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是喜脉-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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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辣凤爪
001 穿越是个登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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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齐国的惯例,新年是要出了正月才算过完的,就连皇帝和官衙里的老爷,也是正月十六才开印。只要没出正月,大齐国上下都应该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里。
不过天启二十二年的正月显然没那么欢乐祥和。前年北地赤旱千里,去岁金江又闹了大水,听说皇帝老人家年岁已高,年前下了罪己诏,然后就病倒了,连带大齐国上下的炮仗都少放了不晓得多少枚,就怕触了霉头,生了是非。
金江岸边的瑞昌城,与对面的大楚国隔江相望,又有大路和运河直通大齐各地,历来是齐楚二国交换物资的重要集散地。往年的瑞昌,就是正月里头也是船舶熙攘,车马萧萧,人声鼎沸的,就像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每日都是生机勃勃。可如今的瑞昌,也是一派萧条之色,码头上没了往来停泊的船只,几艘小舢板破破烂烂地随意停靠着,城中凌乱非常,好几处还冒着黑烟,带着些许火光。
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些天杀的流民,居然在正月里头杀了城头的兵士,闯进城中烧杀劫掠,不晓得多少百姓深受其害,最惨的便是方家。
说来令人扼腕,这方家也算得上是积善之家了,却不晓得开罪了哪路神明,三代单传不提,到了老太爷那儿,就活了一个闺女。偌大家财怎么能便宜外人,自然只能招赘。结果又生了一个闺女,还是个不足月的,从小燕窝当水喝,人参跟萝卜似的啃,活到十岁上头,眼瞧着也就那样了。
城西清平观的仙长给方家小姐算了命,说是若有个命格福缘深厚的陪着方小姐,或许能荫庇一二。
这正月里头,又是流民围城许进不许出的时候,上哪儿找个合适的?偏方夫人有法子,弄了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儿回来,一进府,方小姐的病就好了三分。方夫人喜不自胜,请仙长择了吉日,招了那个孩子给方小姐做赘婿,连名字都改好了,方沐阳。
正月二十晚上刚办完婚宴,该死的流民就进了城,方家正收拾婚宴后的残余,于是便遭了秧。方家上下连仆人在内七十六口人,死掉了七十三个,往日雕梁画栋的方府也成了废墟,烧了三日了,这才灭了,好些地方都还冒着黑烟儿呢。
可怜活下来的三个,方夫人的赘婿陈老爷昏迷不醒,两条腿都叫人打折了,方家小姐本就体弱,这会儿也还晕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唯有新上任的方家小姑爷方沐阳好点,可也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听说这位方姑爷比方小姐还要小些,也才十岁,晓得个什么事?帮忙搭手的众人七手八脚地帮着收拾了一番,又借了一副棺材几身衣裳,好歹让方夫人入殓,眼瞧着夜也深了,自家事还抹不平,哪里有什么闲心思管别人家的事情?便各自辞了回家了。此刻时辰已经不早了,只见素白的灵堂里头空无一人,只有灵前那对白烛散着亮光。堂边跪坐着一个小子,身上披着麻衣,头上戴着孝布,那麻衣里头却依稀看得见大红的色彩,正是买进来冲喜的方家小赘婿,方沐阳。
方姑爷跪在方夫人的棺材前头,瞧着那“故显妣母方太君老孺人之灵位”的牌位,不由打了个冷噤,瞧着左右无人,爬起来揉了揉跪得酸痛的膝盖,哀声说了句:“我去年买了个登山包啊!”
这不是登山包是神马?好端端地在家看个通宵电视剧罢了,一梦醒来居然在火场。还没反应过来吧,叫人给救了。还没来得及感谢人家吧,那人死了。临死前还叫自己照顾小姐和老姑爷,称呼自己小姑爷。
想到这里方沐阳就觉得蛋疼。哦,不对,她早就伺机检查过了,她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没有蛋蛋,疼个毛线?好吧,那就胃疼。
这特么算什么事儿啊!
方沐阳望着方夫人的牌位翻了个白眼,轻声说道:“这位方夫人,您可上了大当了!您说您这事儿办的,叫我说您什么好呢?不是买个男孩儿给你闺女冲喜吗?你买这人干什么?难道买了你就没有发现这人是个女孩儿?还让跟你闺女结婚?结果新婚夜就被什么流民冲进门给收拾了。您说您死得冤不冤啊!”
