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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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翘首之盼
才刚入怀,那股煦暖浅淡至极的清香之气已将我重重包裹住,若有若无,又沁人心腑。长指轻轻抚上我脑后的发丝,眼中虽带笑,眼色却是深沉异常,只低头瞧着我,一言不发。
我巴巴地仰头望着他,一颗心狂跳不已,只能拼命咽着口水。
他只是笑,含笑斥道:“小鲤鱼,你瞪着我作甚?”
“岐——”
“嗯。”
我悄悄绕过他的身侧,睨一眼周遭的那些个冥将,此刻,就连莫颜都已退到数十步之外了呢。
一双小手不觉攀上他的衣襟,昂首望进他的眼眸内,小脸上尽是巴结之意,朝他绽开一朵笑靥,尽力用着娇声同他道:“青痕可以叫你的名字么?”
“嗯。”
“岐华。”
他挑起眉,眼中愈发深了下去:“青痕想说什么?”
我心内正在盘算该如何向他开口,经他冷不丁一问,猛地再吞了一大口口水,差一点就噎到自个,一双眼眸更是瞪得溜圆,只管歪头瞧着他。
头顶之上的天光,竟愈加亮了些许呢。
他睨一眼远处的山势,一下挥落我紧紧揪住他衣襟的小手,朝身后淡淡命道:“来人——”
“岐华!”
“先带她下去。”
一面说,一面已然松了我,大步朝宝瓶形状的山巅处扬长而去。
可是青痕心内的央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
我瞄一眼那些自远处应声奔我而来的冥将们,一张小脸早已急得变了色,他分明是不肯应承青痕的央告,这才要这些人着急带我下山打发我走呢。
不知为何,眼见他愈走愈急,愈走愈远,我心内竟平白掠过一阵尖利之痛,竟仿似有人要将我生生自他跟前扯开一般痛。
满头满脸的发丝迎风乱舞,攥紧小小的手心,顾不得四下乍起的热浪席迎面袭来,立在原处,扯着嗓门朝他尖声叫唤道:“青痕原本有最要紧的事呢!”
他理也不理我,玄色的袍衫在身后鼓得仿似远处宝瓶底座前的骇浪。触目所及,数不清的黑衣冥将蜂拥而至,跟随在他左右,随着他直逼向眼前山巅尽处。
余下的那些个冥将却并不靠近我,一个一个,只簇拥成仿似一道圆形的结界般,将我围个水泄不通。
但只见,一束一束纤细的仙索应声抛出,将我牢牢缚住,仿佛生怕我走脱一般,一道一道收紧,再慢慢腾空,一步一步往山下移去。
可是青痕痛呢。
小小的身形,高悬在半空,抬头望向面前朱红的山脊。
云端高处的那些个冥将们突然间一个个纷纷自云阶上急急落下,和原先那些把守在山野之上的冥将们一起,一齐涌向山势最低处,仿似一堵铜墙铁壁般将整座大言山重重包围住。
高耸入云的宝瓶口处,如血染过的山石之上,只剩下一道再鲜明不过的玄色身影,傲然矗立在天地苍茫间,背手望向十步之遥处。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回头瞧过青痕哪怕一眼呢。
身上的仙索愈缠愈紧,只要青痕稍有挣扎,那些冥将的手中就随之再加一分力道。直至渐行渐远,直至青痕再也瞧不见那一圈越来越小的瓶口。
才行至山脚处,莫颜神将也不知自何处冒出头来,越过那些一脸寒霜的冥将们,朝我矮下颀长的身形。
我登时绷紧小脸,强忍着心内的难过,假意扭头是去瞧自个身旁那些峭壁下的海水,只当没瞧见他凑近我。
“莫颜虽未经请示私自带的青痕来此处,一路上,却并非刻意要避人耳目。青痕有没有察觉?我先前带青痕来大言山沿途,途径过许多处山川洞府,青痕虽说闭着眼睛,目不能视,一路上竟不曾听见莫颜招呼任何一位过路的仙家神怪,也没有任何一位仙家神怪主动招呼过莫颜,青痕以为如何?”
