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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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无子,很可能未来也不会再有。若留下这个孩子占为己有……那么刘氏再无后顾之忧。
当然,也有可能并不是她猜想的这样,刘氏或许根本不会这么狠毒。可是,陶君兰却是觉得,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布局,又处处安排得天衣无缝,那么不做点什么要瞒着人的事儿,那简直是才是怪异。;
第一卷 第204章 恰好
就在陶君兰觉得这次自己大约是在劫难逃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冷笑传来:“好大的狗胆。”
陶君兰心底微微一松,笑意不由自主的浮上了唇角。没想到这个时候静灵竟是刚好过来了,这么一来,倒是什么都不怕了。只是这么一放松,却是觉得肚子里的下坠感越发的明显了。
侧头朝着静灵勉强一笑,她便是有些撑不住的轻轻靠在了红螺的身上。
红螺一惊,忙去看陶君兰,又朝着静灵焦灼道:“静姨娘,快来帮忙。侧妃怕是要生了!”
静灵闻言,同样也是慌了一下神,不过随后才冷冷一笑,一扬下巴傲然道:“我为何要帮她?”那架势,竟是不打算帮忙一般。
不仅红螺愣住了,陶君兰愣住了,就是其他的人也一样愣住了。谁都以为静灵是来救人的,可没想到静灵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陶君兰看住了静灵,有些糊涂了。
静灵连连冷笑,面上的冷漠和怨毒之色再明显不过:“没了你,以后王爷再不会独宠谁了。这对我才是好事吧?我又为何要救你?救了你,不等于在和我自己作对?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死罢了。”
“静灵,别说傻话了。”陶君兰却是丝毫不惧,反而站直了身子从容的看住了静灵:“你不是这样的。你又何必说这些话吓唬我呢?”若真不想救她,大可不必出现。更不必在之前帮着红螺说假话瞒着她。更不必帮她牢牢的把持住府里的管家权。
若静灵真想要她死,比起刘氏更有机会不是吗?当初在宫中静灵没将她如何,后来也没将她如何,那么现在自然也不会将她如何。
“这么说,你倒是吃定我了。”静灵一声冷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陶君兰微微一笑:“不是吃定你,而是觉得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罢了。”
静灵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恨恨的看了陶君兰半晌,到底还是走了过来,将陶君兰一把扶住了。就如同陶君兰说的,她的确是做不出这个的事情。就像是书里写的:爱屋及乌。这是李邺心爱的女子,她纵然妒忌羡慕,甚至恨不得让其消失。可是归根结底,却到底还是不舍得让李邺伤心失望的。
尤其是,李邺走之前说的那些话,更如同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将她紧紧的束缚住,完全做不到违背他的意愿。
静灵在心里暗骂一声:你就是天生犯贱。自己一头撞进了这样的痛苦里。当初若是早能明白今日之苦,那会儿就该顺从陶君兰的安排,出府嫁人,过平淡的日子。总好过这么日日煎熬着。
只可惜,不管怎么样,显然这件事情都不可能再回头。哪怕头破血流,她也只能义无返顾的往前走;陶君兰放心的将身子靠在静灵身上。其实,她刚才的镇定是装出来的,那样信誓旦旦的话,也是硬着头皮说的。她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毕竟,妒恨之下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说不清楚不是?
“这些人,先看管起来罢。”陶君兰的目光从那几个门房上扫过,轻轻一笑语气却是冰冷:“日后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把柄。”
静灵点了点头。顿了顿道:“你也不用操心了,安心生产罢。”
陶君兰点了点头,艰难的坐上了滑竿,任由静灵带来的婆子将自己抬起来。不这么着,她还真回不了沉香院了。
丁嬷嬷和红螺都是舒了一口气。忙跟了上去。丁嬷嬷推了红螺一把:“快,你先回去让人将东西都准备起来。”虽然东西是早就备齐了的,可是热水这些东西却还是只能现在准备。而且,产房里头也要先布置一下。
一路奔回了沉香院,陶君兰在躺上床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从地狱又重回了天堂。不管是四周熟悉的摆设,还是熟悉的脸孔,都让她无比的心安。心里一安稳了,就是身上的感觉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静灵自是没离开——此时沉香院自然也要人坐镇的。
“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到时间?怎么提前了?”看着陶君兰一会儿一皱眉的难受样子,静灵多少有些觉得奇怪,便是问了一句:“怎么出了一趟门,就弄得这么狼狈?”
