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碧海黄沙-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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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她头昏脑胀,差点在路边倒下。经过药店的时候,她脑中灵光一现,算算日子,她怀着急切的心情,走进了药店。
俞澍出乎预料地出现她租的小屋里,吃饭和放电脑两用的桌上放着一盘煮烂的速冻水饺。
“单位里工作餐,我吃过了。” 伊苓说。
“怪不得,你手机也关了。” 俞澍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伊苓能理解俞澍的心情,岔开话问道:“今天是礼拜三,你明天上午不是有课吗?”
“我特意过来跟你说个事,我打算换专业换导师。” 俞澍说。
伊苓真不知道俞澍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后才做了决定,她看着手里的测孕棒,心里又急又乱。她怀孕了,可是俞澍的学业依然不知所向。
“打掉它!” 俞澍的脸上略过一丝喜色,随即严肃地宣布了他的最终想法。
俞澍毕竟年轻,对自己学业事业的期望远远超过了对孩子家庭的期望。伊苓哭了一个晚上,俞澍开始一直沉默,后来砸了桌上放着的那盘煮烂的速冻水饺。
第二天,俞澍没有急着回学校,直接打电话给伊苓预约了妇科大夫。在妇科诊所做人流的程序大致是检查、排期,然后才是手术。伊苓离真正手术还有段日子。
对伊苓而言,打胎是件大事,女人的情感和工作一旦稳定了,心里便对家庭和孩子有着强烈的渴望。
她瞒着俞澍,给国内打了两个电话。
外婆对她说:“打掉它,这个男人不值得你留恋。”
父亲对她说:“好好商量一下吧,俞澍的父母是什么想法呢?”
伊苓不敢亲自告诉俞澍的父母,与俞澍好好商量一下的结果是,他警告她说:“你少多事,问他们做什么?我现在急着换专业换导师,如果要两地分居的话,你大个肚子不是添乱吗?”
为了彻底断绝伊苓留下孩子的念头,俞澍明确地告诉她:“不拿到学位,我不结婚。”
公司的产品推销活动成效显著,伊苓所在的部门忙得四脚朝天。在俞澍的陪同和监督下,伊苓悄悄地做了手术,休息了一个周末就去上班了。
晚上,部门加班,秘书给大家定了比萨饼,同事们一边吃比萨晚餐,一边闲聊了几句。
两个女同事谈起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刚满周岁,一个三岁多了,很是顽皮可爱。伊苓听着听着,眼泪就不觉流了出来。她怕别人看见,一个人躲到楼梯间里,却不想遇到了被一个女子纠缠着的大老板西蒙。
伊苓的狼狈出现解救了同样狼狈的西蒙,女子走了后,西蒙拦住伊苓聊了一聊。
伊苓没有说什么,只解释道家里出了点事情。
西蒙突然单刀直入地告诉她:“我很喜欢你,可以交往吗?”
伊苓惊呆了,愣了一会才说:“我有男朋友……”
西蒙既不吃惊也不尴尬,对她说:“是我冒失了,希望你还能把我当成朋友。”
那天以后,伊苓又加了几次班,小产之后没有好好休息,她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有天下班,伊苓最后离开办公室,出电梯的时候,她几乎站立不稳。
停车场上只有两辆汽车停着,伊苓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力气走到汽车站,索性在路边坐了下来。
水泥地冰冷刺骨,她一坐却再也站不起来,摸出手机想打电话,迎面飘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西蒙说喊急救车吧,伊苓摇头后又后悔。
不喊急救车的结果显而易见,西蒙扶起地上的伊苓连抱带拖地进了自己的车。
“你家住哪?” 他问她。
她如实说了。
西蒙送伊苓回家,临别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生活上是不是有困难?告诉我,我来想想办法。”
出租屋的条件很差,因为伊苓能省就省,她不但要给俞澍钱,还要给自己家里寄钱。
西蒙的关心让伊苓很是感动,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公私不分。西蒙是个热心的大老板,但是热心的老板一旦介入了员工的生活,那么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伊苓不希望得到西蒙过多的帮助,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友情’。
