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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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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地挪回京给皇上清道,这不是将他往死路上逼了?左右是今天一刀、明天一刀的踅磨折腾,还不如就直接给一刀死了干净!”说到后头,郭络罗氏面上已是止不住的泪下,犹自强撑着说出这一番极狠心的话来。

在场众人皆知老八媳妇是个极泼辣的,胤禟、胤祯更是知道夙日在家,凡有福晋定下的主意,他们那位八哥定不敢更易,原想她是个女子心气,为着夫君遭难,寻个管事儿的长兄撒痴浑赖也就罢了,岂料她这一席话说将出来,正是前头几人纠缠争吵之处,不觉人人面色皆是一变,胤禛更是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来,向郭络罗氏问道,“福晋,这话你是打哪儿听来的?”

郭络罗氏一见胤禛就全无好脸色,她只道是胤禛这此回来,单就是要督促老八移回家中之事的,当下冷哼一声,“什么打哪儿听来的?”说着,她用手中巾子勉强拭去了泪,方才将袖叠中的一折黄纸递了过去,咬牙恨道,“上谕都发抄过来了,这事还能有假么?王爷只想瞒着我一个罢!”胤祉见状,也急忙凑过来一看,二人不禁也是面面相觑,无怪乎他们刚接到京中转来的上谕不久,老八福晋就火急火燎地赶了来,原来这一纸上谕是发抄自行在,内容与寄往京中的别无二致,如此说来,这上谕竟算是直接下给老八的了……

胤禟靠在圈椅中,也已是猜到大概情由,他原先满是看戏的心思,此刻也不禁收了起来,思量至最坏处,仍不免心中一凛。胤祉原是个怕事没主意的,这会子也只望着胤禛道,“四弟,照规矩,老八是得上道谢恩折子去……”话还未完,郭络罗氏早已是气得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地走到胤祉面前,含着哭腔怒斥道,“王爷这话,当真能忍着心说出来?这份兄弟恩情我们家爷承当不起!挪也死,不挪也死,横竖都是个死字,我今儿就上路,更不敢劳烦王爷保我们夫妇这两条贱命!”

郭络罗氏火爆脾气上来,骂完这句,说着就要拂袖往外走,却是被胤禛闪身拦在门前,郭络罗氏夙日里虽看他不惯,但也敬他几分,叹了一口气道,“四爷今儿就能拦得下我的人,也拦不下我和八爷同生共死的心。”

胤禛满面肃容,沉得如一潭静水一般,并不接她这茬儿,“你今儿来找我们,也是要替老八问个主意的打算了,你要头前就上路了,我们就知道了怕也拦不及,又怎会现下拦着你闯宫?”这话颇为诛心,说的郭络罗氏心中一动,面上仍是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胤禛虽看在眼里,却浑然无所动,只是接着缓和道,“我看老八如今的病况,本就是心病大于身病,你也必不愿再让他与皇父之间的心结拧得更厉害了罢?这事儿既是说开了,那也须得看看八弟的意思。”

胤祉原本教郭络罗氏堵的无话,见胤禛一番言语似能将她劝下,知道事有转寰,忙打起了圆场道,“诶,可不是……老四这话说的在理,老八媳妇,你也别太着急,你这样触怒了皇父,最后吃挂落的还是你家老八。”

郭络罗氏身陷犹疑,鄙薄地望了胤祉一眼,正欲答腔,却又听见胤禟在斜刺里指桑骂槐地讥讽了句,“总有些尽装好人的,明面儿上说的好听,办自个儿的差事倒是滴水不漏,自家是衣食无忧了,哪管天道无常呵?”

第三百五十三章 父子兄弟 (二十三)

郭络罗氏虽往日里遇事都极爱做主,但终究是个寻常女子本性,急怒之下反生犹疑,况今日之事攸关她丈夫性命为甚,此刻又眼见他二人相争不下,其时反倒没了主意,才一时疑惑地转看向胤禛,就看他以极是坚定的目光扫过去,断然顶了胤禟回去,“我纵有那么一天,也得自请移回去!既是为人臣子,君父有命,何曾有讨价还价的说法儿?”

胤禟也不示弱,立时提高了音色,一手比划着,一面针锋相对质询道,“八哥如此病重,现时将他移回家中,途中万一有个不测,谁来承当?!你么?!”“自有我来承当!”胤禛应了这一句,便不再理他,打桌上拣起那谕旨递到胤祉手中,方道,“兄弟间不合是一码子事儿,照例该怎么办是另一码子事儿,此间还得三哥您掌纛拿个主意,待我们拟了奏议,我今儿就带回行在缴旨。”说着,又横了胤禟一眼,冷冷道,“你若抵死不肯,那便随我同去当面奏陈皇父?”

