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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仙剑神曲-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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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剑派那面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妄动,连一恸大师也只能遥立与数丈开外。

风雪崖等人却也将心悬到了嗓子眼。

倘若丁原这一剑果真结果了一恸大师,自是为魔教除去了一个劲敌。可六大剑派那边岂肯善罢甘休,势必同仇敌忾以死相拼。眼前形势虽说对己方有利,可对方真要拼起命来,只怕大家都要落得个玉石俱焚。

魔教蛰伏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中兴希望,今夜的血战是能避则避。可丁原手里握着一执大师的性命,又一心一意要为师傅复仇,连风雪崖也说不上什么,惟有暗地戒备,静观事态发展。

一恸大师在旁喝道:“丁原,你敢!”

丁原冷笑一声道:“丁某为什么不敢?我这就杀给你们看!”

他愈发的激愤,情绪失控之下,一口压抑在胸口的热血哇的喷出,,洒在一执大师的袈裟上。

丁原心中默默念到:“老道士,弟子给你报仇来了,今日我就要这老和尚坠下十八层地狱,为你讨回一点公道!”

忽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丁师兄,你不能杀他!”

丁原一怔,也不回头,说道:“盛师兄,你不要拦我,莫非你忘了老道士是怎么被他们逼死的么?若不是这个老和尚带头挑起事端,非要揭出什么阿牛身世来大做文章,引得旁人围攻,他老人家又何至于此?”

盛年道:“我没有忘,但我更不敢忘师父他老人家往日里对我们三人的教诲!丁师弟,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剑刺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丁原想也不想的道:“天下正道有谁想要给这老和尚报仇,尽管冲着丁某来就是了!就算这次全天下人要与我为敌,我也认了!就算从此天陆再无丁某容身之处,我也不悔!”

盛年叹了口气道:“可是你要晓得,一旦你这次杀了一执大师,师父他就等于白白死了!”

丁原哼道:“我要是不杀他,师父才是真正的白死!”

阿牛看看盛年,再看看丁原,低声开口道:“丁小哥,盛师兄说的对,一执大师杀不得,其他六大剑派的人也同样杀不得。”

丁原眼中寒光一闪,沉声吼道:“阿牛,你也这么说!”

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名的愤怒与孤独。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连盛年和阿牛也要反对自己?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淡漠看待师父的血海深仇?

第七章心恕

大殿鸦雀无声,没有人会想到,如今劝阻丁原的,居然是一同经历了丧师之痛的盛年与阿牛。

人们无法知道此刻盛年与阿牛的心情是何等的矛盾与痛苦,大家的眼神里,分明透着迷惑与不解。

仇人近在眼前,被丁原用雪原剑制得一动也不能动,只要丁原轻轻的用手往前一送,师傅的大仇就能得报。

然而,不能!盛年的心头就像有一把无形的锯子,在来回的拉扯,丁原没有回头望他一眼,但是明显的不服与不满,更教他难以自己。

他不晓得师傅走时是什么样的心境,但他深信,假如师傅地下有知,也绝对不会因丁原举起复仇之剑而感到欣慰。

从此后,天陆正魔两道腥风血雨,继无为方丈死于云梦大泽之后,一执大师又陨身丁原剑下,云林禅寺与各大名门正派怎肯忍气吞声?

冤冤相报,仇恨交织,血流成河,那绝不是淡言真人期望看到的。

然而,放弃复仇,甚至还要劝自己的师弟饶恕害死师父的凶手,这又是多么的艰难。

谁能知他心里的痛楚,但纵是千难万难,他也别无选择。因为,自打三十多年前拜入紫竹轩门下的那一刻,他的热血里已开始涌动老道士的印记,从此无论风雨挫折,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面对丁原的愤怒,盛年双拳紧紧攥起,一根根青筋绷露如弓,他深深吸进一口气,强自压抑下内心深处的激动。

在这个时候,不能让丁原看出自己的矛盾和痛苦。

好在,阿牛也站在了他的一边,低声说道:“丁小哥,这话是师父说的。”

丁原像是被人猛在心口揍了一拳,大声道:“不可能!老道士,他……不会!”

