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碧海黄沙-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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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绕有兴趣地转头看我,沉思了下说:“很好,既然你也同意,那么兰斯就更加没有理由反对了。”
两天不见,兰斯的脸色愈发苍白,消瘦的脸颊衬托着颧骨格外分明。
“桑妮,我想你。” 他象个孩子一样将头埋在我的胸前,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弗兰一眼,弗兰立刻知趣地关门离开。
“我同意手术了,你今晚能留下来吗?” 兰斯的热度退了,手臂上不再有点滴针管的束缚,他抱住了我。
“你想做什么?生病还不老实!” 我轻轻推了推他,没有成功。
“就一起躺着说说话,象在纽约那时一样。” 兰斯说。
我好笑起来,“我现在不是在陪你说话吗?这还不够吗?”
兰斯的手臂紧了一紧,“不知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晚,我梦到我不行了,然后你就走了。桑妮――”
“兰斯!” 我啪地打了一下他,“不许胡思乱想。”
兰斯不再言语,我留了下来。
病房里搭了一个临时的小床,并且按照兰斯的要求紧紧挨着他的病床。
我从巴塞罗那回来,人很累,他病着,人也没有精神,我们没能说上几句话,双双就先后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便看到兰斯用手撑着脑袋在看我,他的手摸向我的脸――
反胃的感觉莫名而来,我翻身弯下腰就呕吐起来。
胃里空空的,我狠狠吐了几口酸水才罢休。
“桑妮,你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兰斯手忙脚乱地爬上我的床,小小的床铺上顿时拥挤不堪。
“唔,可能是消化不良,没事。” 我说着准备起床,却发现兰斯定定地看着我的胸部。
昨晚临时决定留下,没有睡衣,就穿着贴身的蕾丝背心入睡,样子的确是……
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兰斯压在身下,他热切地吻着我的肩膀和脖子,身上如发烧一般滚烫。
啪啪啪!
我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打了上去,兰斯哇哇叫着瘫倒在我身上。
“你这个凶婆,过去的温顺劲都到哪里去了?!” 兰斯嘟囔道,口气又委屈又乏力。
咚咚咚!
有人敲门,我立刻傻眼。
兰斯却无所顾忌,他不慌不忙地挪动了一□体,在我的床上躺好,然后对门口说:“进来。”
小护士裂着嘴,整张脸的诡异感都突出表现在超长的嘴巴上,她磨蹭着半天不进来,站在门口说:“先生,该量体温了。”
穿成这样,我下床也不是,躺下更不是,兰斯趁机搂住我的腰。
呃――
我又吐了一口酸水,因为被兰斯抱着,我没有吐到痰盂里,吐在了地毯上,真是糟糕透了。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我反手打了兰斯一下。
“嗷嗷嗷!” 我用的力气不大,兰斯应该不疼,却兴奋地叫起来。
房门就这样敞开着,护士就这样站在门口,然后进来一个人,迅速关上了门。
弗兰一来,兰斯就消停了,乖乖地爬回病床上,张开嘴巴含住了护士手里的温度计。
我用被子盖住自己,尴尬无比。
“给她也检查一下,她胃不舒服,早晨醒来就吐了。” 护士刚准备离开,兰斯突然拔出嘴巴里的温度计,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意外的话。
“不,不必了,我没事。” 我推辞着,可觉得弗兰的眼睛如猎人般密切注视着我的破绽。
隐瞒,不过是一时的事情。我不知道早孕的反应是否会变本加厉,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是如果我不离开兰斯,他很快就会察觉了。
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下,我离开医院,再度踏上前往巴塞罗那的旅程。
第二次没有预约,运气很不好,这一回恰逢诊所休息,我吃了个闭门羹。
我诊所外坐了许久,然后又在大街上游荡起来。
巴塞罗那的冬季比马德里要温暖得多,长青树的叶子碧绿依旧,充满了勃勃生机。我仰头看着生机勃勃的叶子,不由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父母早逝,哥哥被杀,先后相处的两个男人都与我无缘,只给我带来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很想留下孩子,却不忍伤害兰斯,更害怕卷入与佩罗的纠缠中无法自拔。
打掉孩子,我决定了又犹豫,勇敢了又畏惧,面对噩梦般的一幕再次重演,我该如何忍受这样揪心的煎熬?
