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苍然-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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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融宣听完她的话，嘴角勾起无奈地笑。但是浑身本是紧绷的肌肉也变得轻松，他隐下墨眸的寒光，似乎想重新躺回床上调整紊乱的气息。
蛇蝎女看着眼前这轻松自在的谈话，眼神变得阴戾。她扬起手中的银丝鞭，卷起卧房博古木架上摆置的一圆形花瓶，凶狠地朝紫映烨砸来。
“裳娘，别，别！”紫映烨语气有些惊慌，虽然脚下轻功利索而不忙乱。他一面用玉骨纸扇拦着银丝鞭的进攻，一面试图用另一只手接住那个圆形花瓶，“这可是先皇赏赐给我爹的青釉花瓶，你若是将它弄碎了，怕是我爹不会让我好过的。”
紫映烨劝阻的话语还没说完，只听得那青釉花瓶随着银丝鞭的冲力，猛撞在卧房石墙上，清脆的破碎声后片片掉落在地上，发出回音般的叮咚响声。
紫映烨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哀怨和懊恼，“你们女人一旦生气起来，倒是波及了许多无辜的东西。这青釉花瓶好端端地摆在那儿，也是碍着你的眼了。”
蛇蝎女被他轻松自在的口气逼得更加怒气，她厉声道：“紫映烨，你三番五次地坏我的计划。我今日也要让你死在这儿！”说完， 扬鞭又是一抽，但是她虽然口气凶狠，在心中却是明白她对上紫映烨是毫无胜算的，而且在刚才左若香的盅虫已经耗去她不少的体力。
“还打？”紫映烨有些无奈，身形闪躲着她的犀利鞭长，“裳娘，我们昨儿已经切磋过了啊。你虽是狠心地想让我死，我却是不舍得你啊。”语气妖媚，甚是像极了嬉皮笑脸的登徒子。
“少废话！”蛇蝎女怒气冲天，瞪着紫映烨，“昨**伤我手下，我定是要取你的颈上人头去替他们疗伤。”她虽是嘴上针对着紫映烨，银丝鞭却处处想要甩回，试图取走雕花木床上人的性命。伤不了紫映烨，但是仍杀死储融宣的话，也算是对太子爷的一个交待。
但紫映烨那欣长的身影却总是适时地拦着她的进攻，而且嘴角挂起的轻松笑容，让人恨得牙痒。就在她再次挥鞭咆哮抽去时，突然紫映烨白影晃过，攸地消失于半空之中。她在心中一惊，银丝鞭又在空中一声抽空的闷响。紫映烨的轻功远远超乎她的预料，不要说伤他三分，就是连在黑暗中躲避他都是困难。
正当她握着银丝鞭有着片刻的恍惚时，只觉得耳旁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她猛地侧头看去，紫映烨早已站在她的身后，那带笑的凤目正定睛望着他。她此时才知道，紫映烨要取她的性命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蛇蝎女凤目一横，握着银丝鞭的套腕凌厉一转，侧转身子朝着后方挥去。但她的手腕还未使出全力时，便被玉骨纸扇给抵住了。看着紫映烨那惑人笑容，轻松自在地执着扇柄。她使力想挣脱，而玉骨纸扇却处处随着她的手腕移动，如牛皮糖般缠人。
蛇蝎女脚尖轻掂，想施展轻功摆脱与紫映烨如此近的距离。而紫映烨像是早有料到一般，玉骨纸扇仍是抵着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她的腰间。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姿势颇为暧昧，而当事人才知道这其间只有搏击。蛇蝎女在与他内力暗暗较量中，真切地明白了“玉面罗刹”这名副其实的称呼。而她仍是倔强的不愿就此罢休，她在这次行动中已经失败了太多了。
“裳娘，你想骨折么？我可是会心疼的。”紫映烨在她的耳旁，低声磁性地说道。蛇蝎女那被他扇柄抵着的手腕始终不愿屈服，仍是用着全力朝后方使力。
蛇蝎女紧咬着牙，心中只有凌然的杀气，她将浑身的内力迅速运转，朝着腰间涌去，试图冲破紫映烨的禁锢。
“裳娘，”紫映烨像是老朋友般地叙旧口吻，攀在她腰间的手搂得更紧，“想想我是在几年前的怡红院便认识你了。本是落花流水的淡雅之情，没想到你竟然是太子的手下。你真是隐藏得太深了，将我骗得好惨。我昨日开始便开始苦苦地回忆，我可有无意之中泄露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后那问题像是同蛇蝎女求证般恳切。
蛇蝎女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凤目带着傲然神色，身体仍是暗中用劲地想摆脱紫映烨。
