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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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小人,连降数级,最后被调到安路做了个百户。
邢百户教授虎头的刀法,并不花哨,干净利索,是杀人的刀法。他本身也以力气见长,虎头能得到他的教导,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
世子这般看重虎头,往后多半是留做亲卫。虎头力气再大,手上功夫不好,也不过是个肉墩子;身上强了,危险就小了。
“好好学,对你好。”
道痴放下手中的药膏,对虎头正色道。
他晓得虎头能明白他的意思,不需要多啰嗦。
虎头点头道:“嗯。好的话,你也学。”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抬手开始比划起来。
道痴虽没有学习重刀刀法之意,可见虎头有兴致,便也仔细地看着。
虎头的反应,本照寻常人慢许多。邢百户并没有拔苗助长,用了十来天功夫,只教了虎头起手四式。
虎头在道痴面前比划的很慢,可是道痴还是感觉到其中的凌厉。
同样是杀人刀法,从杀人中总结出来的招式,与那些固定传承下来的招式,到底不一样。
梅花刀是人随刀走,邢百户的刀法,却是刀臂合一。
道痴看着,若有所悟。
次日一早,客人还没上门,八老太太带了两个媳妇过来。两家不仅是邻里,还是服亲,晓得这边女眷少,便过来帮衬。
少一时,宗房的马车也到了,下来的不仅仅是王琪与陆炳,还有王珍与珍大奶奶。紧随其后的,便是十二房的马车,容娘与三郎姊弟到了。
除了王家至亲,老太太的娘家宁家那边也来了两个女眷。街坊邻居,有两家与外九房有走动的,也上门来帮忙。
外九房这点地方,给挤得满满登登,倒是也显得越发热闹。
等到张家吹吹打打的将聘礼送来,竟是整整二十四抬。
别说外九房这样的小民小户,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这样的聘礼也不轻。
看的咂舌者有之,说道酸话者有之,还有人嘀咕起是不是外九房在卖女儿。毕竟外九房家底寒薄众所周知,顺娘与道痴姐弟两个一嫁一娶都是大事。
顺娘的嫁妆不足,不过是到婆家直不起腰杆来;道痴的聘礼若是不齐备,正经亲事都说不上。
王琪与三郎听到这些酸话,脸色都很难看;王琪几乎忍不住要动手,还是被三郎拉住。毕竟是外九房的好日子,若是闹腾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三郎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就跟姐姐好生善良善良,定要在道痴长大前,帮他置办下丰厚家业,帮他说一门体面地亲事,决不让旁人笑话了去……
第一百零一章 柔顺娘出闺成大礼
不只三郎待弟弟好,王琪向来也当道痴为亲兄弟,当然也受不了他被人闲话。
吃完席回家,王琪便去王老太爷跟前,为道痴拖起不平来。王老太爷只是笑眯眯地听着,并不接话。
王琪急的抓耳挠腮,实没法子,又去腻歪祖母王张氏。
王张氏笑呵呵地看了丈夫一眼,摩挲着小、孙子的脑袋,道:“这孩子真是的,想要什么与你祖父直说便是,还弄这些弯弯道道。”
王琪忙摆手道:“不是孙儿想要什么,是想着祖父、祖母既照顾二郎这许多了,也不差这一回,顺娘姐姐的嫁妆总要帮衬一把,省的旁人这个那个的烦死了。”
王张氏笑道:“傻孩子,就算要帮衬,也不是这个时候,急什么。”
王琪在祖父祖母这里得了准话,心下大定,眼睛转了两圈,又去央磨王珍……
张家迎娶的日子定在十月二十八,外九房这边二十六便要搭起喜棚,亲朋要上门添妆。
道痴与王琪兄弟便在二十六下午出王府,这回没有带虎头,陆炳也没有再念叨跟出来。并非是他不想,而是被范氏拦下。
