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声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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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啥都没听到。”扯谎扯到底,送佛送到西。
都邮没像往常清嗓子,而是拖了个长音地“哦”了四拍,不知道他算啥发语词,“话说来也不长,一尺来长。和土屠杀得差不多了,现在改成内斗,老百姓虽然没什么性命之忧可日子也不好过,政策法律说变就变,全凭和主心情。前些日子刚增加了税,不过也坚持不了多长时候,现在当权的主儿说不定啥时候被人做了,又得改。这日子几天一个样过得很有新鲜感,两天前,我们收到个信儿,说是有个大买卖。”
“杀人的?”
“不是,说买卖也不准,应该是交易。现在和主的弟弟想着谋反,说实话,这十几年谋反家常便饭,弟弟杀哥哥,儿子杀老爸,叔叔、侄子能沾亲戚边儿的都想凑谋反的热闹,都俗了。”都邮呸了口唾沫,“我看着都闹得慌,和主弟弟跟我们谈条件,让长辛列出沃土的法典和各方面的制度,就把我们几个的通缉令撤掉,他是想收买沃土的人心,原来沃土这片的人占多数,和廷殿里面不少杂官小员也是沃土廷殿时候留下的。他其实就想把他哥干下去,啥原沃土法典制度都是幌子。”
“你就不信这和主的弟弟真是为了和土好?”我不怎么喜欢都邮那种看谁都不是好人的世界观,他的乐观太无奈,跟真正的乐观根本不一样,强作欢笑的笑不快乐也不美,并不比哭好多少。
“你会因为闲来无事拍梅花而爱上梅花么?”都邮又来他那标准留套做陷的回马枪问题。
“当然不会,我拍梅花也没啥目的性,拍就拍了,不拍梅花还有别的花可拍。”我不想直冲他问题的枪尖,明知不太能躲得过去。
“你还不就是为了省事儿,梅花家边多的是,否则你才不会搞那些个来了就去的小兴致。”都邮说得在理,就爱好来说,我偶尔的心血来潮远远多于长时间的静心钻研,更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小兴致大搞搞。“这跟那个和主弟弟的想法差不多,你俩没准也是一路货,他想拿长辛这边现成的,前几年大清扫,把所有资料都毁了,现在才想起来。可长辛觉得给了他真没什么用,就算恢复沃土制度,不过也就是几年的事儿,等有人把他给杀了,就会找别家的制度把沃土的替换下去。他们其实并不是看中原沃土的法典多么好,只是想找个‘兵器’做掉自己人。”
我能理解都邮的想法,但却不怎么赞同他的观点,“不论我拍不拍梅花,对梅花来说的确没什么好处,但也没损失。我没折枝更没伐树,梅花即便谢了,明年还会再开啊。”
“呃,的确。”都邮咂了下嘴,“这么想来,对我们的确没坏处。”
我收起相机推着车回家,“赛巴桑啊,你们不是梅花,你们只是树,那个啥和主的哥哥、弟弟也不是拍照的人,他们最多是个开花季节,过了梅花的季节还有别的花的季节嘛。长辛有什么可犯愁的?就算她不给,也会找到别人给,别人给出的也许没她的详细准确,可用出来未必就不一样,统治者那帮子人的脑子都长差不多啦。”
第四十五次。哀吟
五:异乡地,异来人 第四十五次。哀吟
大白天在家闲来无事,拿了盒百雀羚润肤霜,站在窗台边,看着外面放晴的初夏艳阳,啪一拍润肤霜,学着郭德纲的调调儿,“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钗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小楼寂寞新雨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说一个不过瘾,寻思着再自娱自乐一首,啪啪再拍润肤霜,“天为罗盖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什么人撒下名利网,富贵贫困不一般。也有骑马与坐轿,也有推车把凳搬。骑马坐轿修来的福,推车搬凳命该然。骏马常驮痴呆汉,美妇人常伴拙夫眠。八十老翁门前站,三岁顽童染黄泉。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这报应循环!”
