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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三国之最风流-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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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君以仇季智比我,以王涣自居,说不欲使其专美在前,有意擢我为门下主记。”

“仇览少年读书,四十岁的时候方才被县召补吏,选为蒲亭长,任职后,劝人生业、整治剽轻,躬助丧事、赈恤孤寡,令子弟群居、使之向学,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地方上才‘大化’。并因以德行感化不孝子陈元,乡人为之谚:‘父母何在在我庭,化我鳲枭哺所生’。因此才美名远扬,被王涣听闻。……,你年不过二十,任繁阳亭长不足两月,虽稍有美名,但如何能及仇季智?”

“是。贞亦自觉不如。”

“你幼年知学,冲龄求教,自拜于仲通之门,请为弟子。我与你见的虽不多,但也听仲通说过,知你素来读书用功,肯下工夫,当知古贤人之言。《易》云:‘谦,德之柄也’。你今虽稍有名声,切不可自满自大。”

“是。”

“县君欲擢你为主记,你怎么应的?”

荀贞听出了话头,荀绲今天召他来,看来是为了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因略有美名便得意忘形,因而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尚书》云:‘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贞既知远不及仇季智,又牢记先贤之言,因此婉拒了县君。”

荀绲点了点头,说道:“你能知道这点,不枉是我荀家子弟。”把荀彧叫到案前,示意把他刚才写的字拿起来,对荀贞说道,“我年老了,族中又子侄众多,以前少与你见面,和你说话也不多。这幅字,你且拿去,要以之自勉。”

字是写在帛上。荀彧交给荀贞。荀贞展开观看,见上边古朴的篆文,写了一句话,正是荀绲适才说的那一句“谦,德之柄也”。这看似只是一幅字,但荀贞心知,代表的含义就太大了。

高阳里诸荀百口,虽同为荀氏,但亲疏远近各有不同。荀贞家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户,并且与荀绲的亲戚关系比较远,这也是为什么荀绲以前“少与他见面”的缘故。他穿越后,尽最大的努力与荀衢搭上了关系,但是与荀绲一脉的关系却一直得不到拉近,要不然,也不会至今与荀彧仍只是泛泛之交。——眼前的这幅字,代表的意义就是荀绲认可了他。

想当初,他才任亭长时,族人多不理解,荀绲一脉虽没说过什么,但想来也是小看他的,或许只是碍于荀衢的脸面才没有出言制止。他任亭长后第一次回家,来拜见荀绲的时候,荀绲长子对他的态度不就淡淡的么?

他想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在繁阳亭做的那几件事,买桑苗也好、抚慰孤寡也好,本质都是为了拉拢人心,以打造班底,好在将来的乱世中保全自家性命。却没有想到,竟然因此先得到了县君的赞誉,又继而得到了‘族父’的赐字,扭转了他对我的看法。”欣喜之余,不免又有点迷惑,“只我在繁阳做的那点事,就能有这样的功效?得县君赞赏尚在情理之中,但荀氏名人辈出,又怎会将我这点小小的成绩放在眼里?”

虽然疑惑,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他恭敬至极地将字收好,跪拜感谢:“多谢大人赐字,贞必以为座右铭。”

“你与我家诸子都是同辈兄弟,以后可多多来往。”

这句话更为意外之喜!荀贞的目光立马就转向了荀彧,荀彧微笑相对。

……

荀绲毕竟年纪大了,说了会儿话精神就有些不济,荀贞知趣,不等他发话,主动告辞。由荀彧陪着出了堂门,正待往外走时,荀彧说道:“四兄,不知你现在可有空否?”

“怎么?”

“我有一个阳翟来的朋友想见见你。”

第六十三章 同道

“阳翟来的朋友?”

荀贞与荀彧见面不多,对他的朋友并不了解,但想来能与荀彧交上朋友的总非寻常之士,再加上这是荀彧头次邀请他,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即欢喜应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文若乃我族中英才,你的朋友定然也是出类拔萃之人,既然他想见我,断无不见之理。……,请前边带路罢。”走了两步,又有点奇怪,问道,“不知尊友是谁?为何想要见我?”