可是我不要搭理你呢。
“因为今日本是天灾之日,但凡有些道行的仙家神怪早就一早藏身于自家的容身之所内,不到日落之时,绝不会轻易现身出没。”
“青痕方才不是瞧见了么?眼前,这座形似瓶口的山口,便是日月所出之谷。”
“每逢六十万年,此处便会同时升起九轮骄阳,一旦任凭这些日头外出肆虐,别说是那些下届、下下届中的活物,恐怕就连整座三界的草木都要被它们烤焦。真到了那一刻,江河蒸腾,,四海枯涸,无异于一场浩劫。”
“天地间,只有两位帝尊能有这个法力,可以凭借神力钳制住余下的八个日头,将它们尽数压住,压制在大言山的山谷内,只许其中一个涌出宝瓶口。”
“届时,自日升至日落的七个时辰内,帝尊需一直坚持至月升之时。”
“如此天地浩劫,每六十万年方轮到一回,每一个轮回,则要由两位帝尊中的一位轮番出面,行使天地赋予之权柄,也是天则规定之职责。”
“这一次,刚好轮到冥帝帝尊。”
“帝尊与玉帝帝尊一样,虽天赋神力与法力,但即便如此,要坚持至月升之时,也需他耗费极大的精气与心力。”
“稍有差池,哪怕差之毫厘,差之须臾,于他虽无损,对于天地间的万物而言,必然是万劫不复。”
“青痕懂了么?”
“帝尊让他们带你走,原是为了青痕好。不过片刻,便到了日始之时,在那一刻,九头日轮便会如通天的烤炉,烈焰熊熊,热浪滚滚,百丈之内,非但是你,就连那些道行稍浅些的上神、大小仙众,也极有可能叫那些祸害瞬间炙烤成齑粉。”
“身为帝尊,身为天地之间至尊之人,有的不仅仅是天地赋予的权柄与职责,许多时候,他尚需独自迎对许多许多种试炼与艰险。”
“莫颜。”
“怎么?”
“你可以叫他们松一些捆仙索么?”
“好。”
那些仙索深陷进我的肌肤之内,每一处,其实都痛得钻心。
“待会,青痕最好闭上眼睛。”
我只当没听见他的话,顾不得身下的炙烤之痛,拼命自那些仙索中再往上跃了跃,伸直了小小的脊背往自个头顶之处眺望着。
果不其然,莫颜的话音还未落尽,不过是眨眼间,遥不可及的山巅处已然“腾”地升起一团红光,又仿似再炙热不过的火苗,将整座天空染红,仿似血染一般,就连身下的海水,都已然映得通红。
烈焰冲天,一簇一簇耀目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睫。
山谷深处,随之传出隆隆的巨响,仿似有千条万条蛟龙在山谷内游走奔突,意图一举冲破那凌空劈下的神力,奋力往宝瓶口处挣脱着。
一轮红日猛地冲向天际,霎时间,身下的动静也愈发震天了去。
一波连着一波,一声高过一声,山风肆起,山谷深处的轰鸣声响竟一下比一下深重,整座大言山就仿佛要被那些日轮生生撕裂。山摇地动,天摇地动,惊起的恶浪滔天,那些浪头溅在青痕的肌肤之上,竟仿似沸水一般灼人。
我叫他们牢牢缚在那些赤红滚烫的山石之上,只支着脖颈,一眨不眨地昂首翘望着自个的头顶上方。
日影初升,日影中升,再一点一点,缓缓往西天沉堕。
绮霞,自打你在我眼前灰飞烟灭那一刻起,青痕从来只会担心自个短命,只会抱怨那些时日太过短促,从不曾像今日这般觉得时日漫长,恨不得自个只要再眨下眼睫,日影就已经西斜。
可是,它分明故意磨磨蹭蹭不肯轻易往下堕呢,一寸一寸,堕得如此之慢,仿似生之漫长,生之永寂。
莫颜神将在我身旁不觉望得有些好笑,低低劝道:“青痕要不要歇一歇?据莫颜看,日影怕还要有片刻才会落下。”
我只当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只翘首望着自个的面前。
一张小脸叫那些炙风烤得通红,满身的汗腻,小小的手心都已经叫我攥出水来,连脖颈都望得酸了呢。
第六章 离弃
天穹,果真一层一层暗下去了呢,眼看着西天的云霞仿似五彩斑斓的织锦,熊熊如织,引燃了半壁天地。
就连左右的热风都仿佛安生了些许呢。
我心内一阵窃喜,一面支着脖颈竭力往山上瞧着,一面才要偷偷歇一口气,身下的山石突然间猛地一震,耳畔,竟又平白传来一声惊天的巨响。随之,是整个山脊都在跟着撕扯摇摆,仿似作着垂死之争般再往上拱起,似要将整座大言山顶上天幕去。
我吓得抱紧自个的脑袋,应声尖叫着,不过才叫了一声,四肢百骸内,仿佛应着那些天摇地动,原本许久不至的剥鳞之刑以及灵石灭顶之痛,在这一刻,竟然如同万箭穿心一般,一齐冲向我的心脉处,宛如要将我生生撕裂。
“青痕怎么了?”