“好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都邮这时候跑出来起哄,不过赶上我兴致高,来就再来一段吧,可除了这两首以外,别的我没特地背过,不知道能不能溜口顺出来,“得岁月,延岁月;得欢悦,且欢悦。万事乘除总在天,何必愁肠千万结。放心宽,莫量窄。古今兴废言不彻。金谷繁华眼底尘,淮阴事业锋去血。……嗯,临潼会……呃,会……,赛巴桑,忘词儿了。”
“你就会两出啊?”都邮扫兴地埋怨,“就会俩,你搞这么大架势干啥?撑的啊,不干点儿正经事儿。”
“我要是会上个几十上百的,还在这儿呆着?”我这记性能背下两段整的已经不错了,“你这次又有啥事儿?杀人放火,还是谋朝篡位?”
“都没,我们现在借宿在别人家里,挺自在。”他自在了就过来烦我,不自在的时候还来找我,到底什么时候能不骚扰我,耳朵边总是出现这人的声音,我几乎快把他当成现实中存在的人了。
“嘿,芥末,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你也不存在。”都邮偷换概念的相对论不像以前那么能提起我的兴趣了,他的理论翻来倒去不过是活着、生命啥的,可是他们几个没了生命却还活着,怎么能理解只有几十年生命好活的正常人是怎么个想法呢。他们说是冷眼旁观,其实不过是凑热闹外加看热闹罢了。我也顺便打法时间,日子总有个法子过,我的方法就是一天蹭一天,没准哪天咯儿屁了也算是清盘结账蒙天招恩。
“你不好奇我们借宿在这家的人的事儿?不好奇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为啥借宿在他家?”都邮的问题总这样,明显是管丈母娘叫大嫂子没话找话。我又不好说啥不好奇,否则他又该上纲上线说一通大道理,“好奇就奇呗,你要说就说呗,不让你说你也不能憋着,万一憋出病了赖上我,我可没招儿给你医。”
“你就不能有点正行?一天天吊儿郎当的能有多大出息?”都邮每次一露出老古板的干巴肠子就让我觉得很好笑。
“为什么非要要出息?有出息用来干什么用?”我小时候用这话来反驳老爸的时候并没考虑过其中的真正含义,只要是能犟嘴犟回去就好。可现在却感觉这话很在理,所谓出息不过是满足虚荣心而已,而虚荣心带来的准保不会是好东西。“赢得生前身后名的,还是被风波亭了。”
“你说谁?啥风波亭?”跟都邮说这典故是我的错,他要是知道谁就见鬼了,“不管啥什么名不名的,你知道不,其实这世上有一些人,其实也不想着出名,就只是想说说写写老百姓的事儿,就这么点儿愿望也未必能顺利搞定。”
“废话,这不明摆着么,说日子好的会被过苦日子的人骂,说日子过得不好的会被上面人骂,讽刺上头的会直接被树立反面典型,讽刺底层人会被圣母们当靶子。这么说吧,就我现在上网看到的那些个事儿啊,只要有人喜欢的就会有人不喜欢,喜欢未必会叫好,不喜欢的肯定都骂街。”这些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人的问题,心理作祟防不胜防,“名利这东西啊,都是债啊。”
“还没名没利呢,就这么犯愁。你做梦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了吧。”都邮越来越不给我留点余地,说话明显很能戗茬,“我们几个说是借宿其实也是付了钞票的,这家老爷子喜欢看戏,借给自己庆寿的机会,找个戏班在家连演半年。这戏班是被和主下了禁演令的,正赶上老爷子好这口,也算是救人于水火。”
“寄人篱下的艺术家们和隐藏在大户人家的杀手们……”我故意拖着长音,“上演了一场爱恨情仇、生死与共的大戏,展现了在和土上人与人、人与天、权与钱的斗争和抗衡!”
“你在说啥?”
“我在给你们编剧情。没准还有人神恋啥的,机械、电子外加时空穿越。”嘴上说人神,脑袋想的却是人鬼,冷不丁还冒出一条狗。
“胡说八道!”都邮八成早习惯了我这没边没沿地信口胡说,话说得狠但不是生气的语调,“那个老头子其实没啥可好奇的,本来爷爷、爸爸就是沃土上的一个大商人,干家具业的。战争的时候给敌我双方批量提供军用箱子,战争结束后继续做家具的老买卖,柜子、桌椅最出名。儿孙也都继承祖业,教育得好,没出什么败家子,难得是难得,不过买卖一直都没做到最大,祖上有规矩,不争前三不落十外。”
“这要求真苛刻,不好不坏最难。那啥,易经里乾卦里的‘用九’不就是这理嘛,见群龙无首,吉。”不争前三不落十外,这种状态简直就是踩着浮萍摸云彩,难度太高了。
“啥用九不用九的,跟九没关系。”都邮自说自话顺便把我拉进去,“关键是这戏班子,演的都是苦情戏,世间苦情,怨天仇地,就没一出是欢欢喜喜快快乐乐的,就算是大团圆的结局中间过程也是悲悲切切,里面不是贪官、冤狱就是地痞恶霸,出来的善良人不是受尽磨难就是死不瞑目。我们问这老头子为啥喜欢看这种,那老头子说是岁数大了不能总出门,要了解百姓的日子看戏方便。问戏班子为啥要演这些人间地狱的戏码,已经接到禁演令了怎么还要演这一类顶风上的戏,你猜那戏班班主说啥?”
