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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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儿苦着脸道:“九真师太是这么说的,可眼下早过了三五天,也不知丁原是死是活。”
姬雪雁柔肠寸断,失神半晌,终于咬牙低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下山去找他!”
彩儿急忙道:“小姐,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再奔波万里,到处折腾啦。”
姬雪雁惨然一笑,说道:“彩儿,你还不明白?假如丁原真的死了,我还能活么?”
彩儿摇摇头,毕竟男女之情对于一只鸟儿来说,实在有些复杂。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低低叹息道:“痴儿,情何以苦,奈何难忘?你只管去吧!”
姬雪雁一惊,盈盈拜倒,轻声唤道:“师父——”
九真师太缓步走入屋中,伸手扶起心爱的弟子,微笑道:“静斋,还记得为师在收你为徒时说过的话么?你非佛门之人,来了终究也会回去。这也是为师始终不肯为你剃度的缘由。”
姬雪雁哽咽道:“师父,勿怪弟子难守佛心,实因丁原他——”
九真师太含笑道:“为师虽是化外之人,却怎会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你放心去吧,丁原虽说只有三五日的性命,可观其面相福缘深厚,绝非早夭之格。说不定,他会另有际遇,起死回生也未可知。”
姬雪雁芳心剧颤,欣喜若狂道:“多谢师父,弟子纵是千生万世,也绝不会忘记您老人家的恩情。”
九真师太哑然失笑道:“傻孩子,你我相聚是缘,暂别也是缘。如同天上浮云聚散无由,却也总有幻灭的一日。你又何必耿耿在怀?”
她从袖口里取出一支细长碧绿的竹枝,交付在姬雪雁手中说道:“临别之时,为师也无珍宝可赠,这支”碧竹天心“聊作纪念吧。说起来,它与丁原手中的雪原仙剑颇有几分渊源,为师早就打算将它赠送于你,只是你修为不到驱动不得。
“而今你功德初满,这碧竹天心也该赠与有缘之人啦。”
姬雪雁心情激动无以言表,深深跪倒叩首道:“师父,您多珍重。弟子去了!”
九真师太淡然一笑,一挥广袖慢声吟道:“去休,去休,缘起缘灭,凡尘一梦——”身形一闪,已渺然无踪,只留下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姬雪雁收拾情怀,与同门尊长师姐妹珍重道别,携了彩儿御剑离开生活了将近三年的缥缈峰,遥望万里波涛起伏跌宕,只觉得世事竟也如是。冥冥中的天意里,早已将自己与丁原今生锁定,万难分割。
她甫一回到天陆,就听说丁原被困云林襌寺的消息,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师父所言无差,丁原果然还在人世;忧的是丁原本就来日无多,脾性却依旧不改,祸事越闯越大,如今居然身负杀害一愚大师的重罪,眼看便要受罚。
她此刻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再见丁原一面,从此以后死也好,活也罢,再不分离!
当下姬雪雁御动雪朱仙剑,一路赶往云林襌寺。
半路上天公不肯作美,下起瓢泼大雨,但她心急如焚,断不肯停歇,漏夜冒雨继续前行,这才在落马驿郊外巧遇阿牛,仗剑相助迫退了红袍老妖。
阿牛再细一打量姬雪雁,知她毒伤已愈,喜道:“这么说,雪儿姑娘的伤好啦?这可太好了,丁小哥知道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
见姬雪雁低头不答,眼中隐泛泪光,阿牛怎知其中缘由,只当是姬雪雁担心丁原身处险境之故。
阿牛挠挠脑袋道:“雪儿姑娘,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去见盛师兄,一同商议如何救出丁小哥。你先不要担心,大家伙儿总会有办法的。莫不如你也随咱们一块去吧?”
姬雪雁心下犹豫,按她原意,本想悄然潜入云林襌寺内设法救出丁原,不去惊动任何人。
尤其往事不堪回首,面对故旧亲朋总不免会生出些尴尬。
这时,农冰衣往顾智和辽锋嘴里一人塞下一颗药丸后,像小兔子般蹦了过来,大眼睛骨碌碌转着,很是开心的望着彩儿,突然拍手叫道:“这只鹦鹉好可爱啊,雪儿姐姐,好姐姐,你把它给我玩一会儿好么?”
彩儿吓了一大跳,小脑袋凑近姬雪雁耳朵道:“小姐,你不要把彩儿给她玩,会死人的!”