一是道痴家逼厌,没有留客的地方:二是正式嫁娶比下聘礼的时候还忙道痴年纪再小,也是一家之主还不知忙成什么样,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添乱。
道痴没有带虎头出府,也是因这个缘故。家里乱糟稍的要是有顾不到虎头的地方,反而不好。
虽说没有带人出来,可是大盒子小盒子却是不少。王妃、世子所赐范氏的添妆,三郡主与小郡主也没落下,都备了礼。前者看的是王琪的面子后者则是因与道痴相熟。
其中除了四匹蜀锦,剩下的多时首饰钗环,多是金玉材质。
对于顺娘举人娘子的身份来说,这些添妆不仅贵重,寓意也吉祥。
若是张庆和中了进士,顺娘便是官眷有资格佩戴金玉。这些东西即便不戴着,留作传家或者需要银钱的时候出手都价值不菲。
因外九房先下情形,道痴有心给顺娘陪嫁金玉首饰也不好置办,得了这些,倒是觉得正好。
没想到,等回家一看,只宗房女眷送来的金钗玉环就有数对,还有尺头银器等。
外九房的嫁妆早已预备好,不仅张家的聘礼全部陪嫁回去,其他田产、房子、家具、首饰、衣服等各色齐全。
即便比不得豪富人家十里红妆,可以外九房的境况,能置办出这样的嫁妆已经是极难得。
宗房王张氏带了孙媳过来添妆,因被王琪念叨一遭,也担心这边嫁妆不齐备惹人笑话,毕竟这亲事是她牵的线,张庆和又是她疼爱的侄孙。
除了四样首饰,王张氏又带了八匹布料,还有两件银器。想着若是外九房嫁妆不足,这几样东西也能充做几抬。
没想到外九房不仅给顺娘置办了全套嫁妆,田产、房子两个大头,竟然也都有了。张家的聘礼,更是半点不留地全陪嫁回去。
虽说数量只是一整份嫁妆六十四抬,可都装的满满登登,要是挑拣出来,完全可以再凑三十二抬。外九房没有如此,可见做主的道痴内敛,不是个轻狂的。
这嫁妆已经是极体面,王张氏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她年岁大,辈分又高,作为老嫂子在王宁氏跟着倒是没有什么不能问的,便直接问起嫁妆来历。
待晓得,这份嫁妆,都是道痴这个当兄弟的用一年多的功夫,陆陆续续帮顺娘置办的,还典卖了不少生母遗物,王张氏心中触动颇深。
并非同胞姊弟,道痴都能倾身陪嫁,真是个仁义的;待嗣姊如此,待王琪呢?
自己这个幼孙,与上面的堂兄,多差了岁数,相处的少:年纪差不多的六郎,与他关系又不亲。有道痴这个仁义的族兄弟交好,也是好事。
王府带回来的首饰与料子一亮,整份嫁妆的规格看起来又高了三分。
宾客们见了,这才想起来,外九房有现下体面,不单单与宗房亲近的缘故,最主要的是外九房这位小家主,是世子伴读。
王府里的情形,众人无从知晓:单从这不菲的添妆来说,王家二郎也当是有几分体面。
王家那些上门的叔叔伯伯族兄族弟,少不得拉了王琪打探一二。
王琪当然晓得,世子虽对二郎不错,可要说这添妆多,多少还有自己的功劳。王妃与三郡主,都是看在自己面上。因为年初刘从云也有个姊妹出嫁,只有世子赐了东西,王妃并没有出面。
王琪心里隐隐得意,可这个时候却半点不露,一心要给二郎长脸,将他夸得跟花似的,将世子曾命道痴与陆炳随侍,说成是常相伴。话里话外的意思,道痴就是王府伴读中第一得意人。
这话要是旁人说,听者说不定会嗤之以鼻,既是从王琪口中出来,大半都信了。毕竟王琪也是世子伴读,没有理由压着自己抬举族兄弟。
一番牛皮话的后果,就是次日起,客人翻倍。许多与外九房没什么走动的宗亲,也多厚着脸皮主动过来吃酒。
这其中,就包括财大气粗的三房,补送的添妆里是一副金头面,少说有十来两重。
三房自从去年被宗房与十二房联手整治一番,元气大伤,消停了不少,三房夫妇为人处世,也不像过去那么嚣张。
外九房这几间屋子实在是待客不开,还是八太爷当机立断开了外八房的大门,将男客都分流到那边,两个院子同时待客方宽松些。
王宁氏虽不好意恩麻烦八房,可也是没法子的事,只好谢了又谢。
两处坐席少不得两处上礼。八太爷不许儿孙接礼,亲自找到王珍,让他安排人手到那院子做账房。
并非是老爷子瞧不起道痴才不找道痴,而是晓得他也没什么人手,多半只能将账房上的事情也托给八房。只有王珍,向来帮衬外九房,身边又不缺人手。
