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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平令(武则天之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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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脸色深沉,心里那点幸灾乐祸,已然全没了。

贺兰敏之的屋内,热闹极了!两位原来的歌伎怒视着新进来的游走歌伎,甚至她们也深深的不屑她,毕竟这种游走的歌伎不仅仅是卖唱,经常为了银钱出卖肉体。

远远的听不见,也看不太清,只能瞧见她们三人争执了许久,贺兰敏之在一旁未动,那位进屋的新歌伎最后大获全胜,不管不顾的靠近贺兰敏之,甚至肩衣下滑,露出大半粉胸,那隐隐的嫣红两点也若隐若现,真真是风流女子!

屋内的贺兰敏之明显的没有表示拒绝,甚至脸上渐渐露着邪虐的笑意……见着如此,两位官伎带着不屑的表情,匆匆地躬身行礼,气得也未给贺兰敏之面子,自顾地出了房门,甚至唾之。

那游走伎女,此时起身得意的关上了门窗,也遮挡住了李令月的视线,她中断窥视,满脸沉思,碧芯在一旁琢磨着她的心思,沛王这种诡计又狠辣的教训方法,当真是……碧芯抬眼,望着沉思中的李令月。

“碧芯,我们下楼。”

李令月合计了许久,总觉得让贺兰敏之得了花柳病,好像过分了。但是,她此时又忆起贺兰敏之居然给她下过不孕的药物,虽然她身体没有什么损害,但是她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

这事情,到底……绝毒了些!

她此时真的佩服起她的二哥李贤,这种断子绝孙又不名誉的恶招都能想到,不得不令人叹服!也令人恐怖!

下到一楼,李令月抬腿刚要迈出乐坊的门槛,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又缩了回去。

她回头,望着二楼紧闭的那扇门窗,不语许久。

如果二哥的惩罚方法真的奏效,那也是贺兰敏之自作自受!谁让他风流的无耻!李令月想到了死在她眼前的墨兰!

她真想亲眼目睹贺兰敏之走向地狱深渊……

“我们上二楼!”她对碧芯道,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紧。

碧芯惊诧,但是这种意外状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公主行事自然不是她的思路所能猜测的,顺从地跟着,做好一个仆从沉默的本分。

她们行至棕黑色的雕花窗口,里面偶有声响,李令月沉目细听,没想象中听闻些什么的暧昧声响。

她们找错窗门了?

李令月微微诧异的用眼神询问着碧芯,碧芯是个玲珑心肝的婢女,她点了点头,指了指门窗,示意此地位置正确。

“依依呀呀……”,楼底依旧丝竹乐器响闹,李令月望着紧闭的毫无声音的房门,怔忡了许久,她突然想推开这门扉,也许吱吱嘎嘎的响声会扰了贺兰敏之寻欢作乐,也许她依旧会看到或听闻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和话语……

只是,这花柳病,贺兰敏之若是得了,却也够恶心残酷的!据说他还和外祖母杨氏有□,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么他得了这病之后,不也得传染……虽然杨氏这时已然病重,但是他们在一个府内,稍不注意也会感染,李令月知道内衣裤或者过分亲近,或者巧合,真的会在不经意间传播给他人疾病。尤其是贺兰敏之这样没品德的人,更是毫不在乎罢。说不得他得知了自身有花柳病,会故意的沾染一些身体干净无辜的女人。

想了一堆理由说服自己,可是又觉得如果破坏二哥的计划,她真的错过这次惩治贺兰敏之最好的办法了。

或者,指望这个?

李令月的衣袖暗自贴了贴身上,想着里面的纸单上的数字。

其实,也许这个罪证足够惩罚他了!

“碧芯,推开门。”李令月没有掩饰说话的声音,示意碧芯动手。

碧芯点了点头,知道公主本性善良和软,和她的母亲武后绝对不一样,她从她回到二楼这门窗前,就猜到她肯定会破坏沛王的这个狠毒的计划。

“吱嘎”一声,碧芯推开门后,退到一旁,李令月进了屋内,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看向内室垂放下的粉红色的俗气幔帐。

只见那幔帐内的床榻上,人影隐隐绰绰,不出意料躺着两个人。

“贺兰敏之你——”心中诧异又微微感到遗憾,李令月一脸严肃,口气带着点恶心与嫌弃,说道:“你最好滚下床来!”

晚了就晚了吧,有的人免疫力好,一次也未必传染上病,事情虽然发生,但是她总算尽力了,顺心而为。

她心中好似舒服了些,可是当看到贺兰敏之敞着白色中衣,带着一脸□气息,神情惫懒,眼神肆意打量着她的时候,李令月心底蓦地涌上一股怒气!她愤怒了!

