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呼唤 (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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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铲在锅里翻着饭带起蛋,油烟机的声响让阿miu很厌恶。胡焕可以一天三餐都吃蛋炒饭,已经习惯的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而粗糙。
草草解决早餐,勺子被粗暴地横放在沾着饭粒的盘子里,胡焕放松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慵懒地搭在椅背上,看着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的阿miu。阿miu在玩一个红色的圈圈,是可乐瓶盖下的塑料圈。这是阿miu最珍爱的玩具,它喜欢把圈圈藏在自己睡觉的毯子下。却也有玩丢的现象,胡焕会重新弄一个放在它的毯子下。猫很敏感,知道这不是原先那一个。但是这并不妨碍它玩耍,因为它只是要一个圈圈而已。
但是人不一样。
人比猫要挑剔地多。珍爱的人丢了,并不是重新找一个替代就能抚慰内心的伤;就算是原先的人回来了,还能回到最初吗?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一首被胡焕单曲循环着的歌里有一句胡焕这三年的尝试,却被曾子烟的再次出现搅乱。胡焕小看了曾子烟对自己的影响力。
胡焕想到曾子烟,不自觉便点上了一支烟。阿miu发现最近胡焕抽烟抽地越来越频繁了,屋子里的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
因为不用工作,胡焕一天的时间都和阿miu待在一起,这让阿miu受宠若惊。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阿miu受了惊嗖地跳开。胡焕感觉到铃声很焦急、慌张,甚至很急迫,尽管在阿miu听来只是跟往常一样让它感到难受的诺基亚专用铃声NoKiatune而已。
一个陌生的号码。
“胡焕,泡泡走丢了!怎么办?”曾子烟带着哭腔的呼喊,让胡焕从沙发里蹭地跳起来。
“先别慌,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前,曾子烟在做下班前最后一个时段的直播。正值交班,时间较短,也只有几条路况信息的播报,她忘记把手机调静音。突然响起的铃声吓得她马上按下了延时器。曾子烟心里一直颤颤惊惊地希望声音没有传出去。熬到最后,然后进广告,东哥接班。出了直播间的曾子烟立马回拨电话大骂:“孙孝行!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直播的时候打我电话!”
电话那头是急促的喘气声和依然磕磕巴巴的中文:“泡泡、丢了、不见了。”然后电话被苏筱亦抢了过去,曾子烟这才完整了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这天孙孝行一家三口起了个大早到世博园游览世博会,在孙孝行强烈地要求下,他们没有跟随人流奔向沙特馆或台湾馆,而是去了荷兰馆。母国情怀使然,在荷兰馆的时候孙孝行激动地和荷兰小伙子攀谈起来,地道的荷兰语瞬间就赢得了荷兰馆的工作人员的好感,毕竟他们待在馆里每天像一个会说话的展览品一样对着大拨大拨的中国人说着“你好”“谢谢”“再见”或者“30块”(荷兰馆开放式草坪上贩卖的冰激凌的价格),日子久了也会厌倦。苏筱亦则被荷兰馆满馆的荷兰帅哥深深地吸引,根据目测没有哪个帅哥身高是低于180cm的。直到目送穿西装的荷兰帅哥消失在视野尽头,苏筱亦才发现泡泡不见了。
荷兰馆的工作人员很友善地劝他们不要担心,先去草坪上找找看,因为那里有小孩喜欢的绵羊和冰激凌。但是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跑出馆外看见的只有黑压压的人群。苏筱亦眼前一黑,摊在孙孝行身上,连哭都忘了。孙孝行还算清醒,向身边的“世博小白菜”求助,很快广播里就传来了寻找走失小女孩的广播。但是C区的广播只能在C区听到,若泡泡走到其他区也是枉然。他们在世博园内寻找,怕泡泡已经走出园区外,就打电话找算得上半个S市人的曾子烟帮忙,当然电话被曾子烟挂了。
当曾子烟知道泡泡走丢了,而且已经找了老半天了还找不到,也慌了神。S市因为举办世博会,全国各地的游客不断地涌向S市。S市流动的人口数量猛增,特别是世博园内外,全是人,各种人。要是泡泡被谁抱走,手脚被弄残然后趴在平板车上被笑容奇怪的中年妇女来着沿路乞讨,经过天桥、地铁站以及这个春天最美的梧桐树下,睡在桥洞或地下通道,瑟瑟发抖,吃不饱穿不暖,无比想家,无比恐惧和害怕……曾子烟不敢再想下去了,手指下意识地就按下那串数字。以前不管是一个人走夜路回家的时候,还是上网查询四级成绩等待的那十几秒时间里,抑或是等待面试的间隙里,总有一个声音让她安心。