姬雪雁本在迟疑不决,听此不禁噗哧一笑,农冰衣忽闪着眼睛上前拉着姬雪雁的手说道:“雪儿姐姐,你的鹦鹉叫彩儿么,真的好漂亮,冰儿真的好想和它玩。雪儿姐姐,你就答应羽大哥,和咱们一起去吧。
“我告诉你哦,除了盛大哥外,还有桑土公、毕虎和晏姐姐许多人也都到了,大伙儿齐心协力准能救出丁大哥。”
姬雪雁见农冰衣聪颖可人,率真诚挚,违拗不过便点点头道:“如此就烦劳冰儿妹子带路了。”
农冰衣心中大喜,她目睹姬雪雁一剑飞来,硬生生迫退不可一世的红袍老妖,修为比自己高出实在太多,偏偏人又生得如花似玉,娇艳绝伦,早升起亲近之心。
更何况姬雪雁身边还带着一只会讲人言的七彩鹦鹉,可比那些一本正经的人好玩多了。听得姬雪雁答应下来,立时喜孜孜的叫道:“好啊好啊,有雪儿姐姐相助,咱们救丁大哥的把握可就更大了!”
姬雪雁心中一动,从少女的潜意识里感觉到农冰衣对于丁原也甚是关心,于是微笑着问道:“冰儿妹子,你也认识丁原么?”
农冰衣天性浪漫,这两天一拨拨往落马驿来的人,不管天南海北尽都自称是丁原的朋友。
如此说来,做丁原的朋友还真是件挺多人喜欢的事,挺有面子的。
因此见有人问,小姑娘随口就答:“我当然认识丁大哥啦,他身上的火毒还是我费尽心机救治的呢。”
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倒也没什么,可听在姬雪雁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低声问道:“冰儿妹子,他身上的毒伤要紧么?”
农冰衣只顾在前引路,时不时回头逗弄一下彩儿,也没留意姬雪雁的神色,口无遮拦的回答道:“怎么不要紧?听我爷爷说,丁大哥因为早年受过六合回春大法洗精易髓,体质大异常人,所以才能多活个五六十日,可能否起死回生,连他老人家心里也没底。
“唉,说起来丁大哥真了不起。雪儿姐姐,你知道么,他体内的火毒是为了救治一位好友,换血移毒以命抵命才会这样的。”
姬雪雁脚下一个踉跄,急忙稳住心神,才不至于从空中摔落。
农冰衣讶异道:“雪儿姐姐,你怎么了?”
姬雪雁摇摇头,涩声道:“没什么,只是一不留神走岔了真气。”
忽然肩头一暖,阿牛从后面赶上,大手在她肩上微微按了按,以示安慰。
他此刻已然明白方才姬雪雁眼中一点泪光所为是何,自然能体会到她心中的激动与痛苦。
想当初屈箭南托自己转告丁原姬雪雁昏迷不醒的消息,丁原知道后飞速赶往东海灵空庵,想必他为救治姬雪雁,竟不惜将火毒引入自身体内。
三十余里路程御风而行转瞬即到,远远就见前方山脚下一座古刹静静伫立于暴风骤雨中。
这座寺院名为广福寺,现任主持广缘大师佛法精湛,生性低调,却与盛年结成忘年之交。
因着寺院座落于僻静之地,又临近云林,故此香火寂寥,到了夜间又是风雨如晦,便更不会有外人来。
农冰衣敲开寺门,众人鱼贯而入,因寺内灯火俱黑,似乎众僧皆已入睡,故此谁也没有大声喧哗,默不作声的穿过大雄宝殿,进了后院的一处厢房。
农冰衣兴高采烈的推开木门,叫道:“盛大哥,我回来啦!冰儿不单带回了羽大哥,还请来了一位让你意想不到的贵客。”
说着话,阿牛大步走进厢房,只见在一张八仙桌前围坐着盛年、墨晶、桑土公、晏殊、石矶娘娘与毕虎等人,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他与盛年一别数月,乍一重逢激动无比,一把抱住对方宽厚的肩膀叫道:“盛师兄!”
盛年含笑轻拍阿牛背心,说道:“阿牛,你又结实许多啦。”
就这一句话,阿牛眼眶已经发热,想到犹在云林襌寺中等候问罪的丁原,更是心潮起伏,难以自制。
盛年用力在他肩头一掐,松开手问道:“冰儿,你说的那位贵客却在哪里?”
门外风雨吹拂处,现出一道姣好的红色身影,姬雪雁如同漫天大雨里摇曳的娇艳玫瑰,盈盈俏丽,轻声应道:“盛大哥,小妹静斋有礼了。”
尽管盛年以前从未见过成年以后的姬雪雁,但只需一眼就能认定,眼前这位明艳无双的少女,正是让他丁师弟牵肠挂肚、至死不渝的人。
他微微一笑,沉声道:“雪儿姑娘,你终于来了,快请落坐。”
石矶娘娘与姬雪雁算得老相识了,连忙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畔坐下,爱怜道:“雪儿姑娘,我听说这些年你可受了不少苦,却没曾想能在这儿见着你。你放心,今夜我们定会将丁原解救出来,让你们小俩口团圆!”