“你真无耻!也不怕得病!”

差点说出她和李贤设计他的实情,李令月总算保有理智,她一脸嫌恶,别开脸等着贺兰敏之系好衣裳。

“表妹——你怎么到这里了?”贺兰敏之却没有收拾的打算,他回身拍了拍床榻上的歌伎,示意她别出声,然后他往外踱了几步,坐在圆桌一处矮凳上,脸上泛着笑意。

深呼了一口气,整理了情绪,李令月冷着表情,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来这里看看。乐坊也没有规定女人不可以进入吧。”

“这倒是。”贺兰敏之轻笑出声,他倒饮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

李令月冷哼了一声,抬腿想出了房门,她忽然觉得她很傻,那么好心干什么,就按照二哥李贤的法子惩治他,也许是最好不过的了!

“表妹,其实你来我屋子里,此时找我,也真的太不合时宜了吧?”贺兰敏之故意的暧昧道,他视线回转落在了床榻上一声不吭,微微喘息的女人身上。

“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李令月已经平心静气,但是心底却仿佛凝结了一处疙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也许是因为曾经迷恋他的自己,也是这样亲眼目睹听闻了如此相似的场景,勾起了情绪了吧!

她抿紧嘴巴,道:“贺兰敏之,你好自为之!”她转身欲走,可是贺兰敏之突然窜到她身旁,鼻子微嗅!

他皱起眉头,眼神一愣。

“你身上的这香——”眸子突然变得幽深不见底,贺兰敏之微疑,整个人肃凝了一些。

“什么香?”李令月心里一颤,知道露出了马脚,暗自叹息这就是多管闲事的后果。她极力补救,撒谎道:“你还提什么香?自从某人无耻的下毒害人之后,我就断了熏香。身上哪里有什么‘香’!”

“不对。”贺兰敏之的鼻子很灵,他眼睛眯起,肯定道:“这香是白马寺里的佛香。”

李令月仰脸,微诧道:“白马寺?”

“我闻你衣上这香,就是伽蓝沉香……”贺兰敏之盯着李令月的双眼,“伽蓝,又叫棋楠,它可是顶级的贡品香料,就连皇宫内院也只截留了一少部分,大部分都赐给了白马寺。”

他顺着话继续说着:“你去了白马寺?”

“没有。”李令月否认,道:“我只是去了二哥那里,他喜欢这个香气,也许是沾染上了一些吧,却没想到久久未散,真是奇香!”

闻言,贺兰敏之眉头略松,伽蓝是顶级的沉香,香味久经不散,衣物沾染上了,只要不清洗,一天内仍然有淡淡的香味,它是众香之中的王者,深沉永恒。

“沛王真是个雅致的人。”

最后他在李令月出门的时候,轻淡的声音送入她的耳朵里。

第十六章 伎有花柳

半晌过后,剩下的贺兰敏之仍坐在原地未动,屋内也静谧地压抑,空气仿佛凝滞起来。

“滚出去!”好似实在忍受不了,他突然大声喝道!

贺兰敏之泼了手中茶杯里的残液,茶杯重重的一撂!

他神色冷峻,头也没旋过去。屋内此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自然是粉红幔帐里的那名歌伎。

从内袖中掏出一袋银钱,咣当一声抛落在床榻跟前,他站起身撑开窗户,凉风顿然吹进内室,不去管身后歌伎的犹豫与尴尬,贺兰敏之背对着不理会她,身上散漫着冷漠的气息,低头望着窗外。

他所在的这间屋子对立的两面窗户都是能看到最好的景致,室外阳光温暖,泥土青草的气息扑鼻,还有人群中散溢着的鲜活的生命力,可是贺兰敏之看到这一切仍然烦躁,他心不在焉,直到身后的歌伎默默的走掉,他轻皱的眉头这才略松,只是屋内的味道不再是李令月身边漂浮的那种淡香,反而随着凉风冲进与刚才那个歌伎走动从身上散出甜腻的香粉味混合起来,令人欲呕!

