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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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索额图重重叩了一个头,肃然道:“皇上,四阿哥之言万不可取。就算皇上今日便置奴才妄言之罪,奴才也要这么说。四阿哥无凭无据,仅以猜测推断,风险甚大。如若葛尔丹早与罗刹结盟,这六万火枪兵早就候在乌颜巴兰,又当如何?皇上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
佟国维早就急在心头,额上竟然沁出了微汗,见康熙又将目光投向了胤禛,也顾不了这许多,低声提醒胤禛道:“四阿哥,君前奏对,须得慎言才是。”
胤禛淡然一笑,没有答话,只朝着康熙抱拳奏道:“索大人所虑,听着虽有几分道理,却经不起推敲。”索额图脸上不免微微变了颜色。这二十多年,索额图官面上虽不得宰辅之名,却有丞相之实,更何况私下里就算太子也会尊一声索相,康熙有时听了也只一笑而过。皇阿哥们平日里见了索额图都甚有礼数,如今被胤禛这般驳斥,老脸很是拉不下来。他即便再有所谓大臣器宇,被人如此直面而刺,终是心里不甚爽快。况且,加之胤禛此议若是成行,全营必然面临一场惨烈之战。索额图曾两次任钦差正使与罗刹在尼布楚会商,最清楚罗刹火器的利害。清军与罗刹两战,皆是以数倍兵困住城池,断了罗刹人的水粮,这才围而胜之。倘使兵力与对方相近,以罗刹人之彪悍,赢面甚小,更何况罗刹六万鸟枪兵,而己方火器四营统共只万人而已,照索额图看来,根本就连半分胜算都没有。索额图随营参赞,就非出自他本意,目下他领着一等公爵位,已然是非宗室之中至高爵位了,而内大臣的品轶又是正一品,可谓位极人臣,索额图并不想再拼什么军功添彩。照他自己的想法,与其如此这般让自己陷入不测之险境,还不如随着太子在京辅政来得安稳。待到太子继位,以他的擎天之功,便封个民王也不是不可能。细细一想,索额图便觉左右也要劝康熙打消一战的念头。
索额图再欲与胤禛掰扯一番,却被康熙用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康熙右手虚点了点胤禛,语气中隐隐有些嘲讽之意,道:“四阿哥你瞧见了?索额图正准备和你打擂台。你若说不出什么道理,朕也回护你不得。”胤禛微微一笑,顿了一下,道:“儿臣领会得。儿臣只想和索大人说说儿臣领得差使。如今儿臣管着御营六万兵众人吃马嚼,不敢说与粮秣事了若指掌。起码也知些皮毛。”胤禛又转向索额图,道:“索大人位在中枢久已,各部之事自然熟稔于胸,敢问大人,可知营中一日用度几何?兵士口粮,战马草料,又要多少车马骆驼才能输运?”康熙微微颔首,转念之间已经想到了胤禛之意,不由心中暗暗赞赏。索额图登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索额图并非不知答案,而是他也想到了胤禛的言下之意。昔年索额图出使尼布楚,使团不过千余人,竟用了四千峰骆驼,万余匹马,每日便靠这些马驼川流不息地将粮草源源不断运至营地。康熙二十九年一征葛尔丹时,人马五万,每一兵一马,便至少另有三倍甚至四倍于斯的马驼运送粮草。如若葛尔丹果有六万援兵,再加本部两万余人,单单每日人马的嚼裹便是件伤脑筋的事。可是,这些最简单的事实,却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康熙的脸沉了下来,道:“既然索额图不答,那么朕替他来答。单单朕的中军,每日不过一顿,也需耗粮八百石,草料更要两千担左右。所征驮运之畜,十数万不止。葛尔丹真要屯兵八万,只怕每日价单单转运粮草的马驼便要浩浩荡荡十余里。乌颜巴兰当地,无非只是几个部族时常放牧聚居之所,单此一地的供给,断然养不了这许多人马。若是从外输运,东西两路却已被费扬古、孙思克、萨布素等将卡住。朕敢断言,葛尔丹就是一颗粮也运不进来!”此时,康熙左手轻轻叩了叩面前的一本折子,又道:“朕这里有今日收到的孙思克折子,葛尔丹为了阻断他行进之路,便将多处草地焚毁,致使西路军前行艰难,只怕西路军还要十余日才能与东路会合。葛尔丹难不成会烧自己的粮道不成?”康熙神色自若,众臣却是心中又是一震,西路又延迟了,中路突前只怕已成必然。
康熙言罢,目光在几位王公大臣身上稍作停留,注意到多数人还是面露犹豫之色,康熙的声音又冷了几分,道:“朕意已决,中路军五日之内,必须行至克鲁伦河。朕要亲剿葛尔丹!”
