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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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一夜,惟明的下落没有半点消息,但在一更时分时,无晋却得到了黑米送来的一个重要情报。
一百零五
两更时分,五辆马车便在官道上疾驶,一个时辰前,黑米便赶到了晋福记当铺,告诉无晋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有乞丐发现十几名士兵护卫着一辆遮蔽严实的马车出南门向平湖县而去了。
如果从地图上看,要想离开东海郡进京也无非两条线路,一是水路,乘船走长江,或者乘船出海,其次是陆路,而陆路有三条线,一是向西北经暨阳县到平江县,二是走正西方经华亭县到平江县,三就是向南到平湖县,然后迂回到平江县,甚至还可以继续向南从余杭郡的海盐县出海。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想到了暨阳县和华亭县,惟独漏掉了平湖县,京城在北,平湖县在南,一般人的潜意识都会将平湖县排除,但正因为这种潜意识存在,对方偏偏走的就是平湖县。
平湖县再向南就是余杭郡的海盐县,那边有一个港口,现在最让无晋担心就是对方从海盐县上了海船,那真的就追不上了。
无晋心如火燎,不断从车窗探头向前方眺望,催促马车加快速度,一旁的黑米不时安慰他,“公子放心,凤凰会在海盐县也有情报点,阿姑已经发鸽信去了,那边的人会帮我们盯住,到现在没有消息过来,说明对方没有去海盐县,而是迂回去平江县了。”
无晋脸色很难看,他从早到现在一直殚尽竭虑,显得很疲惫,此刻他眼中闪烁着怒火,这是怒火是因为赵杰豪的失职,他派出的团练兵所有方向都设立检查哨卡了,惟独去平湖县的官道他没有派兵盘查,这就给对方抓住了机会。
他直到一更时分才得到这个消息,简直令他恼火万分,而之前他得到的消息是所有的出口都被团练兵堵死,最后居然平湖一路没有设卡,而他大哥偏偏就是从这条路被送走了。
现在急也没有用,无晋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目躺在椅背上,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最后悔之事就是没有好好练习骑马,否则骑马要比马车快得多。”
无论前世的无晋还是今世的无晋都是骑马,骑马主要是裆力,在马奔跑时要驾驭得住,维扬县是东南沿海,骑马之人不多,尤其马车出租业发达,几乎招手就能拦到马车,他也练习骑马之心,现在他却后悔了。
“公子,其实你有马!”
黑米接口笑道:“我听阿姑说,岛主曾经送你一匹良马,现在还在琉球岛,阿姑说你是自己忘记了。”
黑米见无晋没有吭声,又小心翼翼试探他,“公子,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阿姑对你有意思,我听邱老八说,以前你们在岛上的关系就很好,其实阿姑虽然长得黑了一点,但很俊俏……”
他还没有说完,无晋便打断了他的话,“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没有心情,以后再说吧!”
黑米不敢吭声了,两人都忙碌了一天一夜,都疲惫不堪了,趁这个机会,他们都闭上眼小睡一会儿。
马车在笔直的官道上疾驶。四周是被夜色笼罩的稻田,一望无际,现在已是五月下旬,稻子都已结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稻花的香甜。
三更时分,他们进入了平湖县,平湖县在地图上的形状是一个不规则的铁锤形,西宽东窄,东面是它长长的锤柄,只宽十几里,这十几里也和维扬县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马车里,无晋和黑米都已经睡着了,毫不知觉,他们已经进入了平湖县。
这时,官道上一匹马迎面飞驰而来,马上骑士老远便喊:“米大哥在哪里?”
马车停下,无晋蓦地一下醒来了,他推了推黑米,“快醒来好像有人在叫你。”
黑米坐了起来,骑马之人已经到了车窗前,“米大哥,我是海盐的杨志。”
黑米认识这个骑马人,他精神一振问:“杨兄弟,有消息吗?”
“有消息,乌塘镇有兄弟发现了那辆可疑的马车,一共十八名士兵护卫,他们在乌塘镇休息了半个时辰,现在又向海港方向而去。”
“现在他们和这里相隔多远?”无晋急追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海港离这里约五十里,我们和他们相差二十里左右的路程。”
“那船只呢?是否随时可以出港?”无晋又追问,他的心中开始着急起来。
“一般是有船可以随时出港,但今晚海港那边雾大,不一定能走,只要抓紧时间,或许能追上!”