“算了，反正泄露了也早就泄露了。我也是无辜的。”紫映烨一副推脱责任的纨绔子弟形象，恳切的口吻转瞬即逝。接而轻佻地扬扬眉，“裳娘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开始如同常人般的好奇，你这面纱之后是怎样一张脸孔？”他一边说着，一边那握着玉骨纸扇地手缓缓地向手肘移动。
蛇蝎女本是专心运转着内力，听着他这话及感受到他的意图，顿时急火攻心。内力在体内紊乱冲撞着血脉，竟被逼得涌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满口熟悉的血腥味。
本在一旁观战的白岚依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见过蛇蝎女那妖艳的脸颊及那道疤痕，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永远不愿他人碰及的伤痛，即使拼了命也不愿放下的尊严。于是，她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捂着肚子大口哀嚎道：“紫映烨，我肚子好痛！救命啊，紫映烨！”
紫映烨被她突如其来的哀嚎声弄得一愣，余光也看到裳娘面纱之下流出滴滴的血粒。他剑眉蹙起，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虽不明白白岚依为何要帮助这险些取了储融宣性命的人，但是攀在蛇蝎女腰间的手却缓缓地松开。
蛇蝎女一旦感觉到腰间的禁锢解除，此时的她也无心再念战。她脚尖一点，身形随之破窗而出。
“哎哟，肚子痛啊肚子痛！”白岚依双手使劲捂着肚子，挤压着肚内还未彻底消化的山药枸杞等等，肠胃倒似真有些不舒服起来。
“岚儿，莫装了。人已经跑了。”紫映烨温声道，将玉骨纸扇一收，缓缓地走了过来。
“好没同情心，我是真的肚子痛。”白岚依抬眸瞪了他一眼，余光看见被蛇蝎女撞破的雕花窗棂，此时的空洞让入夜寒风纷纷吹入，心中有些莫名凄凉。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132章 苦心开导
第132章 苦心开导
紫映烨嘴角勾起妖媚笑容，也不再拆穿她。毕竟蛇蝎女能够逃脱，其中也有他念及旧情的私心。他微微转头，用下巴指着白岚依身旁闭眼调息的储融宣，“岚儿，储庄主是被你气得昏过去了么？毕竟，今夜放蛇蝎女逃走，可能是以后的一大隐患啊。”
“我是真的肚子痛！”白岚依没好气地提醒他，还不忘真切地巴眨出小剂量的眼泪。接而轻柔地握起储融宣的手掌，声温如水，“储融宣，你好一些了么？要不要叫府里大夫来替你抓点药来？”
储融宣本是蹙起的剑眉微微缓和，他睁开一片淡然的墨眸先是望着白岚依一笑，安慰道：“我已无大碍了，稍作休息便能恢复了。岚依，让你受惊了。”接而转头望向床边的紫映烨，礼貌地道谢，“紫将军，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储某又欠了你不少人情。”
“不用客气，你们今日住在我紫府，我自当是要保全你们的安危。”紫映烨并不在意地摆摆手，“也好在范叔及时派人来通知于我，不然真是酿下大祸了。”
“也是啊。”白岚依颇为抱怨地点点头，“昨日还听你吩咐范管家加强紫府的护卫戒备。怎么今日这厢房内打斗声这么大，他们都听不到么？”
“是我疏忽了。”紫映烨坦然地。接受她的批评，“我明日会对今晚失职的护卫进行严惩。”但凤目随后望向厢房内另一个人，“不过，我之前还因为左姑娘是小孩子脾气的白盅师，且就当她作为客人也未让下属多加防范。倒是没想到，她简单施一些药盅，就能让紫府的护卫失去武力，整个紫府的防卫形同虚设。想必她这样做，是方便让裳娘轻而易举地进入紫府吧。”
白岚依转头望向仍是瘫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左若香，她周围的银色盅虫碎段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只有零星几条还在抽搐着。她记得左若香曾经说过她养这些盅虫是报仇，她也见过在新月下她以血养盅的场景，而现在这些盅虫却……她看着左若香那娇弱的背影，有些心疼，“若香……”事情到这个地步，她连恨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鼓励过若香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自己却是自私地霸占着她的幸福。造成今日这个局面，她又何尝能说与己无关呢。
左若香仍是僵直这那个姿势，。对紫映烨的责怪和白岚依的呼唤充耳不闻，她黑眸间失去了生气，入夜的寒风刮在她薄凉的丝绸睡袍衫上，肌肤的冰冷及不上她心中蔓延的寒气。她该何去何从？
