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9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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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的心头不由得一紧,看来他最不愿意出现的结果终于还是到来了。他强自镇定着,平静地问道:“那么,他们要怎么来处理我呢?”
韩奇又是一阵沉默,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但是张贤身边的田秀秀却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泣声地道:“他们说你叛国投敌,而且已经在军法处立了案!”说着,已然哽咽了起来。
听到这种结果,张贤反而没有了先前的不安,坦然了起来,这个结果也曾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当然也知道叛国投敌的结果会是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不由得当先的笑出了声来。
“你还笑?”张贤的笑声引得韩奇与田秀秀一起莫名其妙,韩奇不由得问着,流露着心头的那份焦虑。
“我不笑还哭吗?”张贤有些无可奈何地回答着。
田秀秀也忍不住地埋怨起来:“阿贤,大家都为你的事着急的要死,你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呢?”
张贤点了点头,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着田秀秀与韩奇道:“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都在为我担心,其实呢,就算是按照军法处给我立下的罪名,也不为过,毕竟我当过解放军,还当了共军的营长,只这一条罪过就足可以判我死刑!但是,我张贤作人向来是行得端,坐得正,于国家民族不利的事从来就没有做过,便是对于昔日的战友同袍也从没有对不起过,天理昭昭,此心可鉴!只是我们身处在这个乱世之中,总有很多的事是身不由己的,是对是错其实我自己也无法分辨,不过,对也好,错也罢,都已经过去了,想要后悔也不可能的。只是有一点我始终坚信,老天爷还算是公平公正的。想一想那些已然逝去,已然牺牲的战友同袍,我张贤能够活到现在,已然是上天的恩宠了,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也经历了许多世事的轮换与苍桑,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听完了张贤的这一席话,韩奇与田秀秀都默然无语了起来,他们同时明白了张贤的心迹,这说明他已经把人世之间的无常看得十分得淡泊了,便是连自己的生死也置之度外,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体会得到的,这就是一个人的升华,是一个人的顿悟。
见到韩奇与田秀秀都不再说话,汽车里的气氛再一次沉闷起来,张贤又笑了笑,问道:“韩大哥,你这次是送我去监狱还是什么地方?”
韩奇有些尴尬,最终还是答道:“是看守所!”
“呵呵,这跟监狱没什么两样!”张贤随口答着,心里头说不出来的一种郁闷,只是却不想当着秀秀与韩奇的面表现出来,所以他的脸上还堆着笑容:“上一次我被收押在看守所,还是在武汉呢!呵呵,那一次也多亏了韩大哥帮忙,只让我在那里面住了不到半个月就出来了!”
韩奇知道张贤所说的那一次是张贤当十八旅旅长的时候,因为战事不利放走了马文龙的部队,所以才会受审。不过仔细地想了想,如果当时那项指控张贤的罪名真得成立了,也许张贤也不会受得这么多的苦,可能早早地便脱离了国军,带着一家老小远走他乡了,也不会再去经历失败与被俘,痛苦与绝望,妻离子散以及如今这种难熬的局面了。
“这一次,只怕半个月是出不来的!”韩奇如实地告诉着张贤。
“我知道!”张贤点着头,他同时也非常清楚,他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在这个时候只怕韩奇也没有把握。
“阿贤,不要多担心!”好象是觉出了张贤的心思来,田秀秀再一次握紧了他的手,同时劝慰着他道:“韩大哥一直在为你的这件事跑上跑下,本来这个月他还是要去韩国的,也被他暂时的推掉了,一心一意的为你跑关系!还有,我和二弟也在托各种关系,想方设法地要把你保出来!”
“二弟?”张贤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急急地问着:“张仁他还好吗?”
“他还好!”秀秀连忙道:“他如今是空军的作战队一个大队长,我们母女的生活也多得了他的照顾,不然不知道会过得多么难呢!”
