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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界囧史-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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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白素齐齐将手搭上额角异口同声:“不比武他做什么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对了,”我望天想想,低头道:“那末是文斗?”

玉锦再次娇羞摇头。

“那么……”

玉锦神思恍惚,仿佛去到了一个谁也没到过的地方,交叠着双手,脸上带着如梦似幻的表情神往道:“只是试探。”

“试探?”

……似乎我以前看过的闲书里头有这么一段……我托着下巴,思绪回到了……记不清楚具体是几年前了,但是我确曾记得,在我的记忆深处有这么一件事情,有这么一段。

有个傻乎乎的人还是神,为了知道自己在另外一个人心目中有多么重要,干下了最后伤害了所有人的事情。

有个傻乎乎的人还是神,为了让自己的朋友自由的做他想做的事情,最后变成了怪物。

有个傻乎乎的人还是神,为了不让自己珍视的东西受到伤害,最后……最后怎么来着?

我大力扯回开始模糊的思绪,把精神放在月华满地的西厢。

玉锦脸上依然带着如梦似幻的表情,痴痴的说:“试探谁才是我的真命白虎……”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听到了一个通常意义上被称为“情窦初开”的故事。

柳家小女年芳二八,貌美如花,在那年七夕月鹊桥下,流觞曲水旁,捡到了她命里那只独一无二的,白虎灯。

这下连白素也无力道:“你果真确定那人不是在放晦气?”

“才不会!”现下的窈窕纯情小女儿玉锦娇嗔:“再说了,谁说白虎晦气?”然后脚一跺,手一撒,鼓着嘴儿哭道:“哎呀!你们都笑话人家!人家不说了啦!”

我捧着肉麻到不行的身子抖得七零八落。等到这一阵好不容易过去了,我慈眉善目,拉起玉锦的小手和蔼一笑:“我们不是笑你,我们是来帮你的……”

嗯,闲书里都这么写的,心地善良纯情娇俏的女角儿芳心悸动口难开时,身边的丫环保姆奶妈子便要勇于承担起成人之美的重担。哪怕上刀山,哪怕下火海。哪怕新人喝着合欢酒时,那边正一坯黄土盖上自己的坟头。

玉锦这小姐做得凄苦得紧,周围连个可以倾听小姐倾诉幽情的对象都没有,是以本夫人决定自我牺牲一下,毕竟每一个少女都有一个绮丽的梦,我们做神仙的,平日受了人家那么多香火钱,好歹也要意思一下不是?

何况我似乎还是桃花仙子呢……不知道小丫头拜过我没有。我汗涔涔的想起自己那个被香火纸烛供着的小破茅屋,不知道是该履行职责还是该怎么的。

我在这边魂油天外离题得紧,这边玉锦狐疑的看看我,再看看白素,犹疑道:“帮我……你们是……”

我拉起白素的手,周身放射出五彩祥光,点头微笑道:“我们是神仙……”

“神仙?”玉锦抽动眼角,喃喃道:“我不知道牛郎与织女竟是一对女子。”

白素捂住清晰可见,欢快跳动的额上青筋,扯着嘴角道:“不要将我们与那对神格又低又没什么脑子的笨夫妇扯到一起!”

我扯住有损神族形象的白素,问玉锦:“你那如意郎君姓什名谁?哪里人士?现居何方?”

玉锦低头娇羞一笑:“当时月影朦胧,不敢贸然相问……”

我庐山瀑布汗,这同月影朦胧有甚关系?只好继续问:“那末你那如意郎君是何模样?如何辨识?”

玉锦继续娇羞的笑:“当时月影朦胧,我看不清楚……”

……我垂死挣扎:“那末高矮胖瘦?大致轮廓?”

“当时月影朦胧……”玉锦捧着心窝如痴如醉:“我只看见他身段轻矍,体态风流。”

……身段轻矍体态风流?我脑海里冒出个人影,便听白素道:“这么形容着有些像那什么季常小生么……”

“才不是。”玉锦面容咻的一冷,冻掉一树刚冒头的春花:“那个唯唯诺诺视母命如皇命的东西,会奔放到跑到河边放花灯?打死我都不信!”

……这应该说是孝顺吧……我扶着额角,问她:“你们以前认识?”

玉锦绷着脸僵僵的说:“我们以前订过亲。”

订过亲?

