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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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运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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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师情如父
1、师情如父
“真的决定了?”
“嗯,老师,我决定了,回北江。”
面对着老师询问的目光,严宁略一沉气,终于鼓起全身的气劲将早已思索了数日的答案回应了自己的老师。虽然明知道这个决定会让老师很失望,但性格刚烈的严宁仍是鼓起了勇气发出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
寂静,寂静的气氛一时之间似乎紧张了起来。虽然刚刚进入五月,但首都的夏天来的却是早了许多,闷热的天气将这不大的院落裹的密不透风,压的葡萄藤上的绿叶都有气无力的耷下了脑袋。
严宁知道,老师作为华夏经济领域中的泰斗,谢天齐这个名字有如魔咒一般,一个言论都会影响着华夏经济、金融等领域的变革,一个意见都会引起华夏各类经济专家争论不休,一个看法都会引起股市的动荡调整,跟在老师的身边,有老师给自己遮风挡雨,不出二十年,自己就会走上华夏经济、金融领域那最高金字塔的顶端,俯视众生,但那是自己想要的路吗?难道自己只是一个躲在老师身下,依靠老师余泽的寄生者。不,那不是自己想走的路。
看着坐在藤椅上的老师微微闭着双眼,虽然老师刚刚年过五十,但岁月的痕迹过早的显露在老师的脸上,眼角的皱纹有如刻刀刻画的一样,是那样的真实;斑白的头发在闷热的天气中裹着一层细密的汗水,紧紧的贴在额头上,严宁突然觉的自己很自私,四年来,老师似严父,似慈母,悉心的教导着自己的学业,培养自己修身立德,如今自己刚刚学有所成,就不顾老师的感受,选择了离开。
“对不起,老师,我……”一句简单的道歉,苍白无力的几个字,汇聚成轻飘飘的一句话语,让严宁觉得自己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嗯!不要道歉,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做学问也不是非得在学校里,社会也是一个大讲堂吗。但是,你要回北江,我同意,但我必须提醒你两点,你觉得能做到,你就走,如果你觉得做不到,就留下来,安安心心的做学问。”老师坐正了身子,轻轻地一挥手,打断了严宁的道歉。
“首先从你就业的渠道来说,你一身所学,在经济发展落后的北江省没有你施展的领域,除非你走进体制,在冲杀上位之后,才能按照你心中所想,尽心施为,做出一副绚丽的经济发展画卷。但从你性格上来说,你有着致命的软肋,你的性格善良、刚烈,坚韧,能够保持着的自己的操守,从做人的角度来说,这是优点,但从社会的角度来看,从体制的深层次来说,却是缺点。善良意味着心软,官场如战场,战场即杀场,须知慈不掌兵啊,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你心一软,事情的结果就会发生改变,就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不知什么时候这个隐患就会跳出来一口将你吞的一干二净;同样,刚烈和坚韧更是一个弱点,你凡事认死理,这寻其究竟的性格,做学问可以,要的就是这个钻研劲儿,但在体制内,刚则易断,学不会妥协与退让,学不会唯利是图,利字当先,你永远不能上位,也就不可能有所作为,这两点,你能保证吗?”