“您冤不冤我是不知道了,可我真冤啊!”方沐阳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懊恼,她是真心无语。
穿越这事儿吧,其实当个乐子瞧瞧就好,真轮到自己身上,指不定会是个什么遭遇。
就说自己吧,好端端的宅女一族,上有爹妈支援,下有小弟孝敬,成天就在家混吃等死过米虫生活不好么?这怎么就穿越了呢?哎老天爷,我把这机会让给别人成不成啊?我就想当我的土肥圆不成吗?咱干不来逆袭的事儿啊!
这方沐阳吧,其实已经早早地死在火场里头了,如今内里这芯子,是个名叫秦丽丽的不折不扣的二十一世纪宅女一枚。听说出去旅游会被劫持,闹不好还碰上地震海啸啥的,这好端端在家坐着,居然也能穿越。
亲,你能理解一觉醒来是在熊熊大火中的感受吗?秦丽丽反正是快吓尿了。
亲,你能理解逃出火场看见满地死人的感受吗?秦丽丽真心吓尿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秦丽丽还是有些尴尬的,可转念一想,尴尬毛线啊,自己没有吓得晕死过去就不错了。像那个方小姐,就跟林妹妹似的,从她第一次瞧见那女娃儿就晕着,听说期间醒了几次,可秦丽丽一次也没见着,就一直晕着。
秦丽丽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晕过去不醒,或者醒来就回到自己的狗窝啊!
方家在当地的名声显然是真的不错,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叹息着来给他们几个送些食物,虽然是清汤寡水的,但实在是不错了。听说流民刚刚劫掠离开,好多人自家都没口吃的,能匀一点出来给他们就算是报恩了。
可是,能不能请各位不要在离开之前,一脸沉重地拍着自己的肩膀拜托道:“小方姑爷,你要振作啊,方家就靠你了!”
靠我?我靠你!靠你一户口本儿!
新上任的小方姑爷摸了摸头上的包,咧了咧嘴满心面条泪。摸了摸身上的袄子,好歹有几分安慰。方家以前日子一定是好过的,这原主身上的袄子倒也厚实,不过夜已经深了,还是有点儿冷。放心不下后头房里的两个病人,小方姑爷冲着牌位鞠了一躬,回后头去了。
002 爱哭的萝莉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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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方家宅子面积颇大,有个面积不小的后花园儿,里头建筑物倒是不多,从角门儿出去,一水儿青石累就的墙壁,隔了一条小巷出来,外头又是更高的水火墙,再外头,就是俗称的方后街了。
方家经营多年,跟着的家仆也不少,有体面的都在府外赏了院子,为着当差方便,方家的下人院子就建在后墙,这一条上住的人都是方家下人,所以瑞昌管这条街叫方后街,全称方家后街。
流民纵火焚屋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然放过了后头这一排小院儿,要不然方家翁婿三个就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除了方夫人,那些死掉的全是方家下人,因为开了春天气渐热,怕惹来疫病,帮忙的人都将他们送到城外去了,独方夫人有副棺木,停了灵。照着瑞昌的习俗,明儿一早就该发丧。方沐阳既然是方家赘婿,又改了姓,自然要捧灵摔盆的。不过现下也挑不出更合适的人了。
方家小姐闺名平安,听这名字就晓得她娘的一片心意,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女儿一生平顺罢了。
此刻方小姐躺在寒酸的床上,一张小脸白得发青,秦丽丽瞧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她体温有些偏低,可也没什么好办法。
再去看陈老爷,也是一副面若金纸的模样。
秦丽丽忍不住又买了几个包,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办法。
她一不是医生,二没学过护士,自家爹娘身体好得很,小弟也壮得跟蛮牛似的,真心没有机会接触过护理照顾病人的高难度工作。小说电视里头倒是看了不少理论知识,问题在于从来没有实践过。再说了,现在这情况,本来就缺衣少食的,上哪儿去弄药?
所以秦丽丽同学除了叹气,也没其他的办法。
这穿越过来的小说她看了不少,还没看过怎么穿越回去的。那什么位面商人能在现实和异世之间往返的她也看过,可人家好歹有个媒介。不是外星高科技就是系统奖励什么的,她有什么?
身上的东西她都检查过了,除了里外三身衣裳,怀里有个荷包,里头黄澄澄的一袋子豆豆,大约是金子。其他玉佩什么的都没有,就连头发都是散的,用根儿布条儿系着,真是一穷二白了。
以前人家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作为没有看过全猪但是吃着猪肉长大的秦丽丽同学来说,乱世之中,饥荒年代,一两金子也没有一碗米饭珍贵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财不露白,她也没有打算把这些金子的存在告诉别人,就怕又引来祸端。
不是祸端是什么?
