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长天艳山河-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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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北边安排的，你早就和北边的人有联系是吗？”
“是。老黄，俺当你是兄弟，相信你还是当年那条响当当的汉子。今天你给俺一句痛快话，是跟我一起走，还是要从此一刀两断。放心，俺老杨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会做那翻脸就不认人的龌龊事。你不跟俺走，俺绝不会难为你，任你离开。只是他日再见，你我再勿言兄弟情分。”
“说，如何行事。”
“你是军师，谋划如何抵抗朝廷大军是份内之事。把挡俺路的兄弟都调开，俺不想见到兄弟间自相残杀。三日后，带上你能带上的兄弟来俺这里，咱们一起走。”
当洞庭伪楚政权分裂，伪楚军事首领杨钦、黄佐率近三万水军陆军并裹挟五万暴民向东南潜逃遁往江南西路的军情急报，摆到江南四路宣抚置制副使，江南诏谕平叛行营都统制张叔夜的书案上时，张叔夜胸中腾起的怒火几乎都要把自己给点燃了。他一个多月来殚精竭虑的布署，就是为了到达全歼叛军，毕其功于一役的目的。张叔夜平叛经验丰富，他太知道流寇之祸遗患无穷了。
数十万大军，上千条战船的力量，又缝荆湖路连续两年大旱，此时又是冬季枯水期，洞庭水位降到了极低的水平，使得伪楚屡次击败朝廷围剿大军的重要依持洞庭水军的机动力和战斗力大打折扣，这一次正是剿灭洞庭叛军的最好时机。张叔夜的前般布署就是在织网，织一张密不透风，欲毕其功于一役的大网。可是，他的布署遇到了千般阻碍，来自地方的推诿，来自部队的懈怠，来自后勤的掣肘，快七十的老帅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给他作对。
以张叔夜的政治智慧，他一眼就把这里面的原因看的透彻，某人不愿意看到伪楚叛军如此快的覆灭，因为那意味着安插培植忠诚于自己势力的时间大大缩短。但张叔夜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他只有受到严重掣肘的兵权，并无干预地方政事的权力。张叔夜能做的也就只是防范着剿匪大军不被过多的侵蚀，但正是这一点更加剧了来自那一方的不满和刁难。
现在，三万叛军，五万暴民逃出了这个还是漏洞百出的包围圈，选择的时机真是准的不象话，张叔夜如此愤怒是可以理解的。他非常肯定的判断，这件事背后有人做推手，甚至是某人和北边的人达成了某种交易，联手导演了这一幕。
统元1353年12月16，农历壬子年腊月二十三，在这个华夏百姓恭送灶王爷升天去开仙班年会的日子，大宋洞庭湖区平叛战役正式打响。
装备了长枪火炮的大宋禁军在这一次大规模会战中，充分的展示了超强的战斗力，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把民心尽失，内部分裂，指挥不利，优势阻绝，谋略错误，军士多为装备大刀长矛的大楚政权彻底消灭。至宋大定七年二月初十，杨幺被俘杀于君山寨，大楚太子钟子仪身批龙袍，登上摆设了龙床、龙簟和金交椅，装饰奢华的难以想象的龙舟，举火焚船而死。可惜那些烧毁没烧毁的金银他一丁点也没能带走，全都被不顾水寒风冷的大宋军士抢了个一干二净。在他们之前，大楚的高级头领们，杨钦和黄佐早早的就带着近四分之一的战力远遁东南，大将刘衡、金琮、刘诜等相继接受朝廷招安。大楚摆得上台面的大将，只有夏诚一个领着自己大寨的兄弟拼到了最后一刻，最后寨破赴死。
这是上奏朝廷报捷的官面文告内容，是役，双方战死军士四万余，多为楚军，大楚辖地死于战火死于兵祸匪祸的无辜百姓几达十万，天干物燥时节，引起的大火在洞庭周边地区留下了大片焦土，所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赵构请奏朝廷暂不移军，留下主持荆湖民政，于民恢复，很快得到大宋朝廷的批准。赵构有了更多的时间和响当当的理由大力整饬荆湖地方，培植自己的势力。
宋廷之所以批准赵构的请奏，一方面是因为荆湖遭逢如此大乱，的确需要一位强力率臣统兵弹压，稳定局势，领导地方恢复，另外一方面却是被段正淳参加宋联众议员选举的事件给刺激到了。宋廷高层正在紧急磋商，是否该检讨对外扩张的方向，西南之地无论如何都不能被纳入宋联控制。此时的江南平叛大军，背负上了另外一项额外的任务，极有可能取道西南，为大宋吞并大理作武力依持。