我痛得“嘶嘶”吸气,小脸上皱成一团,却不肯应。只顾埋头蜷紧小小的身子,恨不能在这滚烫的山石上打几个滚。
青痕痛呢。
可是我不要这些人瞧出,平白笑话我。
莫颜似觉出不对,即刻朝我近旁那些人高声喝道:“撤了仙索!”
“是!”
话音未落,青痕虽紧闭着眼睫,埋首在灼热的石壁之上,却一样可以清晰辨出万丈万道的凌厉精光,将整座天地霎时照得仿似极昼,至刚至精至纯,汩汩不息,仿似一张无影无形的天罗地网,合着雷霆万钧力,朝身下的日月之谷徐徐抛出,再重重压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又仿似只是白驹过隙的须臾,原先的震天巨响,竟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万籁俱静,万赖俱寂,耳畔,这才轻轻响起莫颜的低声:“青痕好些了,是不是?”
“青痕,再抬头看!”
我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直起小小的腰身,抬头再往自个头顶之上的山势望去——但只见晚霞如画,繁星耀眼,不知何时,数不清的金色凤凰与鸾鸟正舒展着双翅,绕着那些火烧云盘桓低飞。
一轮圆月正缓缓攀上天际,照着身下潋滟的海水,山海一般的欢呼之声,伴着若有若无的袅袅仙乐,响彻了天际。
几乎与此同时,我身内的那些个痛楚,竟也随之一并退去。清风拂过,拂过我的衣衫与发丝,鼻尖处,竟然嗅出了一丝微凉的咸湿。
满身的湿漉,小小的鱼尾沾了身下的红泥,红一道黑一道,就好像一个浑身腌臜的小乞儿,除了新添上去的道道勒痕,原先的那些个印记反倒都瞧不出了呢。
“参见帝尊——”
“参见帝尊——”
……
面前,那些个跪拜之声已然愈来愈响,愈来愈近。
我只顾垂着脖颈,小小的身量藏在莫颜身后,假装左瞧右瞧,低头忙着拂掉我身上那件破烂衣衫上的浮灰,每一处衣角都细细看过了呢,生怕漏下一处污渍。
身旁,早已跪倒了一大片,跪成一片黑压压的人山人海。晚风吹得莫颜神将铠甲之下的襟袍“噼啪”作响,正高声向他跪拜着:“莫颜参见帝尊!”
青痕竖耳听了半日,都听不见他应呢。
我再也按捺不住自个的心痒难耐,偷偷自莫颜的身后,一点一点探出小脸,歪头瞧向几步之外的他。佯作是才刚第一眼瞧见他一般,先得意异常地朝他转下眼眸,再大言不惭地格格笑出声。
他半天没动,一张俊俏的面庞之上无波亦无澜,含了一抹再浅淡寻常不过的笑意,只淡淡瞧着足下的我。几缕发丝黏在脸侧,一身的玄色重服似也叫汗水浸过,衣襟处的同色纹饰上分明映着湿意,贴在肌肤之上,现出高大俊美的身形。
我蓦地咽一口口水,不知不觉握紧小手,就连小小的鱼尾处都掠过一丝又酥又麻的痒意,扭了扭小巧却结实的腰肢,仰着小脸,巴巴地瞧着他,咕噜噜再吞了几口口水下去。
他瞧在眼内,眸内似笑非笑,再侧过脸去,轻轻一笑道:“妖孽。”
青痕原本就是妖孽呢。
我满不在乎地再往上跃了跃,一双小手刚想去揪他的衣角,周遭的那些跪拜之声,陡然间却又平白大了许多倍去。我扭过脑袋,循着他的眸光再往远近去瞧,果不其然,但只见整座大言山,方圆数十里之内,竟已叫那些层层叠叠的云朵歇满。
那些不知自何处冒出来的大小仙家们,正鳞次栉比般布满了眼前的筋斗云,一个个高呼着“帝尊”,俯身长拜。
其中几朵最显眼的祥云之上,刚好有青痕认识的人呢。一色绿衣或红裙,另一个,则依旧是一身素净的白色罗裳。发髻如云,脸庞如玉,一个个,分明都在拿眸光不住瞧着他。
我登时拉下小脸,满心不乐意地支着脑袋,昂首看向云端上的那些人,一面不时再用眼角余光斜眼**着他的面色。
眼前,朱红的山脊之上,是他带来的数不清的黑衣冥将,手内的法器映着初升的明月,仿似漫山遍野冰冷耀目的寒霜。
“参见帝尊——”
“参见帝尊——”
……
云端之上的跪拜之音愈发响动惊人,有些人,一面叩拜,还一面偷**向他身前的我。
待真正瞧见了我,一个个,登时又面色一凛,忙不迭地移开视线去。那副尊荣,竟仿似是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埋首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