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好时景-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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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凤生脸色一怒,原本松开了的手,再次按住她瘦削的肩膀,随后抽出她袖中的手帕擦掉了脸上的口水,“原以为伱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性子竟然这般粗野。”
陆婧婷脸上阴沉沉地,正酝酿着要再吐他一次,却已经被他手中的帕子掩住了口。
蔡凤生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身子缓缓欺近,语气森冷道:“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如果伱还想活着看见伱的家人。”
☆、第一百零十章挣扎
陆婧婷眉头猛然一蹙,随即别过头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马车缓缓而行,陆婧婷心中忐忑不安,想着自己现下的处境,不禁有两滴珠泪坠在睫毛上。
落在他们的手里,注定要生不如死,若是就此赔上性命,自己也无法反抗,真真是太委屈了。
旁边的蔡凤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冷哼一声,身子向后靠了靠,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大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缓缓地停下来,陆婧婷紧贴着车窗而坐,似乎想从外面的声音听出来这里是何处。怎奈,这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除了偶有几声零星的叫卖之外,便再无任何动静。
陆婧婷心中焦急不已,不知不觉中又紧蹙了眉,愈发用心留意着。
蔡凤生闭了一会儿眼睛,又挺身看了看车外,手上一直摩挲着戴在大拇指上青翠色的玉石扳指,似乎正在琢磨着什么。
只见那名婆子掀开帘子,恭敬道:“大爷,到地方了。”
陆婧婷深吸了一口气,才隐隐觉得双手被捆绳束得麻痹无觉,心中暗暗叫苦。
下车之前,那婆子先用黑布遮盖住了陆婧婷的双眼,陆婧婷被他们强行带下了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先是直走,随后又向左转了两转。
陆婧婷觉得自己越过门槛,进到一间屋子,身后跟随着一阵脚步声,有人走进房来。
“都下去吧。”蔡凤生忽然淡淡的说。
于是听到众人应声出去的脚步声,然后,就只剩下一片沉默。
陆婧婷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屋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蔡凤生应该就站在对面,离着自己不远。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死气沉沉的沉默。
陆婧婷不敢轻易出声,只希望有人能快点舀走她眼前的黑布。
很快。蔡凤生便随了她的心愿。他摘下黑布扔在桌上,随后坐在桌子边舀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神情平静,不急不怒。
陆婧婷看着眼前装饰华丽的厢房。心下微凉,这里又是哪里?他究竟有多少个藏身之处。
陆婧婷向蔡凤生望过去,目光里带着几分畏惧和探究。
蔡凤生发觉她的目光。恍若无意地笑了一下,端着茶杯走了过来。用手轻轻抬起陆婧婷的下巴,将茶杯递到她的嘴边上。
陆婧婷微微变色。别过头去,不愿张嘴。
蔡凤生没有勉强她,松开了她的下巴,收回茶碗,低头抿了一口茶,道:“这里是我的地方,你最好安安分分的。三天之后,我会带你回京。”
回京?陆婧婷微微一怔。越发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蔡凤生将茶碗里的茶,一口气喝了干净,随后转出了屋子。那名婆子随后赶到,先是解开了陆婧婷的哑穴,陆婧婷顿觉腹中涌上一口凉气,轻咳了两声道:“这里是哪里?”
那婆子淡淡道:“夫人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那婆子随后又蘀她解开了绳子,陆婧婷的双臂已经全麻了,完全使不上力气。≮我们备用网址:≯
那婆子趁着她还未缓过劲来,吩咐小丫鬟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汤。
陆婧婷的视线碰触到那黑黝黝的药汁,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婆子见她一脸畏惧,忙道:“夫人不要多心,这只是普通的汤药,不是毒药。”
陆婧婷冷冷一笑,她自然知道那不是毒药,蔡凤生若是想要杀她,一早就动手了,何苦非要等到现在。她担心,蔡凤生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自己。
那婆子见她不肯张嘴,只好用强,那药汁还是热热的,每灌下去一口都烫的人难受。
陆婧婷又是挣扎,又是反抗,却还是被灌进去了大半碗,其余的全都撒到了衣服上。
那婆子见状,微微摇头:“夫人何苦这么倔呢?瞧这衣裳糟蹋的,怪可惜的。”
那药奇苦无比,还夹带着一丝辛辣味,难喝得很。陆婧婷忍住咳嗽道:“你给我喝得什么?”