胡焕坐在出租车上往电台赶,曾子烟照着胡焕的指示问来了泡泡的衣着特征,找电台的同事发布了寻人启事,还打电话给了吴雨霏,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多一点希望。
很快,吴雨霏、杨天杰驾着车就到了。吴雨霏到了之后就大声抱怨:“这孙孝行怎么连自己闺女都看不住……”还没说完就看见胡焕从出租车上下来。她和杨天杰明显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就大家分头行动。吴雨霏、杨天杰去和孙孝行、苏筱亦会和,曾子烟和胡焕则在馆外寻找泡泡。
胡焕和曾子烟坐在出租车上,曾子烟紧张地不知道手往哪儿摆,却被胡焕一把抓在手里。曾子烟本能地想挣脱,抬头撞上胡焕有魔力的双眼,让人安心的魔力,便也就这么让他握着。
出租车里,谁也没说话。
曾子烟望着窗外,心里乱作一团。怎么会打电话给胡焕?——反复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因为前几天从阿miu脖子上的字条里看见这个号码,而今天恰好温习一遍?不,根据弗洛伊德心理动力理论,这是隐藏于意识不到的潜意识深处的力比多,人无法全部把握之。而胡焕的出现,仿佛让脆弱的曾子烟抓住了救命稻草。还有现在手心传来的温度,是让曾子烟心安的,也是让曾子烟眷恋的。曾子烟任由胡焕抓着,眼睛看见的窗外景色变成了一副抽象画。
Chapter 10 真相总是迟到的
胡焕坐在曾子烟身边,握住她的手,眼睛看向看着窗外的曾子烟。胡焕的手能感觉到曾子烟的慌张和焦虑,但他却不敢多动,甚至不敢换个姿势,就这么紧紧攥着,粗暴、原始、以及坚定。
沉默的出租车里,就连出租车司机也感到了气氛的古怪,便随手打开收音机。
“下面插播一则寻人启示:小女孩泡泡,三岁,齐耳短发,头扎两个小羊角,身着绿色薄针织开衫,黑灰格子铅笔裤,于早上在世博园走失,望有在附近的听众朋友多留意,若有发现请马上联系本台。”
曾子烟不知道下次开会会不会被点名批评,或者有广告部的同事会来向她收取费用,或者直接在工资里扣。东哥的声音在安静的出租车里环绕,曾子烟还是很感激他。现在曾子烟只要一想到泡泡现在可能蹲在哪个角落哭泣,心就揪着疼,便催促司机加速行驶。司机知道情况后,开始宽慰慌了神的曾子烟:“三岁的小孩,应该走不了多远。好好在园区外找一下,其实应该更有可能还在园内。肯定能找到的!”
到了园区外,曾子烟要求分头行动。曾子烟踏着慌乱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只要看见一个人就抓住,然后边比划边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扎两羊角的小女孩?但是胡焕看着她这个样子就不放心,执意要同曾子烟一道。曾子烟都快哭出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分头行动,才能快点找到泡泡呀!”胡焕正色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不想再花时间去找你。”曾子烟静下心来检讨自己刚才一点也不冷静的行动,怕真的会迷失在拥挤的人海中。于是她抿着嘴不说话,由着胡焕和她一道。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选择,因为胡焕总有办法让心慌的曾子烟冷静下来。
感谢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让孙孝行能和曾子烟不断地交换着信息。但是结果永远是:没有,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你那儿呢?也没有啊。哦。那继续找吧。不要慌,嗯,我不慌张……
夜幕浸着汗液的味道悄悄降临,路灯也随着他们奔跑的身影连续亮起。
曾子烟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嗓子也在冒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正常工作。胡焕买了瓶水,强迫让已经无力的曾子烟靠着自己坐在椅子上休息。
“胡焕,谢谢你!”已经虚脱的曾子烟开口向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胡焕致谢,胡焕抿着嘴没说话。这时候胡焕才想起自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就飞奔而来。他能说什么呢?从小的教育告诉胡焕,对于“谢谢”的标准回答是“不用谢”。但是凭什么不用谢?他有什么义务要帮她找她的女儿?那是她的女儿,他一看到就嫉妒得发狂。但是曾子烟的脆弱让他心甘情愿,胡焕觉得此刻的自己真够贱的。曾子烟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寂。是东哥!曾子烟激动地接起来。
“子烟,有听众朋友打电话来说在S南路的一个超市门口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你描述的泡泡很像!”
