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计划-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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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无力扣动扳机了，只带着头顶那个汨汨流血的小洞倒了下去。
“哼！”
不仅我开了枪，门口剩下的人也向屋里倾注着火力，但是对于躲在门后的我来说却完全没有影响。这客舱就和宾馆客房一样，呈L式结构，靠门的一角是卫生间，从门口进来后要转个方向才能看到床，故而虽然有流弹射入，我也不用担心澪澪会受到伤害。
我背上猛一用力，重重地将门重新关上了。
这门虽然防弹，却并不隔音。在这里出声音的话，只怕就会被对方清楚位置，相对的，对方在门外的声音我也能清楚地听到。
（但是……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刚才这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监控，按理说他们不回应该知道是我做的，更不可能找到这里来……难道说之前不慎被什么人看到了吗？）
我飞快地思索着。
“滴！”
（糟了！）
对方果然有这里的备用房卡，刚才那个声音我不久前才听到过！就是门口房卡识别器识别通过时发出的声音！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刷卡通过后，门锁是会自动打开的。不过对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并没有立即冲进来，而是用极慢的速度把门一点一点地打开。
（原来如此……）
我抬起头看向门的上方与门框之间逐渐增大的缝隙。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采用这种办法。如果对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防备门侧面的人冲进来的话，那么这毫无疑问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危险性也是有的，一旦被对方看穿了意图，很可能会在把手伸上去的同时被对方关门把手挤在上面，那样的话，毫无疑问会被制住整个身体，除非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否则的话就必死无疑。而就算舍得一条胳膊，丢了一条手臂，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或者也有可能被对方趁此时大力推门撞倒，毕竟在那种姿势下保持平衡可不太容易，那样的话自己也就同样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了，但是这一招只怕同归于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更愿意相信对方打算用第一种方法。
（哼，先下手为强！）
我屏住呼吸，从腰间取下一枚标配58手雷，缓缓地把手伸了上去，却只保持着与门的上边沿平行的高度，这样对方的视线就绝对看不见了。
我仔细观察着那个越来越大的缝隙。
（还差一点……再来一点……就现在！）
我猛一伸手，“咔哒”一声打开手雷的线卡，从门的上方缝隙中将手雷投了出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我伸手的同时，对面也伸出一只手，那手中同样拿着一枚开了线卡的手雷！只是他速度比我慢了一些，当我扔完手雷之后，又猛然用背部一撞门。他那枚手雷还没来得及扔出来就已经被我挤出去了。
我迅速一翻身，躲到了L型墙角的后面。只听得门外传来了惊恐的大叫声，然后——
“轰——轰——”
标配58手雷的是延时型和撞击型炸弹的结合，一般来说会在打开线卡后的3－5秒之内爆炸，而如果中途受到了撞击则会减少延时时间。刚才我扔出去一枚手雷，那家伙手里的手雷也打开了线卡，只怕在被我大力关门的同时撞掉在了地上。两枚手雷先后爆炸，又是在这种避无可避的通道中，只怕对方连一个人都剩不下。
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轻轻地喘着气。
别看我好像很轻松就解决了似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致命的可能。就比如刚才，假如我没有看出对方的打算，而是防备着门的侧面，只怕现在我已经被手雷炸得千疮百孔了；假如我当时动作慢了半秒，那么对方的手雷就会先我一步扔进来，我同样是一个死；再假如，对方并没有准备那个手雷，而是在我扔手雷的同时立即关门，那么我那开了弦的手雷就会落到自己这边……如此种种，在这样以命搏命的战斗中，速度、智慧、运气，每一个都至关重要！稍微有一点差池都有可能送命！
“澪澪！你没事儿吧？”
我掀开盖在澪澪身上的毯子，关切地问道。明明知道她应该没有事，但是如果不问一下的话好像就不能放心下来时似的。
“……爸爸？”
澪澪的声音有点儿颤抖，眼中也闪动着恐惧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枪声、遭遇到这样的战斗场面吧？
“没事了……”我轻声安慰她说，“你现在有点力气了没？快起来，我们得走了！这里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嗯……”
即便害怕，澪澪还是答应着，想要坐起身来。但是她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几下都还是使不上劲，只好求助般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扶了起来，拖到床边上，让她倒在我的背上，就像刚才那样背着她。还好她虽然没有力气，却已有了意识，知道用手搂住我的脖子，虽然松松垮垮的，却也聊胜于无。
我背着她轻盈的身体，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门口立刻传来一股混合着火药味和血腥味的气息。
“把眼睛闭上，澪澪！”
澪澪轻轻“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是身上却还微微颤抖着。我也没时间再去安慰她了。我越过地上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看准出口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看样子船上的人和那些入侵者之间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直到现在，警报声和枪声还在接连不断地响着，只是在我刻意的躲避下，我们一直没有碰上战斗的场面。就这么一路来到甲板上。
（糟糕！）
船尾那边似乎有不少人，看样子抢夺救生艇逃走暂时是没法指望了。我悄悄向后退去，再次进入一开始上船的时候进过的餐厅。
这里还像我之前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战斗过的痕迹，看样子战斗暂时没有波及到这里。只是那原本在吧台后面的酒保却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吧。
我绕过吧台，把澪澪放在地板上。这吧台可以把我们两人整个挡住，只有一个角度能看进来，对于藏身来说绝对是个好地方。
然而——
就在此刻，门口又一次响起了脚步声！
（怎、怎么？）