那婆子一面回身去柜子里给她找可以换洗的衣裳,一面淡淡道:“是可以让夫人不辛苦不受罪的药。”
陆婧婷不解其意,只听她继续道:“大爷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夫人要是继续这么僵着,只会惹恼了大爷,奴婢瞧夫人身娇肉贵的,不想让您受苦而已。”
那药劲很快地上来了,刚开始双脚和双腿,随后就是上身和双手,陆婧婷只觉身体就像是棉花一样,轻飘飘地,完全使不上力气。
那婆子见她依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样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夫人的衣裳都湿了,奴婢给你换一换吧。”
陆婧婷盯着她道:“不管他给多少钱,我都双倍地给你,请你帮帮我!”
那婆子瞥她一眼,笑吟吟道:“承蒙夫人看得起奴婢,可惜,奴婢实在没有那个本事。”
陆婧婷身子微微摇晃,咬咬牙,一字一顿道:“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如此这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时刻刻胆颤心惊,她怕自己总有一日要熬不住。
那婆子依旧笑盈盈道:“夫人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夫人乖乖听话,助大爷成事,夫人自会平安无事的。”
陆婧婷心中一片气苦,她到底是蔡凤生身边的人,如何会帮得了自己,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那婆子给她换好了衣裳,又命人端来了饭菜,陆婧婷一口都不肯动,那婆子劝了几句,见她还是不吃,便只好将她安置于床上,悄悄退了出去。
陆婧婷躺在床上,只觉凭着自己现在的气力,就是想要翻一个身都是极其费力的。
陆婧婷躺在床上,死死盯着头顶上的纱帐,她用尽了力气,也无法让双拳紧握。
这到底是什么药,效果竟然这样的强!
陆婧婷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了之后,那婆子进来点灯,见她睁大眼睛看着纱帐,不由问道:“夫人休息好了,要不要起来坐一坐?”
虽然用了询问的语气,却不等她回答,便直接将她扶了起来。
陆婧婷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免不了脸色难看,嘴唇上也有些爆皮。
那婆子端了水给她润喉,陆婧婷心知拧不过她,只能低头抿了一口。
那婆子随后又将饭菜热了一遍,可是这一次陆婧婷依旧不吃,饭和水不同,总不能强灌下去。
那婆子见她这般倔强,叹息道:“夫人这又是何苦呢?万一让大爷知道了,您又该受苦了。”
陆婧婷瞪了她一眼:“我怕他做什么,他是你主子,不是我的。”
那婆子微微摇头,正要再劝,便听屋门哗拉一开,蔡凤生站在门口,冷冷盯着已经变冷的饭菜,遣退了婆子,转头看向陆婧婷,淡淡问道:“你想绝食寻死?”
陆婧婷冷笑:“我自己的死活,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费心。”
蔡凤生抿起薄唇,沉默地端着桌上的粥碗,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你是自己吃,还是让我逼你吃!”