曾子烟放佛获得重生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东哥提供的地址跑去。
那个地方离世博园并不远,但是还是需要穿过几个十字路口,跨过好几条街,不知道小小的泡泡是怎么做到的。曾子烟赶到的时候,看见泡泡站在超市门口的夹娃娃机前,没有哭,只是看着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学生在玩夹娃娃机。曾子烟激动地一把抱住泡泡,把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泡泡吓得尖叫出来。泡泡的尖叫声明显地吓到了那个学生,他手一抖,本来已经快得到的娃娃掉了下去。他懊恼地拍了机器一下然后低咒了一声“F-U-C-K”离开了。
泡泡被曾子烟的怀抱圈地快要窒息了,挣扎地想挣开曾子烟的怀抱:“子烟妈咪,我难受。”
曾子烟一听泡泡说难受,立马放开了她,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泡泡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受伤,紧张地说:“哪里痛吗?”
泡泡摇头。
“渴了吗?还是饿了?要吃东西吗?”
泡泡把头一侧看向说话的陌生男人,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好。”
胡焕进超市买牛奶和面包,曾子烟开始打电话给焦急的孙孝行,也打电话到电台致谢。泡泡很不客气地从胡焕手里接过面包和牛奶,仰头问曾子烟:“他是谁?”
“他是子烟妈咪的朋友啊,你要叫他胡焕叔叔哦。”曾子烟摸着泡泡的头平静地说着。
“好。”泡泡最喜欢说“好”。甚至是不管别人是不是跟她说话,她也能在一旁附和着说“好”。
“胡焕叔叔厉害吗?”泡泡嚼着面包眨巴着眼睛问曾子烟。
“当然厉害啦。没有胡焕叔叔的帮忙子烟妈咪就找不到泡泡了,你说厉害吗?”曾子烟再次把泡泡揉在了怀里。
“嗯!”泡泡很用力地点头,“那胡焕叔叔能帮泡泡抓娃娃吗?”泡泡看着胡焕,脸上已经换上了惯用的撒娇表情。
胡焕对上曾子烟看向他的询问式的目光,揉了揉泡泡的头发说:“好。”他走进超市换了零钱,走到夹娃娃机前投币夹娃娃。超市老板也跟出来,无聊地伸个懒腰说:“你们的孩子还真镇定,有人玩夹娃娃机的时候就认真地盯着看;没人玩的时候就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人来车往。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一个走丢的孩子。不过能从世博园走到这,腿力真是没话说。”
泡泡知道这个怪叔叔在谈论自己,但是她的注意力全在夹娃娃机的那个金属爪上,所以翘起嘴巴很不满地看了超市老板一眼,示意他不要吵。曾子烟想说“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才刚说了“这不是……”,泡泡就拍着手欢快地跳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原来胡焕夹到了一只粉蓝色的小马。
泡泡接过小马玩弄了一会儿,新鲜感很快就过去了,就又盯着夹娃娃机的玻璃安静了下来。胡焕发现了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泡泡短短的手指指着夹娃娃机,说:“青蛙。”
胡焕不禁失笑,真是一个贪心的小孩。“好,胡焕叔叔夹一个青蛙王子给你!泡泡自动略去了“王子”两个字,一听到“青蛙”便兴奋地转圈。投了剩下的4个币,还是没能抓成功。泡泡开始有些失望。就在胡焕去超市里再一次换零钱的时候,吴雨霏载着孙孝行赶到了这里。苏筱亦一下车就冲过来抱起泡泡打PP,泡泡一边哭喊着“妈咪坏,妈咪坏!”一边伸手向孙孝行索抱:“巴拔抱抱。”
胡焕从超市里换好零钱出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楞了足足5秒才缓过劲来,心脏里滋生出一种叫狂喜的东西,顺着血管蔓延,爬遍了全身,耳边回荡着从无尽空远处传来的回音似的话语:“这不是曾子烟的孩子,这不是曾子烟的孩子,这不是曾子烟的孩子,这不是曾子烟的孩子……”
杨天杰载着孙孝行一家先回宾馆安顿,吴雨霏上车前狐疑地扫过胡焕脸上的表情,为什么她觉得那是一种快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