阿牛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师父临终要我一定转告你和盛师兄,千万不要为他报仇,更不要和正道为敌。

“这话,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幸好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丁小哥,师父他老人家的话绝对是不会错的,他这么吩咐我们,也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放过一执大师吧,虽然我也很想为师父报仇,可他老人家的话咱们不能不听。

何况,就算你杀了他,师父他老人家也活不过来啦!“

他说到后来,眼圈又忍不住红起来,暗道:“当着这么多人面,我可不能哭出来,丢了师傅他老人家的脸。”

一直神色漠然的一执大师,蓦地眉宇微微一动,喉结滚动几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忍住,静静的伫立不动。

丁原胸腔剧烈起伏,没有发现一执大师的神色变化,握剑的手几乎不可觉察的轻轻颤抖,令人不免担心他一个神思恍惚,就把仙剑送入一执大师的咽喉。

“我不相信。”丁原徐徐说到:“我不相信老道士会这么傻!”

盛年沉声道:“丁师弟,我想师父之所以这么说,绝不会是一时的糊涂,而是要用他的生命和热血,来化解正魔两道连绵千年的仇恨恩怨。

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收养阿牛,为的是什么?他苦心调教我们三人,又是为什么?难道是想要你我日后也陷入到魔教与各大剑派的仇杀之中?

“你这一剑要刺下去,师父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算白费了,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

丁原抗声道:“我不管老道士有没有说过那些话,我只知道当年是谁教我练剑读书,是谁带我走进的紫竹轩!没有老道士,就没有今日的丁原,也一样没有你和阿牛的今天。

“盛师兄,你忘记了这些也罢,害怕日后六大剑派找你寻仇也罢,我都管不着。可今日,谁也休想拦住丁某!”

盛年苦笑道:“你说的不错,丁师弟,我的确害怕。因为我怕师父数十载的苦心毁于一旦,我怕你从此杀劫无数为仇恨蒙蔽,我更怕辜负了师父的嘱托与再造之恩,在他老人家去后不能承担起他的宏伟遗愿,愧对紫竹轩列祖列宗,成为师门的千古罪人!”

他炯炯凝视丁原,徐徐道:“如果你不怕,尽管出手,盛某绝不会再多说半句阻拦你报仇!”

“我不怕!”这三个字在丁原嗓子眼里转了好几个来回,却终于没能说出口。

阿牛的话,他不能不相信。

老道士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实在是太了解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蓦然回想起当年在驻仙祠,老道士领着自己,在祖师灵位前所说的那段话:“弟子淡言营碌一生,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苟活人间,有负恩师教诲。

“今弟子欲收丁原为本派第三十五代弟子,不求他闻达于世,只求他堂堂正正,无愧天地,则弟子可告慰恩师。不然将全为弟子之过……”

丁原的眼睛渐渐有些模糊,拜师的情景恍如昨日,可师父却已经离自己远去。

虽然他将自己逐出了师门,可在丁原心底从没有真的断绝过对紫竹轩的那一份深深依恋。纵在天涯海角,生死一线,他也无法忘却紫竹林中的日日夜夜。

堂堂正正,无愧天地。

先师遗愿,自己可曾做到?

剑在手中轻鸣,空气仿佛凝固。

阿牛与盛年的话,也同样重重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许多人都在扪心自问,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逼死了淡言真人,是否做得太过了些?难道,阿牛就果真该杀么?

一执大师忽然睁开眼睛,喟然轻叹道:“老衲错了,丁施主,杀了我为令师报仇吧。”他闷哼一声,又连喷出两大口鲜血,身形已变得微微摇晃。

并不是说,他如淡言真人那样看破了正魔两道的成见,却是实实在在的被阿牛与盛年的话所打动,自内心深处生出对老道士的歉疚之意。

阿牛又忍不住轻轻道:“丁小哥,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杀一个人容易,但要宽恕一个人,却是需要百倍的勇气。

“他老人家平生没有杀过一个人,可我却觉得,这远远要比杀死百个千个恶人更了不起。”

丁原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激荡之情,久久瞪着一执大师,嘴唇里渗出被钢牙咬出的血丝,终于缓缓道:“我不能违背老道士最后的心愿。老和尚,你是出家之人,理应更懂得慈悲济世的道理。

“丁某留下你的性命,希望阁下日后好好想想我盛师兄和阿牛的话。

“杀一个人容易,但要宽恕一个人,却是难得很。”

