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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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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正寻思着话儿劝解李煦,不料李煦先开了口:“有桩事,好教子清知道,以免日后为难。前个月,我递了密折,参劾王鸿绪与伊兄王九龄处探听宫禁之事,无中做有,摇惑人心。”言罢,把誊抄过的密折递给了面露些许惊异的曹寅,折内写道:“臣打听得王鸿绪每云:”我京中时常有密信来,东宫目下虽然复位,圣心犹在未顶。如此妄谈,惑乱人心。臣感戴圣恩,谨遵谕旨,据闻复奏。而王鸿绪门生故旧,处处有人,即今江苏新抚臣张伯行,亦鸿绪门生,且四布有人,又善于探听。伏乞万岁将臣此折与前次臣煦亲手所书折子,同毁不存,以免祸患,则身家保全,皆出于万岁恩赐也。至于前所奏程兆鳞、范溥,其两人亦每每乱言东宫虽复,将来恐也难定,理合一并复奏以闻。”曹寅读罢,重重一跺脚,道:“你糊涂呵!王季友(王鸿绪字)的事不消说,王氏一门,圣眷犹隆,未必是你这一折便参的倒,那督抚之争,又岂是你该掺和的么?”见李煦还有些不以为然之色,饶是曹寅脾气再好,也难免沉下面孔道:“我今儿酒沉了,须得歇息,给旭东告罪了!”不顾李煦难堪之色,立时便起身离去。

第二百八十章 督抚之争 (六)

东暖阁,康熙盘坐炕上,斜倚着杌子,笑着递给胤禛一本折子,道:“你也瞧瞧。这是前些日子的,噶礼这奴才有了乐子倒还能想着说与他老主子听听。今儿翻了来,又是好一通笑。”胤禛侧坐了身子,双手接过,看了一遭,也不由莞尔。

噶礼这折子实参原江南巡抚于准的一桩荒唐事。浙江宁波府两盗贼,假托前朝重臣之后,造得假遗书一份,称各省藏银于苏州虎丘山北一银窖之内。于准标下中军游击得悉,将事说与于准,而于准竟也信了,让游击去取银,自然是竹篮子打水。其后,苏州府内些许愚民、光棍受人挑唆,误以为布政使司得了这笔银子,因而相约以炮为号,往劫布政司库。可不想炮竟点不响,于是一哄而散。噶礼把折子写得妙趣横生,倒如同说书一般,自然引得康熙一乐。胤禛笑过,内里很是感叹噶礼果有些手段。自上任伊始,噶礼便是参了道员,参藩司,继而又将矛头对牢了于准,大有不将其至死地不罢休的势头。单只明折参奏,便不是一两起儿,眼下又借这似说笑一般口吻死死再砸了于准一遭。

笑了一番,正值西洋座钟敲了未时一刻,康熙便觉得有些饥了,叫顾问行传了膳,着胤禛与边上伺候。不过是十几品菜,顷刻便摆上了膳桌。胤禛跟前放着五绺鸡丝、炖白肉、白菜炖肉片、样丁溜葛仙米、肉片焖玉兰片几样,一色的温火炖煮,看着便没有胃口,陪着用了少许,胤禛便住了箸。康熙直用了一碗梗米粥,方才住了,只还捡些素净的小口进着,一面问胤禛道:“太子荐张鹏翮往两江差使时与朕说,你想得也是这个方略。你倒与朕说说,以张鹏翮钦差两江,何益?”胤禛自上回被太子“裹挟”着应了张鹏翮的荐章,就一早备好了说辞,不急不徐道:“儿臣以为,益处有二。张鹏翮乃素有廉名之臣,曾任浙抚,于三十七年又督两江,对其地吏治、风土、民情颇为熟稔,此去应能访查得清明。再者,月余之后便值汛期,张鹏翮有治水之能,总河任上皇阿玛也是多有褒奖,若他从旁为噶礼参详着,能保两江水利数年安宁。”

胤禛自忖这番理由虽是薄了些个,又避重就轻,却也算是合情合理,不想康熙闻言,却停了箸,面上带了几分不豫之色,更重重将箸扣在架上。胤禛心内一惊,再不敢坐,连忙起身听训。康熙轻哼了一声,道:“朕还道你约有些真知,没想便只是些浅见!朕最看不上汉臣之处为何,朋党习气!朕观张鹏翮现今就很有些朋党的意思。他乃陈鹏年座师,噶礼参了陈鹏年,他又焉能袖手?如今派了钦差,自会处处回护于陈。”起身自一旁又拿过一份折子,道:“这是今儿朕收到噶礼折子的御批,你且再看看。”胤禛取过读了,内里却是连连称奇。又是一份噶礼参劾陈鹏年,苏松粮道,及原任布政使宜思恭三人之文。噶礼此折显是花足了功夫,处处都有“奴才亲自访得”字样,所参之事甚详,所涉之银甚细,单看此文,倒真可见噶礼诚如康熙所评,乃满洲“能臣”也。只这份挤兑人的心思和刻意劲儿,若是用于治平两江,几年之后倒还真说不准能再出一位如老于成龙一般的封疆来。可最使胤禛为之腹诽的倒还不是噶礼这份奇折,却是康熙的硃笔御批,折末俨然写着:“尔参就的分外严密,日后必受伤害。陈鹏年为张鹏翮之可信门生,现张鹏翮又已去审理此案,必出他事,应多加谨慎。”这般文字,直看得胤禛不住的脑仁子痛。

