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躲猫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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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高兴现场还有人笑得出声。”她沉下全世界最娇俏冶丽的晚娘脸。
“对——对不起,让我——让我再笑五分钟——哈哈——”他根本是喘不过气
“你自个儿慢慢笑,我出去应付老头子。”她气嘟嘟地下床,迅速捞起丝质睡袍里住柄际标准的身材,片刻也不停顿地出门找不速客理论。
老爸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擅自闯进她家,干涉她的私生活?她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十七岁的青苹果。她有权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爱自己选择去爱的男人。
他平常喜欢挂在嘴上唠叨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光明正大地跑进她公寓里窥探,士可忍孰不可忍!
“爸!”她加入客厅的战场。
阙子衿继续窝在棉被里,让父女俩有充分的时间谈个清楚。
谤据他三年来的经验得知,惟有火大的安家人才制得住另一个火大的安家人,旁人若妄想插入他们的战局,只会导致冤死阵亡的下场。
僻哩啦啦,轰隆哗塌——
狂怒的对吼声开始贯彻整栋大楼。
其实,他颇能谅解安继方的心态。倘若今天换成他撞见自己的女儿与男人滚在床榻上耳鬓磨,他也会拿把刀子砍了那个夺走女儿清白的混蛋。
女儿。孩子。后代……他蓦地想起昨夜青青的提议——
我们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一个长相如她的女娃娃。
他再度笑了,忽然发觉自己并不排斥青青怀中抱着他女儿的情景。
或许,他们俩真该考虑生个小贝比。
不晓得安继方获知自己打算让他的宝贝女儿怀孕,将会如何地暴怒狂躁?
也罢,毕竟他给了老头儿三年的时间去适应青青属于他的事实,安继方也该面对现实。
半个钟头后,客厅的吼骂声稍微止息下来,这会儿轮到头号灭火部队阙子衿出动了,可惜他今天扇风点火的心情比灭火更高亢。
他草草套上长裤,依然光着膀子——蓄意的——慢吞吞踱出房间。
“总之我不准你干涉我的感情生活!”青青为自己的立场画下最后一句铿锵有力的声明,立体而明的脸庞被忿火烧出两朵红晕。
“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优点,让你非爱定了他不可?”安继方的关公脸并不比女儿浅白多少。
“阙的长处你比我更清楚,毕竟是你先发掘他的,不是吗?”青青抢白道。
“我只需要他帮我处理公事,没吩咐他连我女儿一起拐跑。”他反唇相稽。
“我就是爱他,有什么办法?”感情之事又不是她自己能够控制的。“爸,陷入爱河的感觉你永远不会懂的!在你这生当中,从来没有真心爱恋过一个女人,我解释得再清楚也是白搭。”
安继方顿了一顿。“你怎么知道?”
“我冷眼旁观你和妈妈的婚姻就看出不少端倪了。”她一想到爸妈年轻时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的口角就感到畏缩。
“少跟我废话一堆!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踢出继承人的宝座?”安继方不愿意把话题扯得太远。
“稀罕吗?反正凭我的能力大可养活自己,再不济,好歹也有阙罩我!”她有恃无恐得很。
“我把姓阙的一起踢走!”安继方恨得牙痒痒。那小子竟敢偷吃他的宝贝女儿,早晚要把他给碎万段。
“So what?大不了我们两个上街卖口香糖。”她赌气地回了一句。
安家人动怒时任何狠话也说得出口,然而事后当真付诸于实行的机会却微乎其微。阙子衿早把他们的脾气摸透了,只当是一阵风吹过耳,船去水无痕。
“总经理,早。”
他罔顾安继方投过来的杀人眼光,继续温吞吞地折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海尼根,仰头灌了一大口。
“阙,我告诉过你几百次,空腹的时候不准喝冷饮,你老是讲不听!”她匆匆丢下老爸,进厨房去阻止他虐待自己的肠胃系统。
这厢安继方简直气恨到骨子里。
那小子居然光着上身在他女儿家里走来走去,浑不当一回事!慵懒的走姿彷佛刚睡饱的猎豹盘桓在自己的地盘上,敢情知自己是该处唯一的王者,没有人胆敢侵犯他的领域,而小母狗甚且跟在他后头嘘寒问暖,生怕他受了一点点小病小痛。
哦!佛祖保知,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父亲可以容忍得了这种荒唐事。
“阙小子!”安继方刮着十二级台风刮向父权挑战者。“今天你如果没有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儿个开始就不用回公司上班了。”
“爸!”她怒瞪着亲爹爹。
“青青,你先进房去。”他侧头啄了下她的脸蛋。
安继方只差没拿罐酒精擦洗她被人乱亲的部位。
“可是——”她还想反驳。
“没关系,让我和总经理单独聊一聊。”他平滑如丝缎的嗓音具有安抚作用。
青青迟疑了一下,终于不情不愿地离开斗牛场。反正阙应付她老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然拿捏得住分寸。
“说话呀!”安继方催促他。“你为什么会留宿在我女儿房里?”