“老四啊,你要三思,这也不是逞能的时候儿……”屋子里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见侧旁的胤禟气地横眉立目,胤祉心中不免有几分畅快,但是再看看胤禛,反倒生出许多忧心,不禁劝道,“虽说皇阿玛圣命难为,但究竟这个事儿不比当年在大阿哥面前替废太子保奏的情形,八阿哥病势凶险,真要出了丁点事故连累皇阿玛圣明,只恐你也要凭白担上不是,贻人口实。”

“三哥好意,我自知道。”胤禛一侧身,横拦了还要再说的胤祉,复转对郭络罗氏道,“八弟移回家中,自然须令太医随行陪护,倘若一时有了反复,也便宜及时施治。皇阿玛如今年高,本就有诸多避忌之事,真若恶了他的意,未必就没有‘不测’,况且,于八弟而言,便趟过了这道生死关,恐也后福无多啊。”

见胤禛说的诚切,并不似作伪,郭络罗氏看看另外胤祉等三人,打鼻音里哼出一声,似是嘲讽又似是自失地一笑,一字字打喉间挤出来,面上却满是悲戚愤懑,“这话说得好,他生就的这么副软弱性子,几曾敢违逆皇上?成日间尽着人糟蹋作践,扎筏子作法,还能有哪门子的后福?”她素来是个直爽激切性子,一时满腹辛酸上来,哪里还顾得及诸多忌讳,只管骂得畅快了,“也不瞒你们了,他就是个自请移园的意思,甭说要他自个儿去抗命陈情了,这些日子,就接着份寻常上谕都惶惶不可终日,我看过街老鼠也未见得不比他安在些!他凡有你们一分两分的模样,也不至于……”言及于此,在场众人面上俱都下不来台,偏她说也俱是实情,又不至同这妇人争竞长短,好在她发泄了一通脾气,便又猛叹口气止了这些不敬言语,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生死有命,随你们看着办吧。”郭络罗氏便自说自话着,全然不再理会众人,就这么径自出门回府去了。

经此屋内更是添了寒意,冰气儿直冒,胤祉稍愣了片刻,才转过神来方要再说,就见胤禟也黑着脸随了出去,丢下句,“此地既没我说话的份,我也不呆着碍你们的眼,但是你们也别尽拣着软柿子横加作践!”剩下胤祯立在当场,只觉万分尴尬,看看远去的胤禟,又望望同样脸色铁青的胤禛,只好冲着胤祉拱手抱拳一揖,“小弟去看看八哥,三哥若有差遣,派人唤我便是。”

屋中只余胤禛,胤祉二人,心境虽各有不同,倒也是一般沉重,心里俱都憋着不痛快发作不得,随后寥寥说了几句便也散了。闹归闹了这些大阵仗,众人却也都心底清明,第二日还是由胤祉领衔,代众人拟了请移胤禩回家中的奏议,胤禟虽一万个不乐意,还是勉强列署了其后,胤祯本是碍于胤禟的干系再三为难,此刻但见胤禟松口,自然也宽了心画题。俟后这道折子,仍是由交胤禛带回行在缴旨奏复不提。

胤禛到行在的第二日,方才见着早膳方毕的康熙,他看起来气色比十数日前要好些,只是有些玩味地打量着胤禛,胤禛心下忐忑,又不敢问,只是将胤祉的奏折交由魏珠跪呈了上去。康熙大略看了两眼,瞬时颜色便冷了下来,皱眉问道,“奉旨移回?朕前两日是看见胤禟的折子,说是胤禩病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了,朕只是让你们议一议,若你们觉着是朕不慈,不愿移他回去,那也由得你们,明白回奏便是。如今你们这算什么,一面不情不愿地把他移回京,一面又尽数推诿到朕躬身上,当真是好,好一片‘诚孝之心’!”

见皇父脸色不善,只是一贯的刻薄问责,胤禛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叩了个头忙道,“回皇阿玛,八阿哥之事,实在是理应将其移回家中,子臣等方照此办理,万不敢置君父于不义……”“既怕招人记恨,何必替人做主!”还不待他说完,康熙便是一声冷笑,怒而打断道。