盛血的塑料桶,未成形的孩子,医生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一辆汽车在我身边猛然急刹车,轮胎滚动了几米还没有停稳,一个男人已经从车上走下。
“桑妮,你怎么在这里?”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一身戎装的男子,他摇了摇我的肩膀,用手帕擦我的脸,象过去一样温柔待我。
孩子,我曾经杀了他的孩子,他来索要了!
“孩子。” 一句话无意识地从我口中脱口而出,乔依看了看我,又向路边的诊所望去。
我清醒过来,扭头就跑。
“桑妮!桑妮!” 乔依一步就赶上了我,扶着我的肩膀问:“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慌乱地摇头,“没,什么也没有。”
“少校,你母亲的手术时间就要到了。” 一个声音响起在我们身后,我和乔依两两相视。
“你去哪里?我送你。” 乔依说。
“不必了。” 我低下头,不争气的眼泪落入树下的泥土中。
乔依走了,他的脸上手上带着新的伤痕。沙漠的一切也许已经结束,他能平安无事就好。放弃孩子的痛苦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独自承受。现在的孩子与他无关,我与他早已分道扬镳,何必增添不必要的忧伤与烦恼。
☆、94 爆发
情况不太好。
我蹲在马桶边,夜里刚吃下的面条全部被我吐了出来。
医生说;让我修养一个月再动手术;可我吃了就吐,能养得好吗?
我恨自己;恨恶心的感觉;恨没完没了的烦恼!
到家不久我便接到兰斯的电话,今天我不在;他与弗兰又发生了争执。
止痛药不是万能的,但兰斯对止痛药的依赖已经到了上瘾的地步。我在的时候,兰斯还愿意忍受轻微的不适;我不在的时候,他常常向护士施展魅力;索要超量的止痛药。因为这个缘故,弗兰对于兰斯采取了强硬手段。
说好明天我就去医院陪兰斯,可我目前这个状况,应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是兰斯?
我叹息着站起身,来到电话机旁。
“桑妮”,佩罗的声音如午夜的幽灵,惊得我差点扔了手里的话筒。
“是。” 我回答,声音完全走了调。
“你过得好吗?” 佩罗问。
无名之火被瞬间点燃,我歇斯底里地对话筒叫起来:
“混蛋、强盗、骗子!我不要你管!你为什么不滚得远一点,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扰我!混蛋、强盗、骗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佩罗沉默了好久,静静地等我发泄。
见他没有说话,我更加难过,哽咽道:“我挂了。”
“出什么事了?” 他突然问我,声音凶悍得吓人。
“我恨你!混蛋、强盗、骗子!” 不等他再问,我啪地挂了电话。
发泄完毕,我的心情却没有变好,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后才有了睡意。迷糊间,我听到了地动山摇的敲门声和持续不断的门铃声。
疯子,疯子!看我不打死这个半夜里上门的疯子!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慢吞吞地穿好衣服,走向门口时,顺便操起了走廊上的扫帚。
打开门,还来不及抡起扫帚,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朝我扑面倒来。
是兰斯!
我支撑不起他的重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天!
“夫人,你的先生还没有付钱。” 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对我大叫。
“快,帮我一下,送他去医院!” 我立刻对出租车司机大叫。
“止痛片,很疼!” 兰斯哼哼道,样子倒不象是装的。
出租车飞驰着开往医院,兰斯侧靠在我的身上,他的嘴角残留着鲜血的痕迹。
他与弗兰争吵后,一时任性从医院离开,心血来潮地来找我,刚到我家门口就吐起了血。
看着自己衣服上他留下的血迹,我几次忍不住要呕吐。
杂乱的脚步声、轮子的滚动声、医生护士的说话声、金属器械的碰撞声、手术间的大门敞开着,陷入昏迷的兰斯被推了进去。
消毒水的气味、值班护士手里咖啡的香味、我衣服上的血腥气,种种气味混合着,包围着我,我的胃难受地绞动起来,弯下腰,一大口酸水就喷涌而出。
一双高档的男式皮鞋在我吐出的酸水旁停下,弗兰的声音近在耳旁:“桑妮,我看你的确需要检查一下。”
兰斯的手术很顺利,切除的肿瘤经过初步化验,是良性的。他一切都好,很快就会康复起来。
弗兰到底对我的早孕反应起了疑心,兰斯的手术已经结束,我的敷衍也没有了意义。
的确如兰斯所言,我是个不守信用的女人,因为我又想到了离开。
兰斯手术后的一天,我在家中的信箱里看到了一封奇怪的电报。
电报发自法国马赛,电文上写道:
埃尔出事了,佩罗不要去,急!
