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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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吓到在地上流裤子了,是不是?”面包又问。
张永弟摇摇头说:“没有。”传言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夸张十倍二十倍,甚至是百倍。爆牙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农场最红的就是你拉,以后谁都不敢惹你,在农场,你绝对可以像螃蟹那样横着走。”陈斌说:“你也猛哟,敢拿假炸药去要钱。”
农场就是小,早上九点多发生的事,到了中午大家都知道了,张永弟说:“猛有个屁用,现在不是受罪在这里,明天送去分局,也不知几时能回?他妈的,就是衰。”张永弟没有了往日的斯文,出口全是粗言烂语,“小监狱”的禁区把张永弟蕴藏在心底的劣性激发出来了。
腰果说:“我以前听到老爸说敲诈勒索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行,情节严重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特别恶劣的要判……”陈斌推了腰果一下,腰果赶紧转话安慰的说:“不过,破烂你还不满十八岁,是未成年,我爸也说情节轻的,就是警告和罚款,最多就是拘留十五天。”他们都附声说是。
张永弟心里想:“黄连素这么有钱,不和周世荣联起来整我才怪,拘留几天,鬼才相信。”老么说:“冯老师来了。”
张永弟吐掉烟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冯老师来了,你们也不懂要说什么。”“那我们就先走了,下午放学了再来看你。”他们说道。
看着他们走出了四五米,张永弟把火机扔在铁门外,大声说:“米虫,帮我捡火机起来,它掉在地上了。”他们站住了,张永弟心一跳,米虫独自跑了过来,才松一口气。
“下午,到我家去拿一套衣服过来,还有内裤和布鞋,皮鞋被抓的时候掉了。”又低声说:“晚上给我拿把钢锯过来,多拿几根锯片,不要给人发现,也不要跟任何人说。”“那你是不是想……”米虫看着拇指粗的铁门栏说。“是又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想我进监狱呀?这事,你帮不帮?不帮,我另找别人……”张永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冤的进去。“帮,一定帮,不帮我还是人吗?可刘康回来呢?你怎么行动?”米虫低声的说,张永弟说:“那你就不要管了,喔,还要拿几根蜡烛过来。”心里想:“刘康,最多把他打晕就是了。”
冯老师手上不单拿着饭盒,还有纱布,“老师先帮你上点药,再吃饭。”冯老师轻轻的说。“不用了,只是一点脱皮,没什么大碍的。”张永弟说。
“还说脱皮,血都流了这么多,别动,等下药散了。”纱布一圈圈缠绕着,张永弟的眼泪再次落下。
“来,吃饭了,老师喂你。”冯老师说,张永弟想说不用了,一个大男人喂大男人吃饭,这成何体统?可一想到用一只的托着饭盒,一只手拿匙子,脸部贴在手腕处张嘴的形象,再加上冯老师坚定的语气,张永弟只好让冯老师喂了,心里对周世荣的忌恨又多一分,不是他,自己会这么狼狈吗?
吃完饭后,冯老师安慰几句后也走了,张永弟肚子饱了,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要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首要问题是刘康,如果下午刘康回来,什么事都不能做,自己根本没有十成的把握把他打晕,要想逃,只有杀了他。杀人,张永弟为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吓了一跳,不行,杀人要赔命的,对,可以把他打软趴下,再用绳子绑住他再封住他的嘴。
其次是手铐的问题,如果黄昌杰没有说服周世荣,手铐解不开,刘康又提前回来,那么制服刘康只能是一个空想,怎么办?原来手铐才是最大的问题,左思右想都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自残或装死,就不信他们真的这么心硬?这样应该可以行了?
张永弟心里默道:“冯老师,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你。”
农场的广播响起来了,张永弟知道是下午两点二十了,警察叔叔要上班了。
“腰果的老爸会不会帮忙,同周世荣的交涉会不会成功?……刘康到现在也没回来,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张永弟望眼欲穿的趴在铁门前焦急的想着。
从冯老师十二点半走后,两个小时的等待让张永弟烦躁不已,脚底下都是烟头,一包烟只剩下两支了,而尿水也再一次撒湿了张永弟的裤管,这是张永弟无可奈何之作。
到了三点半,地上又多了两个烟头,才看见黄昌杰走了过来,张永弟心跳特别快,比当初打群架还要紧张。
“阿叔。”张永弟乖巧的叫着,黄昌杰点点头开门说:“你不满十八岁,炸药是假的,又没伤到人,而且出发点又情有可原,于情于理,你最多也就罚款拘留两三天就完了,可你现在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谁能证明你不到十八?如果有人真的要搞你,这事就难了。”
张永弟一听,知道事情的关键转机在黄连素和周世荣的身上,除了他们,谁还会和自己有仇?便急着说:“那我要怎么做?赔钱?”