闻言,胤禛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伏低了身子,直待康熙在上首又疾言厉色地骂了过句“枉行卑鄙,不是替白朕担了这个污名么?”,才重重叩首再三,小心回奏道,“八阿哥见驻之处,乃是皇阿玛回畅春园经由之御道,臣此次回去看视,知胤禩如今的病势,虽未至于十分沉重,但也已甚笃,倘有不测,关碍不小,倘而再因此累及皇阿玛圣躬,非是臣等所能承当,故而臣等一面奏闻,一面即将胤禩移回家中,这皆是臣等共同议奏、自行处置,并非是皇阿玛令其回家。”见康熙颜色稍霁,胤禛想了想,又再择言添补了两句道,“况且,臣等兄弟在一处会议此事,俱是为八阿哥着想,后来问过他的意思,八弟也是如此意愿,更求子臣们代奏皇阿玛,他本是罪孽深重之人,德亏福薄,才致有今日天意黜罚,原一心候从天命,未曾虑及为子为臣之道,至恭聆圣谕,愈加愧悔惶惶,更感戴皇阿玛恩德教训,只是他如今病着,不便呈折,若是由兄弟们代写,又恐不敬。倘使皇阿玛恩典还肯垂问于他,只奏说他也是一时糊涂,不知天意可否容他改过,如若这次能侥幸痊愈,便恳请皇阿玛允他宫前叩首请罪。”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父子兄弟 (二十四)

胤禛一番话皆是曲意称颂,替胤禩委婉陈情,城下之危自是解了,反倒说的康熙生出不少愧疚,惟又不肯放下面儿来,只是应道,“不是说他现在好些么,怎么想的尽是些不好之处?似他这般思谋良多,自招病来。”见康熙口风转了,胤禛才松下一口气来,这方觉后脊背上早已是冷汗涔涔,尽湿重衣,见及如斯父子情分,物伤其类,自己不禁也是心下唏嘘,低声回道,“皇阿玛知道他素来心思重,如今又缠绵病中数月,难免不想得多些。天恩威严,他也是深怀畏惧的……”康熙却是打鼻中轻哼了一声出来,道,“须知命由心造,福由己求,天道好生,存心仁善则福履自至。养心即是养身,他但能每日修省于忠孝二字,也不致到今日自干罪戾。人生于世,虽一时一刻不可不存敬畏之心,他若连畏惧也不晓了,其心其行又与禽兽何异?”一席话满是敲打之意,固然点的是胤禩,又未尝不是警诫于他,胤禛不由得一凛,心下寒意大盛,悚然警醒道,“儿臣谨记。”复又叩首再三。康熙抚膝站起身来,在御座前踱了左右两步,便又轻叹了口气,缓下语气吩咐道,“这样吧,找几个稳重大臣去看看胤禩,再找些得力大夫,好好为他调治。唔……生分的人他也不领情,就让苏努,巴浑德,鄂伦岱这些同他熟络的人去。等等……还有佟国维,马齐,阿灵阿这几个,也叫他们去。”

“嗻。”“你若再不放心,就随他们一同去看。”说着,康熙又有意无意地扫了胤禛一眼。“皇阿玛……”胤禛万分尴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取下薰貂暖帽放在手边,转向康熙复叩了头,谢罪奏恳道,“儿臣知罪。前番未审轻重,轻易置皇阿玛扈卫之责不顾,妄奏回京看视八阿哥,因私废公实属错误,深孚君父所望,罪所难逭,还求皇阿玛降罪,从重处置。”

“你前回不是自称通晓医理,旁人或有照应不到的地方,你去了还能帮衬个一二。怎么,你这回不去?”康熙也不是真有意责难于他,听罢前头胤禛所奏回京详情,康熙已然舒意,并不再疑他有党结之私,只是皇帝年岁大了,心性也同孩童一般,为着之前心里头所剩的几分不悦,这会子眉棱骨一挑,存心调侃于他。

胤禛低头跪在当下,单听见那御旨纶音,何尝知道乃父真意,见皇父似要追究前事,他既惶且窘,只得持了十二分的恭谨,硬着头皮回道,“是儿臣糊涂,前番言语不知深浅,又怠慢了差事。皇阿玛知臣最深,论佛理还可说略通些皮毛,医药上头并不熟谙,所知不过只是些寻常道理,实在浅薄的很。八阿哥今既已移回家中,臣处也无可料理之事,况皇阿玛所择几位皆是稳重大臣,自然万无一失,臣……臣奉着随扈侍驾的差事,再不敢生半点轻慢之心。”

适逢魏珠轻手轻脚地呈了候见牌子进来,康熙刚拿着赵弘燮(时任直隶总督)的递见名牌方一转身,就见着胤禛十分懊恼的窘态,不过随心惬意地一笑,就手点着他道,“行了,朕懒得再跟你计较,当你的差去罢。”一面又将手势划到魏珠面前,坐了吩咐道,“叫赵弘燮,还有张廷玉。”

走时,胤禛同赵弘燮打了个照面,因是在行在,不如宫内一般规矩严苛,胤禛敬他又是十数年的封疆老臣,深得康熙爱重,便停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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