西蒙尊重了她的意愿。
一晃半年,俞澍终于申请到了新的学校新的专业。学校在美国南部,离开伊苓工作的地方更加遥远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俞澍减少了来看伊苓的次数,甚至碰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他们谁都不愿提起那个打掉的孩子,一个忙于工作,一个忙于学业,两人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可说的话题也越来越少,家里很寂静,伊苓觉得生活变得有些茫然。
她本来是为了陪伴他而出国的,可是她渐渐发现,她的陪伴成了他的鸡肋。他重新拿到了奖学金,似乎连经济上也不需要她了。
俞澍走了,他说南方暖和,不需要冬天的衣服,他留下的厚衣服占据了伊苓不大的衣柜一半的位置。
夜深人静的时候,伊苓常常会看着这些衣服沉默,她的年龄一天天大了,国内继母改嫁带来的妹妹已经结婚了,小弟弟也进了大学。如花的岁月就这样溜走,而俞澍依然没有结婚的意思。
外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外婆说,也许等不到伊苓结婚的那天了,伊苓在电话这头咬破了嘴唇才没有哭出声。
父亲是个老实懦弱的男人,早已被迫提前退休,对伊苓的境况除了叹气一番,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有收到伊苓的钱和包裹时,父亲和继母才会高兴地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伊苓感到自己有亲人,有恋人,却难逃孤独的感觉。
一次同学聚会,伊苓的故事突然成了谈话的焦点,男同学们倒也罢了,女同学们纷纷指责俞澍的任性、自私、不负责任。伊苓一开始还替俞澍辩护,可后来自己越想越难过,只是闷声不响。
一个关系密切的女同学私下对伊苓说:“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说还他的情吧,这几年,你供他读书,陪他过苦日子,难道还不够吗?他说走就走,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有没有为你想过?说真的,早点离开他算了……”
伊苓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可这一刻,她真的很矛盾很犹豫。
转眼间,圣诞节就要到了,俞澍也要放假了,伊苓打算趁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
新的学习生活环境让俞澍恢复了自信,他们见面后的第一件事情由不得伊苓做主,他直接推她到了床上。
伊苓捂住自己的衣服说:“俞澍,我不能……如果你无法给我一个婚姻的承诺,我不能……”
俞澍的血气激情被一盘冷水浇灭,他冷着脸放开伊苓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没有学位没有工作,你和你那些同学都瞧不起我!结婚?你其实更想分手是不是?”
桌子上随意地放了一些贺卡,有公司送的,有同事送的,还有同学朋友送的。俞澍站在桌前,背对着伊苓理好衣服,拿起了其中的一张贺卡。
“西蒙?西蒙是谁?你原来还有其他男人!” 俞澍无缘无故地发火,将西蒙送给公司里每个员工的精美贺卡一撕两半,扔在了地上。
伊苓跪在地上,她已经无法拼起那张破碎的卡片。想到那个热情的男人,他温暖的友情,认真的表白,伊苓突然有了找他倾述的冲动。
圣诞节还没到,俞澍便离开了,他对伊苓说:“我不会再用你的钱了,我早就说过没有学位不结婚,你不用拿这个说事了。分手什么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配不上你。”
伊苓知道俞澍很委屈,但是她的心里何尝不委屈呢?
公司的圣诞晚会,原本说好俞澍会参加,结果伊苓只有一个人去。
这一年,唐娜跳槽离开了公司,西蒙的舞伴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华人女子,她盘着乌黑亮丽的秀发,酒红色的长裙映衬着她美好的身材,让人很难猜测她的年龄。
“这是我的母亲桑妮。” 西蒙对伊苓介绍道。
“你好,夫人。” 伊苓吃惊极了。大老板西蒙年过三十不是秘密,他的母亲看着真比他大不了多少!