陶君兰苦笑一声:“细节我就不跟你详细说了,我觉得怕是有人给我下药了。”
“下药?”静灵的面色沉了沉,随后又摇头:“沉香院里,谁有机会能对你下药?是不是弄错了?”沉香院的人手,是李邺一手安排的。李邺这点手段和本事还是有的,沉香院里怎么也不可能有内奸。
陶君兰摇头:“药应该是在马车上。不过现在怕是查不到了。”
静灵仔细的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是在出门之后才着的道。当下叹了一声,暗暗又有些心惊:这样严丝密缝的安排算计之下,陶君兰还能平安回来,倒是真的算是命大了。怪不得,人常说陶君兰是个有福气的。这不,可不算是福气?就是她出现得也是刚好及时。若是再晚一点儿,只怕陶君兰此时已经不知道在何处了。
可她之所以会出来,也是越想越不对劲,加上又得了一点小道消息,这才会赶忙带人来大门口看看的。没想到这一看,倒是正好了。
静灵垂下眼睑,凝视陶君兰面上细细的汗珠以及紧蹙的双眉,心里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是,再去晚那么一点点……就好了。若是那样,那么她也不必这样难受。甚至以后,也会得偿所愿……
这样的阴暗想法,却是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很快静灵又苦笑了。其实,就算没有陶君兰,结果也是一样的。李邺依旧不会……
“我出去看看。”静灵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陶君兰在疼痛的间隙朝着静灵的背影一笑,轻声而又诚恳道:“谢谢你。”不管静灵这样帮她是为了什么,都是救了她。这一声谢谢,自是不可少。
静灵脚下一顿,随后玩味的笑了,回眸道:“既然真这么感谢我,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这次陶君兰连犹豫也不曾就一口应下了:“好,但凡是我做得到的。”
静灵却没立刻说想要什么,只是笑了笑后就出去了。
陶君兰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休息。如今阵痛越发频密,她自己很明白生产已经要不了多久了,这会子她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那样的话,就算难产,也能多一分胜算。
青姑姑亲自捧了一碗汤面进来,是用老母鸡加参片熬煮的鸡汤,里头又卧了鸡蛋。面条倒是不多,也是怕陶君兰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去的缘故。再说了,这样一碗汤面,汤比面可是更珍贵。
“来,吃点东西。”青姑姑亲自用勺子来喂陶君兰,柔声道:“这样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
陶君兰便是就着青姑姑的手,一口一口的将一大碗的汤面吃完了。这样的天气里,吃了这么一大碗的汤面,她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不少。许是吃饱了的缘故,身上也更舒坦了一些。
因还挂念着另外的人,陶君兰便是又问了一声:“沛阳侯夫人还没来?”算算时辰,已经是离预料的时间晚了不少了。
青姑姑点点头,“还没来呢。不过你放心,就算侯夫人不来,有我和丁嬷嬷坐镇,也出不了岔子。”
“王妃回来了不曾?”陶君兰又问了一句。
青姑姑摇头:“还没回来。”
陶君兰“嗯”了一声,便是没再多问了。只是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想——刘氏还没回来,是因为没得到消息,还是因为别的缘故?不过,若是刘氏没回来,她倒是可以放心不少了。至少,不必担心什么时候突然就再被算计一回。刘氏人都不在,自然此时也不可能再算计她了。
想着想着,她的心思又忍不住偏了去:孩子就快出世了。可惜李邺却是不能立刻见到了。不知他回来之后,会不会觉得懊恼遗憾?怕是会的,李邺那么期待和喜欢这个孩子。而且,不知道会是女儿还是儿子?