张贤点了点头,对于二弟张仁的表现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在张家的三个兄弟之中,老二张仁才算是一个非常有头脑,非常冷静的人,比起老三张义来,这个二弟不知道要令他放心了多少倍。
“对了,胡从俊你去找过了吗?”张贤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老上司,问着秀秀。
田秀秀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无奈地道:“我去找过了,但是胡长官如今是金门防卫司令,军务在身,又不在岛内;而你们当初的战友也多在金门,前日我已经托人去给胡长官捎了一封信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韩奇也接口道:“如今胡从俊可是老头子所倚重的红人,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胡从俊能够出面的话,我想很多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我从朝鲜半岛一回来就想找他的关系,但是有些难呀,如今的胡从俊已是今非昔比,不是你想见就可以见得到的,另外,便是想去金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还隔着一条海峡,那里又是军事禁区,没有特别通行证是去不了的!不过,我也正在想办法准备去一趟金门,明天那个通行证就应该可以办下来,到时亲自去找胡从俊说明,他到现在还以为你早就在徐蚌会战中牺牲了呢!”
张贤不由得一声苦笑,想一想那些十二兵团、十八军中的同袍兄弟们,真得是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活在人世,记得那个兵团里,他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是乔书强,那也是由他提拔起来的一个十分能干的侦察人员,当时在江西的时候,他还利用乔书强对胡从俊示过警,才使得胡从俊最终带着新成立的十二兵团逃之夭夭了,没有成为渡江之后解放军的肉。
“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充其量也就只是被关些日子!等调查完了,也就应该结束了!”韩奇最后还是如此地宽慰着张贤,然后,他又象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同时叮嘱着他道:“对了,还有些事,你不能乱说,要按我说的去说!”
“好,是什么?”张贤问道。
韩奇道:“首先,就是关于你在徐蚌会战之后被俘的那些事情,你一定要承认自己在毁容之后,是被我安插到刘兴华的部队里当暗桩的。还算是好,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作了一个秘密档案,如今这些档案还保存在保密局,这些档案可以成为你最好的证明,以证明你不是投敌,而是被我委派!”
张贤点了点头,其实韩奇教导的他这些也都是事实,只不过他没有那么高尚,同意给韩奇当暗桩也是被逼无奈;韩奇建立秘密档案实际上就是为了要挟自己,如今却是阴差阳错,反而成了证明他无罪的要证,这也许就是天意如此吧!
“第二件事,就是湘西!”韩奇终于说出了他与张贤之间曾发生的这一段不愉快的往事,而这个往事,也曾是张贤再一次见到韩奇的时候,感到有些惭愧的原因。
“这件事怎么说?”张贤问道。
“那件事没有成功,当然责任也不能全怪你。呵呵,如果你真得按照我的要求来做了,说不定我们两个都活不到现在!只是那件事不说明肯定是过不去的,好在吕奎安已经不在了,如今在这里能够说得清楚的人只有你和我,只要我们两个人说法一致,那么别人也就无懈可击!”
“我明白!”张贤再次点着头。
“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坚持地说从湘西之后,你就与组织上失去了联系!呵呵,这一点我也可以作出证明,当时你是单线联系的,别人当然不会知道!”韩奇说着,又想了一下,接着道:“再以后的事,一直到朝鲜战场上,就倒是可以实话实说了,呵呵,人都有求生和成长的愿望,谁都希望能够活得好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还是要说你在共军中过得很不好,一直盼着能够重新找到组织,回到国军里来!所以,在朝鲜战场上一听到了我的宣传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全营的人放弃了抵抗,投降了过来!”
听到这最后几句的教导,张贤愣了愣,这些话完全是有违他心的,他沉默了片刻,也知道这是韩奇为他好,如果不这样说,那么他的遭遇定然会很差,他看了看还甜甜地睡在自己怀里的女儿,又与田秀秀那双忧虑的眼睛对视了一下,最终也只好点了点头。
第一章 靠港(三)
张贤被韩奇送到了军法部的看守所,在走下汽车之前,小梅已经醒了,这个小姑娘并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还在奇怪地问着田秀秀:“妈妈,爸爸不跟我们回家吗?”