黄昌杰解开张永弟的手铐,点点头说:“你很聪明的嘛,一点就通,赔钱,不是一个,是两个。本来冯老师去找黄连素说说,黄连素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应该会答应,钱应该也不会多,你再写个保证书,这事就完了。可你早上打了刘康,节外生枝,这事就不好做了,如果他要报复,谁也帮不了,毕竟他哥是所长,什么都由所长说的算,况且他也不差钱。”
张永弟摸着的手腕说:“那刘康,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呀,到现在都还没见他回来?”黄昌杰笑哼哼的说:“伤倒没什么,脖子就扭了一下,明天就好了,他不用回来了,赔了人家钱,他的事就完了。”
张永弟问着:“他是犯什么事呀?”黄昌杰说:“晚晚喝酒打架了,把人家的手都打折了,他想仗着他哥不赔钱,就抓他了,现在赔了,就没事了。”
张永弟心花怒放的想着:“不回来最好,白让我担心了一个下午,真是天助我也,你们还想让我赔,哼,别想了。”
张永弟说:“叔叔,等会冯老师过来,我就让他去和他们说说。”黄昌杰点头说:“这样最好,那你就等了,我先回去了。”
张永弟一抬头,脸色变了,他看见刘康歪着脖子慢慢的向他走来。刘康头顶上包扎着白色小方块棉纱,眉上擦着红药水,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和善的微笑让张永弟泛起阵阵鸡皮疙瘩,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说的似否就是刘康这一类人,张永弟咬了一下嘴唇,痛感让自己很快镇定了下来。
黄昌杰笑着说:“刘康,怎么,他一个孩子,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刘康笑笑的说:“我有什么和他计较,我也没那个胆呀,我只想找他聊聊,问他是怎样单挑人家二十个侨队的?怎样拿炸药去吓黄连素的?”黄昌杰锁上门说:“那你们慢慢聊,我回去办公了。”
刘康递过一支烟说:“小子,叫什么名字?”张永弟盯着刘康,手没动,如此和颜悦色,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说你来的目的吧。”张永弟冷冷的说。
刘康点上烟说:“人小脾气大,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够牛逼的,我看跟你挺有缘的,你的事呢,我帮你搞定了,等下你就可以回去了。”
张永弟难以置信的望着刘康:自己打了他,他出门之前还恨不得吃了自己,现在却帮自己搞定了这事。“你说吧,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说和你有缘吗?”刘康打着哈哈说。“说吧,有什么要求?”张永弟还是不冷不热的说。
“好吧,我看你的身手不错,而且你收破烂也赚了不少钱,我想让你来帮我看矿,一个月四百五,怎么样?当然,不答应也没关系,你还是做以前的事。”刘康说完又重新递了支烟给张永弟。
张永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点上了。看矿,听老变说过,挺轻松的,主要是看工仔和机器,不要让工仔乱来就行了。经过了这事,自己名声是大了,但以后去收破烂,人家也会怕,不会多与自己交易。跟了刘康,自己也有了个靠山,工作也稳定,出了什么事都有他罩着,不用像今天这么惨了。“好吧,只要能出去,我一定帮你。”张永弟思量后说。“放心了,你等着,我去叫人放你,对了,你现在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张永弟,不过,他们都叫我破烂。”“以后我就叫你破烂。”刘康笑哈哈的说着。
当张永弟和刘康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后,张永弟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自己处心积虑了逃狱方案用不上了,还做了刘康的手下,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冯老师不用担心了,望着高挂的太阳,张永弟喃喃自语的说:“明天,又是怎样的生活?”