若是儿子,只怕以后这样的算计还会层出不穷吧?若是女儿倒是好了,至少可以安稳几年。毕竟若是女儿的话,就算李邺再怎么的喜爱宠溺,也终归将来是不可能对威胁到谁的利益。自然能平安一些。
真希望,是个女儿。不,是儿子也不要紧。反正,她和刘氏经过这么一件事情后,也算是撕破了脸。以后纵然再有什么,她也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这都是她和李邺的血脉。他们共同的血脉。
这般想着,陶君兰只觉得心中涌出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温情,在心间脉脉流淌,奔流不息。
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健康就好。她将来,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谁也别想伤害她的孩子!谁也不能!
就在陶君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丫头在外头禀告:“沛阳侯夫人到了——”;
第一卷 第205章 敲打
沛阳侯夫人来得着实有些晚了。
若陶君兰等着沛阳侯夫人来救她,指不定此时已成了什么样。沛阳侯夫人大约自己也是有所觉悟的,所以进来的时候明显带了几分歉然。
陶君兰勉强一笑,冲着沛阳侯夫人道:“今儿实是劳烦母亲了。”
沛阳侯夫人的笑容也很勉强,握住陶君兰的手,冲口而出的却是一句:“你别怕,咬咬牙就过去了。生孩子很快的。”
陶君兰点了点头。随后沛阳侯夫人什么也没多说,便是出去坐镇了——孕妇生产极其耗费体力,有什么话显然也并不适合现在说。
静灵自是替陶君兰接待了沛阳侯夫人。要说平日里静灵要接待沛阳侯夫人,那肯定是不够资格的。毕竟一个姨娘的身份,着实也不够看的。可惜现在李邺不在,刘氏不在,陶君兰又是那样,她就是不愿意也得上去招呼。
沛阳侯夫人倒是没因为静灵是个妾侍就低看她两眼,反而笑道:“是了,你帮着君兰管家。听说你很能干。”
饶是静灵再怎么冷淡,听了这话面上也浮起了一丝不好意思来,忙谦逊道:“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说着又请沛阳侯夫人喝茶,吃点心。
沛阳侯夫人却是不动,只瞧着静灵道:“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不是还该有大半月才生产?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静灵衡量了一下,说了一部分事实:“今儿出门遇到了些事儿,突然就成了这样了。”毕竟沛阳侯夫人是外人,她也吃不准沛阳侯夫人和陶君兰到底是什么关系,又知道些什么,所以自是不敢说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静灵还隐蔽的看了一眼沛阳侯夫人的神色。
沛阳侯夫人面上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遇到些事儿?怕是不止一点儿事吧。而且,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就想到出门了?”
静灵自是答不上来,索性垂头叹了一声:“我一直在府中,也是侧妃出了门之后才得的消息。别的,着实是不知了。”
“既然帮着管家,就该处处留心些。你心里应该明白她为何会突然要了管家权去。她这般信任你,也但愿你别辜负了她这一番信任才好。”沛阳侯夫人的目光十分凌厉,一点点的在静灵身上扫过:“你也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自然该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叫两头讨好的事情。”
静灵掩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染了蔻丹的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阵疼痛。一如心里尖锐的刺痛。
她明白沛阳侯夫人这是在警告她,在敲打她。好让她能服服帖帖的替陶君兰做那只掌权的手。她同样也清楚,今日之事,的确也和她的疏忽有关系。毕竟,门房上突然换人,她竟是不知情,的确是有些太疏忽了。若不是去得及时,陶君兰真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和她有脱不开的责任。
事实上,看着陶君兰那样狼狈,她心底除了隐藏得深沉的晦暗心思之外,她同样也觉得自责,还有一种被挑衅了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沛阳侯夫人这么毫不遮掩的敲打。这样的敲打,才让她觉得屈辱,让她觉得有无穷无尽的压抑和卑微。好像,她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就是一只指东不敢往西的蚂蚁。只要她们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就能轻易的将她碾碎。
虽然,事实本就如此。可她依然觉得屈辱和难过。一时又愤怒不已:沛阳侯夫人凭什么站在端王府说这话?
不过这股愤怒到底是被她忍耐了下来。静灵心里很清楚,就是陶君兰对上沛阳侯夫人也得客客气气的忌惮三分。陶君兰目前最大的依仗也就是这位沛阳侯夫人。所以,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屈辱牢牢地压了下去,应了一声;“是。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