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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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商岚琪平平打量了阮小幺一眼,向老夫人道:“祖母,您就别恼了,玲珑想必也是初来乍到,礼数有些欠缺。往后多教导教导就是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的正是,这丫头也需个嬷嬷来教一教,免得日后出了门,坏了我商家的名声。”
二姑娘商岚心在一旁以袖掩口。轻声嗤笑。
阮小幺面色平静,“外祖母教训的对,若是外祖母无事,玲珑这边回了芜风苑,好好习礼数去了。”
她话音刚落,忽见外头一个丫鬟来报,“外头有个高僧,说屋内有业障,缠时久了,对人无益,想来瞧一瞧。”
老夫人一听,合掌大喜,忙派人请他进来,道:“果是高僧!我近日只觉身子不适,却被他一语说中!”
商岚琪拉着商岚心,道:“我还未见过高僧是什么模样儿的!祖母,我姐妹二人便不走了,只在那处回避,也好听听高僧说的甚!”
她指着一旁雕花的木屏风,兴致盎然地往那处去了。
阮小幺正要告辞,被老夫人阻了住,“既然来了,便同二娘三娘一道,在后头听听吧。”
老夫人说时,带了微微的笑,面上起了些皱,真正像个慈祥的老祖母,只是眼中的算计却遮不住。
她欣然应允,便同那两个姑娘在一处回避。
商岚心比阮小幺小上一岁,眼神不善,又往远处挪了挪,甚至不愿与她一同站在方寸之地。
不一会儿,那“高僧”便被直接带到了后宅老夫人处。
和尚一身褐色袈裟,形容枯瘦,个高,三十岁许,面上无须,一双眼稍稍浑浊,远望之如同一截枯木。他在外间,先不进来,却双目凝视里间许久,道:“此处有业障。”
进来后,双手合十,向老夫人道了声“阿弥陀佛”。
躬身时,阮小幺窥得明白,头上并无戒疤。
老夫人却似坚信不疑,忙道:“高僧,为何您说此处有业障?”
那僧人先是不言,眼稍稍望向了屏风一边,后道:“因果循环,乃生业障。施主是否有甚心结?”
“高僧,不瞒您说……老身的确有心结未解,”老夫人道:“我有一长女,因在夫家犯过,自缢身死,只留了一女,如今正在我家。每每想来,我都觉此女孤苦伶仃,实是让人叹惋。”
那和尚闭目掐指一算,又道:“此便是因果所在。可否请孤女出来一见?”
商岚心二人几道目光便又凝在了阮小幺身上,皆都皱了皱眉,对望了一眼。
阮小幺回以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容。
屏风另一边一晌沉默,便听老夫人声音道:“玲珑,出来吧。”
她毫不迟疑,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看来这老夫人是铁了心要将自己赶走,这种侮神辱佛的举动都做出来了。
甫一转出来,那高僧一见之下,便大吃一惊,“业障!”
“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也是故作吃惊。
“高僧有礼。”阮小幺拜了一拜,道:“为何说玲珑是‘业障’?”
那和尚似心有余悸,又凝神细细看了她几眼,才道:“我见小施主身上黑煞重重,想是因果过多,业障重重,如此厉害,想必施主家中定然安宁不得!”
“这……玲珑是我外孙女儿,她往后是要在我家的,出了这事,可如何是好?”老夫人面色焦急。
和尚道:“为今之计,只得令这小施主远离家宅,投身寺中,一面渡己,消了这一身业障;一面为施主祈福,还得家宅平安。”
老夫人似犹豫不决,竟看向阮小幺,道:“玲珑,你意下如何?”
“外祖母之命,玲珑怎敢不从。”阮小幺转向那和尚,道:“我早年也曾与佛有缘,在寺中三年,然则并未最后出家,如今仍算是个俗世之人。不知般若之人,是否也注重孝道?”
