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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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啤酒厂改制
整个下午,办公楼里都静悄悄的,初时,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在小声的传递着靠谱不靠谱的消息,等严宁疏理完酒厂的情况,接近下班的时间,整个楼里便一个人也没有了。值班的老汪头告诉严宁,今天是周末,家在县里的,忙了一个星期,都急着回家看看,而家在镇里的,也三俩成群聚到一起喝酒去了。
严宁这才恍然大悟,周末到了,自己居然不知道。曲遥琴也没来提醒自己一下,看来对社区主任推荐人选的事还在怪自己,要不然不会不偷偷的告诉自己一下,看来还真得抽空去哄哄她才是,要不然误会越来越深。
大家都走了,严宁也不会再继续装公仆,直奔通往县城的汽车站点,好在下班后还有一班车返回榆林,要是再晚点,连车都没了,自己就是想回去也回去了。
晃晃悠悠。颠来颠去的客车,走走停停,等到榆林时都六点半了。车站离严宁家不远,走回去,正好活动一下因坐车而颠的酸疼的身子。
刚走到家属院大门,严宁看到很多邻居聚在一起聊天,都是一些闲的蛋疼的家庭主妇,整天说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事。有一段日子连严宁到东海镇工作的事,都成为了这些家庭主妇口中的谈资,无非就是老严家的那个京城大学的毕业生分配到乡镇去了,什么考的再好有什么用,没有后台,没有人帮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乡下等等。严宁以前在外读书,不经常回家,和邻居也不太接触,虽然一个家属院住着,但认识的不多,对这些无聊的嚼舌根子的人一律无视,犯不上给他们填笑料去。
不过刚一进门,就和邻居吴姨和她儿子李小强打了个照面,如果是别人,严宁或许一低头装做没看到就过去了,但对于吴姨和李小强,严宁实在不好装作看不到,虽然他很讨厌吴姨的大嘴巴。
吴姨的爱人和严宁的父亲是同事,一批进的检察院,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说得过去。平时和严宁家走的较近,严宁分到东海镇工作的事就是好的大嘴巴传扬出去的。对于吴姨的儿子李小强,严宁熟的很,原因是严宁上大学的时候,李小强要高考,成绩不理想,严宁给他补习过一段日子,后来勉勉强强考上了个警校,现在怕是也该毕业了。
“吴姨,出去啊。哎,小强,挺好的?有段日子没看到你了。”严宁很客气的打着招呼。
“哎哟,严宁回来了,这都几点了,怎么这么晚啊。”吴姨以比平时高八度的声音向严宁招呼着,尖锐的声音,把整个院子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宁哥,回来了。”李小强显然没料到自己老妈会这么夸张的表情,一付不好意思的样子。
“呵呵,吴姨你这是吃过饭溜弯去呀,乡下地方,来回通勤,坐车就得一个多小时,这不刚到家。”严宁是什么人,养气多年,涵养绝对好的让人没着,很客气的回答着,根本不把吴姨的夸张当回事。
“哎呀,这在乡下工作,来回通勤可够遭罪的了,不行啊,就让你爸去找找人吧,哪怕花点钱,调回县里工作,也不用这么来回跑了不是,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给小强补课,小强没准连警校都考不上,上哪找工作去,这不等了小半年了,刚来的通知,明天到公安局报道,我呀总算了了一块心病。”严宁知道吴姨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打击一下严宁,再用严宁来衬托一下他儿子的形象。
“是吗,好呀,小强这是要当警察了,真不错。哎呀,吴姨,我这刚回来,还没吃饭呢,改天再和你聊。”对于这种人,严宁也懒的和她纠缠,索性打个哈哈过去就行。冲着李小强笑笑,在李小强尴尬而又腼腆的笑容中,严宁看到了一丝的无奈,也不理吴姨意犹味尽的招呼声,严宁快步窜进了楼道。心底暗自好笑,这吴姨真是地道的家庭妇女,什么事都不懂,这都过了十一了,早就过了毕业分配的时候了,李小强这个时候到公安局上班,这不摆明了告诉大家,他是托关系、走后门进的公安局吗,凭着魏忠诚,魏老狼的贪婪性子,严宁绝对不相信吴姨一家会少花钱。