农冰衣闻言一怔,隐隐明白过来,让丁原舍身相救的该当就是眼前的这位姐姐。
她不由心中暗道:“难怪丁大哥甘心为了雪儿姐姐抛却性命,如她这般的仙子,本该有天下第一的年轻俊彦才堪匹配。
“可惜,丁大哥身上的火毒难解,他们两个纵是能够重逢,也没多少相聚的日子。嗯,我定要求爷爷想尽一切办法救治丁大哥,好让他与雪儿姐姐白头偕老。”
她在这儿自各琢磨着女儿家的心事,阿牛已经简略的将来时路上遭遇红袍老妖险些不测的事,说了一遍。
盛年微一皱眉道:“红袍老妖也来了云林襌寺,他对你和丁师弟早恨之入骨,一旦从中搅局、兴风作浪也是个麻烦。”
阿牛叹了口气道:“更糟糕的是,我先前在落马驿已经听到消息,漠北、南荒的两路人马,都定在今天深夜动手。他们大张旗鼓,全不避讳,摆明了是要与云林襌寺硬撼一场。盛师兄,咱们需得赶紧想个法子,双方打起来就更难办了。”
毕虎吐吐舌头道:“这法子恐怕不好想。年旃狂傲不羁,与丁小哥又是过命的交情,谁能说得动他罢手不战?那古大先生与漠北众多魔道高手的性命,都是丁小哥打从幽明山庄救回来的,这次听说丁小哥有难,岂不豁出老命硬拼?
“就算令尊羽翼浓教主与海外三大圣地的掌门联手亲至,也不一定能教他们回去乖乖不动。”
盛年在窗前静立良久,倾盆大雨被风一刮斜刺着荡了进来,将胸前的衣服慢慢侵润,轰隆声炸响后,只听盛年道:“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便是釜底抽薪。我们马上动身前往云林,按照计画先一步救出丁师弟。
“只要丁师弟一脱困,再由他现身劝说年老祖与古大先生罢兵,应是不难。其他的问题,自可迎刃而解了。”
晏殊颔首道:“盛兄所言极是,这些人都是为解救丁小哥而来。咱们要把他们硬堵回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最好的法子,就是赶在他们围攻云林襌寺之前,先将丁小哥救了出来。”
姬雪雁低声说道:“盛大哥,我和你们一起去。”
石矶娘娘喜道:“这敢情好,丁小哥若瞧见你亲自冒险前去救他,该不知会有多高兴。”
阿牛道:“可要救出丁小哥谈何容易,到现在咱们连他关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毕虎得意的一瞪眼道:“谁说咱们不知道那些和尚将丁小哥藏在哪里了?有我老人家出马,就算大海捞针也不是难事。羽少教主,你放宽一百二十个心,今晚定能将丁小哥安然无恙的救出云林襌寺。”
盛年点头道:“阿牛,毕兄说的不错,咱们确实已经探听到丁师弟的所在,而且已经有了完全的计画。”
他展开桌上的图纸说道:“这是毕兄画的云林襌寺草图,在寺内有一座”承天坛“高耸入云,上下共分三层,以应”佛、我、魔“。据说这是云林襌寺历代高僧修行参禅之地,其中最高一层里,如今便软禁着丁师弟。”
盛年伸手一指草图上弯弯曲曲一道如蚯蚓般的黑色线条,继续道:“数日之内,凭借桑真人神乎其神的掘土之技,我们挖通了一条从寺院后山直通承天坛底层的地道。今日早晨,我已尝试从这条地道潜出,却因不想惊动坛内守值的僧人而未更进一步。
“今天晚上,咱们就从这条地道潜入承天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坛内众僧,救出丁师弟,再原路返回。”
阿牛听着不由赞叹道:“盛师兄,这么一来,咱们就可以避免和云林襌寺的高僧硬碰,若进展顺利,甚至可不伤一人便救出丁小哥来。”
盛年微笑道:“这正是我们定下此计的最大好处。”
阿牛大喜过望道:“盛师兄,有什么地方需要阿牛效力,你尽管吩咐。”
盛年摇头道:“阿牛,这正是我今晚约你来此的原因。解救丁师弟的行动,希望你最好不要参与。”
阿牛环顾屋内众人,不解道:“盛师兄,这是为什么?”
盛年道:“你现在身为魔教教主,身分特殊,最近又发生了许多魔教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