荀彧温文尔雅,微笑说道:“四兄见了就知道了。”顿了顿,略微放慢脚步,回过头,又道,“四兄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以四兄的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荀贞莫名其妙,呆了一呆,说道,“文若为何突出此言?这是《论语》开篇的第一句话,咱们幼年读书时,不都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么?”

荀彧解释道:“是这样的。……,刚才四兄未来前,我正与我的那个朋友辩论此句之意。”

“……。”

荀贞越发不懂他的意思了,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此话之意,蒙童亦知,有何值得辩论的地方呢?”

“四兄以为此话何意?”

“……,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么?”荀贞答完,反问道,“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文若以为此话该当何解?”

“我也是这样理解的。”

荀彧也是这样理解的,但他却与“他阳翟来的那个朋友”辩论此句的意思,也就是说,“他阳翟来的那个朋友”不是这样理解的。荀贞颇有兴趣地问道:“然则如此说,就是你的朋友不这样理解了?……,他认为该作何解?”

“他认为应该与前一句和后一句联系在一起理解。”

“怎么说?”

“前句为‘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后句为‘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三句联在一起,意思就是:‘我的学说,要是被时人采用了,那就太高兴了。退一步说,如果没有被时人采用,可是有很多朋友赞同,纷纷到我这里来讨论问题,我也感到快乐。再退一步说,即使没有被时人采用,朋友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这样做,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么’?

荀贞从前世到现在,从求学读书至今,从没听过这种解释,他愣了会儿,说道:“‘学而时习之’,将‘学’理解成‘学说’,将‘时’理解成‘时代’,将‘习’理解成采用。……,似也有道理,能自圆其说,成一解释。”

他琢磨了片刻,又说道:“如此一来,这三句就不是分裂的,而是连贯一气的了。……,并且这三句话是《论语》开篇之第一段,按此理解,竟是在点名《论语》一书的主旨了,‘我的学说如被时人接受,我将很高兴;如不被时人接受,我也不怨恨’,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夫子也正是这样的人啊!”

他一门心思思忖,在进了后院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院中的树木,险些被枝杈将“冠”勾掉,惊醒回来,扶正了冠帽,拉住荀彧的衣袖,又问了一遍:“文若,你这个朋友是谁?”

这个“新的解释”令人耳目一新,绝非死读书的人能够想到的,非得思维与众不同者,也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人,或者就是说:只有“奇才”才有可能想出来。重点已不是这三句话的本意到底是什么,而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而是“到底是谁竟能想出这层意思”?

荀彧笑道:“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先前出门来拜见家君时,四兄忘带帻巾;今闻鄙友言论,又拽我衣袖。四兄,你我见面虽不多,但我久知你是一个稳重少语的人,今日为何接连失态?”不动声色地将衣袖从荀贞的手中抽出。

荀贞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他并没有不好意思,而是哈哈一笑,说道:“忘带帻巾,是因为敬重;拽你衣袖,是因为心急。”

“为何而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两人相对而笑。荀贞第三次问道:“请问尊友何人?”

“阳翟戏忠。”

戏忠是谁?荀贞不知道,但他知道另外一人,也是姓“戏”,而且就印象中来说,似乎整个汉末三国就这一个姓“戏”的,并且刚好这个人也是阳翟人。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戏志才?”

“咦?四兄也知此人名字么?”

荀贞欣喜难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连连说道:“曾有耳闻、曾有耳闻。”

荀彧站定脚步,诚恳地说道:“四兄既曾闻此人姓名,应该知道他生性放达,不喜受礼法拘束,等会儿四兄见到了他,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多包容。”说完了,长长一揖。

荀彧是个厚道人,事亲以孝,待友以诚,这还没等着领着荀贞见到戏志才,就趁着这个话头,先代戏志才给荀贞赔礼,请求荀贞多多包涵。

荀贞心道:“还没见着人,就先替戏志才给我‘赔罪’,对朋友可谓尽心尽力了!对朋友尚且如此,何况对亲人、族人?难怪他与族人的交往虽然不多,但却没有一个说他清高孤傲的,凡提及文若之名,就算再挑剔的族人也无不交口称赞。”

他正色说道:“文若你这是干什么?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能与他交好,我就不能包容么?况且,难道说只有戏志才不是礼教中人么?子曰:‘无友不如己者’。交朋友主要看的是‘志同道合’四个字,只要是同道中人,别说不守礼节,就算杀人放火,我也一样倾心相待!”