“总经理,我和青青已经交往三年多了。”他好笑地瞥视老头子暴怒的五官。“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一直维持柏拉图式的关系吧?”
“我管你们“苏格拉底”还是“柏拉图”,反正青青不准嫁给商人和同事,而你恰巧符合我的两大禁忌,所以你们自己给我看着办吧!”安继方撂下最后通牒。
“这可麻烦了。”他蹙起浓眉,进入深思状态。“我倒是无所谓,但小孩子怎么办?”
“小孩?”安继方愣住了。他万万料想不到自己会听见一个与安氏后代有关的字眼!
“没错。”阙子衿施施然踱出厨房,丢下最后一颗炸弹。“青青告诉我她想生小孩,所以我们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做预防措施了。”
他故意夸大了时间性,至于其他的细节问题则交由老人家自己做拟想。
“什么?”效果达成!维苏威火山顺利喷发——
“安青青,你给我滚出来——”
※ ※ ※
不行!
他不能再坐视不管!
还没结婚之前,青青的心思已经全放在那小子身上,如果真让阙子衿顺利娶到她,那他这个做老子的岂不马上被放逐到天不吐去?
亏一开始他计划得完美妥当,由安、阙两姓联手经营公司——藉由阙氏的精锐手腕和安氏的雄厚根基共同开创公司崭新的远景。以老一辈的经营者而言,他肯接受外姓者参与公司的决策权,已经算观念开放了。唉!没法子,谁教他的女儿虽然集美丽、聪明、热情、才华于一身,独独对于经营“安心食品”不感兴趣兼没有天分,成日尽想着单飞去也。
当初他迟迟不愿凑合这两个小辈,便是担心阙子衿太过精明深沉。只要阙小子打着与正牌继承人安青青结婚的新身分,光明正大地主导整间公司,要让他大权在握是很容易的事,就怕日后青青被人卖了还傻愣愣地帮忙数钞票。
一切必须依照他设定的脚本进行,安继方才能真正放心。青青掌握股权,阙子衿负责经营权,两人相安无事,各不干政,而阙子衿也受到适量的制衡,如此一来“安心食品”才能维持在令人安心的状况。
严格说来,他白白把公司让出一小部分送给那小子已经够亏本,而今姓阙的居然连他女儿也想一并捞回家,他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不管!他非得找机会和那小子谈清楚不可。只要被他发现阙子衿有双边通吃的心态,即使拚着公司无法拓展,他也非想办法弄走敌人不可!
两个星期后,趁着公司的业务尚未进入旺季,高级主管们毋需留下来加班,安继方事先摸清楚阙子衿今天会回新店的老家吃饭,眼巴巴驾驶着他心爱的BMW来到阙家大门外。
途中他利用大哥大,确定阙小子已经回到家里,因此不怕找不到正角儿。
安继方先演练过一回,确定自己确实把立场表达得一清二楚,才下车来到灰色铁门前,揿下门柱旁的小红钮。毕竟阙子衿并非寻常人物,延揽地做为同僚固然十分稳当,但两人采取敌对立场时可就另当别论了。
“火车快飞”儿歌门铃声从室内一路飘出屋外。他听见三道同时响起的人声表达出各自的反应。
“阙,有人按门铃!”居然是青青的声音。她下班不回家还跑到阙宅鬼混,分明要气坏做老子的。
“妈,你距离大门比较近,过去看看是谁好不好?”阙子衿一下了班就变成懒鬼之最。
“来了!”另一串清晰圆润的嗓音从庭院飘向大门口。
好熟的声音!