瞅折上日期,眼见得噶礼就是打着未雨绸缪的算计,赶着张鹏翮将到未到之际上了此折。噶礼为人素精明仔细,只怕张鹏翮为钦差的圣命甫一出,便已将张鹏翮的过往巨细了然于胸,岂能不晓得张陈二人之谊?此番借着严参陈鹏年,便能先给张鹏翮在御前上一通眼药,若是张鹏翮之后果有回护陈鹏年意,但有此御批在手,还愁不能将张鹏翮摆出十八般花样来?再说康熙此批实在也太…,胤禛暗里又是腹诽了一回,张鹏翮断不是自请要赴两江的,明明是得太子举荐,又或康熙首肯,眼下此情此景,分明是康熙与噶礼君臣两个合着一起要算计大司寇,如今可着这御批看来,倒像是大司寇存心要害了噶礼一般,这可真叫是桩荒唐公案。在康熙心中,以满汉分际而断远近之臣乃至如此这般偏心,着实让胤禛内里大为鄙夷。

毓庆宫后殿纪德堂内,管事太监吕有功小心翼翼往熏笼内添了少许银丝炭,他是个仔细人,生怕太子爷嫌弃炭气重,又将窗口稍稍推开了一分。胤礽搁下了笔,只看着吕有功忙碌的背影,俨然像极了之前伺候自己的哈哈珠色雅头,“真真可惜了他那一身好皮囊”胤礽想着,腹下不由自主地腾起些火热。但只一瞬,便又想起这吕有功乃康熙所亲指伺候的太监,断不能由着他恣意妄为,颇有几分悻悻之余,眉头也蹙起了,道:“当差这么些年,便不知道长进,尽在这边厢晃着,生扰了爷的清净。”瞧着胤礽不耐的面容,吕有功紧着几步过来,屈着身子,在自己面上轻轻掴了一掌,陪着笑道:“主子爷责的是。天儿生冷生冷的,主子爷若受了凉,这罪过奴才可担待不住。奴才还想着,稍一会大阿哥下了书房过来请安,屋子里热乎些个才便宜。”见胤礽不再言语,才又轻轻将窗落下。

正在此间,便传来弘皙隔着门外的请安声儿,胤礽总算见了些笑模样,示意传见,吕有功连忙出去迎了弘皙入内,知这父子两个必有体己话要说,退出之时将房门亦掩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督抚之争 (七)

弘皙免冠叩了安,起身笑道:“到底是皇玛法一手调教出来的奴才,满身的规矩,一星点错儿都挑不出来。”胤礽素来深爱此子,凡事也并不拘他太过,指了身边让他坐了,方道:“今儿的功课回得可好?”弘皙点了点头,道:“徐师傅讲《中庸》修身则道立一节,儿子早烂熟于心的。”胤礽想及徐元梦在上书房里诚惶诚恐督着阿哥们进学的模样,便又是一笑,缓而却有些唏嘘,道:“善长(徐元梦字)二十七年吃了挂落,至今还是辛者库籍,诸阿哥们待他还敬重罢?”论及正事,弘皙也坐正了身子,道:“是,儿子对徐师傅,礼数上未曾敢有少许怠慢。四叔家的弘时前几日误了窗课,遭徐师傅训诫,昨儿约是面子薄了,在上书房不同徐师傅行礼,让四叔知道了,罚弘时跪了一宿。”胤礽微微颔首,道:“你四叔是这脾性,断见不得违了师礼的。徐善长处,你皇玛法是极看重的,如今满洲之中,少有如徐善长一般的大儒了。多敬着些好,清流之间也能得个尊师重儒的声名。”

弘皙口中应了,心里却多少有些不以为意,徐元梦若真是得了圣眷,几年前康熙还会因着他教授懈怠,令众阿哥杖责他这位上书房的师傅?端得是一星点脸面也没给他留着。再者,便是有个好名声又待如何,眼门前不就是八叔胤禩的例子!成败分际,惟有圣心是耳。弘皙觉得自己此刻看得清爽,甚至比他这位做了四十年太子储君的阿玛都更了然。