进了家门,在父母的惊讶中,严宁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也是,严宁前段日子又是忙旅游规划项目,又是吃住在工地指挥修路,十一放假都没回上家,除了时不时的给父母,给老师打打电话聊聊工作生活外,基本上处于半失踪状态,气的严宁老妈直骂严宁是没良心的。
吃过饭,严宁和老爸谈了谈工作,得到了老爸很多经验之谈,也算是受益非浅。又陪着老妈下了一盘跳棋,把老妈杀的落花流水,赢了二十几步。在严宁痛苦的答应一会陪着老妈看电视剧的承诺之后,老妈才放下继续与严宁厮杀跳棋的打算。
也许是太过疲劳,也许是家的感觉太过温馨,紧张的心情一回家便放松了很多,陪着老妈看电视剧还没看上一集,严宁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大早,严宁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感到迷迷糊糊的,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老妈和老爸正在厨房做着早饭,一边干活一边说着什么,看样子气氛不太好,手中的铲子,盆什么的弄的咣咣响。严宁靠到近前一听,不由地来了兴趣,老爸老妈说的却是县里啤酒厂改制的事情,不过看老爸老妈的言语表情,严宁估计这啤酒厂改制情况进行的不是很好。
“你说这老焦婆子怎么就这么能,居然还能把啤酒厂给买去了,那么大的一个酒厂,她哪来的钱?”老妈很气氛,对口中的老焦婆子很不待见。
“哪来的钱,当然有地方来,你当魏忠诚魏老狼这个局长是白当的,底下的人不给孝敬,他就敢直接伸手要,否则让你工作都干不下去。”严宁糊涂了,老妈口中的焦婆子怎么又和公安局的魏局长扯上关系了。
“也不知道你们检察院、反贪局是干什么的,对魏老狼这号人不管不问的,居然敢叫嚣着要买下榆林半个天,真是狂的没边了。”老爸的话让老妈更生气了,也不知道魏局长怎么得罪她了。
“哼哼,你还别说,人家老焦婆子在江口县的时候,在江口粮库工作,本身就是江口县最大的粮贩子,合法的买卖,挣钱你还不让?到咱榆林来以后,不卖粮了,又开饭店,又开当铺的,那饭店就是公安局的公用食堂,局长夫人开的饭店,请托办事的,谁敢不去哪吃饭;那当铺,摆明了就是放高利贷的,谁又敢欠公安局长家的钱,完全是垄断经营,要是不挣钱呀,那真成傻子了。”老爸毕竟在机关工作,知道的多一些。
听到这里,严宁算是知道了,老妈口中的老焦婆子就是公安局魏局长的妻子,以前在江口县做粮食生意,到榆林以后,开始开饭店、开当铺,听这意思,县里的啤酒厂也被她买去了。
啤酒厂的改制似乎有许多问题,因为啤酒厂的改制同样可以做为果酒厂的参考,严宁不禁对老爸老妈的对话上了心,希望能从中得到些启示。
49、保护伞
严宁不知道老妈为什么会对老焦婆子有那么大的怨气,但严宁相信老妈绝对不是因为同为女人,她做的比老妈强而让老妈如此记恨。
“再说了,啤酒厂经营不善,长年亏损,早就烂到了根子里,工人开不出工资来,能不闹事吗,工人一闹,领导就头痛,如今,这个烂摊子有人愿意接手,县领导高兴都来不急呢,巴不得快点把这麻烦脱手,不准还能落个加快国有企业改革的先进称号,哪个敢多要钱,哪个会多要钱,所以,老焦婆子买啤酒厂花的钱,不见得比咱家买这个房子花得多。”连老爸这种机关中层干部都听到了消息,看来老焦婆子买啤酒厂真是没花多少钱,那怎么也得有个数吧,严宁心里暗暗的估算着。
“行,就算她有钱,她花钱少,她懂得经营,懂得管理吗?一个小学文化的家庭妇女,就敢去比划?去管理几百人的厂子?”老妈不服气,不过这个不服气在严宁听来完全是个人偏见,谁也没规定小学文化的家庭妇女就不能管理企业,管理不好企业。
“她需要懂经营吗?需要懂管理吗?酒厂都有完善的制度,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兑料师父,生产、灌装都是机械的,她只要看好原材料别丢,别浪费,再把生产出来的酒卖出去就行,公安局长家的买卖,还能有职工敢偷?我就不相信。”严宁发现,老爸和老妈居然顶上了,老妈说什么他都能理由充分的反驳开来,说的老妈哑口无言。
