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芳菲-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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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瞧见了那片浅明黄色的衣角,她心中疑窦重重,面上却笑着道:“走,咱们过去瞧瞧,太子近日忙的很,今日难得休沐,却也不来看望哀家,看哀家怎么罚他!”
一行人便都不自禁的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那个身影,很快,众人便进了一片翠绿幽深的竹林。
而且,不知是众人一心放在寻找太子身上,还是有别的心事,此时此刻,竟然静的出奇,周围发出声音的,只有繁茂的枝叶在微风的拂动下发出的沙沙声。
等到她们快要靠近那道浅明黄色的身影时,却听见了一声女子低低的惊呼声。
太后此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垂垂迟暮的老妪,反而神色凌厉,脚步又急又快,最先进了那处竹林里。
袁霏今日进宫,原本是想来见陆徵的,她在宫里的眼线昨日便递了消息给她,说今日陆徵会入宫,提前向太后敬献寿礼。可是,尚未等她入宫,太子便叫人给她送了信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商量,今日一早在竹林相见。
这片竹林是她跟太子第一次真正互相认识的地方,当时,她正因为被陆徵无视,躲在这处僻静之地独自垂泪,恰好太子当时受了皇上的怒骂,心情也极度糟糕,他对宫里各处都极为熟悉,知道这片竹林里环境又好又安静,适合舒缓情绪,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恰好遇见了袁霏。
袁霏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当时又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太子便动了恻隐之心。二人本就在宫中常常见面,平日里说几句话都是不打紧的,那会儿两个人又都觉着万分委屈,不知不觉便多说了几句,从那以后,太子对袁霏便关心了起来。
后来,二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商量时,便会来这片竹林。
只不过,他们都是极其谨慎之人,从那以后,也仅仅来过这片竹林两次而已,今日,是第三次。
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他们除了第一次碰巧在竹林相遇时无人知晓,后头两次,不仅陆徵的人知晓,连江贵妃的人也是知晓的,而三皇子因为江贵妃的关系,也是知晓这片竹林里的秘密的。
因此,当他看到太子进了这片竹林时,他一直都微微笑着的面庞,笑容越发的浓郁了。
听见女子的惊呼声,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陆徵一眼,却发现陆徵似乎对此一无所觉。
第二百六十九章 捉。奸
袁霏进了竹林,等了片刻,太子才姗姗来迟。
她尚未开口,太子便开口问道:“你有何事相商?”
袁霏一愣,但是瞬间便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被人设计了。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变白了,但是,还没有等她开口让太子走,就见到太子似乎是站立不稳,一下子朝她倒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袁霏被太子结结实实的扑倒在了湿漉漉的竹林地里,她不由的惊呼出声,虽然声音很低,却依旧被外头的太后一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竹林里的地面虽然较其他地方的要松软一些,但是再怎么松软那也是坚硬的地面,袁霏冷不防的被太子高大的身躯扑倒,痛的浑身骨头都要碎裂了一般,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等她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些冷静些的时候,一抬眼,却看见太子的双目通红,正迷乱的看着自己。
袁霏一个激灵,她们被人设了局,而且太子被人下了药了!
随后,她的红唇便被含住了,一股炽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纵然再有心机,再从容聪慧,此刻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还没等她挣扎,便有一个声音,熟悉而威严,冷厉而愤怒的道:“你们是在干什么?!”
太子迷乱的目光因为这个声音立即变得清明,他狼狈不堪的从袁霏身上下来,“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太后面前。
他张了张嘴,却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是枉然的!
袁霏羞愤欲死,她因为摔了那一下,玉簪碎裂,此刻鬓发散乱,衣衫上沾了地面的湿泥,而且前一刻还被太子压在身下!她的样子。被太子不知道要狼狈多少倍!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但是,从小到大的严苛礼教,依旧让她从容的自地上起身。而后也跪倒在太后面前。
太后这会儿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陆徵和三皇子一人一侧的扶着她,只怕她会立即倒下。
三皇子似是无意间看了陆徵一眼,却发现陆徵神色依旧平静,似乎根本就没瞧见自己的准世子妃在与别的男子……苟且。
他眉头微蹙:陆徵的平静不像是装的,但是,遇到这样的事,但凡是有点儿脑子,就不应该平静才是!