索额图虽然早料到康熙的心思,却不想就此作罢,稍一犹豫,还是再度泣然叩首道:“皇上,您乃天下共主,万民福祉系于一身。若是,若是葛尔丹真有援兵,哪怕不是六万,哪怕只是一万两万,主上但有分毫损伤,奴才们就是万死莫赎啊,皇上!”
康熙一阵厌恶,顿时无名火起,厉声道:“尔等究竟是担忧朕的安危还是尔等自己的安危?”
见康熙龙颜大怒,众人纷纷伏地请罪,道:“臣(奴才)等有罪。”索额图、佟国维等主退之人更是冷汗频流。索额图的心事被康熙一语道破,身子不由得伏低了几分。
康熙此时也动了意气,慨然道:“此次进兵,朕曲尽筹划,我军既至此地,葛尔丹可擒可灭,何能懦怯退缩?别的且不说,费扬古兵与朕军约期夹击,今朕军失约即还,则东西二路之兵再不可问。还至京城,朕何以昭告天地宗庙社稷?况尔等俱是自愿告请从军效力之人,此时若不奋勇往前,逡巡退后,朕必诛之!”最后一字音落,康熙如闪电般抽出身侧佩剑,手起剑落,将案几一角斩落!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二征葛尔丹 (十三)
这石破惊天的一剑,让众臣惴惴之余,也使康熙的耳边少了退兵的聒噪之音。随即,康熙遣侍卫萨尔哈察口谕费扬古曰:“葛尔丹与中路军相近,中路军必将战而胜之。然此贼最为狡诈,溃退时,未必退回土喇。朕深切忧虑之下,特遣人谕尔,尔等应妥当筹度战局,万不可致使噶尔丹逃脱。须细访彼处地方,凡贼可以脱逃之路,加意堵截,勿以其顺(克鲁伦)河而下,遂轻视之,为此特谕。”
抚远大将军费扬古在跪听口谕之后;又细细问了所谓六万罗刹兵驰援葛尔丹之事,半晌沉思不语,良久,才拱手对前来传谕的侍卫萨哈尔察道:“烦请老兄禀报皇上:皇上对奴才及军中三万将士厚恩,费扬古便是来生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奴才此番若是纵了葛尔丹去,不用皇上行军法,奴才自个儿也得羞臊死。”
萨哈尔察虽是传旨天使,自己却不过是二等侍卫,四品而已,怎敢在费扬古面前托大。费扬古是董鄂妃的幼弟,算起来还是当今圣上的舅舅,袭一等伯爵,更是康熙最看重的将才,而况费扬古还任着内大臣,也算是侍卫们的头儿。于是一边侧身让过费扬古的礼,一边笑道:“大帅这话忒重了。葛尔丹不过一小贼而已,岂能当得大帅的虎威?标下在皇上身边当差,皇上对标下等常常说起大帅,要标下等多学学大帅,于公则利社稷,于私则善其身。”
费扬古素来是个持重之人,其之所以战功累累,便在于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此刻听萨哈尔察言语中鄙夷葛尔丹为小蟊贼,心中虽然并不以为然,只是顾及萨哈尔察传旨钦差的身份,这才轻轻一笑而过。听到后来,却不免暗自动容。前面听那侍卫言语粗鄙,末了几句却用辞甚文,想来确是转述康熙对自己的评价,念及此节,神情不免肃然,道:“得皇上褒奖如此,费扬古夫复何求。便以五日为限,西路军便是爬,也定要爬到土喇!”