雪原剑徐徐垂下,众人久悬的心,也终于可以慢慢放下。

丁原悲怆愤懑的一声长啸,猛然收起仙剑,飞身向殿外而去。

六大剑派的人只远远看着,谁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再去招惹他。

盛年见状,赶紧快步追了出去。

一执大师呆立场中,也不知是因羞愤难当,还是愧疚悔恨,忽然提起右掌便朝头顶拍落,这一记比之曲南辛举掌自尽更为突然,旁人甚至连惊呼也不及发出。

幸好阿牛正站在附近,手疾眼快,奋力拍出右掌,正接住一执大师的掌力。

两道浑厚的劲力迎头相撞,砰的一声流风四散。

阿牛重伤之躯,压根承受不住如此的真气激荡,浑身筋脉一齐发出刀割似的火辣辣疼痛,几乎令他晕厥。他咽下一口血,大叫道:“大师,万万不可!”

一执大师见是阿牛出手救下自己,不由楞住。

阿牛和盛年的话,本已令他百感交集,万念具空,如今阿牛以德报怨,奋不顾身的救下自己,更教一执大师心神大震。

“杀一个人容易,但要宽恕一个人,却是难得很——”

“出家之人,理应更懂得慈悲济世的道理——”

丁原的话,不住的在一执大师的脑海中回响。

自己揭开阿牛的身世,威逼淡言真人就范,这一举一动,虽说不是要陷对方于死地,他只道正道除害,为无为方丈报仇,可曾想到这样做,已大违佛家慈悲宽仁之心?

一念至此,一执大师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顿觉得心底早生魔障,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剿灭魔教,如何为无为方丈报仇雪恨,早已偏离了佛祖的教诲,杀念日盛。今日在丁原剑下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遭,恍然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众人都大松一口气,一恸大师见一执大师神色委顿,劝道:“师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如此!”

一执大师摇摇头,微一苦笑,并不说话,取出一颗丹丸递给阿牛道:“羽小施主,这是敝寺的玉露百洗丹,你快服下它,调理伤势吧。”

阿牛憨憨一笑,刚想道谢,猛地眼前一黑,朝地上栽倒。

一执大师一惊,伸手揽住阿牛,急忙将玉露百洗丹塞进他嘴中,左手按在他天椎穴上,聚起残存的功力,替阿牛运气疗伤,疏通经脉。

容雪枫一把从一执大师怀中夺过阿牛,怒声道:“不必老和尚你假惺惺的装腔作势,阿牛的伤势老身自会照料。”

秦柔、风雪崖、雷霆等人一拥而上,围在阿牛身旁,秦柔抓着自己的衣角,明眸须臾不敢离开阿牛的脸庞,泪珠在眼眶里来回转动,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早已是泪流满面。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阿牛缓缓苏醒回来,体内的玉露百洗丹药力发作,流转全身暖烘烘的令他觉得舒服不少,胸口也不怎么疼了。

耳边忽听容雪枫训斥道:“傻小子,那老和尚自己想不开要寻死,关你什么事,自己小命不要,去救他干什么?”

阿牛眼中一一闪过众人关切的面容,猛然心弦颤动,正碰上两道带着心痛微含责备的目光,正是阿柔红着眸子,珠泪闪闪的注视着他。

阿牛习惯性的想抬手挠脑袋,却发觉自己死死的被容雪枫抱在怀中,双臂哪里还能动弹得了?

殿青堂见大局已定,扬声道:“无涯方丈,接下来咱们今天还打不打?”

无涯方丈看了眼两位师叔,见两人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答道:“阿弥陀佛,既然丁小施主胜出,我六大剑派自当依照先前的约定退兵。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年蓬莱仙会,与诸位施主后会有期。”

阿牛想起一事,赶忙对殿青堂道:“殿护法,六大剑派有不少弟子中了蜂毒尚未解治,您能不能将解药送给他们?”

殿青堂嘿嘿笑道:“若不是少教主开口,老子一滴药粉也不给。让六大剑派回山就大办丧事,哭天抢地,正可为战死的众兄弟出上一口恶气!

“不过,既是少教主吩咐,殿某遵命就是。”

他从袖口里取出一青一紫两只小瓷瓶,抛了过去道:“无涯方丈,解药来了!”

无涯方丈赶紧伸手接住,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说道:“多谢殿护法,只是这两瓶解药如何调制,还请施主赐教。”

殿青堂哈哈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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