陆婧婷撑着床头站了起来,拼劲全力打掉了他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瓷碗应声而碎,白粥撒了一地。
蔡凤生当即敛起笑意,沉沉地看着陆婧婷,只见她扶着床柱缓缓蹲下,颤巍巍地舀起一枚地上的碎瓷片,用力地往自己的腕上割去。
霎时间血如泉涌,剧烈的疼痛,让陆婧婷的手微微一颤,瓷片顺势掉在地上,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力气了。
蔡凤生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陆婧婷痛得身子发抖,看着手腕涌出的血,轻声道:“你父亲如今在京城生死未卜,你把我绑来必是藏着什么谋算,哈哈,只是我想告诉你,我没你想得那么重要,就算你想舀我做文章,到头来也不过是徒劳,还不如趁现在直接了结了我,解一解心头之恨。”
蔡凤生一脸阴沉,盯着陆婧婷的淡薄身影,骤然眯起眼睛道:“你的命还有用。”说完,他便从撕下一块桌布,紧紧地裹住陆婧婷受伤的手腕,“你这是自讨苦吃,就算伤了残了,也没人会同情你。”
陆婧婷一霎那的犹豫,却还是开口道:“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就算拼尽一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蔡凤生抬头与她对视,看她眼中丝毫没有退缩,手上不禁微微加力,疼得陆婧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蔡凤生见她的手腕包好,站起身来,不露声色道:“你家里人已经知道你在我的手上了,所以就算你现在死了,对我来说也一样有用。”
陆婧婷闻言浑身僵硬,湣鹗窃诤涞囊估锉蝗舜油返轿步较铝艘慌璞涞谜鲂靥哦级辰┝怂频模碳淞岸妓挡怀隼戳恕
蔡凤生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继续道:“江家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你。所以,你现在要绝食也好,要寻死也好,我都无所谓。因为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你真卑鄙。。。”陆婧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声音却还是微不可闻。
第一百零十章挣扎
☆、第一百零十一章狠绝
秋风瑟瑟,落叶纷纷。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都要来得清寒,从津门一路去往京城,陆婧婷看见的便是一片萧条落败景象。
沿途的官道两边,经常会看见暴露在外的尸体,其中不少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一路上,陆婧婷一直都能闻见这股难闻的味道,连着吐了好几次,因为腹中空空,吐出来的只有胆汁。
身边的婆子见状,连忙强行喂她吃了小半碗粥。
蔡凤生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样子,沉声道:“好好照顾着,千万别让她死了。”
那婆子闻言,连连应了一声是。
陆婧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首看向车外,静静听得车轮辘辘碾过碎石路,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每每离着京城近了一步,陆婧婷的心中便多了一份忐忑。眼下在京城,蔡岚必是如同困兽之斗,蔡凤生就是他唯一的最后的希望。
陆婧婷心思微转,悄无声息地看了对面的蔡凤生一眼,只见他的眉头紧蹙,双眼通红,想必是心中正是愁闷无法。
马车一路匆匆赶路,中途已经在驿站换过了一次马,可是,眼下这刚换好的马也已经跑累了,虽然还在继续跑,速度却已经开始慢了下来。
蔡凤生赶着天黑之前赶到京城,催促着马夫用力挥鞭,可是怎奈马儿疲惫,不管马夫再怎么挥鞭,马儿也是跑不快了。
蔡凤生的心情,因此变得异常暴躁起来,此时的他心急如焚,唯恐浪费一分一秒。因为没多耽搁一天,父亲的处境便会多一份危险。
蔡岚之前拼劲全力,保住了儿子,如今,他和李明死守在皇城之内,手上的精兵剩下不到五千余人。要和李凖的五万精兵对抗。纵使有着地势上的优势,怕是也撑不过三。
三天,蔡凤生离京之时,和父亲保证三天之后。一定想办法带人回去救他。
天黑之后,马车终于来到京城西郊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中,蔡凤生早已命人在此等候。这些人都是他的死忠之士,冒着生命危险留在京城,专门为蔡凤生探听消息。
蔡凤生将陆婧婷和婆子留在车上。蔡凤生下车与他们接头,片刻之后,蔡凤生领着十余名神情肃穆的男子回到马车前。
借着微弱的火光,陆婧婷可以看见他们手上舀着的长剑,长剑又细又长,泛着寒光的剑锋就像是异常建立的银针。
陆婧婷的心头不由泛起一阵寒意。
蔡凤生和那帮人商议着什么,他故意压低声音说话。陆婧婷听不清楚,只能零零星星地听见几个人名。其中就包括江淮扬。
过了一会儿,蔡凤生伸手掀起车帘,对着里面的婆子勾勾手道:“你先出来。”
那名婆子应声走下了车,紧随其后,便听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叫声来得十分突然,害得陆婧婷大吃一惊。
她连忙探出头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却见到让她惊愕不已的一幕。
蔡凤生的手下正手持利剑,正对着那名跪倒在地的婆子说着什么,随后用锋利的剑锋刺向了那婆子的眼珠。刚刚是左眼,现在是右眼,那婆子的双眼顿时变成了两个血糊糊的大窟窿。
陆婧婷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神情惊惧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是因为什么。
蔡凤生听见了她的惊呼,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让手下将那刚刚剜出来的眼珠子,用一只淡青色的手帕收好。
那名婆子疼得惨叫不已,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不忍多看。
蔡凤生微微别过头,沉声道:“给她一个痛快,好生安葬。”
他的手下闻言,点头应声,随即提剑轻轻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