而此时御营之中,在与福全等人会商之下,康熙估计葛尔丹与中路军交手溃退之后可能渡克鲁伦河,奔色棱格斯克,投靠俄国;或者绕乌颜巴兰之后逃遁,若果真如此,西路军便将与葛尔丹部堪堪地擦肩而过。于是康熙在亥时再次召集众王大臣会议,并派出身边的侍卫,火速往西路通知孙思克、张诚二将,令其分兵由后路压向敌人,封锁葛尔丹一切逃遁之道。
五月初四晚,费扬古在第五日到达土喇,而孙思克也在此时赶上了费扬古。两将合兵一处,研读了康熙的旨意之后,便迅速从己方军中精心挑选了一万五千人,加之孙思克军中的两千精兵,不顾疲累,只修整了一天便一齐直奔昭莫多设伏,旨在切断葛尔丹后路,余下兵士半数留在翁金守粮,半数由尾后跟进;而康熙之中军也于四日之后抵达克鲁伦河畔扎下营来,按照探马之报,此时距离葛尔丹大营,不过数十里而已。
当日入夜时分,康熙安坐在榻上,眼帘稍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在一旁立着规矩,见康熙不作声,便也不敢打扰,只各自想着心事。胤禔偷眼观察着康熙的脸色,一面在寻思什么时候开口求战最好。胤祉头一回军前效命,多少有些紧张,却又生怕被身边的两位兄弟笑话,便暗自默诵着苏轼的卜算子,努力想让心情平复下来。倒是胤禛另有心事。
上回会商,胤禛于众臣之前强力谏议没有罗刹援兵,才出了帐子,便被佟国维拽住,拉到一旁无人处,佟国维紧皱着眉头道:“四爷这回可是惹出了大麻烦。刚才瞧着索老三板着脸子,怕是被您适才那番话堵的不轻。索老三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四爷可得时时防着些。再者,别怪奴才倚老卖老,四爷似乎太莽撞了,虽说此刻您遂了皇上的意,看似风光,可万一出了事,难保……。”虽然佟国维欲言又止,胤禛却明白他没有说出的那半句,无非就是三个字:“替罪羊”。胤禛并不怕得罪了索额图,若是因此和索额图翻脸,他正好此机会离所谓的*远些。戴铎写了好几封信给胤禛,次次都隐晦地提及太子的荒唐事,还说起马齐与太子似乎正在置气,已经连续十天告病不朝。若是连戴铎这样的部院司官都已经得知太子举止不端,难道康熙会一无所闻?而马齐与太子的不睦,是否也与此事有所关联?胤禛曾经这么想过。所以,当与索额图所议相左之时,胤禛便也顾不得这许多,言词很是不客气。但是佟国维也确实说中了胤禛的隐忧。固然现在所有的探报都表明了葛尔丹并没有援兵,但是兵不厌诈,会不会实中有虚,虚中又有实呢?若是如此,眼前便有一场恶仗。大不了,真的敌他不过,自己便第一个冲上前去,无非一个死字而已,没准死了以后,还能回到后世的时空中去,正如自己莫名其妙地投生于这个时代一般,胤禛暗自想着。
“胤禛,胤禛!”突然听到康熙叫出自己的名字,沉浸在思绪之中的胤禛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康熙探究的目光,连忙道:“儿臣在。”
见胤禛应的有些慌乱,康熙便带了笑意,道:“怎么,怕了?”
胤禛此刻已然回过神来,恬然道:“儿臣不怕。儿臣只是刚刚想得出神了。”
“哦?”康熙饶有兴趣道:“在想什么?”
胤禛自然不能把真正的想法和盘托出,便将早先和年羹尧讨论过的策略此刻谈了出来:“儿臣在想,皇阿玛一路要大军偃旗息鼓,就是为了不使葛尔丹有所防备。此时我军已与葛尔丹隔山相望,听今日探马之报,葛尔丹像是并不知道我军已悄然至此。此刻若是皇阿玛再遣一名使者前往其营中,正告天子圣驾亲征,我十数万大军已枕戈待旦,若是他顺天时来降便也罢了,若还是执迷不悟,负隅顽抗,便举族以灭之祸可期。同时,令中路军各营各帐全部举灯点火,并将我中路军御营之中天子纛旗高高竖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征葛尔丹 (十四)
没等胤禛说完,大阿哥胤禔便连声反对道:“四弟此议似乎太过轻率。中路为免打草惊蛇,将士恨不能把马嘴都封起来,走了一月有余,眼见着终于摸到那厮的眼前了,如此大张旗鼓,岂不前功尽弃?再者,竖起天子旗,若是葛尔丹知皇阿玛在此,破釜沉舟引兵来攻便如何是好?”胤祉也露出些怀疑的神色。
胤禛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大哥是我等一众兄弟之中最知兵之人。大哥以为我军、葛尔丹军驻营地势如何?”
胤禔不假思索答道:“我营驻北孟那兰山东,葛尔丹驻山麓西坡,中间除数座山峰外,还隔了克鲁伦河,两营俱择取地势高处扎营,均是易守难攻。”说到此处,胤禔徒然住了嘴,他意识到为什么胤禛显得如此胸有成竹。胤禛算准了不论葛尔丹是攻是守,本方都已立于不败之地。康熙的中路军营盘,最突前的部分,山道狭窄,且路上足足设了数千具的拒马鹿角,依山夯土而建的箭楼每两百步一处,前锋营、护军营为左右两翼,中间则是内外火器营。足足一百门子母炮,超过五千支蟠肠鸟枪。若是葛尔丹真的强攻,由于地势所限,必然只能弃马步战,如此一来,威力便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