“这是自然。”和尚又合手道。
“既然如此,那便先让玲珑尽过俗世的孝道,再投身我佛,为外祖母祈福。”她恳请道。
老夫人眼中狐疑之色一闪。
那和尚立下不决,竟微微侧目看了看老夫人,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和尚便道:“施主有此孝心,定然可渡魔成佛。”
阮小幺也不迟疑,到了老夫人榻边,便要给她号脉,道:“外祖母,我师承叶氏,对于医理也懂得些皮毛,请先让玲珑给您探一探。”
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料她号不出什么,便伸出了手臂。
她号了片刻,神色犹疑,后道:“脉象偏寒,我这处倒有一方,不知是否可行。如此,我写一封信给师父,让他来瞧瞧是否可用此方。”
“不用劳烦叶大夫了,商家便有一向用的好的大夫,着他来便是了。”老夫人忙拒绝道。
“外祖母,论医术,哪个能出我师父之右?您安心躺着养病,我只写个方子,让师父瞧一瞧,他素日事务繁多,并不会亲自前来,只需应允了便可。”阮小幺劝道。
老夫人一颗心被她说得忽上忽下,此时听闻叶晴湖并不会来诊治,好歹松了口气,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她便提笔当众写下,“外祖母体虚身寒,卧床难动,初诊需驱寒补中,拟用肉苁蓉、葫芦巴、吴茱萸……”
林林总总写了一堆药名儿,阮小幺叫来了外头柳儿,让她立马送去。
老夫人先以为她是肚里生着什么坏水,后瞧她神情专注,并不似作伪,心里头竟也忽生了一丝异样。
这丫头是不知她的用意的,恐怕还一心想着让她病好起来呢。
然而心尖儿微微软了软,便又想到了她娘平日里那副脾性,瞧着那张与她相似的脸,愈发窝火,心里头又硬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让你师父来便好了,既然高僧说你业障重多,我现下便派几个下人跟你前去,安置好一切,你放心前去便是了。”她道。
阮小幺有些为难,“我这一去不知要几日,总得先禀过了家中其他长辈,才好动身……”
“无需禀了,我自去告诉他们便是。”老夫人挥手道:“你休要害怕,只将你这业障消了,便可回来,想不过几日便好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报恩寺
你这是蒙谁呢!
阮小幺很是替她纠结。
趁此,便又提了个要求,“外祖母,玲珑身边只一个丫鬟柳儿,平日里倒还好,遇事时,她一人实在不够。此次玲珑去寺中为外祖母祈福,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恳请外祖母给玲珑几个听用的人,时时照看着,倒也放心。”
老夫人听完,正要说话,又被阮小幺摆手拦住,道:“玲珑不求外祖母能拨了家中的人来,或者……外祖母应了,我向师父借些银钱,自个儿去买了便好。”
家中从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到各小姐夫人们的下人,甚至连个洒扫的,虽有些入不了老夫人的眼,但好歹都是跟了多年,规规矩矩的。若说要调拨几个给这丫头,也是要割了她心里头的肉。
现下好了,这丫头主动提出无需家中人跟着,只要新买几个便好了,这真是皆大欢喜。
想到此处,老夫人神情也宽慰了些,道:“你既有如此孝顺之心,便去买几个下人便是了。银子也不用向你师父借,我做主给你些便是了。”
阮小幺千恩万谢,应下了。
如此一举两得之法,真是让人开心啊——
商家草草打发了一个不受宠的外孙女儿,自此,又平静了几日。
然而也不算平静。
其他人无所谓,柳慕云那处先瞒不过去。她并未去找老夫人算账,而是借机支走了商老爷院子中的看守,自个儿进去,说了这事。
商老爷的心思,她向来摸不太清,然而在玲珑这点上,她看得清楚,他是怀着愧疚之情的。
如今他年老体衰,缠绵病榻。家中大小琐事都交由老夫人掌管,出了变动,无人来说,他便也被蒙在鼓里。
叶晴湖来开过方子。下人日日煎了,细心喂老爷喝着,如今仅过了十日,便觉他面上气色好了一些,醒着的时间也多了。
柳慕云看似平淡,随口道出了玲珑被老夫人遣至京郊一处寺庙外居,拜神求佛一事。
榻上人面容苍老,身形不便,脑子里却灵光的很,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一回事。
他皱起了眉。胸膛急促起伏,不住地咳嗽,却停停顿顿道:“夫人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玲珑年纪小……虽懂事、却到底防不胜防!去了寺院也好……比商家强……有你时常照看着,我也放心……”
柳慕云湿了眼眶,低声道:“妾身单力薄。自己已如泥菩萨过江,怎还护得住玲珑?老爷还是快些好起来,只有您可以保得住她……”
那只苍老如清瘦的手缓缓伸了出来,微微颤抖着,抚了抚她的发。
“莫要让她……见着容娘。”他道。
柳慕云抽泣之声更大了些。
她力所难及,怎么保全华娘的孩子?
