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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天官-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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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年年这个时候都要祭墓,仪卫司显然对应对司员中暑之事也有准备,带了不少现成的绿豆甘草汤。哪个倒下,就抬到一边,先灌两碗下去,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

众伴读中,陈赤忠与道痴两个还没什么,王琪虚胖,陆炳年纪最幼,两人看起来情况最糟糕。

若不是被人扶着,这两人下马后几乎要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二人手脚无力,满头冷汗,眼神都直了,显然是中暑症状。

众人忙扶着二人到阴凉处,又唤人去仪卫司那边取了解暑汤。

世子得了消息,下车后便踱步过来,看了二人模样,颇为担心:“像是中暑了,就在这里歇着,不必再随孤去观礼。”

说罢,又吩咐人召随行大夫给二人诊看。

等到大夫看过,这两人确实是中暑。

世子心中有些愧疚,毕竟陆炳年纪还小,而王琪几个也是富贵人家交养大的,顶着烈日骑马几个时辰,是够遭罪。

他想了想,便吩咐其他几个道:“你们留下照看的王七与陆炳,下次过来再随孤观礼。”

众人喜出望外,齐声应了。

因祭祀要在正午前举行,时间紧迫,世子便带人转身去了王墓。

吕文召不再念叨什么“斯文”不“斯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一个水袋,就猛喝起来。

刘从云也后退几步,倚着一棵大树,闭上眼睛。

陈赤忠看了无大碍的道痴一眼,有些诧异道:“二郎身体倒是结实?”

道痴苦笑道:“勉强而已,若是回去再暴晒四个时辰,怕是我也要废了。”

王琪原本“哼哼”着,听了两人的话,哀声道:“我是晒不得了,觉得身上跟着火了似的,有头疼又恶心。”

陆炳小脸泛白,额上汗津津的,望向王墓的方向,担忧道:“殿下穿着冠服,殿下说那衣服又重又闷。”

道痴投了块湿巾,蹲下来敷在陆炳头上,道:“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殿下身边多少人跟着,哪里轮得着你操心。方才殿下过来,你也瞧见,殿下好好的。要说有什么不妥,就只有担心你这一条。”

陆炳舒服地呼了一口气,嘴硬道:“二哥开始学大人说话,好像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歇了没一会儿,便听到王墓里传来礼乐声响,大祭开始。

众伴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没意思。巴巴地跟过来,却废在王墓外,不仅他们自觉得没面子,还丢了世子脸面。

不知道王府那些属官,会不会觉得他们几个是废物点心。

道痴则是眺望四周,有些意外。他以为会看到王青洪,毕竟王青洪就在这附近新堤附近驻扎。趁着王爷出城祭祀的机会,过来回禀差事也是寻常。

可是现下王青洪却未见。

倒是有其他几个穿着品官服侍的官员,等在王墓外,与王府的几个属官在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礼乐声毕,王爷与世子一行从梁王墓退出来。

三千人马的队伍,与上月世子他们四百人不同,并没有去小庄暂歇,而是就地休整,一个时辰后返程。

世子陪在王爷身边,那些侯在外头的品官,在王府属官的引领下,依次上前,还真是回禀河堤工事的。

没有见到王青洪,兴王也比较意外,开口相询,这才知晓王青洪前几日巡堤时淋了雨,这两日正病着,才没有过来。

兴王少不得赞上几句,对其他几个品官也勉励一二。

未正点,仪仗大军踏上返程。

王琪与陆炳两个,被世子叫上辂车。其他四人也得了吩咐,不用再跟在世子车架前,可以尾随在仪仗后。

这里不用顾及仪态,倒是自在的多。

道痴虽说回程再晒几个时辰,他也受不住,可实际上情况还好。倒是吕文召与刘从云两个,都文弱些。

道痴便求了陆典,让两人混上仪卫司的马车。

道痴与陈赤忠两个,都去了帽子,编了树冠遮阳,脖颈上也搭湿毛巾,卷起袖子,去了不少暑热。

午后的太阳,比上午时还烈。

整个仪仗队在太阳暴晒下,都失了精气神。

吕文召坐在车上,头上有遮阳的,添了精神,指着马背上二人笑道:“成了老农了。”

刘从云脸上的潮红褪去,恢复了从容优雅,看着马背上依旧精神头十足的陈赤忠与道痴,目光异彩连连。

道痴觉得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王府的仪仗也歇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熬到日落,队伍的行进方加快些。