安继方先给门内的女音弄迷糊了。照理说,应门的女子应该是安继方的母亲,他为何会觉得这副悦耳的柔音听起来有如熟识的朋友?
喀喇!门锁传出扳动的金属声,缓缓往内分出一道缝隙。
安继方蓦地屏住呼吸,心脏开始跳起不规则的频律,天性中的直觉警告着他,门后露现的脸容将是某个他预料不到的人物。
门缝敞开的弧度越来越宽广。
终于,一张淡雅秀丽的容颜曝光于他的焦点之中。
“是谁——”郑清宁看清来客的面孔,霎时怔住了,所有言词遗忘在空气中。
是她!安继力的脑中一阵晕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他天天计算着日子,时至今日,他们分别了整整三十年。而现在,倘立于眼前的人儿,居然是他以为自己再也无缘见面的女子,他这生中唯一真正放在心上的爱侣!
不,宁宁不可能生出一个三十二岁的儿子。正因如此,当初调阅阙子衿的人事资料时,安继方虽然惊讶于他母亲与自己的故人同名同姓,却从未怀疑过这个“郑清宁”是同一个人。
宁宁和阙子衿为何是母子关系?
郑清宁比他更快回过神来。
她垂下眉睫,收起自己唐突的视线,再度抬眼时,瞳中洋溢着漠然有礼的疏远,恍如无意间在路上碰着失散多年的普通朋友,除此之外,再不见任何依恋。
“阿方。”淡然的轻唤叫得他柔肠寸断。
他曾在多少个夜里,梦想过自己再度听见“阿方”的绰号从她口中倾吐出来?
宁宁……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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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花苑”照常在每天早上八点半拉开铁门,老板娘一如以往,首先将绿盆栽搬出店门外接受朝阳的洗礼。
节气已然进入湿热多雨的夏季,台风时节即将上阵,然而台湾海岛型气候依旧维持着暑的懊热。大地经过了三天骤雨的洗礼,今儿一早终于放出晨阳,老板娘赶在老天倾倒另一盆雨水之前,利用难得的清晨暖阳提供植物适当的温热。
“清宁花苑”并不全然以提供年轻人雅好的花品做为经营方针,而是采行较为正统的“植物店”方式。店内随时陈列着种量纷多的绿色盆栽,平煦而精致的气氛一如老板娘给人的观感——华、清丽、可人。
时针刚过九点,店门上的小铃铛清脆地敲击出悦耳音符。
郑清宁纳闷地从修剪工作中抬头。早晨的生意通常以电话订购居多,很少有人选中九点钟上门看花的。
晨阳从天际投射而下,将门口高大的人形映照成金黑色的剪影。
“呃——嗯哼!”来人先咳出扭的咳嗽声,润滑一下自己干涩麻痒的喉头。“早……早安,花……送给你。”
鲜丽明的红玫瑰从安继方笨拙的大手中递送出来。
虽然他这辈子经历过的风流韵事只有三、五回,却也不算初出茅芦的生手,为何在宁宁面前却表现得像个国中刚毕业的小表头?
郑清宁审视他愣不隆咚的外貌,尽避乍看之下雄赳赳、气昂昂,但双手双脚不知往哪里摆的拙样却完全破坏了他大丈夫的气概。
三十年前的安继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三十年后反倒换成心虚有愧的孬貌,半点长进也没有,她蓦地着恼起来。
“我自个儿家里开花店,你还送花给我做什么?你担心我的材料卖不完吗?”她转头不理他,正要蹲身继续修饰矮柏,不期然间瞟见他手中扎缚花团的缎带,上头横印的花体字立刻闪着了她的明眸。“你倒好心,哪家花店的货色不挑,尽去光顾那家抢我生意的“水仙房”,我“清宁花苑”的材料就比不上人家吗?”郑清宁沉下脸来抢白。
安继方被她攻打得手足无措。“我——我不晓得——”
去他的!回头非开除宋秘书不可。昨天他征询她应该送何种见面礼给多年不见的女性朋友时,那老处女居然建议他送花,还夸说女人本质上神似蝴蝶,见了彩卉便心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