“你好,伊苓,西蒙对我提起过你呢。” 桑妮微笑着望着伊苓,黑色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许多话,让伊苓紧张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西蒙照例成为公众舞伴,他不在的时候,桑妮拉着伊苓聊起天来。
“唉,我好多年不说中文,都不会讲了。两个华人用英文交流,有点好笑哦!” 桑妮自嘲了一句后,伊苓的紧张情绪缓解了许多。
接下来,她们谈了一些轻松话题,桑妮说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们,伊苓也自然而然地说了自己的家庭和弟妹们。
伊苓吃惊地发现,西蒙也是家里的长子,他有两个双胞胎弟弟。作为家中的长子长女,伊苓再度发现,她和西蒙都有从小需要照顾弟弟妹妹的经历,很多地方竟然很相似。
一番谈话下来,伊苓不但喜欢上西蒙的母亲,也对他的幸福大家庭羡慕不已。伊苓从桑妮的口中得知,西蒙对自己的母亲提起过他对伊苓的好感。
伊苓听了,心喜之余更加矛盾惆怅。
在公司里,她开始刻意躲避西蒙。
☆、123 男人花3
二月的一天,伊苓意外地在公司旁边的咖啡店与桑妮巧遇。
“情人节儿子送我火鹤花;却没时间送花到家了;我只好自己来拿。” 桑妮指着地上篮子里的鲜艳盆花,笑着对伊苓说。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伊苓好久没有收到俞澍的电话了;她看着美丽的盆花,心情低落起来。
桑妮邀请伊苓喝咖啡;伊苓怯怯地答应了。
女人间的闲聊还是围绕着家庭、生活。
面对西蒙,伊苓永远也不会述说她和俞澍的往事,但对于一个温和可亲的华裔女子,伊苓忍不住说了。
伊苓想;如果西蒙知道了实情,他就不会喜欢她了。这也许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桑妮应该是历经世事的女子,她的同情和理解恰到好处,不夸张更不做作,她对伊苓说:“我不能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也不会为西蒙说好话。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劝你不妨暂时撇开这些情感上的纠葛,多参与一些其他活动。爱情对于女人很重要,却不是生活的全部。有些东西,放开一阵子,也许你能看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
街道上人来人往,初春的风吹来,伊苓突然觉得心情畅快起来。
伊苓不知道,这天西蒙虽然很晚才下班,却回了一趟父母家。
桑妮把和伊苓谈话的结果告诉了儿子,西蒙拥抱亲吻母亲,感谢母亲帮了他一个大忙。
看着母子同心,西蒙的父亲佩罗是唯一一个表示看不懂的人。
“三个儿子都没有遗传我的性格,难怪一个个都娶不到媳妇。” 年过不惑,依然风度翩翩的佩罗叹气道。
桑妮笑:“我解开了女孩子的心结,也为西蒙创造了一个机会呀。”
西蒙点头:“我不愿意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佩罗拉起自己老婆,拍拍儿子肩膀说:“儿子,什么都不说了,看结果吧。”
就在伊苓决定放开对俞澍的怨念和对感情的纠结时,她得到了俞澍生病的消息。
在过度的压力下,俞澍得了一种内分泌失调症:心跳紊乱,心率不齐,头晕眼花,体重骤降……
他差点出车祸。
伊苓在网上查了查,这种病的恢复极其缓慢,而且病人需要在饮食、起居上认真调理。
她觉得她放不下俞澍,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与此同时,伊苓所在的公司在南部发展业务,收购了一家下游业务公司,收购后是一系列的精简和变动,南部正好有一个高级技术职位在招聘人。伊苓没有犹豫,立刻申请了那个职位,因为这个职位的办公地点正好在俞澍读书的那个城市。
伊苓在公司的时间不长,而她申请的职位比她目前的职位要高一级,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申请。
运气很好,很快她便有了一次内部面试的机会。她趁机去南部看望俞澍,并且特地请了几天休假来陪伴他。
俞澍依然在坚持上课,可是他不能继续帮导师做研究,也不能给本科生当助教了,无形中少了部分收入,而且以后的奖学金也成为问题。
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看他的伊苓,俞澍愧疚得落了泪。这一年,俞澍的奶奶去世了,爷爷和母亲也接着病倒,他怕家里为他担心,什么都不敢说。伊苓是他唯一一个可以说实话可以依靠的人,很久以来他却没有好好珍惜她。
相聚的这几天,俞澍变了很多,不但时常沉默无语,而且异常小心谨慎。
临别的时候,他终于提出了分手。
伊苓很心酸很难过,但她拒绝了。
她知道,俞澍现在提出分手,不是赌气生气,而是不愿意拖累她而已。俞澍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留学一路波折,如今又得了这样麻烦的病,他在心里很需要有人安慰、有人鼓励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哪里能说分便分,更何况伊苓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
局面僵持不下,伊苓哭了。
最后,两人抱头痛哭。
面试归来,伊苓被通知,她得到了升迁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