我惊恐地回过头去。但是这吧台不仅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也挡住了我的。我只能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却看不见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是冲着我来的吗？没理由啊！刚才这一路上我已经很注意了，绝对没有没人看见吧？！那么对方只是偶然来到这儿？但是……）
我已经做了多少年的行动员了，对于危险有一种绝对敏锐的直觉。而现在，我的直觉就在清楚地告诉我，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
（到底……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
我担心地看着这吧台——只是普通的木头而已，应该挡不住子弹吧？
“咔哒！”
突然，吧台的另一边传来的这一声细微的响动，让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住了！
这声音我在刚刚才听过！
下一瞬，似乎就有什么东西穿过空气向这边飞了过来！
（混蛋！拼了！）
我的心中咆哮了一声，然后仅凭着听觉和直觉迅速地向上伸出手去！
“啪！”
一声脆响，一个冰冷的东西撞进了我的手心中！
我没有分毫犹豫，立刻就甩手把它送了回去！
“轰——”
手雷的爆炸声和几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使用这种绝地反击的方法，毕竟有几个人敢真的去接住手雷的呢？
感谢上苍，还好这种标配58手雷不是受了撞击就会立刻爆炸，而是只会减少延时时间，不然的话就算是接住了，我也是死路一条。
只是这枚手雷已经打破了我的最后一丝幻想，期望对方只是由于巧合才来到这里。如果对方不是知道有人躲在吧台后面的话，又怎么会往这里扔手雷呢？
对方……有什么掌握我位置的方法……
想到这里，我只感觉到不寒而栗！
这一次，我真的能带着澪澪逃走吗？
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我再一次用最快的速度把澪澪背到身上。跑出吧台就朝着之前过去的船员舱冲了过去，而此时，我的身后已然传来了枪响！
“砰！”
“呃——”
“砰！”
我疯了一样飞奔进去，不去理会手臂上传来的剧痛，狠狠地甩上这扇看起来还挺坚固的门，赶紧把锁棍闩上。
门外传来了猛力撞击的声音，我也不知道这扇门能不能撑得住，眼下却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我飞快地跑向船员舱通道尽头的那一扇门，拿出一张卡片在门口的识别器上刷了一下，然后冲了进去，把门关上。
“爸爸！”
澪澪突然尖叫一声，她的目光看着地板上的一具尸体。
“没事，只是个死人而已。”
我强忍着疼痛这样说道，然后把澪澪放到床上。
地板上确实有一具尸体，是之前被我杀掉的那个二副。我手中还有他的身份卡，也就是靠着这个才进了他的房间。不然的话，若是留在外面，一旦那扇门被冲破，我和澪澪恐怕就要小命不保！
直到这时，我才有时间看了看自己手臂的伤势。
被子弹打中的是我的右小臂，那种撕裂般的剧痛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上一次被子弹打中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看着那个正在流淌着鲜血的小洞。我身上并没有带包扎伤口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取出子弹。这个二副的房间我之前找地图的时候就已经翻过了一遍，除了一些普通的药品之外也没有其它可以治疗我伤势的东西。恐怕只能等到回去之后再说了。
如果……还能回得去的话。
我看着那个让我无能为力的血洞，这样悲观地想着。
“爸爸……”
身后的澪澪，突然这样轻声唤道。
“嗯？”
我转过头去。
澪澪看我的目光似乎很是平静，但这却不知为何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
“爸爸，我们这一次，是不是……是不是很难生还了？”
“别开玩笑！”
我大声吼了一句，却伸出手去，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我信心满满地这样说着，只是……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假，只怕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澪澪并没有相信我的话。
“爸爸……还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的……”
她小声说道。
“啊，记得。”我答应着，“等回去之后就让你说，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帮你实现的，就算你说想出去玩，我也会试试看！”
但是澪澪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想现在就说，可以吗？”
“现在？”
我愣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说，我听着。”
澪澪的脸上，展露出开心的笑容。
“爸爸，把我留在这里，你自己走吧，好不好？”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什、什么？！”
我一时没能理解澪澪的意思。
“放心好了。”她这样说道，“我知道自己的价值……所以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得到我的。你走之后，我也不打算活下去，只是……你在这里的时候，我不敢……”
她的脸上仍然充满了笑容，但是无论怎么看，却都只有凄楚的味道。
“带着我的话，会很难离开吧……但是如果只有爸爸一个人的话……”
“别乱说话！”
我有些粗暴地一把搂住她。
“我会带着你一起走！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你丢下的！”
“但是……爸爸一直以来都是很讨厌我的吧？除了我以外，其他的妹妹都会让爸爸开心。只有我，一直以来又笨又贪玩，总是给爸爸惹麻烦，让爸爸生气……所以，如果没有我的话……”
“不是那样。”
我的心里突然平静下来了。
“不是那样的。”
我又重复了一遍。
澪澪抬起头来，隐隐闪动着泪光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我。
“知道吗？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逃避而已……逃避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责任，作为父亲的那份责任。要说为什么的话，恐怕我也只是不想去承受太多，以免将来失去的时候产生痛苦而已。但是如果说……如果因为我的这种行为反倒会让你们不安，让你们伤心的话，那也只是我的错误，不是澪澪的错。”
我用柔和的目光与她对视着。
“但是我已经想通了，既然这原本就是我应该承担的东西，那么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现在……”
我轻轻把这个无比可爱的女孩儿抱进怀里。
是的，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考虑的事情。我的逃避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在给他人带来痛苦的同时是否能让我减轻良心的负担？即便这是对我有利的，那么，对于这些生来就带着这种使命的无辜孩子们来说呢？而现在，我终于找到答案了。我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是在有意推卸而已，但我却是真心喜欢着她们。我装作不经意，其实却在注意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