是他疏漏了什么吗?
颖妃和贤妃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但是,她们很快便敛去眼中的惊诧,低头毫无声息的站在太后的身后。
原来,陆徵想让她们做的,就是要做这件事的引子。并且看见这一幕,作为见证人!
这种事,她们还是不要沾惹的好!太子抢了惠宁王世子未来的世子妃,这事儿听听就叫人头疼,也能叫很多人热血沸腾!太子的名声、荣国公府的名声,都会因此而一落千丈!惠宁王成日里四处去抢女人,这回可好。他儿子的世子妃也被旁人拐走了,而且,这个人是大封未来的储君!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结了,气氛僵持凝重,而且带着一种无以伦比的尴尬。
袁霏未来的丈夫、公公,就在前一刻。见证了她红杏出墙的一幕!
惠宁王率先打破沉默,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叫众人全都惊掉了下巴。
“哎呀,母后。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不就是我的太子侄儿看中了个女子嘛,您就直接赏给他就是了,他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嘛,我瞧着这处竹林景致极好,倒也不失为一处谈情的好地方……”
他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小了起来。
因为众人正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说“你没有脑子吗?”
迫于众人的强大压力,惠宁王懦懦的小声儿道:“本王说错了吗,不就是个女人嘛,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
“你给我闭嘴!”太后震怒,为儿子胡说八道而恼怒不已。
但是,惠宁王不认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几乎没有哪个公公能在儿子成亲前就认识儿媳妇,要真是认识,那才叫奇怪呢。
太后缓了缓,才伸手指着袁霏道:“你给哀家看清楚了,这个女子,不是能说给旁人就给旁人的,这是皇上指给徵哥儿的世子妃!”
“啊?!”惠宁王似乎是有些惊到了,他愣了一会儿,而后便转脸看向陆徵。
陆徵似乎也有些惊讶,愣了一下子才开口道:“这位是荣国公府的袁大小姐?”
众人一愣,随后便释然。
看来陆徵也并不认识袁霏,怪不得他方才见了那一幕时,连点儿反应也没有呢!
敢情这父子两个对惠宁王府未来的世子妃都是不认识的!
太后也愣了一下,她也才想起来,陆徵似乎跟袁霏也就见过一两回而已,而且是多年以前见过的了,陆徵不认识袁霏,确实是再合理不过了。若是他认识袁霏,那便说明,二人定是在私下见过了,那样,便是离着私相授受不远了。
太后心中有些痛楚,她的这个孙子,在外头吃了那么多的苦,却也从来不曾放纵自己,依旧谨守礼教,以至于他连自己快要成亲的女子都不认识!他太老实太木讷了,自己的世子妃早就跟了旁人了,他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都给哀家去慈和宫,一个都不许落下!”太后的声音透出冷漠和狠绝,吓得她身后的颖妃和贤妃一个哆嗦。
太后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每当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便是血雨腥风的开始。
……
在往慈和宫去的路上,袁霏心中酸楚,她竟然以那样不堪的方式与陆徵再次相见!
而更可悲的是,陆徵果然不记得她了!忘得那样彻底!
她的脸难道变化很大?还是她的脸太过平庸,没有任何能让他记住的特点?
为什么她可以一眼就认出他来,为什么她就能记住他的脸!
只是,怅然和酸楚,只是在她的脑海中停滞了片刻而已。
她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发生了这样的丑事,她首先要做的,是保住自己才行!
她要最大程度的利用太子和荣国公府才行,她要做的,是扮演一个受害者、受迫者,同时,她要借着这个机会,嫁给太子,入住东宫,成为太子妃!