荀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如春风拂面,重迈开脚步,边走边说道:“四兄,戏志才对你的评价真对!”

“噢?他评价过我?……,怎么说的?”

“四兄可知今日为何家君召你来见么?”

“为何?”

“昨天下午,戏志才来了颍阴。他来了后,先没来找我,而是在县中转了转,听到了一些对你的传闻。傍晚时分,来了我家,登门就对我说:‘你们荀氏又出了一个俊才啊’!我因问之,才知他说的是四兄你。我就问他‘为何如此说’?他列举了四兄在繁阳的作为,最后评价说道:‘你的这个族兄有大才而甘愿自屈在十里之地,必有非常人之志’。”

“‘必有非常人之志’?”

荀贞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不是因为他觉得戏志才这个评价不靠谱,而是因为他觉得被戏志才说中了心事。

自从他在繁阳亭做出了点成绩后,有人夸他有干才的,有人夸他爱民的,有人夸他导人向善的,也有人说他能折服豪强的,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由此认为他有“非常人之志”的。文聘的从叔父文直算是眼光比较独到的,也只是在背后说他“深不可测”而已。不过细细想来,他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全性命”,在绝大多数的当时人还没有意识到即将会有黄巾生乱的背景下,他的这个志向也确实可谓“非常人之志”了。

荀彧说道:“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我因而将他的话转告了家君。实话对你说吧,四兄。家君自从许县归来后,这些天甚少出门,对你在繁阳的美名其实并不知晓。听我说了后,才起意见你。正刚好,你就回来了,于是便遣我登门相邀。”

“原来如此!”

荀彧要是不说,荀贞还真不知道其中曲折,他心道:“刚才我还奇怪荀氏人才济济,怎么我在繁阳亭的这点小事也能入‘二龙’的眼中?原来竟是戏志才的功劳。”

两人还没见面,荀贞就要感谢戏志才了。他说道:“贞愚陋,常人一个而已,‘非常人之志’实不敢当,但是文若,你刚才说‘戏志才对我的评价真对’,怕指的不是这个吧?”

“有非常人之志”不能解释荀贞“难道说只有戏志才不是礼教中人”这一问。荀彧颔首,答道:“戏志才在说了你有非常人之志后,向我打听你去当亭长的前后经过后,听完后喟然叹息,说:‘你的族兄以荀氏的身份,自请去做一个亭长,不在乎世人的非议,是我的同道啊’!故此,叮嘱我务必请你来见上一面。”

荀贞心道:“因为觉得我‘不在乎世人的非议’,所以就觉得我是他的同道?”

……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荀彧的住处,推门进去。

室内的布置很简单,床、榻、案几而已。

这是荀贞第一次来他的屋中,但第一印象却不是“简朴”,而是书简极多,地上、床上、榻上、案几上,几乎到处都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卷卷的竹简。

在竹简中,有一人高冠、华服、丝履,正盘腿坐在地上。

第六十四章 戏忠

荀贞见室内坐了一人,打眼观瞧,只见这人衣饰华丽,相貌极美,如冠玉,正俯身翻查竹简,长袖委地,风神曼妙,飘飘然如天仙下凡。荀彧的面貌已很清美了,这人比荀彧还要更美上三分。——如果不是先入为主,荀贞恐怕就要误会他是女扮男装了。

这人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瞧见荀彧,展颜而笑,恍惚如春花绽放,令人不敢直视。荀贞心道:“这戏志才居然是一个如此美男子?”在他的想象中,戏志才应是个气貌雄伟的奇男子,再不济,也该是个魁昂的好男儿,却怎么长相竟如好女?

他想归想,没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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