胤礽望着弘皙这张酷似自己的面孔上泛起的星点儿敷衍,不由叹了口气:“有些事,阿玛现时才是真真的领悟到了。尽管你八叔与我不睦,可你八叔却是有些能耐的。旁的不说,这趟议储的声势…,弄得连你皇玛法都忌惮几分,可见你八叔的人缘。”这句话正说中了弘皙的心事,饶是他少年老成,此时也不免面上一红,立身一躬,道:“阿玛教训的是。”胤礽摆了摆手,复让他坐了,才道:“有些子话,念着你还年少,原不想同你说的,可眼下却还得与你说道一番。”胤礽说出这番话,也是思虑再三。胤礽之正妃石氏无所出,长子夭亡,弘皙之母,又得以侧妃而侍奉胤礽左右,弘皙便算是嫡长子。弘皙自小聪颖过人,性子又和善谦恭,很受康熙宠爱,时时带着身边教导,朝中宫内都有人传言,不为别的,但只凭这位皇孙,康熙多一半也会将皇位传了胤礽,因而胤礽待此子便如康熙待自己一般,早便当他是世子来看。眼下自己虽说复位东宫,却是局面纷繁,一着不慎,只怕便是万劫不复。若有弘皙一旁帮衬着,倒也便宜。

胤礽稍有一顿,又道:“我如今方才想明白了些。但瞧胤禩,虽说目下少了圣眷,可人脉依旧,皇上念着这些,也不好对他太苛,贝勒不就赏还了他?与他一党的胤禟、胤祯都晋了贝子,胤礻我更晋了郡王。我便是弱了这一项。但凡当年不单只一个索额图,何来上驷院之辱?”弘皙虽说心里多少知道些,可看了胤礽面上阴冷的神情,仍不免悚然,局促之间小声道:“阿玛…。”少倾,胤礽方悠悠叹了口气,神色稍见和缓道:“诶,一众兄弟之间,真能在哏结之上为我说句话的,也就是你十三叔了。他性子最为率直单纯,只可惜呵…。”胤祥如今的境遇,甭说是那些封王贝勒的叔伯,便是弘皙这个皇孙,也胜过胤祥不少,便他这般处境,自保都还在两可之间,更不能再为胤礽做些什么。弘皙于是接口道:“阿玛过虑了,照儿子的浅见,三叔、四叔待阿玛也可谓忠敬有加。”胤礽唇上浮起些冷笑:“你三叔自有算盘,不过如今是面上敬着罢了。”眉头稍有一蹙,又道:“至于你四叔,虽说他待我如侍君,无一事不合纲常,可我总觉得,他…”长长吁了口气。弘皙只觉眼皮一跳,道:“阿玛,眼下情形,若是他们皆不可用,那还有谁可以倚为臂助?”胤礽终是有了些笑意,道:“还算有些个可用之人。说起这个,我倒要考一考你,如今督抚之中,倘若让你驱使,张伯行与噶礼,谁更可用?”弘皙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张伯行。他素有清廉之名,便是皇玛法也是多有赞誉。若能引以为援,便能得众人归心,自是极好的。”胤礽却摇了摇头,道:“你想得差了。若用,便当用噶礼。”见弘皙颇有不解之色,胤礽缓缓道:“使人以长,莫若使人以短。”见弘皙似有所思,胤礽便点拨道:“有正臣之名者,皆以君子不党为戒,如张伯行这类,且不说收拢极为不易,依附过来,也不过势单力孤,更不必提这等人都是些耿介之辈,朝堂之上都能让君上下了脸面,如此难于驾驭,便是要来又有何益?”胤礽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又道:“老八一党中人,如王鸿绪者,虽颇有人望,却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老八不过就是用了他这个短处。人前人后把他当作清流领袖供着,自然王鸿绪会为他鞍前马后。殊不知,这劳什子清流之首,只日后一道旨意,便可让他身败名裂。”弘皙渐有了然之色,道:“是了,噶礼贪名远扬,如今却能封疆一方,所倚者无非圣眷罢了。但有一日,恶了皇玛法,也只需一道旨意,便能让他万劫不复。噶礼既有短处,时时便能体味利剑悬于发丝之感,岂敢不努力报效?所以阿玛您方才才说…。”胤礽微微颔首,道:“如今我上折子荐以张鹏翮钦差两江事,私下里又事先透了风声给噶礼,便有这一石二鸟之意。张鹏翮与陈鹏年有旧,这桩事情他便是浑身是口也说不清爽。噶礼沾上毛比猴都精,岂会不善加利用?他又是你皇玛法手里使出来的满洲老人,这份情,又哪里是张鹏翮陈鹏年能比得的。噶礼若是叫起撞天屈来,御前官司一准能赢。我此刻不过举手之劳,而噶礼也自然体会得我之用心。”胤礽虽是隐了另一半未说,弘皙也隐约猜得出来,那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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