而杨钦所部跳出包围圈后，借着朝廷大军围剿洞庭，他地防守空虚之机，又赖方劲部援助引导，顺利完成了千里大转移，抵达了武夷山区开始筹建自己的根据地。
就在各方眼球被吸引到大宋八百里洞庭之时，一支走私船队抵达台湾高雄，从这支船队中下来的不仅有大批来自大陆逃荒的移民，还有一位受到严密保护的年轻女子。及该女子上岸，投入一个青年帅哥怀抱后，重重护卫就阻断了所有不相干人等的视线。
不久大宋宗正寺录谱载，赵瑚儿，帝十一女，封成德帝姬，道号心灿，于大定七年正月二十八往福建路武夷宫修道，因水土不服染恶疾薨于路，岁二十有二，筑陵建州，谥和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宴会改政事讨论会
统元1354年2月24日，宋大定七年三月初三，上巳节。在这个华夏民族共同祖先轩辕黄帝的诞辰纪念日里，一个令大宋官员极为厌恶的人居然也出现在了宋廷上巳节国宴会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宋联派驻宋廷代表处首席代表，让人头疼不已的张九成。
今年的上巳节国宴与往岁稍有不同，赵佶因前日里染了风寒，身子不太利落，并没有亲赐荠菜花给列位宰臣，只是象征性的拿了一朵荠菜花抛了一下，分派的事累三子赵楷代劳了。把荠菜花铺在灶上和坐、睡之处，是上巳节的习俗，古人认为此举可防虫蚁之害，亦有祈福之意，宋廷适时一般举行朝宴，由皇帝亲自分派荠菜花给大臣们，以示恩宠和关怀。
因为赵楷是代父分派荠菜花，所以只有宰执和亲王级别的人物才能享受从赵楷手中领取荠菜花的礼遇，其它低级别官员只有从太监们提的篮子中自己取的份。作为宋联在宋廷的首席代表，同样也是辽王赵桓的代表，张九成自然也从赵楷那里得了一朵，根本就对满堂的不忿目光毫不在乎，很是臭屁的谢过圣恩，把荠菜花别在了坐凳的雕花里。
这是张九成作为宋联驻宋廷首席代表，在大宋东京度过的第七个上巳节，但只有这一次，张九成才被邀请来参加这个宴会，这里面确实是有原因的。张九成从来都不鸟大宋礼部礼藩院以及鸿胪寺，他宣称这些部门都是管理番邦事务的，同作为大宋神圣不可分割部分的地方自治政权宋联一分钱的关系都没得，他自然没有鸟他们的义务，所以他有什么事要和宋廷勾通基本上就是直接找宋廷的宰执或者是直接找赵佶。他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宋廷派驻宋联的代表也是有样学样，有事就找联邦政务院或是辽王府，不过宋联那边比较坏，赵良嗣本身还是宋联政务院的第二副总理，宋廷的代表基本上转了一圈还得是落到赵良嗣的手里。
而宋廷若有事找张九成，除了宰执们亲自出马或是赵佶亲宣之外，就是利用各种非正式的聚会邀请张九成参加，在聚会的时候进行交流。所以，张九成托了段正淳参选联邦众议员的福，有了这次参加上巳节国宴的机会，宋廷急需搞清楚宋联在大理问题上所持的真实态度。
应景的虚活耍玩，低级官员自动把耳朵合上，低头互相敬酒。张邦昌借着敬酒遥祝辽王康泰的机会挑开话题后，张九成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大理问题宋联是如何看待的给讲了一遍。先是阐述了大理的历史，论证大理国原本就是华夏传统统治地；接着又讲了大理现在面临的诸般问题，以及大理国王段和誉有主动并入大宋的愿望和现实需要，现在是大宋将大理重新收回华夏一统的大好时机；最后，张九成引用了辽王府针对段文安参选宋联众议员引发的社会争议发布的声明，通过确认段文安宋联合法公民的身份以及有合法的参选权和被选举权说明，辽王府仅仅是将段文安视为一个联邦的普通合法公民，至于他成为宋联合法公民之前的身份，以及他的涉外亲属都不应成为影响他参选的因素。
作为专业外交人员来说，说话留余地，绕圈子那是必需的，而张九成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实际上已经是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宋联确认了大理发出的有意主动并入大宋的信号，并希望宋廷一方能够积极回应，而宋联对大理并没有占据的意愿，辽王府的声明中强调了段文安宋联合法公民的身份，而并没有对其前般身份和亲属身份多做联想，就说明了这一点。