至于幕后的那只黑手,她迟早能揪出来,眼下却是顾不上的。不过,她直觉着,这件事应该是三皇子做的,因为整件事唯一的受益者,便是三皇子。
陆徵跟她退了亲事,百害而无一利,她不相信,陆徵能将整个荣国公府的庞大权力和势力,拱手让人!娶了她,就代表会拥有荣国公府这个强大的盟友。
而对这件事情存有疑虑的人,还有三皇子。
他觉着,今日的这件事,都太过巧合了!
难道,是他的母妃做的?
否则,还有谁会花这么大的力气,把太子和陆徵坑的这么惨,给他带来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跟袁霏的想法一样,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荣国公府那样的一门姻亲,连太子都迫不及待的伸手想要扯过来,陆徵没有理由会把袁霏给踢走,给自己戴上一顶丢人现眼的绿帽子。
三皇子觉着,太子似乎太心急了些,正是因为心急,才会被人钻了空子,抓了把柄。
不过,这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
皇后躺在榻上眯着眼,半梦半醒之间,却被心腹嬷嬷给叫醒了。
她心中有些不快,却并没有发作。
长期坐在后位上,她早已经能够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喜怒不形于色。
即便是身边最亲近之人,她也能做到不随意斥责。
等她听清楚心腹嬷嬷所说的话,整个人便立即清醒了。
皇后又惊又怒,她这几日本就身子有些虚浮,这会儿气的整个人都在打哆嗦,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声音有些凄厉的道:“快给本宫梳妆!”
等她匆匆妆扮妥当,急急赶去慈和宫的时候,慈和宫里,皇上、江贵妃都已经到了,惠宁王、陆徵、三皇子亦都在场,她派来的颖妃和贤妃亦都在,看向她的目光却是焦急而担忧。
惠宁王和陆徵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瞧着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倒是皇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皇后强撑着虚浮的身子,给皇上行了礼,随后便坐在他的下首,并没有急着去替太子认错求饶。她是一国之母,平日里几乎都是不行跪礼的,除非是祭祖或者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今日之事,尚未有定论,她不会自毁羽毛。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终于叫众人进去了。
她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有些疲惫却不失凌厉的道:“今日之事,不用哀家说,你们想来也知道,不可声张!后宫之事,哀家早已不再插手,但是今日之事不属后宫,哀家就接了!”
随后,她又放缓了语气道:“徵哥儿,皇祖母必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皇上也会给你一个交待,必然不会委屈了你。你们都且回去,皇上留下来,陪着哀家说说话吧。”
众人虽然心思各异,都极想知道太后的处置,却也无敢不从,纷纷应是,退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章 事成
自慈和宫中出来,一众人俱是心事重重,各自在心里谋算,脸上的神情都不怎么好看。
唯独最应该愤怒的惠宁王父子二人却跟没事儿人一般,一个依旧神色冷淡,毫无感情,一个依旧玩世不恭,脸上笑嘻嘻的。
皇后看了眼惠宁王,欲言又止。
这会儿人太多,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更何况,她对惠宁王也怵得慌,轻易不敢随意与他说话。她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派人去惠宁王府跟惠宁王谈,自己亲自上阵,有失体统与皇后的威严。
待出了皇宫,惠宁王半躺在马车里,眯着眼睛看坐在一旁的陆徵。
“你倒是舍得,那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惠宁王淡淡的开口,脸上嬉笑的神情已经不见了踪影,言语虽有些轻佻,语气却是平平,并无半点轻佻之意。
他说着,忽然便想到了什么,神情渐渐黯然。
陆徵显然也想到了那件事,他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种森冷肃杀之意,外头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炎夏,整个马车里却是叫人觉着有一股要浸透骨髓一般的阴冷。
惠宁王回过神,神色中闪过痛楚和无奈,故意用戏谑的语气道:“有人财大气粗的把西瓜扔了,想去捡芝麻,可是芝麻呢,早就被别人捡走喽!本王还听说,最近又有旁人去抢那粒芝麻了,某人再不抓紧,那可就是扔了西瓜,丢了芝麻了!”
通常,只要他一提元青菲,陆徵身上的森冷就会崩裂,露出他原本柔和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