
有一只蝴蝶轻轻停在他的眼上……
是谁在说：
“I love you～”
不是微凉……
你懂我吗？
Only，是Z中旁两层小楼上的咖啡店。
窄小的房间只能摆上几张桌椅，却十分温馨。
奶茶异常香醇。
因着微凉嗜甜，尤喜奶茶，三人高中午休倒有一半时间在这里度过。
阶梯狭窄陡峭，子白握住微凉手腕，脚步放缓。
咖啡店只有寥寥几个熟客。
微凉自然走向落地窗前的沙发。
那是微凉喜爱的座位，可以清楚观赏吧台里老板煮咖啡的动作。
Only的老板，是一位苍白清瘦的青年，
他有一双修长细致的手，
微凉觉得他的手很美。
为此程岑别扭过，有几月时间拐骗着不许微凉到Only来。
子白轻笑：
“再看我就要以为你对老板有意思了”。
微凉一窒：
“才没有！”
偏头：
“你不觉得他的手很漂亮吗？”
微凉对于她喜爱的事物极为偏执，
譬如甜食，
譬如白色，
譬如Only老板的手。
子白挑眉：
“何以见得？”
微凉的目光紧随着老板的手：
“他的手有一种苍白的病态的……”
转头望进子白，
“……脆弱的美”
子白低声：
“你几时那么多愁善感了？”
微凉腼腆浅笑，仿若被抚揉的小猫。
子白弯唇浅笑，
只是你为何在另一方面那样迟钝……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
微凉拿起菜单巡索一遍，抬头：
“呐～子白～只要一份饭好吗？”
讨好的笑容，大眼眨啊眨。
子白无奈：
“你吃一半”
算是答应。
微凉得寸进尺：
“一小半”
子白：“一半”
微凉噘嘴：
“……”
子白抚额叹息……
咖喱炒饭也是Only一绝。
子白仔细将洋葱挑到自己面前，两人分食一碟炒饭。
微凉随意吃了两口，便说饱了。
子白皱眉：
“……
不吃饭不许吃雪糕！”
微凉：“……”
拿起勺子继续吃，边眼神控诉：子白好凶……
子白叹息：
“程岑把你惯坏了……”
又问：
“刚才和程岑聊什么？”
微凉咬着汤匙：
“就是些名牌很便宜雪糕很好吃可惜吃不到中餐很想吃饺子之类的啦……”
又说：
“岑岑邻居家的小女孩好可爱哦～”
抿唇一笑，眉眼弯弯。
子白沉吟片刻，问道：
“微凉，你想念程岑吗？”
俊眉秀目，隐隐忧郁。
微凉偏头：
“想的呀～但只要他在那边开心，我也会开心的～”
望进子白的眼：
“子白也想岑岑了吧～”
得意仰头，似堪破了秘密。
子白浅笑：
“是啊……”
微凉啊微凉，
你这般不解风情，
我是该欢喜或是忧伤？
又哄微凉吃饭，见微凉噘嘴摇头抵死不从的模样，子白无奈招手唤服务生买单。
夜市有许多食物，总能将挑食的小猫喂饱。
微凉自是未饱的，方至夜市，便垂涎的盯着香味浓腻的烤肉摊。
子白轻斥：
“饭不肯吃，尽吃些没营养的东西”
却也随着微凉向烤肉摊走去。
夜市熙熙攘攘，子白握着微凉的手腕。思考片刻，修长的手指一转，牵住微凉的手。
微凉一僵，稍稍挣扎。
子白手掌一紧，并未放开。
微凉心绪微乱。
子白自被她表白后，便再没有牵她的手……
不是程岑契合得仿若自己体温的宽厚手掌，子白掌心微烫，温度从掌心一直传入心底，酥酥麻麻……
微凉心虚，又轻轻一挣，耳畔发烫，不自在起来。
子白并未回头，牵着微凉径直走到烤肉摊前：
“要吃那些？”
见微凉忡怔，轻扯相握的手。
微凉回神，见子白一脸坦然，自己反倒羞赧起来……
子白是视我如同岑岑一般吧……我与岑岑也整日牵手，并无特别含义……
做好心理建设，便坦然了，指着摊上肉串：
“我要这个、这个和那个！”
“好咧～”
烤肉摊主豪迈的串起肉串撂在火架子上，
“要辣吗？”
微凉犹豫……