老师话语一停,双眼直视着严宁,目光犀利,似乎要将严宁内心的想法看透一般。
时间似乎停止了一般,院落中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老师,经济、金融是一门学问,社会、官场也是一门学问,我认为,做人也好,做官也好,做学问也好,都要保持着人的本质,凭心而做人,凭心而做官,凭心而做事,抛弃了做人的本质,一味的好勇斗狠,玩弄权术,不是我走进体制的目的,做人、做官、做学问即有相通、相融的地方,保持着本心,不要迷失自己,与人交善,学会忍让,我想今后的路即使是荆棘密布,我也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不知过了多久,严宁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打破了沉闷。
看着老师轻轻的点着头,严宁知道,自己虽然没有直接给出保证,但是很明显,自己的这一番话语得到了老师的认可。随着老师的点头,严宁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压抑的气氛似乎在一霎那缓解开来。
“嗯,你这孩子,哪点都好,就是性子太轴儿,认死理,前些天你一说要回北江,我就知道京城是留不住你了,也好,既然决定了,就去努力,就去试,就去闯,华夏地域广大,形势复杂多样,经济发展极不平衡,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培养不出来真正的经济学家,我也期望着你能走出一条别样的路来。”
老师轻盈的话语,有如一场春雨滋润着严宁的心田。略一沉吟,老师又接着说道:“昨天我给你联系了一下北江省委组织部的秦部长,向他要了一个北江省的选调生名额,回头你把报名表格填一下,也算是有一个好的起点。另外,你人虽然回北江了,但功课不能落下,今年的研究生我已经给你报名了,进了体制,文凭更是不能少,你也不用跟在我身边上课,就在北江一边工作实践,一边研究区域经济发展,用事实把这一个课题做下来,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你若不能给我一份满意的答卷,趁早回来。”
“老师……”严宁的眼角湿润了,师恩如海,师情如父,老师早已为严宁布置好了一切,而严宁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对老师的感激。
“哎,莫作这小儿女之态,你今年二十二岁了,就要走出校门了,也该为自己谋划一下人生,只是你师母怕是又要伤心一段日子了,自从你水盈姐出国之后,你师母把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这要知道你回北江,怕是要埋怨我一个月都不止呢!”老师轻轻一挥手,想是知道自己的话语给严宁带来太多的感触,连忙打断了严宁情绪波动,转到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马上要毕业了,学校里也没什么课,这段时间,我多陪陪师母,只是我回北江,怕是师母不会高兴,还要老师同师母多解释一下。”严宁知道,师母对自己有如亲子,眼看就要离开了,却始终没敢对师母透露一丁点离开的想法,想到师母飙悍的性格,严宁不觉得后背冷汗连连。
“没事的,你放心走你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吗……”
“谁要走呀,宁儿要回家过暑假吗?”高昂的大嗓门急促的传进了小院,生生打断了老师下面的话语。
2、师母
2、师母
“嗯!”
“啊!师母回来了!”严宁和老师停止了交谈,双双把头转向了大门。
“宁儿,快来搭把手,咯咯,师母买了不少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严宁急忙快走两步,从师母手中接过一个硕大的,堆满了各种青菜水果的菜篮子。师母比老师还要大上两岁,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性格热情、开朗,甚至有着一点点霸道、飙悍,略胖的身体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说起话来,半个胡同都能听到她那激昂的大嗓门,典型的首都大妈形象。
初时,严宁实在无法把这位具有京城大妈形象的师母与文雅、博学、细腻的老师联系到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严宁对老师的过往了解的越来越多,知道了老师和师母是真正的患难夫妻,他们之间的平淡生活,却是人间真实爱情的写照。
在动荡年代,老师学有所成,在首都大学担任经济理论讲师,然而,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各界群众集体走上街头闹革命,国计民生一片混乱,面对混乱不堪的国民经济发展状况,老师作为年轻的学科带头人,痛心疾首,奋笔急呼,建议当局把工作重心调整到经济建设上来,时年,正值邓公第一次复出,邓公雄才大略,是抓经济建设的好手,完全采纳了老师提出的全面恢复生产,加快运输流转的规划方略。
