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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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却是异常平静的。
思无邪没有理几乎爆炸的聊天频道，只是对夏雪说：“去桃源。”
王城车夫直接连到桃源车夫那，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跟着思无邪进了公寓，那厮的房子如今变成了“思无邪与往生泪爱的小屋”。
夏雪沉默。找了个地方打坐，看了看包裹，有系统赠送的一束花，还有几个玫瑰烟花。这花……她已经有一束了……直接右键点掉烟花，夏雪说：“思无邪，我很无聊。”
风水轮流转啊：“我不无聊。”
“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思无邪微微一笑，“想到就去做了。”
夏雪皱皱眉头，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看到思无邪说：“你可以去睡了。”
夏雪顿了顿，看了眼聊天频道的帮会那里闹腾的场景，明智地点头：“好。”
想了想，又添上一个词：“晚安。”
原地下线。
——·——·——
夏雪关上电脑。扯过一旁大大的抱枕。失去了电脑这唯一的光源，房间里顿时阴暗下来，有微弱的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她从来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拉窗帘。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倒在床上，翻来覆去。
思绪一片混乱，听到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音，于是翻了个身，伸长了手把床头的手机拿起来看，只有两个字：“晚安。”
心中一沉，有种溺水的感觉。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血色那场婚礼，那么轰动，她看着却像闹剧。可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像是完成一个任务般的婚礼，没有鲜花，没有祝福，她却想流泪……
她记得第一眼见到庄问生时的莫名的恐惧，她记得那个低沉的声音对她的冲击，她记得有时候他带给她的感觉和那个人有多么相像……可是庄问生不是莫辞。莫辞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说出口就从她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了。这几年来她执意于那段破碎的爱中自己把自己困死，自己把自己逼疯。可是花开彼岸，她抬头望，却栽进另一个人手里。
那个人是活生生存在的，有温度，会呼吸，不是那个始终不肯入梦的影子……可以触摸得到，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他是活的。
可是那个人，又会怎么看她？若即若离的态度，从来看不透他眼里藏着什么。他所做的，就像是对一个让人心疼的变扭孩子。对，孩子，他根本是在把她当可可一样看！
他不是莫辞。莫辞是个亡命天下的浪子，从不把不关自己的东西放在心上。所以她12岁的时候就可以对他吼我爱你，他冷笑。她生日时可以肆无忌惮地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他冷眼。她撒娇她生闷气她闹变扭……因为她知道，爱上莫辞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不在乎他爱不爱她，所以这种“他不爱我”的错误的感官一直维持到他死的那刻——她一直道他是不会爱上她的。
终于明白过来了。晚了。
庄问生不是莫辞。庄问生有自己的天地。他有可爱的女儿。他有自己的家。她也不是几年前那个执拗的天真的女孩子。她懂了。她长大了。她连“爱”这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所以说，所谓的爱，根本还是一剂毒药……
——·——·——
夏雪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给夏文岚打电话。
有些沉闷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是大哭过后的那般带着微微的啜泣。说的唯一一句话是：“哥，我爱上了一个人。”
妥协的夏文岚
天还未亮，夏雪就出了门。一夜辗转未眠，眼底下出来浅浅两道黑眼圈，微微苍白的唇上带着些许憔悴的美，面色倒是如常，就那淡薄的身子，在微凉的风里好像要被吹走一般……
手机关上，揣在包包里。丢进去一个钱包，一串钥匙，想了想，又拿了一把药。
凌晨的路上还很空闲，夏雪搭上去S市的车子，此后的时间里，就一直在浮沉的道路上浮沉。车子停停走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风过的瞬间会有刹那的恍惚，却总觉得那种热闹像是隔了无数个世界……以前她不把自己当人看，想着能死掉最好，可是现在她怕死，怕的不得了。
