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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官-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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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了晚饭,道痴与容娘约好京中再会,便没有久留,由三郎陪着,去主院与王青洪夫妇作别。

王杨氏依旧是客客气气,脸上挑不出半点不是,可也没有半分亲近之意。

王青洪本有不少话想要告诫道痴,可是听到“伯父”、“伯母”的称呼,立时觉得意兴阑珊,摆摆手打发他们下去……

第一百零五章 周年祭后八方动

从五月底月假时请假,到考完院试重新回王府,中间隔了将近一月。

道痴是午饭后回王府的,先去启运殿见了世子,随即才回了乐群院。

王琪与虎头两个见到道痴回来,都凑到他屋里来。一个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一个依旧憨憨笑笑,嘴角裂得老高,两人神态不同,却都为道痴回来欢喜。

陈赤忠也跟着过来,开口向虎头道贺。吕文召则只在门口露个面,拉着脸说了声“恭喜”便回他自己房去了。

道痴笑道:“你们怎么都晓得了?七哥得了大哥的消息?”

后一句是问王琪的。

王琪道:“刘三郎昨日进王府了。”

道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斜对面紧闭的房门,道:“刘世兄回来请假?”

刘从云也在榜上,名次在二十余名。

王琪笑道:“可不是么?他下月初一才回王府。不仅请假,还来邀请大家。他要定亲了,日子定在二十八,过来请大家到时候过去吃酒。”

刘从云这个时候定亲,也在情理之中。一是他十六岁,年纪不算小;二是因兴王周年祭后,蒋家兄妹差不多就要议亲。

去年里府学闹了那么一出,要是刘从云还不做防备,等到王妃开口,刘家回绝的话,就得罪人了。谁不晓得,世子最是孝顺。

道痴笑道:“刘世兄也算双喜临门,到时候大家定要好好去吃一顿。”

王琪带了羡慕道:“真便宜了刘大猫,听我堂妹说,沈大小姐貌美如花,在安陆士女中都是出挑的。”

“沈?”

听到这个姓氏道痴想到沈鹤轩:“沈大郎的堂妹?”

王琪点头道:“正是沈二叔家的嫡长女。婚期定在明年腊月,也不知沈大郎得了消息,会不会赶回来。”

看着王琪脸上毫无异状,道痴按捺住心下好奇,问起自己不在这些日子的情况。

王府的日子规律有加,唯一值得说的,便是兴王周年祭的情形。无非是繁琐又熬人的各种仪式,还有各色吊祭人等,京城与湖北布政司都遣了人来。

世子虽服满后才能请袭兴王爵位可已经得了朝廷正式旨意,赦府事。

这里的府事,当然不是单单指王府事务,而是藩国事事务,这说明王府的大门关了一年后,再次向外打开。

王府属官每日恢复常朝,地方三司官望朔朝路过安陆的文武官员,也需随朝朝见。只有节日与王妃、世子寿辰的朝贺礼,因在服中的缘故,依旧暂停。

“那府学这边?”

道痴皱眉问道。

他可不希望随着世子临朝,府学这边就散了。

王琪道:“早课时间延后半个时辰,初一、十五这边停课。”

陈赤忠在旁听着他们兄弟说话,有些坐不住的样子,不时望向虎头。道痴不解,望向王琪。

王琪道:“陈老大这些日子每天同虎头练拳,又到了去练拳的时辰吧?”

说到这里,抬头看看窗台上的沙漏,道:“二郎又不走以后有说话的时候陈老大与虎头去吧。”

陈赤忠起身道:“那我就带虎头去校场,中午空隙不多。”

说罢,招呼虎头。

虎头笑呵呵地跟着起身,随着陈赤忠去了。

目送两人出去道痴皱眉道:“七哥,陈老大怎么盯上虎头?”

王琪笑道:“不是盯上虎头,是盯上邢百户。陈岩大想要拜师,邢百户却是不收。陈老大也真舍得下脸来整日想要腻歪着虎头,估计想要与虎头处好了邢百户拉关系。”

道痴心中不喜,道:“七哥怎么就纵了他?”

王琪扬眉道:“二郎可别怪错人。我瞧着他用心不正,当然早就要拦着,可是有人不让。怕是你想不到,是哪个人拦我?”

似乎有隐情?

瞧着王琪的小样,似是以为道痴猜不到,想要看笑话。

道痴心中微讶,随即笑了,道:“是虎头。”

这回惊讶的是王琪,他瞥了道痴一眼,不服道:“你同虎头一道长大,猜到也不稀奇。虎头那小子,竟说同陈老大摔跤摔得好,乐意多同陈老大多摔跤。”

道痴心下一动,道:“三哥看了没有?”