三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张永弟坐着刘康的铃木王摩托车,身上只挂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几套衣服,家里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只是卖掉了一些废品,并没有因为帮刘康做事就全部处理掉,说不定哪天还要回来?
冯老师听到张永弟说帮刘康做事后,直直盯看了张永弟两分钟,才说:“刘康还是有些本事的,既然刘康帮了你,你又心意已决,老师也不说什么了,做什么事,都要力所能及就行了,不会做的,尽量不要抢着做,要多看多想。搞矿不像其它工,水银机器都挺危险的,如果实在不想做了,就辞工,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可以过来跟老师商量商量,多注意一些身体。”
车子很快开到了刘康的工地,这里离农场一队只有一里路,都可以看得见连队的房子,离机关也就五六里路,开车不用十五分钟。
三个工仔正在厨房边刷牙洗脸,他们看见刘康来了,都叫了声:“老板。”刘康点点头,指着张永弟说:“这是你们的新伙计,叫张永弟,那是酒鬼,陈皮和毛皮。”张永弟对他们笑笑的说:“以后大家叫我破烂就行了。”这些人以前都见过,只不过没打过交道而已。
刘康叫着:“老皮,老变,起床了。”
两人听到老板的声音,掀开蚊帐,睡眼朦胧的爬起来,两人都只穿着三角裤,睡在金矿池上,守着汲金的大桶。
老皮说:“康哥,你来了,有什么事?”刘康拿出了一沓钱对着老皮说:“刚才毛驴打电话说有货拿过来,这一千块钱给你。破烂,你们也是认识的,安排安排,好生照顾,我先回去了。破烂,你有什么事就跟老皮说,他会替你搞定的。”
张永弟对老皮也不算陌生,只不过交流得相对少一些而已,而老变更是相熟。
老皮对着张永弟笑笑后说:“老变,你带破烂去老吊隔壁那房,跟他说说一下做事的情况。等下买菜,让毛皮多买一些,顺便拿一箱啤酒回来,吃饭的时候再叫我。破烂,昨晚搞了通宵,太困了,等下醒了再跟你聊。”说完钻进被子倒头又睡。
老变带着张永弟走到东面的两间茅草房,推开一间。里面一张简陋的单人床,垫着破旧的席子。老吊蜷着一张红色的被子在呼呼大睡,枕头底下露出黑色的刀柄。
床头摆着一张木桌,镜子,梳子,荼杯,笔和本子都扔在上面。右角墙角放着几捆电线,床尾放着一台柴油发电机,整间房子看起来非常狭窄。
老吊半眯眼说:“喔,破烂来了,随便转。”说完又睡。
老变揉出眼屎说:“康哥被你打了,想不到你还能帮他做事,你运气真是好,我以为我们几个会上去劈了你。”“劈我?,死也要拿一个垫背。”张永弟嘴角一拉暗道。
“走,到隔壁去。不过,像康哥说的,你这种人要么全灭,不留活口,不然遭殃的还是我们。”老变笑哼哼的推开另一间。
张永弟一看,二十平方左右,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两张被子外,就是十几袋的矿石粉堆在墙角边,一张油布盖在上面,一个人住还是挺宽的,就是弥漫着刺鼻的矿石的味道。
老变走过去掀起草席,一把锋利的西瓜刀摆在那里,“这刀,给你,门后还有钢管,我以前都跟你说过了。我们做的事就是不要让人家来抢矿和注意工仔,不要让他偷矿偷线就行了。不过,酒鬼跟康哥几年了,他是放心的,你这草席等会可以拿去洗一下,如果被子你觉得臭,也可以拿去洗洗晒晒。”张永弟把门拉得再开一些,把包扔在床上,搅起床边竹窗说:“这矿这么重,他怎么偷?”
老变伸了伸手臂,做着扩胸的动作笑说:“你以为他是偷一包包呀,如果是好矿,他是一小袋一小袋的拿到别地方去藏,积少成多,懂不懂?”张永弟指着说:“他们有搞过?”老变摇头说:“他们没有,是以前的工仔,给老皮他们打了半死,还送到派出所去,又给那边的人搞,反正很惨就对了。”
“以前有没有人来抢过?”张永弟走出门问,老变摇头说:“一直都没有,哪个这么大胆?不想要命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