白白扔了一个大便宜出去，而不想着讨回来点什么，那就是不是张九成了。没等宋廷一众高层把他刚才话里表达的意思理解透彻，张九成就转口关心起赵佶的身体健康问题，并向赵佶转达了赵桓对老子的问候。提出赵桓已经安排了一支由四位新医专家和护士组成的医疗小组南下，准备常驻东京，作为赵佶和圣人的医疗特护，确保赵佶和圣人的身体健康。拟定的工作方式为，平时每日都定时监控记录二老的身体状况，对影响二老身体健康的一系列生活习惯，饮食起居给出建议，在二老身体出现不适的情况下，全程参与二人的医治恢复工作。这是赵桓对老父圣人的一片孝心，如果赵佶坚辞不受，不但会伤害了赵桓的孝心，还会伤害宋联民众关心君父的拳拳之意。
这下好，张九成再次展现他那令人深恶痛绝的搅屎棍精神，大好的宴会顿时陷入剑拔弩张。因为张九成话语里的威胁意味太直白了，宋廷若是不答应，那在大理的问题上宋联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必然是要掺和一把的。
李邦彦第一个跳了出来，袍袖一挥说道：“陛下的龙体岂容外臣操心，此与制与礼不合。张代表作此议是何居心？”
张九成岿然不动，沉声应道：“做儿子的不该尽孝吗，关心尊长身体是否康泰到底与哪家礼制不合？作为大宋之国储，未来之君主，吾王不该对陛下之康泰有最基本的了解吗？李相竟称大宋官家之嫡长子，国之储君为外臣，制何，礼何？如此反对决然，是何居心，难不成是做了欲效赵高李斯旧事的打算吗？”
张九成可真敢说啊，把秦朝赵高李斯密不发丧，篡改遗诏，改立胡亥的典故都搬出来了。此言一出，登时吓的李邦彦额头冒汗，众宰执齐齐噤声，这个话头可不是能随便接的。
好一阵沉默之后，赵楷憋着气愤愤的说道：“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倒想起来尽孝了？”
张九成冷笑一声道：“三殿下此言，是想同在下讨论吾王为何不能朝夕亲伺君父身侧吗？”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赵楷的嘴巴闭上的更快。这个问题更不能讨论了，不但不能讨论，甚至连碰都不能碰。
最后还是赵佶出来打了圆场，说道：“桓儿关心朕和圣人康泰，有此议，实乃出于至诚孝心，朕心甚慰，此议朕准了。宋联新医确有过人之处，圣人也常向朕说这新医的好，以朕看，此医疗小组每日入宫问安可行，对太医局太医佐治也有拾遗补阙之功效，可专问诊省谏之事，汤药之例仍由太医局医官执事便了。”
赵佶和稀泥中还是泛着聪明的，他只给了这个医疗小组检查身体，提醒建议和监督的权力，而开方制药的事还是让太医们干，这样不但全了宋联要时刻监控赵佶身体健康状况的诉求，也省了自己这边一帮子人在那疑神疑鬼。
本来大伙以为今天这事到这里就完了，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不想张九成居然根本没有完的意思，挑着赵佶讲圣人如何称赞新医的好处，由此引出新的话头，称宋联现在许多科学技术领域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只是受限于现在南北分治造成的种种不利南北交流的规章，很难最大限度的造福大宋全民，实乃憾事。接着又提起了洞庭战后几十万流民的安置问题，询问宋廷对安置这些流民是否有困难，需不需要宋联提供帮助，并且表达了宋联对依旧例收编这些流民置军的方案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座中的人精可是不少，一下子就看出刚才张九成呜呜咂咂了半天的医疗小组问题只不过是前戏而已，这后面要说的才是正题。只是他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实在摸不清他的方向在哪。那个几十万流民的安置问题，纯粹就是扯淡引话头用的，现在宋廷的情况早不是前几年了，民营资本家们嗷嗷叫着缺劳力，傻子才会把这些流民转去当兵呢。
于是童鞋们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除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两下之外，就是坐看张九成表演。张九成也不客气，放开了话匣子大谈特谈，首先抛出的概念就是这是一个新的时代，大宋南北应该顺应时代潮流，响应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