“现在市场上啤酒的品牌这么多,以前啤酒厂不就是因为卖不出去才停产的吗?我就不相信换了她老焦婆子就能卖的出去?……啊,儿子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不是不上班吗?是不是妈说话声大了吵到你了,要不,妈不说了,你再去睡会?”正在祈盼着啤酒厂啤酒卖不出去的老妈忽然间看到严宁站在厨房门口,以为打扰了严宁休息,匆忙压低了声音。
“没有,老妈,我睡醒了,不睡了,正听你们说话呢,觉得挺有意思的,爸,我妈说啤酒卖不出去,你怎么看?”严宁还想多了解一下呢,自然不会再去睡觉,便接过老妈的话题,看老爸怎么回答。
“卖不出去?卖不出去才怪,你当老焦婆子傻吗?在跟县里谈判时,老焦婆子提到了保护地方企业健康成长,也不知道是谁教给她的,反正我是不相信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保护地方企业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在咱榆林,商家除了榆林啤酒可以卖,其他的啤酒不允许出售,县里要给啤酒厂执法稽查权,让他们有权处理外来啤酒,听明白吗,就是榆林啤酒,榆林专卖,全县人都喝他榆林啤酒,他再不挣钱,那这企业也真是没救了。”老爸笑了,不知是嘲笑榆林啤酒,还是嘲笑啤酒厂经营者,更或是嘲笑县里的领导。
“爸,那县里领导同意老焦婆子的提议了,县里的其他啤酒商家能同意?”严宁有点不敢相信,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地方保护主义不是没有,但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保护,这已经不能称为保护了,是地地道道的垄断。
“县里?县里当然不能同意,鼓励支持不正当竞争可是要犯错误的,但是除了主管工业的副书记和工业副县长明确表示反对外,其他领导不是赞成就是不表态,县委书记李庆隆快到站了,不愿意得罪人,也不发表意见,书记都不发表意见,其他领导当然也不会发表意见,不发表意见就是不反对,所以这种不正当竞争就变相的开展了。至于其他商家,哼哼……”老爸说到这里,用力的哼了两声,表现地很气氛,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下去。
“至于其他商家,要说这事让人生气就在这了,你魏老狼、老焦婆子做买卖,办企业没人管你,你有能耐你干去呗,可你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去祸害别人啊,这老焦婆子仗着魏老狼是公安局长,把整个榆林县的小混混,小地痞、小流氓组织了起来,分成几个管区,专门稽查哪个商店出售外地啤酒,一经发现,轻则没收啤酒,重则大打出手,受害人报警,警察不敢管,在中间和稀泥,拖来拖去便不了了之了,搞的整个榆林变的乌烟瘴气的。”看的出来,老爸很生气,可是人轻言微,对这种不正之风,除了发表一下气愤,实在是一点没办法。
“前段日子,销售冰城啤酒的一个销售点被东城一个叫什么小四哥的地痞带人给砸了,这个销售点老板钱挺冲,也知道老焦婆子整的这么一出,不信邪,就出钱让高鬼子高城国去给他找个说法,高鬼子比我小不了多少,是榆林老地痞了,我还做过他的材料呢,整个一亡命之徒。要是以前这个什么小四哥见到高鬼子还得叫声叔啊,哥什么的。如今可好,得了魏老狼的支持,根本就不把高鬼子再当回事,高鬼子带人找上门去,本以为双方谈谈,包陪一些损失,找个面子回来就算了,不想这小四哥根本不给面子,双方一僵,这个什么小四哥立刻动手,楞是把高鬼子一条腿打折了,听说高鬼子要是不求饶,另一条腿也不保。打完了,这小四哥楞是一点事没有,天天在大道上闲逛,惹事生非,还有几个地痞情况都是差不多,这些流氓、地痞得了公安局长的势,什么都敢干,开洗浴中心的,开按摩房、洗头房的,开歌厅的,开赌场的,没一个是正经生意,都是能和黄赌毒沾上边的,唉,这榆林乱的有点不像话了。不说了,吃饭。”老爸长叹一声,结束了内心的感慨,招呼严宁开始吃饭。
严宁知道,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榆林的形势真的乱的可以了,虽然说自古有白就有黑,但建国以来,黑恶势力都在历次的严打中首当其冲,因此,吸取了血的教训以后,一些混社会的,靠着在黑白之间挣饭吃的有识之士再不敢过份张扬,遵循着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