另说一头,阮小幺带了柳儿。在商家好些个仆从的跟随下,到了京郊一处寺庙,寺名——报恩。
“真是个好名字,外祖母这是想让我时时记着她的恩情,来日相报呢。”阮小幺抬头看着,微微笑道。
光觉僧人在前头领路。闻言,回头望了她一眼。
一路来,这丫头不似别人问东问西,惶惑不安,而是似乎早已料到如此情景。在轿中一声不响,下轿走来时,也是从容有礼,只是那微微上扬的笑意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寒凉之意,看得人心头有些发冷。
他心里头一悚,直暗骂自个儿乱想。一个十多岁的丫头,怎可能如此邪性,那不是成精了?
一想到收的那一两银子,又陡然间喜了起来。那商家出手可大方,说一番话,领个丫头回来,便得了这许多钱!
阮小幺只做香客,住在了早已备好的厢房之中。
光觉亲领着人,打点好一切,道:“小施主在此暂住,切记,莫要乱跑。此处并非尼庵,女香客也不多,万一被人瞧见了,徒生是非。”
“多谢大师。”阮小幺回礼。
他又说了一些零碎事宜,嘱咐手下小和尚按时送饭,见都妥帖了,这才离开。
伴着阮小幺一通前来的仆从们此时也都回了去,粗简的厢房中,只剩了她与柳儿两人。
报恩寺地处建康栖霞山中一峰南腰,厢房地势最高,栏杆之外,便可俯瞰半个建康,苍山卧雪、盘龙连亘,好一幅气吞山河的之势。
阮小幺不进厢房,被眼前之景所迷醉,喃喃道:“怪不得人总说建康有王侯风水之相,今日登高远望,果真名副其实!”
柳儿抱了被褥从东面走到西面,口中怨道:“姑娘,你就别看这山水了!商家都将咱们赶了出来,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美景当前,自然是要看的!往后回去了,只呆在闷死人的后院,可就瞧不着了!”她笑道。
“什么?回去?”柳儿顿时狐疑了起来,半晌,恍然道:“原来姑娘你早已胸有成竹!? ”
她刹那间欢喜了起来,忙撇了被褥,直笑着奔了出来,问她来龙去脉。
阮小幺只卖关子,不答这话,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扔给她,道:“我不便下山,你若是有空,去牙婆那处买几个下人来。记住,不要买长得好看、没几两肉的,要力气大,能干活。”
柳儿欢天喜地应了去。
山中气候更凉,夜间被子显薄,被冻得直缩在一处,凑合过了一夜。
第二日起身,便觉脑中昏昏,鼻头堵塞,开口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柳儿已穿戴好,正要出门,见此便道:“姑娘,你风寒了?”
“无事,受了些凉。”她挥挥手,声音闷闷的,“你若是去买人,回来时记得再买两床棉被!”
柳儿应声,好歹又捂了汤婆子,要了热水,给她端了来,这才去了。
晨间有小沙弥来送了两副长卷,说是为了施主抄写之便。阮小幺翻录一瞧,空白一片,想是用来抄经之用。
就那心理变态的老太婆,给她抄经,还不知她受不受用得起。
想了想,却还是动起手来。净了手,点上香,在香烟缭绕中,恭恭敬敬写下一行行小字。
这卷经,是抄给她云姨姨的。
日上三竿,她闲来无事,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披了件裘绒大氅,出屋随意闲逛。
报恩寺占地不小,寺中上至住持、下至弟子,通共有百来号人。厢房中香客也不少,大多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如光觉所说,女香客倒是寥寥不过两三人。
厢房外的小径上,植着许多枫树,如今早已只剩了光秃秃的枝干,覆着皑皑落雪,又别是一番萧瑟冷落之景。
此处并无人走动,天色阴沉,无一飞鸟,唯见苍白远处黑黝黝的佛廊庙宇,翘起檐角,直对苍穹。
走动了一时,便不大觉得寒冷,脑中昏闷之感去了大半。
刚至后山一处蜿蜒向下的石阶,便听得一阵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哒哒”从枯枝后传了来。
“泽谨兄,此处倒是个幽静所在,你我不妨登高一看!”
“那黄家小姐曾在报恩寺住过一段日子,想来如此清雅之处,想必也是呆过……”
“我说老兄,今日咱们是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