四十五里路,去时用了三个半时辰,回程用了四个时辰,到底王府时已经是二更末。

世子带了陆炳回去,众伴读回了乐群堂。

回到乐群堂,大家猛灌了一肚子茶水后,连衣服都没力气换,就去了东苑,穿着衣服“扑通”、“扑通”跳下澡堂。

坐在水里,大家才舒坦些。

王琪喘着粗气,道:“邺靖王生祭五月、死祭十一月;梁庄王生祭六月,死祭正月,王爷都需亲往主祭,真是不容易。”

众人想起今日王爷世子全套仪仗出行的速度,都觉得头疼不已。

两位已故藩王的生死祭都是固定的,现下主祭的是王爷,王爷不容易;以后世子继承王位,主祭的就是世子,不容易的就是世子。他们不管是伴读,还是将来做属官,也都要跟着。

吕文召已经忍不住哀叫出声。

王琪是得过且过的性子,虽他提及此事,可是最不犯愁的也是他。

他在水里动了动胳膊腿,舒服了呼了两口气,道:“我还以为我要熬不过去,总算活过来了……我要泡足一个时辰……”

觉得舒服岂止他一个,一时之间,大家都懒得说话,就这样在水里泡着。

远远地传来梆子声,已经三更天点。

夜风阵阵,空气中总算有了一丝凉意。

道痴身上燥热消减,眼皮越来越沉,耳边已经传来一阵阵呼噜声。

王琪在水池中睡着了。

道痴刚想推醒他,便听到远处传来“当当”声,不由色变……

第七十一章 旦夕祸福,不测风云三

自古就有“神三鬼四”之说,午夜十分,传来四声云板声,如何能不让人心惊。在王府中,有资格敲云板报丧的,只有王爷一家。

其他人惊疑不定,道痴却是反应过来,八成是王爷不好。他原还奇怪,兴王看上起无病无灾的,不像说没就没的样子,可世子确实在成年之前失父,被选为皇位继承人。

今天天气过于诡异,就是他们几个半大少年都熬不住,兴王主祭穿着冠服……难道是中暑?

可是王驾到王府才一个时辰,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众人都从水池中出来,王琪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天亮了么?”

远处传来哭声,道痴拉着王琪,对众人道:“先回府学再说。”

大家只觉得心惊肉跳,借着月光,急速回了乐群院。

轮值的黄锦与高康都已经睡下,小厮们也在之前被打发回来安置,乐群院里静悄悄。

王琪这会也完全醒过来,听道痴讲王府的云板敲了四下,只觉得手足冰冷,哽咽道:“二郎,难道是姑母?”

道痴还没开口,刘从云道:“不是王夫人……*的哭声太响了……”

不止*方向哭声越来越响,王府前面也隐隐地传来动静。若是王府夫人的话,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道痴看了众人一眼,大家因刚才泡澡的缘故,身上都是赤裸的,道:“先各自收拾收拾,会有消息过来。”

众人哪里还有睡意,正茫然无措,听见道痴的话,各自回房料理不提。

等众人收拾利索,就有王府属官挑了灯笼过来,哭着传话,王爷薨,袁大人下令,府中诸人齐聚卿云门外举哀。

虽说之前已有猜测,可听到这消息时,道痴还是觉得有些恍然。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

即便晓得兴王不是长寿之命,可也没想到王府大变来的这么突然。

黄锦与高康两个披了衣服出来,听到这消息,几乎瘫倒在地。

谁都晓得,王府的天塌了半边。

远处的哭声越来越响,黄锦与高康两个也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

众伴读入王府一年,即便不能像王府中人那样悲伤,可心里也都不好受。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王爷就薨了?