程岑口味重，喜食香辣菜肴，微凉自小随着程岑口味，对辣也颇有好感。但子白素喜清淡食物，犹不食辣……
微凉遗憾的瞥一眼香浓四溢的辣椒油：
“不要……”
“要辣”，子白清冷的声音打断微凉。
微凉转头挑眉：
“子白你不是……”
“无所谓”
语气冷淡。
微凉小心望去，只见子白俊眉微皱，薄唇紧抿……
交握的手被他捏得有点疼……
低头委屈道：
“又生气了？”
子白淡然道：
“没有”
又皱眉：
“怎么是又？我常生气？”
微凉吐舌，
的确经常……
散发着孜然与辣椒油香味的肉串很快交到子白手中，子白浅尝一口，见不烫嘴，才递一串予微凉，又知微凉莽撞，仍是开口提醒：
“小心烫”
微凉接过，吹了两下，才小心咬一口。
味道不错，微凉点头，又咬一口，大眼分明瞟向子白手中的其他肉串。
子白将手中肉串与微凉换了，见微凉餍足的将每种烤肉都尝遍，才将肉串全填进自己肚子。
“好吃吗？”
微凉抬头见子白平素淡色的唇被辣得嫣红，平添一抹艳丽妩媚之色，嬉笑道。
“一般”
子白抽出纸巾擦拭唇边辣酱，见微凉嘴上也有，顺便擦了：
“还想吃什么？”
“雪糕！”微凉雀跃。
“不行”，子白否决，
“不能冷热一起吃”
微凉：“……”
子白管得好严……
于是墨鱼丸子、烤饼、灌汤小笼包……香的辣的甜的咸的一路吃下去，微凉每样浅尝辄止，其余都塞进子白嘴里，子白也由她。
直走到雪糕店前，微凉停住，轻咬下唇盈盈望着子白：
“子白……雪糕……”
这家店的雪糕是微凉大爱，刚出炉香气四溢的蛋筒与软滑甜而不腻的雪糕，微凉每次经过必受蛊惑。
程岑坏心，每次假装不许，微凉便做出这番楚楚可怜的表情。
子白轻笑：
“还是绿茶加薄荷？”
微凉点头点头。
微凉的喜好如她一样单纯，十五年不变。
子白接过雪糕，递给微凉：
“只许吃一半”
微凉边舔雪糕边偷觑子白，
子白察觉：
“怎么？”
微凉呐呐：
“子白真漂亮……”
子白沉默，懒得纠正她的用词错误。
微凉继续小花小花：
“脸也很漂亮……”
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掌：
“手也很漂亮……”
“是吗……”
子白淡淡，
“那我和云峥谁的脸漂亮？”
微凉偏头略思：
“云峥的～但你比他帅很多～”
子白轻笑：
“那我和Only老板谁的手漂亮？”
微凉：“老板的……”
但他的手掌一定不如你的宽厚温暖……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夜已深。
送微凉至家门，微凉正想按门铃，被子白扯住手腕。
微凉转头，
恰巧子白俯身，唇畔轻轻擦过微凉耳边：
“微凉，我与程岑，谁漂亮？”
小剧场：
高一，教室。
春末夏初，凉风。
空气中弥漫着甜甜花香，催人欲睡。
16岁的子白身着白衫黑裤的校服，低头做题。
教室里还有几名女生，从书中悄悄抬眼凝视子白的侧脸，
子白并未在意。
笔尖在纸上停顿许久未移，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
走廊上传来的柔柔软软的笑语，
仿佛小猫爪子轻挠心底般的酥痒……
是微凉的声音。
与她在一起的必是程岑吧……
两人自小焦不离孟。
感情好得让人……嫉妒！
在极稚幼时，自己便像硬生生的插入那两人中间的毫无关系的第三者。
是何时开始玩在一起？
子白提笔敲敲头……
忘记了啊……
只记得是初搬家时与程岑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转头便见委委屈屈含着两泡眼泪的微凉，揪住程岑脏兮兮的衣角，狠狠瞪我，似我抢了她的宝贝。