道痴是过后才听人提起,对于八太爷只有佩服的。
道贺的族人多了送妆的队伍几乎扩大一倍颇有气势。
除了王珍与一叮,外八房大老爷两个年长的,剩下的清一色十几岁的王姓少年道痴、王琪、三郎几个也在列。
路过百姓不少停下来看热闹,听说是送妆的是王家人便也不觉稀奇了。王家是大姓,子孙繁茂众所周知。
张家这边虽说张家父子都是厚道人,看重顺娘家教人品,并没有嫌弃外九房寒薄,可亲戚之中,端是有不少富贵眼。
尤其晓得张家大郎学问好,前程似锦,曾有心为自家侄女、外甥女之类拉媒保纤的伯娘婶子,更是早早地过来,等着看张家的笑话。
谁会想到,会是这么个动静。
王氏宗孙亲自过来送妆,实打实的六十四抬,嫁妆单子一尺厚。
张老爷扫了嫁妆单子几眼,便赶紧使人吩咐给妾室传话,晒妆时要仔细些,省的有个闪失,让人笑话。毕竟上面的好物件不少,万一有人忍不住,大家都没脸。
张老爷只是未雨绸缪,不想没过一会儿,便得了两次回报。张老爷的脸色很难看,张家不如以往,族人有不少败落的。平素里上门打秋风,他能帮的也就帮。对于他们对长媳不满的那些酸话,张老爷多数装没听见。
没想到,这些人连贼心都有了。还好都被拦下,要是真丢了嫁妆,那不单单是王家人会笑话,他这当公爹的也不好意恩见儿媳妇……
虽有些小插曲,可总算太平过去。
翌日,十月二十八,宜嫁娶。
顺娘出嫁正日,客人们都喜气洋洋,赞完新娘赞姑爷,不住嘴的恭喜声。外九房祖孙几个,虽面上也带了笑,可心里实在不好受。
王宁氏与顺娘祖孙相依为命,本没想过还有分开的一日,如今不仅外嫁,过后还要千里相隔。老太太虽想明白,这对顺娘不是坏事,可临近临近,心里也如刀割一般。
顺娘更是不好受,若不是怕气到祖母,几乎想要说不嫁。她除了不舍,就是浓浓的惶,疚,即便有了兄弟,她也不当将侍奉祖母之事都推给兄弟,自己去年就不该答应外嫁。
就算外八房两位婶娘所说,她若是留着不嫁,往后弟媳妇进门,若是相处不快老人家怕是为难,她也不该点头答应外嫁。她不是与人相争的性子,作甚要与弟媳相争?二郎向来孝顺知礼,绝不会纵妻不孝,自己有何可担心的?
想下想明白也晚了。
道痴心里,也分外复杂。明明是嫁姐,心里就跟嫁女儿似的,百般不舍。要是顺娘有容娘的一半干脆泼辣,他也不会这么担心。可顺娘这性子,还真是不放心。
除了舍不得顺娘,他还担心王宁氏。老人家毕竟上了年岁,大悲大喜之下,万一有个不好,悔之不及。他抽空就往老人家身边凑合,没人的时候,将往京城的话提了又提。
老太太早时听孙子提这个,还以为他是开解自己的话,先下听他再三说起,不由有些上心:“二郎真有这个打算?”
道痴道:“那是当然,孙儿还扯谎不成?”
老太太迟疑道:“那王府那边?”
道痴笑道:“孙儿年少,离当差的日子还远着,多学习两年不是正好。”
老太太见他拿定主意,想着与孙女还有相见之日,精神好了不少。
顺娘那里,老太太也开解一番,祖孙两个总算没了生离死别的悲苦。
热热闹闹中,披着红盖头的顺娘上了花轿……
第一百零二日春天正是读书天。
张家走的很仓促,似乎出人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意犄之中的是张庆和进京之事,会试在明年二月,安路距离京城两千多里路,年后进京肯定走来不及了。
安陆的举子多在九月间就起程进京,像张庆和因婚期耽搁到现下已经够晚了。
早就有人猜测,张庆和是不是因举人名次不高,放弃了这一科,才拖延到这个时候还没启程。张家族人甚至还有人说酸话,觉得是新娘子耽搁了他们的举人侄儿,不够贤惠知礼,云云。
谁会想到张家大郎陪着新妇回门后,就举家进京。
等到亲戚得了消息时,张家一行人已经离了安陆,家中只留了几个老仆看房子。金银细软,半点没留0。
这些习惯了到张老爷家打秋风的族人,立时傻了眼。每年借着过年,可是他们大开口的好时候,今年怎么办?
道痴送走依依不舍的顺娘,重新回到王府。
依旧上午随着众人上经史课,下午跟着陆炳学刀,晚上则是苦读四书五经,日子过得极为规律。
冬去春来,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