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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天官-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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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家伙一开口露怯,他开口问得那些所谓“难题”实在是太肤浅。幸而他说话声音不高,要不然让其他人听了,真是大笑话。

三郎听着吕文召的“难题”显然也很吃惊,不过他教养在那里,很快就面色如常,沉思片刻,为吕文召做了比较通透的讲解。

听得吕文召眼睛直放亮,问道:“读书闲暇,三郎可还有旁的消遣?”

三郎想了想,回道:“弹琴、下棋、画画,想起什么便做什么,并无定例。”

吕文召闻言,满脸向往之色,望向三郎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敬佩与羡慕,而是炙热无比。

三郎到底面嫩,被盯着不好意思,便转过身来,同道痴小声说话:“二郎,这吕家大郎恁得奇怪,作甚这般盯着我瞧?”

道痴道:“他是假书呆,碰到你这个真书呆,自然起了向往亲近之心。”

三郎不满道:“我哪里呆了?”

道痴闷笑道:“三哥不呆,只是书卷味儿浓了些。”

三郎没有接话,沉默了半晌,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才不会做书呆,也不会像老爷那样迂……”

酒菜都上来,众人都住了声。即便桌上只是半大少年,可酒是甜酒,并不醉人,大家也就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毕竟除了出门吃席,他们这些少年也没有机会吃酒。

王琪与三郎都望向道痴,想着他从山寺出来,戒了荤腥,不知道戒酒不戒?

道痴还是头一回见这个世上的甜酒,带了几分好奇,端起来看了看,酒汤青白,有些像后世的甜酒酿;尝了一口,酸酸甜甜,酒味又比酒酿重了些,倒也爽口。

吕文召或许是欢喜的缘故,捧着酒壶不撒手,不是自己连着干着,便是不停地给三郎斟酒。即便这酒壶里只是性子不烈的甜酒,可谁也不敢任由他喝下去。

王琪便抽身将酒壶抢了去,对吕文召道:“这是好酒,需要细细品鉴,哪里能像你这样糟蹋?想要多吃两盅不是不能,需得做诗来换。”

吕文召肚子里本没有什么墨水,听着王琪的话,便硬不起来,讪笑两声,消停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旁人还好,吃的天黑也不怕,王琪与道痴、吕文召这几个还是要赶回王府,总不能这样一身酒味地回去,还需各自回家,沐浴更衣,整理随身东西之类。

吕父已经过来,带了微醺的吕文召告辞离去。

三郎估算下时间,便吩咐小厮往二门传话,看王宁氏是否下席。

少一时,小厮来回话,道是王宁氏就要下席出来。

王琪便吩咐随从套了马车,三小一起去二门等着王宁氏。

出来的不仅仅是王宁氏,还有几房作别的女眷,王杨氏在丫鬟婆媳的簇拥下,亲自送客。

王宁氏身边,站在两个少女,一个贞静娴雅,正是容娘;一个娇俏妩媚,眼角飞扬,略显轻佻,不知是何人。

王宁氏拉着容娘的手,满脸舍不得,道:“真是人见人爱的好姑娘,往后得闲,尽管家去,我们家顺娘年纪与你相仿,小姊妹正可说话解闷。”

容娘俯身柔声道:“孙女谢过叔祖母,改日定当去给叔祖母请安,去拜会顺娘姐姐。”

相随出来的女客见她们如此投契,心思各异。即便有十人诋毁容娘,也比不上王宁氏赞一句。王宁氏是朝廷下旌表表彰的节妇,名声是一等一的好,哪里是那些长舌妇人想比的。

王杨氏面上不显,心中却不由激荡。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她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富贵荣华都经历,如今唯一在乎的,就是这几个儿女。若是有人敢算计她的儿女,就是她的生死仇人;若是有人帮着这几个儿女,便是她的大恩人。

王宁氏点头道:“好,好,到时候叔祖母给你做点心吃。”

她到底不是那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即便对容娘慈爱些,面对其他人时依旧淡淡的,做了声别,便由三郎、七郎扶着上了马车。

道痴这里,则是少不得同王杨氏与容娘作别。

王杨氏道:“好生孝敬你祖母,等府学放假了再家来。”

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长命锁很好,五郎很喜欢。”

道痴应了,对着容娘道:“姐姐在家闷了,便出来转转,顺娘姐姐温柔恬静,姐姐与之定会投契。”