拢了拢衣衫不整的中衣,散开凌乱的发髻,贺兰敏之抿紧的朱唇微张一叹,眉目间尽是忧思,神情并不似刚刚李令月在时那样的肆意轻佻。

沉思了片刻,他总觉得李令月来此很是巧合,还有她身上的淡香,他可以确定李贤并不怎么爱用伽蓝沉香。

要验证此事也不是很难,他只需去沛王府上一趟即可。

着上外衣,拢好一头青发,贺兰敏之脸上浮着轻佻,踏出房门,偶尔在乐坊内碰见熟人,他也一脸风流笑意打声招呼。

洛阳是牡丹的都城,春季更是百花齐放,家家户户几乎都种有几株牡丹花,娇美粉红的鲜艳欲滴。

那浓翠的绿叶,那如胭脂颜色般,红中透着粉嫩的朵朵花瓣,完全不在贺兰敏之的眼里,沛王府在离皇宫不远处,他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府内,受当今武皇后重用,使得贺兰敏之和李家子弟的关系都很好,就是曾经的李令月也对他放不开手……

贺兰敏之也一直以为尚公主的人选,不出意外,就是自己了!可惜,这一切好似起了变化,墨兰是一步失败的棋!那时他过于自信了!本来以为李令月年岁尚小,哄一哄此事也就就此揭过,没想到这几年她一直避而不见他,再次在洛阳这里相遇,每次也是火药味十足,当然原因大多都是他故意挑衅,可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结果证明李令月真的对他毫无容忍力,原来的旖念全然消失无踪,没有一丝残留。

不,也许今日她到那乐坊去痛斥他,许是心里还有他的……贺兰敏之沉吟了一下,脑里翻来覆去的思考,此时走神儿的他,端坐在沛王府的书房内,正等候着李贤的到来。

“敏之——”李贤进入书房后,唤道。

“沛王殿下。”贺兰敏之连站起身都未站起,一脸的哂笑。

李贤也并未介意他的这种态度,贺兰敏之即使面对太子,也是这副样子,轻佻、风流又嚣张,就是他的状态。

“你今日来此有事吗?”对于贺兰敏之的来访,李贤一向避之不及,但是有时候真不能拒绝,他总会为他带点事情来。

贺兰敏之扬了扬眉毛,口气嘲讽道:“怎么?你烦我?”

“怎么会!”李贤眼角含笑,语气很轻淡,不怎么激烈。“每次我都很欢迎你。”只是你来我府里,让人知道,就是会产生麻烦。

李贤掩去眼里的不耐,斟了一杯茶,递给了贺兰敏之。

转动着茶杯,贺兰敏之面上泛着笑,瞥了一眼他,饮了一口。他道:“我最近喜欢伽蓝香,你这里有没有?给我一点。”

微微诧异,李贤问询道:“伽蓝香?”他沉吟,然后问道:“你从哪里听说我有这个的?事实上,宫里只有父皇喜欢用这种沉香。”言毕,他眼神不定,恍惚了一下。

“呵呵……”贺兰敏之忽然嘲笑,表情带着十足的讥讽。“你以为我要‘香’去做什么?”

李贤好似没听懂似的,他并未介意他的语气,低头倒喝了一口茶,茶香润口,鼻端沁香。

贺兰敏之盯看着他。

李贤沉默着,他手上掀起茶盖,拨弄着不算滚烫的茶水面,煮茶的茶叶不在茶杯里,里面的茶水颜色幽黄却不浊,沛王府待客用的茶叶是顶好的,茶水煮热之后,自然不会残下茶叶碎渣。

叹了一口气。“我多疑了……”李贤神情有一种别扭和深思。

右手食指尖端敲了敲瓷杯茶盖,贺兰敏之眼皮未抬一下,只是嘴角仍然浮着一层淡淡的嘲意。

他此时知道了李令月今日在乐坊里撒谎了。

她定然是去了城外的白马寺,只有那里才有伽蓝香,他对这种香气记忆犹深,今早他刚去了白马寺那里捐了一笔财物……

贺兰敏之来到沛王府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欲多做打扰,李贤也不是很欢迎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继续停留。

客气又简单的告辞后,贺兰敏之立刻去了白马寺一趟。

走进毗卢殿偏室,他看了眼外祖母杨氏的祈福牌位,伸手抽掉了底座的黄色纸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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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又冷寂的大殿内。

“武敏之!”武则天喝道,她只有在很生气的时候才故意提醒贺兰敏之现在的姓氏是谁赐予他的,是谁让他承袭周国公的爵位的!

她抛下一张纸,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厉声道:“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些什么!不孝之极!”中央之国自古“不孝”是算在十恶当中的,乃第七恶,是十分重大的罪责,人人谴之!就连武则天自己对母亲杨氏的一些处事,她心里虽多有不满,但大多时候也是尊重和满足她的愿望。

贺兰敏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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