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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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将顺娘,对王琪这个胖子族兄弟,也厌烦不起来。
王琪一个一个姐姐,温良无害,晓得顺娘喜欢做女红,便在堂姐妹那里收刮一番,给顺娘带来半尺高的花样子。
他这般用心,顺娘自然领情,面上越发温煦。
看的道痴心里都跟着泛酸,觉得王琪这小子实在是有些碍眼。可他也看出来,王琪虽有的时候鲁莽跋扈,可对王宁氏与顺娘,到底带了几分真心。只是这小子就不能悠着点,作甚在得了王宁氏与顺娘的称赞后,便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小眼八叉地掩饰不住其中得意。
说白了,这胖孩子,就是少爱。看见王宁氏与顺娘对道痴关爱,心里受刺激了,才主动往这两人身边凑合,有“争宠”之嫌。
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恼了,道痴怎么会同他计较?可王琪显然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
这不,没等进门,便听到这小子的公鸭嗓:“叔祖母,孙儿来了……”
第二章 同窗少年初聚首上
“七郎来了。”
王宁氏脸上露出笑模样。
“叔祖母,姐姐,七郎来了……”
随着说话声,王琪大踏步地进来,对着王宁氏与顺娘露出一口小白牙,随即视线却落到饭桌的半碟素馅包子上,咽了一口吐沫。
道痴虽说不甘不愿,可是“长幼有序”便也只能从座位上起来。
王宁氏关切道:“七郎没有用早饭就出来了?”
王琪耷拉下脑袋,闷声道:“孙儿从没离开过家里,心里头恁不踏实,只喝了半碗粥。”
王宁氏与顺娘都露出几分心疼,王宁氏望向道痴,顺娘则是起身去厨房取碗筷去了。
道痴没法子,只能将老太太右手边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往下挪了一位。
在王宁氏的吩咐下,王琪老实地坐了,“腼腆”地笑道:“孙儿也不知怎么,在家里恁是吃不下,来了这边见了二郎心里便踏实,一下子就觉得饿了。”
说到这里,还不忘转过头看看道痴,眼里隐隐地都是得意。
一句话,便说的王宁氏眉开眼笑,连拿了新碗筷回来的顺娘,眼睛也越发弯了。这祖孙两个待王琪再热络,也不会越过道痴去。除了怜惜他没有双亲外,主要还是为了道痴,希望他们族兄弟多亲近。毕竟道痴是同王琪入王府,王府里能依靠的王夫人,又是王琪嫡亲的姑母。
道痴虽偶尔心里有些泛酸外,还是很欢迎王琪搞怪的。太多的坎坷,使得王宁氏与顺娘的性子都有些过于压抑。王琪的数次造访,耍乖弄宝,倒是使得这个家里添了不少生气。
当王琪将剩下的半盘素馅包子吃个精光,也差不多到了将出门的时候。
恋恋不舍地从饭桌前起身,王琪看着道痴身上的潞绸长衫,撇撇嘴。倒不是不忿祖父安排针线房为道痴缝制新衣,而是觉得这小子还是穿细布衫子时顺眼。
这小子穿细布衫子,固然也不会显得寒酸,可也不会完全抢了他的风头;如今两人穿的衣服料子、样式相同,就显得这小子好风采,自己圆鼓鼓的不爽利。
道痴顺着他的目光,自然也留意到自己身上。为了这四套潞绸衣服,他又欠下宗房一个人情,他心里并不乐意。在他眼中,王宁氏与顺娘给他缝制的细布衣服与夏麻衣服,吸汗轻薄,并不比潞绸的衣服差。
可是他进兴王府,代表的却是王氏家族的脸面,总不能肆意行事。
这会儿功夫,王珍也到了,今日将由他送王琪两个去兴王府。原本定好的是打发马车过来接了道痴,从宗房那边去王府的。王琪却是不耐烦等,同车夫一道过来。
王老太爷想着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便打发王珍过来,直接带两个小的去兴王府。