那次在医院的大哭，是她真真切切地明白过来，莫辞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她那般执拗地守在原地，守着那份寂寥无助的爱，终究还是一场空水。她哭，哭自己终于还是要忘记他，哭自己差不多倾尽的一辈子的爱。
然而那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明白过来如今的自己的心意。她不否认在庄问生身上找莫辞的影子，但是她没有把他当成莫辞的替身，若是替身的话，断不会爱上。可是，她爱上了，像那一场无望的爱恋一般，竟然那么轻易就爱上——所以她现在更想哭。
——·——·——
夏文岚在红叶公寓附近的一家饮品店找到自家妹妹。冰冷的冬季，不大不小的店里清一色的冷色系装扮换了，暗红色和黑色交界的风格看上去颇为温暖。夏雪蜷在厚厚的针织毛衣里，眼睛对着面前一杯冰激凌，看得出来一点没动的样子，可是就算再冷，那冻得很结实的奶油还是一点一点化掉。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以极慢的速度渐渐化掉的冰激凌，非常安静的眼睛，只在安静的背后闪烁着一点点微弱但是始终没有熄灭的光火。
“……妹妹。”夏文岚如此唤，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大多数时候，他都唤“小雪”，可是对着很重大的问题需要面对面交谈时，他都会这样唤，不同的称呼代表不同的身份，现在他是她的哥哥，她的亲人，她的监护人。
夏雪愣了愣，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睛滞了好久，然后仿佛是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哥你怎么来了？”
夏文岚松了一口气，走到夏雪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眼神带着些许复杂：“我打电话过去，阿香说你回S市了，在家等了好久还不见你来，自然知道你到这儿来了……”
夏雪微微歪了歪头，抿抿嘴巴，只是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哥……”
“我在。”夏文岚万分疼惜地看着她。
“好乱啊哥，真的好乱……我什么都看不透……”夏雪凑过去，靠在自家哥哥手臂上蹭了一下，“哥我是不是疯了？”
“没有疯。我的妹妹看的比谁都清楚。”夏文岚毫不犹豫地把她搂紧怀里，眼底有几分悲拗，没有让人看见。
滚烫的泪从眼眶里一滴一滴落下来，只一下，就变得冰冷。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亦没有让人看见她的泪。
许久，她抬起头蹭了蹭，眼睛里的泪水已经风干了，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微笑：“哥，我真的爱上他了。”
“好。”夏文岚点头。
“他比我大九岁。”夏雪轻轻说。
夏文岚想到莫辞，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只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好。”
夏雪又蹭了蹭，迟疑地说：“他离过婚。”
夏文岚身体一僵，猛的睁大眼，几乎忍不住就要掀桌子，但是想起莫辞死时那个惨烈的样子，终是死死地咬着牙：“……好。”
夏雪抿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还有……一个女儿。”
画面定格五秒钟，然后素来以冷静理智著称的夏文岚爆发出一声吼：“绝对不行！”
夏雪被他震得身子抖了抖，没有说话，只微微地瞪大眼睛，黑宝石一般的瞳仁中那抹原本就微弱的光火奄奄一息。
“小雪？”夏文岚怔了怔，那瞬间觉得整颗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起来似地，疼。他的妹妹，他舍得用生命去保护的妹妹……
他想起那人死去的时候，她安静到令人心悸的眼神。他想起在那些悲恸到忍不住想死的夜里，她一个人，寂寞地蜷缩在角落里，笑。他想起她捂着胃，倒在救护车上时，迷惘而朦胧的眼始终看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角落。他想起，那段纠缠到绝望的爱恋之中，她被伤的有多彻底……
现在她走出来了……她说她爱上了别人……她睁着那双泛着水色的安静的眸子看着他，说，她还能爱上别人……
夏文岚痛苦地闭上眼睛，咬了咬牙，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你喜欢谁随你……但是……”那人的眼睛蓦地一利：“我的妹妹，是绝对不能受一点委屈的！”
夏雪揉揉眼睛，笑了笑，伸出手狠狠抱住自家哥哥：“那是一定的……可是你妹妹我现在还在单恋……”
夏文岚的脸色飞快地变了。
——·——·——