容娘点头应了,看着道痴的目光亲近中带了复杂。

王琪也来作别,马车离了二门,三郎又陪着二人出了大门,才目送着他们乘车里去。

跟在王琪马车后出府的,便是三房的马车。

方才在容娘身边站着的娇俏少女,就是王青汉的小姨妹……

第二十章 抓周宴抓破美人面五

马车里有些闷,加上方才吃了几盅甜酒,王琪就越发坐不住,同王宁氏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散热。

王琪笑道:“没想到吕书呆还是个好喝的,方才若不是我拦着,他就要闹醉。等回了王府,总要寻个机会让他如愿才是。”

道痴闻言,颇为向往:“不知王府里的酒味道如何?”(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

王琪看着他道:“有你也少惦记些,我可不想多个酒鬼弟弟……”

午后的街道上颇为寂静,路上行人稀少,只有车轱辘压住马路的声音。

突然,一声女子的惨叫,打破了这份安静。

“啊……”

声音凄厉,听得道痴后背上寒毛都竖起来。

王琪也惊的晃神,身子一趔趄,差点跌下马车。道痴忙伸手捞住,兄弟两个面面相觑,只觉得心惊肉跳。

惨叫声是从后边马车里发出来的,小兄弟两个齐齐探身,望向后边,不知是不是驾车的马也被惊住,车夫正狠狠地拉着缰绳,情形有些不对。

王琪还在疑惑,道痴已经判断出来,转过头来,高声吩咐车夫道:“快避到一边,后边的马惊了!”

车夫倒是稳当,未显慌乱,立时拉着缰绳,将马车赶到一边。

这会儿功夫,后边的马车已经冲过来,越过王琪的马车,车夫被颠下马车,却依旧死死拉着缰绳不松手,被马车拉着在地上拖行,留下一条血迹。

三房的随从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追上前去。

王琪已经看的呆了,王宁氏不知何时挑开帘子,皱眉望向前面。

遇到这样惊马的情景,换做其他马车,怕是早就拉不住,要出大事;幸好三房豪富,用的顶顶好的料子造车,车身比寻常马车要重许多,所以惊马跑的不快,须臾就被众人追上。

人仰马嘶一遭后,马车终于在路口前停下。

王宁氏脸色发白,指了指前面,问王琪:“那是三房的马车?”

王琪点头道:“是啊,刚才三婶娘与她娘家妹子,就是跟着咱们前后脚出来的。”

王宁氏犹豫一下道:“过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王琪也正好奇着,便招呼道痴下车,两人走上前去。

仆妇已经掀开马车帘,从车上扶下两人。一个二十五、六,做妇人装扮,发髻都被颠散,脸上满是泪,看着十分狼狈;另外一个则不是狼狈,而是可怖,前襟上都是血,脸上几道翻肉的血檩子更是触目惊心。

那二十五、六的妇人,正是三房王青汉第二任继室丰氏。显然是吓的狠了,她也顾不到是不是在马路上,“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她那妹子,则像是厉鬼似的尖声道:“猫,有猫,该死的猫,抓住它……”

周遭都是三房的随从仆妇,却没有人应答。

旁人没看清,跟着的两个仆妇却是看的真真的,方才惊马前,确实从车厢里出来一只猫,是被摔出来的,正摔在马尾上。

那猫随后在马屁股上抓了几把,这才惊了马。在众人忙乎惊马这会儿,那猫早就跑的没影,去哪里去找?

王琪见丰氏只是一味哭,她那妹子也跟傻子似的喊着找猫,长随仆妇没个顶事的。旁边的路人街坊却惊动了,闲汉们围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实在不成样子。

他皱了皱眉,唤了三房的一个男仆道:“都杵着作甚,还不去禀告你们老爷!”

那男仆认出是宗房孙少爷,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应了一声,转身飞奔回十二房寻王青汉去。

王琪看看天色,真想一走了之,可是那样说不定不仅在三房那里落埋怨,祖父也不会饶了他。

没法子,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婶娘,先别哭了,这些人看着呢。”

丰氏睁开眼睛,才发现四下里不知何时聚上来不少闲汉,忙以袖遮面。

王琪道:“侄子叫人回十二房喊汉大叔了,要不婶娘先上车等会。”

听到“上车”二字,丰氏身上一哆嗦,惊恐地看着自家的马车,不停摇头。

闲汉们围在旁边,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莫不是大娘子与小娘子打架,抓花了小的脸?”