想七想八中,众人回房换了素服,随着黄锦、高康两个一起前往卿云门。

卿云门是王府内院之门,位于王府中轴线上,居启运殿之后,卿云宫之前,卿云宫是王府正寝所在,王爷居所。

未到近前,耳边便传来阵阵哭声,卿云门前已经乌泱泱地跪倒一片。

众伴读无职无缺,也不上前,只跟在众人身后寻了处空地跪下。

卿云门将王府中人一份为二,门里是王爷家眷与内官、女婢;门外是属官、管事与男仆。

等到得了消息,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门里门外的哭声也连成一片。

虽不是正式哭灵,也没有礼官盯着,可具道痴所看,真心实意哭丧的人占了大多半。

兴王仁善之名,不是白来的,王府上下多感念王爷宽和。

跪了两个多时辰,天色依稀透亮时,卿云门里出来几个服白的内侍,手中抱着临时缝制出来的孝服出来,分发给众人。

众人都接了穿上,入眼都是白茫茫一片。

即便再响应的嗓子,可哭不了两个时辰,哭声渐歇。

道痴看了看旁边的几个,陈赤忠绷着脸,刘从云皱眉,吕文召身体一个劲地打晃,王琪……王琪双目红肿……

因亲王有藩国,是一国之主。

国主大丧,不仅仅是王府中人之事。藩国内禁屠宰三日、禁音乐婚嫁至丧毕。国内文武官员齐衰三日、哭临五日而除;在城军民俱素服五日,文武衙门都要设祭坛。

等到天亮,王府这边经过最初慌乱,各项治丧事宜已经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众伴读虽年幼,并没有正经差事,可是在长吏司的安排下,终于在哭灵的队伍中有了正式排位,不用再同管事仆从等混在一处。

众人位置在王府品官之末,不入流、无品属员之前。这也不是随意安排的,因为王府属官中,本就有“伴读”一职,从九品。虽说此伴读非彼伴读,可随着王爷薨逝,世子成为王府主人,众伴读的身份也就今非昔比。

府外的文武官员,得了消息,陆续过来,卿云门外的人越聚越多。

还好文武官员来后,何时跪、何时哭,都有司官唱引,道痴等也沾光,无需再一直跪着。

道痴等人昨天凌晨就起的大早,又熬了这一晚,脸色都跟着发青。等到烈日当空时,就是体力最好的道痴与陈赤忠都有些站不稳,更不要说其他三个。

实在没法,众人只好借着方便的由子,轮流歇息一二,才算缓过来些。

转眼,到了正午时间,司官又唱引,众人齐声大哭。

就在哭声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道痴回头望去,便见陆典疾步而来。

陆典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直接进了卿云门。

王府中人都晓得,除了内侍外,有资格直接进卿云门的只有长吏袁宗皋与仪卫正陆典两个。他们两个,被王爷视为心腹。

地方文武虽也对王府中事略知一二,可眼见陆典就这样不经禀告就直入内宫,还是觉得诧异。

卿云宫内,除了王府家眷,蒋家众人外,还有长吏袁宗皋,范氏与陆炳母子。

安陆城的文武官员,品级有限,还没资格进来祭拜。

见陆典面带急色地进来,袁宗皋心里微沉,低声道:“可是外头有什么不安生?”

身为王爷生前心腹,陆典没有在灵前守着,而是带人在前院镇守,就怕有人借王爷薨逝之机生事。

陆典手中从前襟掏出一个帛卷,胳膊微微颤抖,低声道:“袁大人,宁王反了,方才使人送缴文过来,需禀告王妃与殿下!”

袁宗皋闻言,脸上血色褪尽,身体一趔趄。还是陆典上前一把扶住,袁宗皋才没有摔倒。

这王府中文武最高品级的两个长官,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惧意。

藩国先是百年不遇的水患,然后王爷薨世,现下又赶上宁王造反,真是祸不单行。宁藩与兴藩虽不接壤,可宁王乱军要是北上的话,安陆危险。

这般大事,两人谁也不敢瞒着。可是王妃因王爷突然辞世的缘故,晕厥不起。就是内府治丧事宜,也是王夫人出面料理。

现下,只能对世子禀告此事。

世子才十三岁。

两人心里都分外沉重。

等世子被请到静室,看到那张缴文时,冷笑道:“滑天下之大稽,歌姬贱妾之子,窥得王位,不思感激,反而想要图谋天下,可笑至极!要是他不来还罢,若是敢北上,孤年纪虽幼,却也有报国保民之心……”

*

卿云门外,道痴不晓得,自己惦记另外一件大事已经发生,宁王已经在六月十四正式扯起反旗,宁王造反的消息今日也从千里之外传到安陆。

除了王府这边收到缴文之外,从河谷平原快马赶回来的王青洪在回府更衣时,也闻得了这晴天霹雳。

他虽从南昌府回乡,可那边也留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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