惹得程岑一阵手忙脚乱。
然后……然后……
微凉也想不起来，自己便是那友好向她招手却被她做鬼脸威胁的小男孩吧……
子白低低沉沉的笑：
自己才16岁，竟然想当年……
凝神看书，满篇整齐的墨渍却渐渐扭曲成教学楼侧的凤凰树……
微凉说……
她喜欢他……
子白心绪一乱，耳畔微烫。
皱眉，
不想了……
将习题做完，下午微凉问时才能流畅解答……
这是调戏吗？
“……我与程岑，谁漂亮？”
子白俯身在微凉耳边轻叹，仿佛情人呢喃。
微凉耳畔与子白薄唇相触之处烫热起来，下意识后退一步，被子白禁锢在墙与臂弯之间。
与程岑的轻佻嬉闹不同，子白嘴角蕴笑，眼神却是极认真，明明是修长纤瘦的身躯，却有压迫气势。
微凉不知所措：
“……子白？”
“嗯？”
子白声音中一抹挑逗，气息拂在微凉耳边，一阵酥麻。
微凉心慌，想推开又恐子白生气，无措模样宛如受惊小兔。
子白退开一步：
“回去吧，明天周末，好好休息”
微凉心下一松，抬头问：
“那子白呢？”
子白轻抚微凉长发：
“我明天加班”
这几日既要照看微凉，又要教她熟悉业务，早已拖下不少工作。
微凉脱口而出：
“我陪你……”
话刚出口，便懊恼自己莽撞，又恐子白嫌自己打扰，期期艾艾：
“……好不好……”
抬起三根手指保证：
“我绝对不吵～”
目光盈盈，努力做诚恳状。
子白轻笑：
“好，我明早八点……”
一顿，又说：
“……太早，你明天睡醒再来”
微凉乖巧点头。
目送微凉进门，子白才转身离去。
胃部传来一丝扭曲的痛楚，子白皱眉，
方才吃得太杂……
但堆滞的工作不能再拖延，
而且，
子白浅笑，
明天也是值得期待的好天气。
……
微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子白方才怎会那样奇怪……
是见自己思念岑岑，所以做出岑岑的模样逗她吗？
却又不像……
嗯……明天告诉他……他实在不适合那样的举措……
痞子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
小小呵欠，转身蜷起。
又想……
子白与岑岑谁漂亮……
嗯……
子白是很漂亮的，
自她13岁时便知道了。
但岑岑……
努力忆起，面容却一片模糊……
两人自幼相伴，一颦一笑都如融入骨血般熟悉，微凉一时竟忆不起程岑模样。
细细在心中勾勒……
程岑的眉是飞扬的，
眼如马驹，水润桃花。
鼻梁挺拔，嘴唇常蕴着笑，
面庞带些孩子气的丰润，
下巴尖巧，
肤色略显浅麦，不若子白白皙……
程岑如阳光般耀眼俊美。
子白呢……
子白……
微凉蹭蹭枕头，沉沉睡去……
睡醒，已近次日晌午。
大大伸一个懒腰，梳洗完毕，束起马尾，微凉一身便装出门。
来到纪氏，已是午饭时间。
大办公室空空荡荡，微凉蹑手蹑脚走到副总经理办公室前，悄悄推开门——只有子白坐在办公桌前垂首审阅文件。
听见推门声，子白抬头：
“过来”
有问：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微凉笑嘻嘻：
“看你与YoYo姐是不是有奸情～”
猛想起面前是子白，未必欣赏自己与程岑常开的玩笑，轻吐舌头，｜奇＋_＋书*_*网｜一脸“其实我什么也没说”的无辜。
子白无奈，叹道：
“吃早餐了吗？”
微凉摇头：
“没有～”
见子白想训话，忙说：
“起来太晚了……想说和午餐一起吃……”
子白仍是冷声：
“再晚也要吃早餐”
合上电脑，
“去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