既然爱上了，既然确定了爱上，那就去爱吧。跟着自家哥哥很幸福地吃了顿饭。夏文岚的脸色一直很不好，但是碍着是在自家妹妹面前不好爆发。夏雪很清楚自家哥哥的性子，也知道是自己惹的他成这个样子的，那就当做没看见吧……
回C市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思考一些很复杂的问题。她自然是不介意自己和庄问生之间的各种差距的，可是他呢，甚至……可可呢？
这些好像是……很复杂的问题……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夏雪才想起包包里关了机的手机。没想多少，开了机，然后看着未接电话里长长的一串发傻。自家哥哥一个，接着是一连串的可可，最后两个电话是庄问生的。摸摸鼻子，夏雪不好意思地按到电话簿，正要按下可可的号码，听到手机发出很熟悉的来电音乐……庄问生。
五分钟后夏雪放下手机，继续看着手机屏幕发傻。
为什么庄问生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女儿走失了的那种焦急呢？可可打了那么久的电话抓狂是应该的，自家宝贝女儿抓狂自己心疼也是应该的……怎么搞的好像她在闹别扭离家出走一样……
这个比喻太不搭了……夏雪扁扁嘴巴，开始思考圆满的可能性有多大……
到达车站的时候，夏雪给某闷骚发了个短信。然后拎着包包，车站外逛了一圈，正打算打的回家的时候看到一个花店。顺便想到了上次那个花店里那几个很可爱的孩子……可惜只能挑一个，反正现在有空，都出来了，要不再搬一盆回去？
这个念头脑子里刚转过三圈，夏雪立马下定决心，拦了辆车子往市中心那边开去。顺便再给某人发了条短信。
夏雪的方向感……这个，反正就那么一条街，来回转了几个红绿灯，终于找到上次那家店……
花店还算大的，各种各样的花草，盆景瓶栽一应俱全。夏雪蹲在地上看仙人球，左看看，右瞅瞅，终于选定了一盆，兴奋地抱起转身去付款——刚转身，就被身后那个贴的很近的人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瓷盆一抖，还算是稳稳地接着，但是步子一乱，身体的平衡就没那么好了，直直地向后倒去——后面是一大片带刺植物啊啊啊！
面前那人显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玫瑰花抛掉，猛地伸手把那个女孩搂进怀里，然后……
颜络松开手让她站稳，退后两步，面不改色地伸出手一根根拔掉衣服上的刺……还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厚……
“对、对不起……”夏雪有些尴尬地道歉，捧着盆仙人球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脸颊微红。
那人挑了挑眉，叹了口气：“算了，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转身……我记得你叫……夏雪？”
夏雪眨眨眼，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有点眼熟，敲敲脑袋：“你是……嘉年华……”
“颜络。”面前的人很好心地提醒道，拍了拍衣服，弯腰拾起那束有些破碎掉的玫瑰。
“对不起！”看到那束玫瑰，夏雪又飞快地道了个歉。
颜络抬起头，饶有趣味地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话说，你几岁了？”
“十九……”夏雪小声说。现在是她理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络眼睛一亮，再一眯，缓缓勾了勾嘴角，伸手把那束玫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回头道：“那么夏小妹妹啊，陪我再挑一束花吧。”
夏雪看看垃圾桶里的玫瑰花，又看看颜络的脸。
颜大帅哥笑得异常灿烂：“选来送女朋友的花，玫瑰总觉得太俗气，你觉得哪种更合适些？”
夏雪沉默片刻，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从颜络身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白菊花。”
擦肩然后永别
白……菊花？
画面定格几秒钟，颜络突然像炸毛的狮子一样跳起来，猛的转身，恶狠狠地向后吼：“庄问生你找死啊？！”
冷峻的男子双手抱胸，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犀利的眼微微眯起，掩去了眸底风雨欲来的无名怒气，沉静的气质，带着低调却仍然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比起颜络清俊的帅气，他倒是更显得成熟、可靠。
“庄问生！”颜络咬牙切齿地又叫了一声，那架势活像是一言不合就要跳上去大打一场似的。
夏雪看看颜络，又看看庄问生，微不可闻地撇撇嘴，低头看着怀里的仙人球。
“你很闲？”庄问生很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你不也很闲？！”颜大帅哥冷冷地一斜眼，“我怎么不知道咱们日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