兴王府在城正中,占地三百五十余亩,名为府,实际上就是一座王城。四周高墙耸立,将王府众人与百姓仕宦隔了开来;王府中前殿*,自成一个小天地。亲王家眷住王府内城,亲王府属官的住宅与办公之处,则分布在王府外城。
亲王府定制,本在八百间以上,兴王府却是由弘治皇帝亲自下旨为长弟兴建,立时四年才修建完毕,其巍峨宏伟可见一斑。
王珍与王琪兄弟因王夫人的缘故,都来过王府,还不觉得有什么。
道痴是第一次来,站在王府大门外,觉得甚是震撼。上辈子在京城,也游览过王公府邸,不管是占地五十亩的恭王府花园,还是屡经扩建后占地百亩的雍和宫,都没有眼前情景的震撼。
道痴脑子里出现在宗房补的王府知识,王城墙高二丈九尺,下阔六丈,上阔二丈;女墙、高五尺五寸;城河阔十五丈,深三丈。
同这巍峨的王城相比,安陆州城的城墙与城门就像是小儿过家家。
王府外门外,是一座五彩琉璃材质的九龙壁,十几丈长,台基加上主壁高三丈,不说旁的,就这道九龙壁,就已经将清廷后来在故宫里烧制那个九龙壁比下去。这个九龙壁的面积是那个的数倍。
九龙壁正对着是外门,第二道门是前门,第三道门才是王府南大门端礼门。
端礼门两侧,是两个牌坊,其中门东面字“钦承上命世守代邦坊”门西面书“天璜宗帝亲藩坊”
进了端礼门,才算真的进了兴王府。
府学所在就在王府东路,是个三进的院子,第一进正殿挂了匾额,上书“大成之殿”是供奉孔子先师之所,左右是“崇文堂”、“修文堂”是王府储书所在;第二进正堂匾额是开华堂,左右厢匾额为“星罗”、“三叠”则是府学学堂之处。
第三进,则是伴读所居之处,正房五间,做宴饮茶会之用,左右厢共三间,都是*开门,就是道痴等人宿舍;厢房南边,又有盝顶房合计六间,则是净房、小厮住处。
按照王府这边的说法,外头选进来的伴读,未来三年就要在这里陪世子读书。
王家几兄弟来的不算早,两侧的厢房已经有开门的。
王瑾与道痴两个房间,是西厢靠北的两间。王府使官将人送过来后,这边有两个小太监接应,问清了二人姓名,拿了钥匙开门。
这时就见东厢第一间屋门打开,走出个穿着绸衣的中年人。
王珍与王琪两个见了,忙躬身作揖:“见过姨丈。”
道痴见状,听了兄弟两个的称呼,晓得眼前这个当是王珍的姨夫,安陆四大姓中的吕家家主吕盛。安陆四大姓氏,王、沈、刘、吕,是安陆一等一的大户。王珍的舅家郑氏,虽比不上这四大家,可是家族中举业不断,家教又好,所以两个女儿,分别嫁入王家与吕家为宗妇。
这次进来的伴读中,就有王珍的表弟、吕盛的长子吕文召。
吕盛见道痴站在兄弟两个身后,没有随之给自己见礼,眼中有些不快。不过也晓得,这里不是发作的地方,便温煦地对王珍道:“是大郎过来送人。”
又对着王瑾道:“既入了王府,可不比在家里,七郎以后要多听你表哥的,少淘气些,省得使家族蒙羞,还要连累到夫人。”
吕家与王家虽是姻亲,可因早年两家为地界之事有过纠纷,所以往来并不亲近。这会儿却摆出长辈的架子,不过是想要让王琪与自家儿子多亲近些,好得到王夫人的照拂。
不过因是一族之长,又是长辈,心下倨傲,这说出的话就变味了。
王琪听得腻歪,可碍于堂兄的面子,只能老实应下。
这时,便听到有人冷声道:“老爷,说什么呢?儿子来府学,是跟着大儒做学问,可不是来照看人的。读书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有空闲理会闲杂人等?”
开口说话的,是跟在吕盛身后出来的少年,身材颀长,面色莹白,细眉细眼,穿着青绸直衫,手中握着一卷书,这就是吕文召。
即便是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也没离了手中的书卷,看也没看众人一眼。
道痴见了,真是纳罕,这是吕家长子?哪里有士绅公子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读书读傻了、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
这样的人,不关在家中备考,送到王府作甚?