王琪摇头道:“还真没看过。他们不是在东苑校场,是在西校场。每天这个时候,陈老大都要拉着虎头去耍一耍。”

道痴有些不放心,道:“七哥,你我过去瞧瞧。”

王琪看看外头,略有阴天,没有太阳,便点头道:“那就过去瞧瞧,我还没去过西校场。”

兄弟两个说罢,便从府学出来,去了西校场。

许是正午的缘故,西校场的人并不多,除了有几个仪卫在练习提石锁外,就是陈赤忠与虎头两个。

陈赤忠的长衫已经撩起,衣角掖在腰带中。虎头则是卷起衣袖,赤着胳膊。两人都扶着对方肩膀,正在那里角力。

陈赤忠到底占了年长几岁的便宜,身体又比虎头高壮,在虎头的巨力面前,竟坚持下来。

只是地上蹭起的尘土,还有他不停大颤的双腿,显示着他终坚持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须臾功夫,陈赤忠就被虎头搬倒,随即“腾”地一下被虎头举起来。

王琪见了,不由笑了出来,随即便是惊呼出声。

虎头并没有像与王琪戏耍那样举着陈赤忠跑,而是狠狠地掷了出去,足足掷出去几丈远。

眼看陈赤忠就要摔在地上,却是一翻身,下盘稳稳地站在地上。

王琪长吁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道:“吓死哥哥了,真以为虎头发狠掉死陈老大。”

兄弟在校场外眺望,站在地方又偏僻,虎头并没有发觉。只见他三步两步走到陈赤忠跟前,想是招呼他再来的意思。

两人这回不是摔跤,而是练拳。

虎头的速度明显比不上陈赤忠,身上不时挨上一拳;可陈赤忠也得以不起来,因为虎头的力气大,他不敢让虎头近身,只有不停腾跃。

看了这一会儿,道痴算是明白。

陈赤忠未必是借虎头亲近邢百户,说不定醉翁之意就在酒。对虎头对打,绝对能练了敏捷与身手。

陈赤忠是在用虎头的巨力来磨练他自己的灵巧,这个人还真的没意思,同在乐群院,大家也相熟,直言与虎头对练有能如何?

虽看出陈开忠有利用虎头之嫌,可道痴没有插手的意思。

虎头显然将这个当成是游戏,并且对于这个新游戏并不厌烦。在两人交手中,陈赤忠在练习灵敏,虎头跟着手脚的动作也渐快些,终会有收益。

虽说男人有野心没什么,可不知为何陈赤忠总让人觉得焦躁,好像迫不及待似的。他到底在急什么?

不会他与自己一样,都是晓得正德没两年活头了?可他实在没有半点“老乡”的痕迹。

想不明白,道痴便不想,他转头招呼王琪回乐群院。

过了小半个时辰,陈赤忠与虎头才回来,陈赤忠后背已经湿透,走路的姿势有些弄常,满脸冷汗地回了他自己屋。王琪见状,好奇地走到陈赤忠窗户前,问道:“陈老大,这是怎么了?”

陈赤忠强笑道:“没事,就是方才使力气大了,有些脱力。”

瞧着他额头冷汗细细,还不肯说实话,王琪立时没了兴致,“哦”了一声,便转身出了乐群院,并没有像往常那日招呼他一起去仪卫司。

虎头虽没有陈赤忠那样狼狈,可身上也不少尘土。

世子拨给虎头的小厮叫五福,是个本分的,并不因虎头口齿笨就糊弄他,这一年来将虎头服侍得妥妥当当。

今日亦是如此。

早在虎头随陈赤忠出去,他便去水房烧水。等到虎头回来,他已经兑了一木盆温水给虎头擦身体。

等虎头再从屋子里出来,已经收拾妥当。他换了身赶紧衣服来寻道痴,去东苑校场的时候到了。

两人刚出府学门口,便见陆炳迎面走过来。

他拉着道痴恭喜两句,三人便一起去了东苑校场。

陆典与邢百户已经到了,除了他们两个校场上竟然还有几位“意外之客”