张贤与田秀秀相视了片刻,两个人都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一家人刚刚见面还没有时间相聚,就要分离,这不能不说是他们的悲哀。只是,面对着幼小的女儿,他们还心有灵犀一样地懂得应该怎么样来回答,以免给她留下不好的记忆。
田秀秀的脸上装出笑容来,从张贤的怀里抱过了小梅,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劝解地告诉着她:“小梅乖,爸爸刚刚从外面回来,还要去向上级汇报工作,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小梅愣了愣,却是厥起了嘴巴来,拉住了张贤的手,撒娇地道:“爸爸别走,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
张贤只觉得心里头象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他转头看向车窗之外,韩奇已经跟一个少校军官作完了交接,正向他们这边走过来。张贤知道,他之所以能够一下船就可以看到秀秀与小梅,这都是韩奇的特殊照顾,按照国军的军法部的规定,对于被秘密押解回来的军官,是不能通知家属和任何人的。只不过田秀秀作为保密局的人员,倒也有职务之便,对任何人也说得过去。但是,小梅是不能带出来的,尤其是在这个环境里,如果让别人看到,那将有可能会对韩奇不利,这也就是为什么田秀秀一直坐在车里面,没有下车的原因。
面对着依恋自己的女儿,张贤只能好言相劝着:“我知道小梅最听话了,你跟妈妈好好的回家,我只要一办完事就马上回家,到时我会给你带一个洋娃娃,好不好?”
一听到有礼物,小梅马上开心起来,放开了张贤的手,还不忘记叮嘱着他:“爸爸说话要算话哟!”
“一定!”张贤肯定着。
“我们拉钩!”小梅还是不放心,坚持着。
张贤与秀秀笑了一下,还是和女儿拉起了钩来。
韩奇已经走了过来,张贤知道不能再多作耽误,只能与秀秀会意的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走了出去,耳边还响起了小梅最后的叮咛:“爸爸要快回来哟!”
车门就在身后关上了,张贤的心也随之关在了车内。
※※※
与韩奇交接的那个少校也姓张,是这个看守所的主要负责人,他押着张贤和熊三娃,后面还跟着两名全负武装的士兵,走进了高大的铁门之内,随着铁门咣当地在身后关闭,张贤知道如今他已经是身陷了囹囫,至于后面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几乎是由不得他了,他的命运再一次由别人来决定,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这个看守所是一个有着几重院落的大建筑群,原本是日本人占领时期所建造的,所以倒是很有一番日式风格,尤其是当中的一座灰白的砖楼,屋顶还是用仿唐的瓦梁铺陈,朴质而又实用。建筑群里树木不多,倒是在这幢灰白楼的前面那个院落里,种着一棵又高大又大的榕树,那支支杈杈的浓密枝叶,几乎把那一重的院落尽数盖起,巨大的阴凉让人走入其中便顿觉清凉透骨,不过,张贤也知道,这一重院落是这个看守所里的管理人员办公的场所。
穿过了那个浓荫蔽日的院子,张少校来到了这幢灰白的三层小楼之前,转着告诉着张贤:“就是这里了!”。来到了这里张贤才发现,原来这幢小楼所有的门都是铁门,铁门上面还留着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这扇小窗充其量也只能塞过去一个食盒。不用多想,张贤已经知道,这个小楼里一定就是囚室了。
张少校当先地领着张贤来到了最下面一层的最东面的这间屋子前,铁门上写着阿拉伯数字:一零一室。
“你们两个就在一零一室!”张少校说着,命令后面的士兵打开了铁门,随着他重重地将这扇门推开来,一股霉菌的味道便扑鼻而来。“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牢房,里面是一个套间,还有专用的厕所!呵呵,这也是韩主任特意叮嘱给你留下来的!”
“谢谢!”张贤随口说着,当先地走了进去。因为是第一层,所以屋里还是有些凉爽,只是那股霉味却让人不得不掩鼻。
“这里面已经有很久没有住人了,所以一直也没有打扫,这还是今天早上我命令人扫过的!”张少校如此地告诉张贤,他当然也知道,能够进入军法部羁押所里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都是有来头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去重新掌权,所以他在应对的时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