刚才那季常确曾说过是来提亲的……莫非……我扫了一眼白素,不至于罢……

白素无视我复杂的目光对玉锦淡然道:“后来为何退了?”

“他……”玉锦咬着牙,猛一顿脚大喊道:“他娘嫌我命带白虎,怕我嫁过去丧门败财!”

……果然。我暗自叹息,莫不是每个白虎族的命运都差不多?

想到此,我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什么季常不会命里带水,命属玄武罢?”顿时换来白素一记白眼。

玉锦又跺一跺脚,蛮横的说:“管他呢!他们嫌我,我也不要他们!他们自娶,我自风风光光的嫁!我便不信,谁离了谁活不了?!”

……怨偶处处有,白虎特别多。

我心下很是感慨。

白素站在一边默默无语,八成是想到了自己跟老乌龟那个没气性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白素拍拍呜咽着的玉锦圆圆的肩膀,玉锦低低一声“姐姐”扑进白素可靠的臂弯泣不成声,一时伤情的伤情,沉思的沉思,此时无声胜有声。

……怎么自己好像成了多余的了?我躲在墙角,心下甚感凄凉。

次日我主动退避,提着裙角儿趁便从墙角溜了出去,顺便去看看灯老板那些惊世骇俗的白虎灯做得如何了。谁知才走到门口,迎头一人唇红齿白,粉面含春,赫然竟是没气性的小后生季常。

待我瞧清楚他手里提了个什么东西时,心下更加感慨了。

这剧目经典,忒经典了!

那小生见我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红红白白的,他手中提着的东西耳朵尖尖,尾儿翘翘,赫然是一盏白虎灯……竟然还真有白虎灯……

我对他灿然一笑:“咦?你家阿娘改变心意了?”

结果那厮似是被我主动搭腔的奔放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结巴道:“不,不是……是,是……”

我眉头一皱,心说什么不是不是是是是的,果然是个没气性的!耐心一少声音顿时提高八度:“什么是是不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小后生被我突如其来的彪悍吓得不轻,唯唯诺诺的缩在一边是是不是不是……半晌忽然像发现牛郎织女都是女的一般,指着我恍然大喝:“呀!你!你是桃花……神仙姐姐!”

噗……

那厮还兀自激动得手舞足蹈口不能言,我看看渐高的日头,掸掸衣角对他点头道:“你慢慢激动,我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着抬脚迈往街市方向,结果还未走开两步,忽觉身后一沉,脚下便像生了根发了芽,那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

我回头对上季常小生激动的眼睛,无奈道:“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怕不大好罢?”

季常松开扯着我袍子后摆的手,三两下滚将起来,顺手将压皱的白虎耳朵扯直了,颤巍巍开口:“神仙姐姐,你定是听见我的乞求才来的,你一定要帮帮小生!”

我别过头去拿扇子捂住脸,多少年了……竟然有人叫我“神仙姐姐”……叫我怎不激动啊!

“等等,这么说,是你去桃花仙子那里祈福的?”

季常坚定而又充满希冀的点点头,我的脑海中蓦的闪现出他挤在一群三姑六婆中间虔诚的膜拜桃花仙子给他个好姻缘……扯过他的衣襟将他拖入角落,才正色道:“我说你啊,前途无亮!”

“真的?”他的眼中忽然充满光彩,我才省到我说话有歧义。

“我说的是明亮的亮。”

他的眼光瞬间黯淡下去,手里捏着白虎灯换过来换过去,好端端一只小老虎生生被捏成了病猫。

“你母亲不愿你娶柳家小姐,旁的不说,退一万步讲吧!”我语重心长道:“就便是你最终娶了她,你母亲不喜欢,今后日子肯定不好过,我看柳姑娘是个性情中人,未必就愿意受婆婆气,天长日久,你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闲书里这种例子比比皆是,我都不用考虑,随口就能讲出一串例子。

季常手一紧,啪嚓一声纸老虎变成了烂老虎,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的。

“所以说呢,古时血淋淋的例子还新鲜可爱,历历在目,你也……”

“我已经料到了,所以我并未打算让如眉与我娘住在一起……”季常打断我的话,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我一愣,指着他鼻子啊啊啊退了十来步:“你你你要金屋藏娇?”

他脸红得像个柿子,舌大手粗的倒还不忘辩白:“不不不不是……我我我……”

啊!我凑过去低声问他:“你要带她私奔?”