“即刻出发!”
无晋一声令下,马车启程了,车夫不断鞭打马匹,五辆马车沿着官道向南海港方向狂奔而去。
……
四更时分,马车终于赶到了海港,海港距离县城约十里,是一座大镇,近五百余户人家,大部分都是渔民,维扬海港的耀眼光环将这里掩盖了,海盐港只是一个渔港,偶然有一些客运船只出港,还有就是走私者从这里偷偷上岸。
海港已有数百年历史,黑雾笼罩的夜色中,隐隐可以看见一座座巨大的建筑轮廓,俨如一座座小山,那些都是废弃的货物仓库,见证这里曾经的繁华,在维扬港兴起前,这里也有过千桅如林的壮观景象,但现在已经破败了,破旧的码头和破旧的房屋,随处可见晾晒的渔网和废弃的小渔船,海风吹拂,整个小镇弥漫着一股鱼虾的腥味。
马车冲到码头,跑得筋疲力尽的马终于停下,几匹马跪倒在地,再也跑不动,无晋索性从马车里跳下,他手中拎着弩箭,向客运码头狂奔而去,黑米跟在他身后疾奔,二十几名大汉也从另外四辆马车上跳下,跟随着他们的身影奔跑而去。
此时正是黎明县最黑暗地时刻,深暗的海水在黑雾笼罩中翻腾,拍打着堤岸,远处的海面上放佛蕴藏着某种未知的、神秘的危险。
海盐港的码头足有两里长,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大多看不见人影,十分安静,只偶然有人从船舱探头出来,好奇地望着这群在码头上狂奔的人。
客船码头在另一头,点着十几只火把,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可以隐隐看见几辆马车停在码头旁,十几个人正在上船,都是身披盔甲的士兵,无晋甚至看见了一个被反手捆绑的男子,带着黑色的头罩,正是他的大哥惟明,无晋脚下更加快了速度,奔跑声惊动了对方,有八九名士兵从船上跳下,拔出寒光闪闪的战刀迎着他们冲来。
无晋单手执弩,扳动悬刀,一支弩箭‘嗖’地射出,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被迎面射倒,‘啊——’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两群人轰然撞击在一起,无晋闪开迎面砍来的刀,一拳将一名士兵打飞出去,鼻梁骨断裂,鲜血从口中喷出,随即猫腰一脚,踹在另一人的肚子上,他的弓弩挥动,砸飞另一名士兵,俨如秋风扫落叶,霎时间便有三名士兵被他打翻在地。
但情况紧急,他无暇和这些士兵缠斗,拔足向那艘客船奔去,此时客船已经驶离码头二十几丈远,十名士兵站在船头一齐向他放箭,箭如急雨,迎面向他呼啸射来,他一个前滚翻躲过箭雨,随即右脚一蹬,一跃跳进了海中,向客船奋力潜去。
“在这边射击!”
十名士兵向水中放箭,‘嗖嗖’的箭矢不断从无晋身边射过,惊险万分,‘咚’的一声,一个黑黝黝的球状物体扔进海中,这是一种军队中才有的土水雷,尽管远远不如后世水雷,但它也能掀起巨浪,无晋在船上听海员们说过这种水雷,他心中大骇,掉头便拼命向回游……
刚刚游出十几丈,只听海中一声闷响,水雷炸开了,顿时弹片四溅,无晋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向岸边,一块弹片擦着他的头皮射过,火辣辣的疼,海面上冲出一道一丈多高的水浪,险些将大船也掀翻了。
无晋又被海浪冲回了岸边,等他从海中浮出,只见大船已经消失在海面上的迷雾中,不见了踪影,他心中恼恨之极,狠狠一拳砸在码头石壁上。
黑米和二十几名大汉也解决了士兵冲上来了,他们站在码头上,遗憾地望着海船远去,他们一路疾奔,还是慢了一步,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失落。
黑米上前帮无晋上了岸,他见无晋脸上有血,不由吃了一惊,“公子,你受伤了吗?”
“没事,刚才一块弹片擦过头皮,可能擦破了皮。”
无晋坐在码头上,情绪比较消沉,他又问:“去找船了吗?”
“去了,两个弟兄去找渔船了。”
黑米话音刚落,有人忽然指着远处海面大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无晋抬头向海面望去,只见海面的黑雾中出现了五六艘海船,其中一艘正是刚才那艘船,无晋吃了一惊,他一跃站起,惊疑地望着几艘驶近码头,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凤凰会的船!”