署名是很陌生的字母拼写,我看了很久才明白,是穆卡!
我无从知道埃尔出了什么事了,也无从知道佩罗去了哪里。
放下这封奇怪的电报,我忽然想起兰斯手术那夜佩罗打来的电话。佩罗什么也没有说,而我什么也没问,只是对他发了一通无名火。穆卡说了一个迷,我猜不出谜底,却明白了一件事:佩罗去营救埃尔,此行极其危险!
西班牙人离开了,沙漠里的斗争却还在继续,摩洛哥人要占领阿尤恩,游击队便成了摩洛哥人的眼中钉。
佩罗,他为了朋友,不惜赴汤蹈火。他早已不是一个在战争中谋利的商人,他真的是一个讲义气、重情义的男人。
我不再为自己的痛苦而伤悲,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受苦受难的人,相比他们而言,我所经受的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如何,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坚强地面对。
“孩子发育很正常,很健康。” 多明哥医生扶了扶眼睛,在纸上纪录下检查的结果。
“谢谢。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问。
“目前还看不出,但是不久以后就可以检测出来了。” 多明哥医生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再次做流产手术会导致你今后习惯性流产。”
“谢谢。” 我也笑了笑,“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看病,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哦,你不愿意让我做你的接生医生吗?” 多明哥医生含笑问我。
“我很愿意你为我接生,可是我要离开西班牙了。” 我解释道。
多明哥医生会意地点点头:“祝你好运,多保重身体!”
我正准备离开,多明哥医生突然沉吟道:“我最近见到将军的侄子,乔依,你认识吗?”
我的心徒然一紧,手袋也掉到地上。
“不认识。” 我故作冷漠地否定,接过医生帮我捡起的手袋,“谢谢你,我该走了。”
“哦,是这样,他向我问起一个女孩的事情,我听了觉得那女孩很象你,可是名字却对不上。既然你们不认识,可能是我……”〖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多明哥医生”,我打断了医生的话,“我很少在西班牙居住,仅仅认识将军夫人而已。”
我的怀孕一事没有让弗兰过于吃惊,但是我后面的话就让他大跌眼镜了,虽然他不戴眼镜。
“孩子不是兰斯的,所以我决定离开。”
弗兰不再保持优雅的微笑,而是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怒声道:“你什么意思?拿孩子来威胁我吗?你想要什么?是钱还是与兰斯结婚?我告诉你,如果你们结婚的话,我不会给兰斯一个子儿!”
我深呼吸一口气,冷笑了一下,“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能与兰斯结婚了。我很对不起兰斯,也无颜面对他,亲自告诉他这些,所以麻烦你劝告和安慰你的弟弟,多保重身体,我会为他祝福的。”
“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弗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扭头看他,对他说:“此事与你无关。”
“不许走!你不能随意处置兰斯的孩子!” 弗兰在我身后大叫。
我停下脚步,快速转身,严肃地说:“孩子不是兰斯的,你一问兰斯便清清楚楚。这件事情对兰斯的伤害一定很大,希望你好好照顾他。”
弗兰的脸黑了几分,却不再多说。
“啊───” 一声凄厉的吼叫响彻在安静的医院走廊,我和弗兰同时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穿着病员服的兰斯坐在轮椅上,碧蓝的眼镜凶恶地注视着我,眼神却充满了绝望。
病房里一地狼藉,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被兰斯砸了。
他没有用言语来羞辱我对他的不忠和背叛,只是哀嚎着,将无法言说的愤怒与哀怨付诸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