“私奔”两字犹如点燃挂在牛尾上的鞭炮,我遥遥望着巷口飞奔而去的身影等了半日,那人气喘吁吁的从背面那个巷口跑过来。

我端着胳膊狐疑道:“其实你私奔……别!别跑!听我说完!私奔是需要实力的,看你娇娇弱弱的样子,行不行啊?”

季常面目潮红,扭捏道:“其……其实……我是武将。”

武将?武将了不起啊?等等,武将?!

啊啊啊这是哪个朝代?我抱着脑袋惊骇欲绝:要亡了要亡了!想起以往战乱十分那些逃难到钟山的难民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将山下啃得草坷拉都不剩,刹那间我有一路飞奔回天庭的冲动。

灏景那里那么奢侈,我搬些东西也做做济世神仙。

“其实我这次是休假,等到过了七夕还要回去戍边的……家里我还有两兄一弟,是以母亲……不会缺人照顾,是以,是以……”季常还在一旁热烈的说啊说,我忍不住出口打断:“对不住,不过你初时又是为什么要退亲啊?”

季常的眼中滑过一丝黯淡:“那是……家母自己做的主,那时我在防秋未能回来,是以……”

棒打鸳鸯!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也许我该看看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武将能做到什么地步。

于是我沉声道:“嗯,首先,把你们以往的恩怨纠葛,通通说出来!”

八卦的意义,就在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坚持到底,坚持八,坚持卦。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嗓子效果真是惊人……TAT,小刺没有上火,小刺只是觉得有点彷徨……更新来了……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有时候放过了大虫子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里,非常感谢飞晴帮忙捉出小刺文里一条肥肥的弱智虫子~谢谢亲~

另外,某刺不要命的再来一句:潜水容易造成缺氧,各位亲潜一段时间还是要出来冒个头,换换气,小刺不想亲们憋死~就酱!

亲亲~~

第五十六章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街角,我与季常蹲在房檐下不多的阴凉处,只好一退再退,最后缩到墙角跟下,我捧着下巴干巴巴的瞅着天上那个白花花的小磨盘,忽然有种想要叹气的冲动。

于是我便光明正大的叹了。

这边季常正讲到他同玉锦一波三折风不平浪不静的坎坷情路,还以为我这一叹是为小俩口的不容易发出来的,顿时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本来么武将文采便不大好,跟我七师兄没得比的,我蹲在这里便只能听个干巴巴的来龙去脉,子丑寅卯,已经很吃亏了,现在他再这么一乱,我便只听得呜哩哇啦唏哩哗啦,我紧紧袍子,哀怨得又往里头缩了一点,再次长叹一声。

这样缩在墙脚听一个大男人的清水八卦,天上天下恐怕也只有我一人了……

反正是听了百万遍,前些日子还替白素胡想过的孔雀东南飞,我扯着墙脚的黑乎乎的野草,摆弄两下,忽地想起灏景在那本《史记》上涂得墨团团的小狐狸,其中有一只,就是像现下我手中的野草一般半卧着支颐挥手做呼喝状。

我不由得扯扯嘴角。

结果季常正好讲到他离开玉锦去防秋那段,我这么一笑,他诧异的回过头来楞楞的看着我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我握拳轻咳两声,尴尬道:“没啥,听到你说烧鸡,想吃烧鸡了……”

“喔喔!”季常顿时醍醐灌顶,忙不迭道:“永福楼的烧鸡很有名的,神仙姐姐不嫌弃,我们一同去?”

……我暗骂自己真是笨得离谱,早怎么没想到去酒楼八卦?亏得我竟然真乖乖的在这个破墙角蹲了半天!

我揉揉酸胀的腿,一瘸一拐的跟着娇花照水的武将季常往永福楼飘去。

手里绕着的小黑草,我想了想,干脆也一把揣进腰带里去了。

……其实小俩口子真的也没啥好说的,一句话概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棒打鸳鸯终生罅隙。不过呐,小时候那个竹马是玉锦。

而这也是江季常的老娘要棒打鸳鸯的原因。季常小后生天生丽质我见犹怜,玉锦小丫头却日日鸡飞狗跳没有男女之防。小时候小人儿家你吵我更吵的自己不知道,江老夫人却都瞧在眼里。后来柳家派人来提亲,江老夫人本来也只是碍着两家时代交好,不便一下把话说绝了,正在僵持着,却被季常喜颠颠的跑出来就接了……不用他说我都知道,老夫人当时肯定气得只想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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