“大的也没占什么便宜,头发乱了,前襟松松的。”

“怎么就打起来了?小的还是闺女装扮,怕是偷了大的汉子,才挨这死手……”

大家说的正热闹,丰氏的妹子神智终于情形些,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尖叫不已。

丰氏毕竟是当家主母,这会儿功夫也晓得轻重,忙吩咐两个仆妇堵了妹子的嘴。最好的处置方式,莫过于姐妹两个重新上车,车帘一落下,再驱散闲汉就是。

可是尽管拉车的马已经安静下来,她依旧心有余悸,不敢再踏上自己马车。

无助间,她的眼睛正好扫到几丈外停着的马车,认出来,对王琪道:“七郎,这个马车婶子是不敢上了,婶子先带妹子上你家马车上避一避。”

她自说自话,也没有征询王琪的意思,立时吩咐仆妇拉她妹子过去。

王琪见她如此,不由皱眉。可是毕竟是族亲长辈,只能闷闷地疾行几步,道:“婶子,外九房叔祖母在车上,我先过去打声招呼。”

丰氏点点头,脚下依旧飞快,与王琪前后脚到马车前。

当着她的面,王琪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叔祖母,三房汉大婶的马车惊了,那边坐不得,带着小姨先过来避一避。”

两辆马车不过几丈远,前面乱糟糟的,聚了地痞闲汉,王宁氏也觉得不妥当。

见她们姊妹过来,王宁氏便挑了帘子,让她们姊妹进来。

丰氏还凑合,对王宁氏躬躬身,她妹子却对王宁氏视若无睹,被仆妇放开后,便冲着丰氏道:“去寻大夫,快去寻大夫!”

先前丰氏被惊马吓到,只知晓妹子被猫抓伤,顾不得仔细看。这会儿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除了额头还算光洁,双颊连着下巴,没有一块好地方,左腮抓的最狠,伤口外翻。这样的伤处,岂是寻大夫就顶用的?

旁边的王宁氏顾不得计较丰小姨的无礼,也被这恐怖的伤口唬得脸色发白。

王琪本就心里有些不痛快,见丰小姨待王宁氏如此无礼,越发不痛快。因此,待丰氏跟他说,先用他的马车去寻医馆时,他便道:“婶娘稍安勿燥,先等等汉大叔。医馆里挂堂大夫,哪有几个得用的?说不得还得汉大叔出面,请个好大夫才是。”

丰氏听着,也是这个道理,便低声呵斥了妹子一句,不再提去医馆的话。

她妹子即便骄纵,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糟了这一番大罪,就只剩下哭,又怕眼泪脏了伤口,便哽咽着。

丰氏低声自语:“好好的马车,怎么就上了只猫……你也是,打它作甚?”

丰小姨抽泣道:“不是我先打的,是那死猫先往我身上扑,我才打它……”

王宁氏在旁,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佛珠,手指微动。

道痴回头,望向十二房的方向。这里距离十二房的宅子只隔一条街,王青汉差不多该来了。

正想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马路口出现几骑。

转眼而至,来的不只是王青汉,还有王珍以及族中几个青壮。

城里惊马可是大事,不单单是涉及自家人安危,要是撞死了路人,说不得还要惹上官非,王青汉如何不着急?

等到近前,看到地上长长一条血迹,他越发心惊。待下了马,见自家马车完好无损,晓得自家马车没有撞行人,地上只是车夫的血,他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这才问起妻子与姨妹。

待晓得她们姊妹只是受了惊,上了宗房的马车,王青汉抹了一把汗,对王珍道:“还好,没伤了自己人,也没伤了外人,虚惊一场。”

听到丈夫的声音,丰氏挑开车帘,带着哭声道:“老爷。”

王青汉在侄子们面前,不好安慰妻子,便呵斥道:“这大马路上,哭哭啼啼作甚?这人丢的还不够?”

王琪在旁,已经等得不耐烦。王珍见状,低声道:“耽搁不了多暂功夫,洪大叔随后就到,晓得是惊了马车,应该会安排马车过来。”

王琪听了,这才安下心。

过了不到半刻钟,王青洪果然带了马车赶过来。晓得没有伤亡,他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今日三房出门是来十二房吃酒,要是归途真有万一,那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既有新马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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