流民抢掠,肯定抢的是粮食,可方家居然被抢了不说,还被烧了个精光,这不奇怪么?
她也打听过了,除了方家最惨,其他的大户家里顶多就是伤了两个护院什么的,为什么偏偏方家满门被屠戮?算上在火场里头已经死掉却被自己魂穿的方沐阳,方家就剩了一个被打断腿的陈老爷,和一个不用打也快死的方小姐。这哪儿哪儿都透着诡异。
流民跟方家有仇吗?
可是听人说,要不是方家在城外设了粥棚,又散了衣裳,这些流民只怕连冬天都熬不过来。
她还听说,县衙里头早就空了,知县、县丞、主簿什么的都没了踪影,守兵也没了影子,所以流民才进了城。
方家这事儿,怎么都透着诡异。本来这跟秦丽丽也没什么关系,可把她从火场里头救出来的人大概是方家的一个忠仆。燃烧的柱子掉下来,他把秦丽丽推了出去,自己给砸了,临死还叫着要自己照顾陈老爷和方小姐。
要不是那人,只怕自己穿过来也死在火场里头了。这……秦丽丽从来没受过人这么大的恩惠,真心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凭这袋金子,大概也能走出瑞昌,可之后往哪儿去不提,人家都死了拜托自己的事儿要是做不到……
秦丽丽忽然想起了“晚上叫我姥爷找你谈心”的笑话,莫名就抖了一下。
跟着又想起那个“摸电门穿越”的相声,不知怎么居然笑出声来。
然后还有点儿沾沾自喜,自己果然神经粗大得厉害。
旁边儿躺着的方小姐哼哼了几声,秦丽丽赶紧去看,看见她似乎是被噩梦缠住了,满脸纠缠,额头上,鼻尖儿上都渗出了汗来,觉得好心酸。
听说这方小姐才十岁,自己的身子不好,老娘死了,老爹瘫了,不提往后日子怎么过,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吧?
这么想着,秦丽丽不由生了几分怜悯,拿了块帕子替她擦汗。
她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突然睁开了眼睛。
秦丽丽给她擦汗,正好跟她离着近,眼神对了个正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举了帕子扯了个笑说:“美女没关系!”
说完自己也满脑门子汗了,这尼玛说的什么啊?
方小姐也是一愣,忽然伸手就抱住了她的胳膊哭起来:“沐阳哥哥,我娘死了!”
其实方小姐长得还是蛮可爱的,消瘦的瓜子脸显得眼睛特别大,看起来特别戳萌点的那种小萝莉。她一哭,秦丽丽就慌了,拍了拍她的背:“别哭,别哭!”
再看手里还拿着帕子,干脆丢了坐在床边,把哭泣的小萝莉拥进怀里,轻轻哄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别哭了,其实哭出来也挺好,哭了这心里就没疙瘩了,明天太阳照样出来,不过明早你娘就下葬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啊,算了,你还是别看了,挺惨的。唉,我说错了,你别哭了,我还没找到衣裳,暂时就这一件袄子,你要是哭湿了我怎么弄干啊?”
小萝莉靠在她肩头,正哭得起劲,压根就没听清秦丽丽说的啥,抓着她的胳膊哭得起劲,眼泪鼻涕都往她衣服上招呼。
开始秦丽丽还劝,可到后来肩膀上都能感觉到湿了,这小萝莉的眼泪还跟不要钱似的一直掉。秦丽丽的思维已经从“老娘穿到这个贫穷落后的时代都没哭你哭毛线”转移到“这衣裳打湿了明早能干吗”的问题上,语气也就有点儿不太耐烦起来:“唉你怎么跟棒子似的,眼泪说掉就掉,你泪腺是自来水管儿么?开了龙头就来,不关就止不住?别哭了,真别哭了,你再哭我就吼你了啊……”
小萝莉置若罔闻,哭得带劲透了,还开始打嗝,这样一来口水也开始往秦丽丽衣袖上头擦。
秦丽丽终于火大了:“不许哭了!”
小萝莉吓得一抖,抬起头望着秦丽丽,眼角还有一滴泪滑落下来,那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她还没缓过劲来,响亮地打了个嗝。
秦丽丽一愣,暗恼自己跟个孩子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