王珍与王琪兄弟两个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原本是因吕盛是长辈的身份,两人才过来寒暄,并且还听了吕盛的啰嗦。
即便吕盛说的隐晦,可是兄弟两个也听出他是想要让王琪与他儿子亲近的意思。可到了他儿子口中,王琪倒成了打扰他看书的“闲杂人等”
吕盛也觉得不妥当,刚好开口训斥儿子,便见门口又进来几个人。
是沈家与刘家人送子弟到了。
几家人同在安陆州,彼此都能论上亲的,不管实际上交情如何,面上都满是热络。
大人们寒暄完,少不得将几个孩子也叫到一处。除了道痴之外,剩下那四人显然都是相熟的。吕文召还是手不释卷的书呆状,让人看了气闷;王琪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小眼睛眯缝着,看着憨痴不敏;刘家子弟叫刘从云,气质斯文,老是微笑,露出两个酒窝,看着很是可亲;沈家子弟名沈鹤轩,不仅是众人中长得好的,穿着打扮也最出彩。
其他人都是或青或蓝的直衫,沈鹤轩身上穿了藕荷色的圆领衫,下身还系了围裳,手中拿了把檀香扇子,一副风流公子的装扮,看的吕文召与王琪直翻白眼。
这几个少年都是旧识,自然少了拘谨,趁着大人们没注意,你一言我一语地挖苦起来。
这个口称“吕书呆”那个低喊“沈凤凰”要不就叫“王胖子”不用说,正是这吕文召、沈鹤轩、王琪三人的“绰号”只是刘从云的外号,有些叫道痴意外,那三个竟然叫其“大猫”
若说叫“小猫”外形上还有几分相似,叫“大猫”所谓何来?
似是看出道痴不解,王琪附耳道:“那小子最是黑心肝,有名的笑面虎。”
刘从云似也接受了这个绰号,笑吟吟地看着大家,一副好孩子模样。
在道痴打量这沈、刘、吕三人时,这三人也在打量道痴。
王家十二房将庶子过继到外房之事,早已在安陆州士绅人家传遍。
吕文召看向道痴的目光,就带了轻鄙;刘从云笑容渐深,沈鹤轩则看了众人一圈,道:“这里才五个,不是说这次进府的伴读是六个么?”
第三章 同窗少年初聚首中
沈鹤轩并没有压低音量,他这般一说,不仅几个小的好奇,连送少年们过来的诸位长辈也都留意到此事。
第六个入府学的伴读是谁?
众人未免有些好奇,沈、刘两家的家长都望向吕盛与王珍:“吕兄,大郎,剩下的人选莫不是郑家子弟?”
不怪两人如此相问,在安陆州,除了王沈刘吕四大姓外,二等人家中,以郑家为首。
兴王从士绅子弟从未世子选伴读,不过是加深世子与地方士绅之间的牵系。四大姓才来五个少年,那第六人从次一等人家遴选也不稀奇。
吕盛也面带疑惑,望向王珍。虽说他是郑家的女婿,可同岳家的关系平平。
王珍摇头道:“小侄昨日还曾见过舅父,并不听闻此事,剩下的伴读当不是小侄舅家的表弟。”
众人面面相觑,实猜不出这第六个人是谁家子弟?既是有资格入府学,家世即便不能与他们四家比肩,也当差不了多少才是。
不过,显然答案就在眼前。
第六个少年来了,众人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同样是由王府属官引进来,不同的是来着并无长辈相送,也无小厮跟随,只有一个人,而且穿着打扮还异于常人。
年纪十四、五岁,容长脸,丹凤眼,身着蓝色道袍,头戴祥云文头巾,肩上背着一个略显泛白的灰色包裹。
竟然是个小道士?
旁人都在诧异不止,王珍与王琪却忍不住地看了道痴两眼。
旁人只晓得道痴曾寄养在外头,现下众人中,见过他僧衣装扮的,就只有王珍、王琪兄弟两个。看到眼前这个在众人注目之下面不改色的小道士,兄弟两个都想起道痴穿僧衣的模样。不说旁的,就是道痴头上的福字巾下,还是半寸不到的头发茬。
这时便见曾给众人开门的两个小太监上前,这个堆笑道:“陈道长来了。”
那个道:“奴婢帮您拿包袱。”
比方才对四大姓时热络多了,身为王府内侍,即便只是小太监,也足以让他们眼高于顶,即便方才得了赏银,也不过是慢悠悠地道声谢,哪里有这般殷勤?
不过想到兴王爷是出了名的好道,曾与已故玄妙观观主陈纯一相交莫逆,眼见着小道士也姓陈,众人便想着多半是纯一道人的俗家晚辈。
小道士依旧自己背了包袱,同两个小太监行了个稽首礼。两个小太监拿着钥匙,将西厢房第三间屋子打开,将小道士送了进去。
王珍还罢,其他三家家长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要是在住家里,东厢名分上要比西厢高,通常住长子,西厢住次子或者女儿。
可这里是府学,除了世子之外,众伴读的身份,并不分出高低上下。
说都晓得西厢房“冬暖夏凉”比东厢房好。王家地位在这里,又是王府的姻亲,王府这边照顾,给安排西厢还无可厚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