“少来这套,你给我十个脑袋我也猜不出来啊,说!别废话!”
“那班主说他们没钱,雇的编剧只管饭,他写啥他们就演啥,有演就总有人看。我们顺藤摸瓜去问那个写剧本的,那人说,他只想写自己眼中的真实世界,不管啥钱财名声,更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所以就写出那些个惨绝人寰的玩意儿。”
“他是个很负责的编剧嘛,不过,不算是天才的编剧。天才会把很悲的写成喜剧,看的时候仰天大笑,回味起来一肚子泪水。他只是把悲的写的更悲而已,呵呵,话说回来,这样的人都很努力,比较容易死后成名,勤奋努力的人最难得,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光顺嘴胡咧咧,所谓的天才也是自己想的标准。喜剧好写,悲剧也好写,喜的悲剧和悲的喜剧就很难,就像人总想快快乐乐可又不得辛辛苦苦,总希望苦有个头儿可回头看时却有不少欢乐,这种抽象的感觉要形象化真不容易。
“你想没用的一个顶俩,不,顶三四个,这都能想出花来,一天天不用干别的了。”都邮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把想的东西落实落实,也不枉活这一世。”
“啊,赛巴桑,想起来了!临潼会上胆气消,丹阳县里萧声绝。到来弱草胜春花,运上精金逊顽铁。逍遥快乐是便宜,到老方知滋味别,精衣淡饭足家常,养得浮生”举起润肤霜使劲儿一拍,“一世拙。”
第四十六次。边助
五:异乡地,异来人 第四十六次。边助
打算向心理学进军的同学给我发来一段音频,说是听这首曲子可以放松精神。我问她是什么曲子,她确说不知道,反正不是歌,听起来不像是琵琶,也不像吉他,也不知道是谁弹的。收到邮件后,打开一听……噢!
“姐姐,这个是B弹的巴赫,B。”这东西听起来真的能放松精神?我听巴赫的东西就从来没放松过,“听这个放松还不如去听门德尔松。”
“啥?啥B?你听过这曲子?”她相当兴奋,说话的语气就像浅水里的鲤鱼,扑棱扑棱往外跳。
“不是B,是B,大调第三号无伴奏小提琴组曲,B。是得了次格莱美的大人物,这曲子我以前看过现场视频。”我是个典型的输出型乐盲,听过的旋律想哼哼出调儿来比登天还难,不过幸好听过的东西都很少有忘记的,也算是拆了东墙建西墙。
“哦,原来是名人啊,用啥弹的?”
“班卓,西洋乐器,四弦的,跟小三弦长得有点类似。”不太能形容得很确切,我对乐器实在没什么研究,“就是那种绷弓子的声儿。”
“这叫啥比喻啊,算了反正我对那些个玩意儿没啥兴趣。我说你一天天在家难道就听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有时间干点儿正经事儿好不好?”她的回马枪甩得真突然,我以为要顺着班卓的话题进行下去。
“也没听啥啊,巴赫那些个曲子上学时候就听过的,又不是现在才听。我浑身上下整个一音乐无菌体,哪能没事儿就听古典音乐,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我觉得巴赫的音乐太整齐了,听起来很拘束,还是听莫扎特舒服。至于为什么舒服,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下午塔歌在上给我发来数十张图片,外加三个激动的表情,“这是什么娃娃,知不知道?我看到一个人发的帖子里有这娃娃,同事都不知道是什么。你不是玩过娃么?”
“我不算玩过娃,玩娃都是有钱人的爱好,没个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