“若香。”一道低沉磁性的温和声音，却如同惊雷般在。她的耳畔炸开。
左若香感觉那冻成寒冰的心脏，随着这熟悉的呼。唤声，顿时被击碎成片片不堪的碎片。她身形一颤，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后，泣不成声地哽咽起来。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她走错了一步路，竟是满盘皆错。
白岚依小心地将软绵靠枕垫在储融宣的身后，。替已经坐起身的他掖好被子。看着他蹙眉惨白的面色，心中也是不好过。她望着左若香因储融宣这一声呼唤而恍然回神，她的哽咽声中能听出她的懊悔和自责。
左若香垂着头，。无力地站起身来。光裸着脚踝，走到了雕花木床前。她站定之后，黑眸盯着地面，噗通一声膝盖撞地，重重地跪了下来。
“储哥哥，是若香的错。是若香太笨，听信了那蒙面女子的一面之词，轻易地就被坏人所操纵。今日非但下盅加害储哥哥，还让储哥哥差点死在那蒙面女子的手里。”左若香用着浓重的鼻音哽咽说道，更是哭红了眼，“储哥哥，你杀了若香吧。”咚地一声，额头磕撞在地面上。
“若香。”储融宣唤了一声，声似叹息。他的墨眸中充满着无奈，顿了半天终究没有往下说去。
白岚依回头望着储融宣那如雕刻般的侧脸，突然发现他以前总是冰寒着脸，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山，高高在上的王者气魄。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脸部线条竟变得如此柔和，眉目如画丰神俊朗，有着血肉之躯的凡人。
“若香，夜寒了。你回屋里去休息吧。”过了半响之后，储融宣淡淡地出这句话。语调平稳，像是方才发生的一切都皆是虚空幻境。
“储哥哥……”左若香听得他语气中毫无责怪之意，更是哽咽得悲切，“若香好恨，若香好恨自己……”她的额头死死地抵着地面，只希望这地面的冰冷坚实能够代替储融宣来责罚她。
白岚依咬着下唇，手不自觉地触着储融宣那温厚的手掌，十指与它们亲密地接触，像是分担储融宣那云淡风清的话语下，难以道出的痛苦与不舍。她眼下不知如何开口去劝若香，也不能开口。因为左若香的心结许是储融宣才能解。
“若香，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储融宣墨眸望着地上蜷曲的娇弱身子，“你身穿着濮南国的服饰，头上披着紫色绣花头巾，手腕套着银铃细碎的手镯。那时的你对我展现的笑容，我至今都记得，是那么纯真，那么无拘无束。”
仍跪在地上的左若香渐渐缓和了哽咽哭泣声，聆听着储融宣说出的每字每句。
“而却在不久之后，我却看见你本是天真浪漫的笑脸变成了断肠悲戚的痛苦，遭遇了丧亲之痛，背负上了本不该有的仇恨。”储融宣叹了一口气，声线静缓而低沉，“其实，我时常会在内心自责，若不是我去了天畅村，若不是你父亲替我治了盅毒，那些人就不会寻仇到你家，你的爹娘此时还会健在。你仍会是那个笑靥如花的濮南少女，待字闺中，等着如意少年郎上门来娶你。而不是跟着我颠簸行走。”
左若香抬起哭红的双眸，怯生生地望着储融宣，“储哥哥，是若香一心一意地跟着你的。若香从见到储哥哥的第一面开始，就……”又是无力地垂下头，储融宣此时面色惨白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已经没有资格说出倾慕话语了。
储融宣嘴角挂起素雅的浅笑，继续说下去，“若香，是我粗心大意，一直没有去了解你的感受，对不起。其实在那场火灾发生后，我收到消息赶回去时已经太晚了。只能看到你跪在爹娘坟前，那孤苦伶仃的弱小身影让我心疼。那时我便在心中下了决定，是我害你失去了至亲，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哥哥，我会代替你的爹娘好生照顾你。待到你当嫁年龄时，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让你嫁过去，也算是对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有个交待。”
左若香跪在地板上，仍是额头与双手都贴紧地面。她听完储融宣的话语，滚烫的泪珠滴答地掉落在冰冷石面上，她早就知道储哥哥的心是属于岚依的。但是心中却不愿去承认，而如今听到储融宣亲口说出来，痛彻心扉。而她今晚所做的事，耗尽了她所有竞争的筹码，摧毁了她的幻想。她缓缓地坐直身体，脸颊上挂着两条泪痕，硬是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没有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