黑米忽然大喊起来,他指着一面凤凰旗帜惊喜交集:“是岛主来了!”
一百零六
五艘大船缓缓靠岸,从为首的大船上走下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一只狮子大鼻,老远便听他呵呵大笑,“无晋,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黑米和二十几名大汉一齐单膝跪下,抱拳施礼,“参见岛主!”
这个中年男子便是被朝廷称为大宁王朝第一匪的凤凰会大头目陈安邦,同时也是无晋的舅舅,无晋的母亲陈凤凰就是他的大姐,凤凰会是四十年前由陈安邦的父亲陈志铎一手创办,他收服了东南沿海三十三支海盗,将他们组建成凤凰会。
经过四十年的发展,凤凰会以琉球岛为根基,控制了十几万前来投靠的沿海渔民,已经发展了五千多会众,拥有数百艘战船,称霸于东海南洋,任何往来的贸易商船都必须向他们缴纳贸易税,三十年前,凤凰会抢劫了大宁王朝的漕运船队,劫走三百万石粮食和百万税银,并击败了赶来救援的大宁水师,朝廷震怒,近百名朝廷及郡县官员被罢免,大宁水师都督、东阳郡王皇甫志被革职拿问。
朝廷随即派大军进攻琉球岛,但每次都惨败而归,无奈之下,朝廷和凤凰会达成了妥协,默许凤凰会的存在,也默许他们向贸易船收商税,只是表面依然称他们为大宁第一匪,而凤凰会答应不再袭击官船,同时凤凰会的存在对朝廷还有另一种好处,那就是他们有力地抗击了扶桑海寇对大宁王朝沿海的袭扰。
正是这几方面的原因,三十年来朝廷和凤凰会相安无事,自从十年前第二代岛主陈安邦接掌凤凰会后,凤凰会便渐渐地淡化了海盗身份,转而改为贸易为主业,三年前正式取消了延续近四十年的海上贸易税,现在凤凰会治下不仅有十几万沿海渔民,而且还有二十几万当地土民,有正规琉球军八千人,皆装备精良,已经有立国倾向出现了。
虽然陈瑛发出了凤凰令,但陈安邦等人的到来并不是接到凤凰令,没有这么快,而是一个巧合,他们是有事而来,正好遇到了无晋他们追击押送惟明的士兵。
“无晋,你还记得我吗?”
陈安邦微笑地注视着无晋,他已经接到女儿的信,说无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很聪明,而且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陈安邦倒不奇怪,以酒道士的本事,他应该能使无晋脱胎换骨。
无晋依稀有印象,三年前他去琉球岛时,陈岛主对他非常好,他的凤凰金牌就是陈岛主给他的,而且陈岛主是他的舅舅。
无晋有点开不了口,但他还是单膝跪下,也抱拳施礼,“外甥无晋参见舅父!”
陈安邦呵呵大笑起来,他连忙扶起无晋,“当初上岛时,我让你叫我舅父,你就死活不叫,整整一年半都叫我陈老大,还是变聪明好啊!”
无晋难为情的挠挠后脑勺,他忽然想起了正事,便急问:“我大哥呢,你们救下他了吗?”
陈安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你们可能上当了。”
“上当!”
无晋一怔,他明明看得很清楚,大哥被反绑着推上船,他忽然想起当时大哥是戴着头套,心念一转,“难道是……”
陈安邦一挥手,“把他带上来!”
只见几人把一个男子推了出来,正是无晋刚刚看到的大哥惟明,他的头套已经摘了,身材和惟明极像,相貌也有几分相像,但他不是惟明。
无晋忽然明白过来了,他大哥惟明根本就没有被送走,还在维扬县,对方是故意在造势,造成他大哥已被送走的假象,从而向苏翰贞施压。
无晋心中又是失望,又感到一丝庆幸,幸亏他们最后追上了,明白了其中的做假,否则大哥在维扬县真的就危险了。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恼火,他们奔忙了一夜,最后还是上了对方的当。
陈安邦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没关系,胜负乃兵家常事,败一仗后吸取教训,咱们再来就是了。”
他冷笑一声,“他们胆敢伤害惟明,我凤凰会将踏平维扬县,让沿海从此不得安宁。”
无晋默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