正是在邓公亲自指挥调度,从加快铁路运输入手,全面恢复生产,那一年国民经济取得了重大的复苏,成为了整个动荡时期经济发展的唯一亮点,可是好景不长,短暂的发展只维持了仅仅一年,随着邓公的再次被打倒,全国经济再次陷入了混乱,老师也因为妄议经济建设而被划成了具有资产阶段代表性质的右派,被迫离开了学校,被发送到首都机械厂接受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师母的父亲是首都机械厂的副厂长,技术股干,十三岁起就在机械厂当学徒,解放前曾经参加工人纠察队,带领工人与反动派做斗争,保护机械设备,正是在老人的带领下,机械厂才得以保全,因此,老人算是根红苗正的工人阶级,而且老人在首都机械厂生产技术过硬,满厂上下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个人威信极高,说是一呼百兴,丝毫不过份。
老师在机械厂每日里被批斗,受尽了折磨,引起了机械厂副厂长的爱女,也就是师母的同情。师母在机械厂号称铁姑娘,同龄的师兄弟无人敢捋其缨,加上老厂长的威信,那真不是盖的,二十出头了连个追求者都没有,倒不是长相拿不出手,实在是没人敢去虎口拔牙。说来也是缘分,在师母和其父亲的努力下,顺利的将老师保了下来,使老师得以平安渡过了动荡年代,两人的感情也在交往中升华。在动荡结束后,老师得以平反昭雪,毅然选择了与师母结合。
就这样,一个细腻,一个奔放,一个博学,一个粗浅的两人走到了一起,虽然性格各异,却也相得益彰,成了互补。师母的性格与严宁老妈的性格如出一辙,极为相似,严宁凭借多年应付老妈的丰厚经验,充分发挥出手勤、腿勤、嘴甜的特点,初一拜师便得到了师母的认可,如今师母退休在家,在严宁的带领下,把私房钱都投进了股市,每天死守在交易所中,盯着大盘潮涨潮落,多有斩获,对严宁的感情更是直线升温,达到了视如已出,有如亲子一般。
“你爷俩儿刚才说什么?我听到好像是宁儿要走,是要回北江过暑假吗?”师母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感觉到严宁师徒二人气色古怪,心中感到纳闷,不由的接上了之前的话头。
“你一天早出晚归,天天泡在交易所里,除了股市大盘,你还关心什么?是宁儿要回北江工作,今天刚定下来的事,正要和你说呢。”老师知道严宁要回北江瞒不住师母,索性说个清楚。
“哎哟,这话说的可大了,我可受不起,您一门心思做学问,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日常的花销,迎来送往的费用,哪样不是钱,我不仔细着点,早晚有一天被你败光了!咦,不对,宁儿要回北江工作,好好的回什么北江呀,在首都找不到工作了呀?偏得回北江,人家都往高处走,你倒好,你教书教一辈子了,糊涂了吗?好好的首都不呆,却让孩子回那落后的地方?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师母初时还在与老师争论股市,却在一愣神间反应了过来,劈哩吧啦数落起老师来,眼泪不自觉的滑过脸颊。
“师母,回北江是我自己的决定,正是因为北江落后,我才想回去,用我所学到的知识,参与家乡建设。师母,您别生我气,我也舍不得您,我保证每年都回来看您,好不好。”看到师母落泪,严宁的心中如刀绞一般,他知道师母真的舍不得自己,急忙拉着师母的手,一边解释,一边使出无赖撒娇**,努力地化解着师母心中的怨气。
“你个小没良心的,师母白疼你了,前些天,我看到你们爷俩儿在哪嘀嘀咕咕,神神叨叨的,我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今儿个我要是没听到这事,只不定你还要瞒我多久呢?去年你水盈姐出国了,今儿个你也要回北江,和着就该我老婆子孤单一个人?”师母一把甩开了严宁的手,将身子背转了过去。
师母的表现,让严宁知道师母真的生气了,尴尬的站在院落中,哀求的目光看向老师,那意思不言而喻,自然是让老师帮着解围了。
“这事儿,你也别怪宁儿,整天圈在学校里,不接触社会,不接触人民成不了气候,北江是落后,但越落后的地方,越像一张白纸,更好让宁儿施展所学,宁儿能狠下心来回北江,我们更要支持,不能拖孩子的后腿,让宁儿在北江把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走一条适应发展的道路,说不得以后我还得借重宁儿呢?”老师的话像是在同师母解释,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决定,严宁知道,在家中,老师轻易不表态,一经表态,师母必然是无条件遵从,这可能就是近三十年的夫妻在生活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包容与默契。
看着师母默默地走进了厨房,严宁终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擦拭了鬓角不知何时汇聚的汗水,心中暗暗庆幸:“这一场暴风雨算是暂时的过去了。”
3、股市不是银行
3、股市不是银行
严宁知道师母的性格,风风火火的,那股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既然接受了严宁回北江的事实,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