三只半大羊羔,不过一尺多高,脖颈上系着绳子,口中不停咩咩叫。

道痴与陆炳的刀法早已学了几套,原还以为他会开始讲其他兵刃,没想到他今天开的课是绳缚。

邢百户那边,已经开始教上虎头,大开大合,依旧是一路刀法。

陆典这边,则是拿出几段绳子,抛给道痴与陆炳。看着陆典手中翻转如花,眨眼功夫就将陆炳捆绑结实。

道痴见了,真是不得不佩服。柔软的绳子,用的好了,也是致命武器。

陆典对捆人这么麻溜,当时早就练过的,不知是不是家传。锦衣卫除了负责监视,就是负责抓人,困人的手法娴熟也说得过去。

一下午的功夫,道痴与陆炳两个就在学习怎么用绳子制服旁人,不系死结的时候,何种方式捆人最结实。

凤翔宫里,王妃看着世子,无奈道:“我实没法子,你外祖母央求到跟前,又是我早时曾答应过的……”

第一百零五章 二郎话里露留意

看着王妃,世子颇为无奈。王妃到底姓蒋,她可以为了儿子,驱逐娘家人;可只要吴夫人在世,蒋家的事情,她又不能都不管。

况且世子晓得,母妃虽不喜舅母,可与舅舅兄妹之间感情向来不错。就算不看在外祖母面上,看在舅舅情分上,对蒋家多少还要照拂一二。

世子想起一人来,想了想道:“母妃无需太难为,既外祖母来央求,帮一把就帮一把。儿子这里刚好有个人选,就是儿子府学里的伴读陈赤忠,纯一道人的侄孙,比表姐大两岁,年级上倒是也匹配得上。如今他在仪卫司学差,等过两年,我给他补个总旗。”

陈赤忠有野心,有野心的人行事就恭谨。他亲族凋零,孤身一人,要是娶了蒋风,成为王府姻亲,也能抬抬他的身份。到时候吴夫人再让王妃抬举娘家人时,将陈赤忠抬出来正可。

世子想的很美好,王妃想了想陈赤忠是哪个,却摇摇头,道:“太单薄了,蒋家虽不是大户,却是你的母族,就算结亲,对方身份也不好太低。听你外祖母的意思,还是想在四姓人家里挑。”

“表兄与表姐都是?外祖母可有相中的人选?”

世子皱眉道。

难道母妃不晓得,以蒋家兄妹的心性,姻亲越体面,添了势力往后祸害起来害处便更大。

王妃迟疑着看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道:“说的是你表姐,你二表哥那边,你外祖母的意思是再等等。瞧着他们的意思,还是想在乐群院里挑。至于哪个,我又不甚熟,璁儿觉得哪个本分差不离就哪个。”

世子心里“腾”地生出一股怒火,面上强忍着,道:“孩子知道了,孩子回去仔细问问,明日再来回母妃。”

王妃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总要璁儿点头。在我心里,没有人能越过你们去,不会给你找不痛快。”

世子这些才舒了一口气,笑道:“舅舅家的事情,就交给儿子,母妃等着好消息就是。”

世子又陪着说了几句话,方退了下去。

等他出去,王妃的脸色难看起来,对身边的嬷嬷抱怨道:“璁儿太护着那边了,这不过是提一句,心里就恼了。怕是在他心中,那边比他舅家还亲呢。”

嬷嬷倒是个明白的,道:“殿下心善,是个念旧情的。王妃不是也不赞同老夫人的想法么,何必为了这个引得母子生嫌隙。说句不恭的话,若是因为这个王妃与殿下生嫌隙,殿下以后更向着那边。”

王妃抿了抿嘴唇,往椅子后靠了靠。

说出来也是一场大笑话,王府内宅没有妻妾之争,暗潮反而生在她这个生母与范氏这个乳母之间。

世子出生前,王妃已经生了一子两女,长子、长女都夭折,频繁的生产与失子,摧毁了她的健康。

世子落地时,又是早产半月。在世子三岁前,王妃一直缠绵病榻,世子的照看与教养,几乎都推在乳母范氏身上。等到王妃病好,世子已经有些记事,在王妃跟前多是规规矩矩,更愿意亲近乳母范氏。

范氏是王爷亲自选定的,陆典又是跟在王爷身边的老人。对方又是官眷,并不是王府下人,她即便贵为王妃,也不好说什么。

王妃不能直接说范氏,等到世子启蒙时,便撺掇丈夫用《孝经》给儿子启蒙。

世子果然学了进去,一言一行无不循着孝道,人人都要赞一句世子有孝心。可是世子的孝心,不单单在父母身上,连乳母跟前也是孝顺的。

等到王妃想要隔开儿子与范氏时,世子已经懂事。

王爷又在,王妃总不好逆了王爷的意思;王爷走了,有世子护着,王妃也没理由驱逐陆家人。

瞧着儿子的意思,不仅对范氏真心亲昵,待范氏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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