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5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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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部里想得倒是周全!”杨涛有些自嘲地道:“可是,这些做得再细,也只是怀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你们如今所面临的困境!”
“你说的这些,我也十分清楚!”胡从俊接着他的口,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知道吗?钧座,我已经命令大家在宰杀我们的骡马了!”杨涛告诉他。
胡从俊默然无语,部队开始宰杀骡马牲畜,这说明大家真得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见胡从俊没有说话,杨涛有些伤感地道:“当我看到大家大口大口地吃着白水煮马肉的时候,我心里那个滋味就别提有多难受了。我还问着大家:‘好不好吃?’大家都异口同声地道:‘好吃!’可是我一尝,连点盐味都没有,哪里好吃呀,大家都是在闭着眼睛说瞎话呀!我们的士兵太可爱了,我这个做军长的心里难受呀!……”他说以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声音已然有些哽咽。
张贤与胡从俊同时沉默着,都觉得心里好象是堵上了一块巨石!
※※※
来到十二兵团位于小马庄的掩蔽指挥部,黄维长官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一见到胡从俊到来,也与杨涛一样,急切地问起突围之事。胡从俊看了看这满室里的人,摇了下头,对着他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走这一天里,共军有什么新的动态吗?”
黄维点了点头,告诉他:“共军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对我们占领的村庄进行蚕食,只是这一次,他们换了些花样。”
“哦?”胡从俊连忙问道:“他们换了些什么花样?”
黄维道:“他们不仅在高音喇叭里对我们士兵进行策反宣传,在南面八十五军与敌刘兴华部襄河纵队对峙的地方,他们而且还把大筐大筐的馒头与大锅大锅的稀饭抬到阵地的前面空地上,然后对我们的士兵喊话,叫他们随便吃,还说不打枪的!”
“哦?”胡从俊又是一愣,连忙问着:“我们的士兵们呢?”
黄维道:“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但是还是有几个饥饿难忍的家伙爬过去又吃又喝,他们果然没有开枪。如此一来,更多的人都跑过去吃起来。”
“再后来呢?”胡从俊紧张地追问着。
“虽然他们不打枪,但是却一直在喊话教唆,开始的时候,大家把馒头吃完了,把粥也喝完了,然后把他们的锅和碗都给砸了。他们并不生气,第二天又接着摆出来,还是对大家不停地喊话,这一次便有人心动了,有许多士兵吃完饭便没有再回来,而是跑到了他们阵营里去了!”
胡从俊倒吸了一口冷气,经不住地道:“这个刘兴华真不简单呀,对我们采取了四面楚歌、怀柔相加的计谋,他是要用馒头把我们的人都吸引过去!”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黄维道:“所以后来我命令吴周看住八十五军的人,不要他们再往敌人那里跑,可是,人心已经涣散,看不住呀!还有人明目张胆地跑过去,我们在后面用机枪扫射,而共军却在那边用机枪掩护,真得是防不胜防了!”
“别的部队呢?”胡从俊又问道。
“十四军那边有点麻烦!”黄维有些为难地道。
“怎么麻烦?”胡从俊又连忙问着。
黄维看了看胡从俊身后的杨涛与张贤,欲言又止了起来。
胡从俊十分精明,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当下回过身来,对着杨涛与张贤道:“杨军长、张师长,你们先回去守好自己的队伍,严阵以待,到时听我的命令!”
“是!”张贤与杨涛同时答应着,转身离去。
张贤走在最后面,却隐隐地听到黄维在低低地对着胡从俊道:“十四军的熊军长可能靠不住了……”他不由得微微一怔,但是脚步却没有停止,还是跟在杨涛之后走了出去。
从十二兵团指挥部回十一师本是很便捷的事,但是张贤还是跟着杨涛先去了十一师师部旁边的十八军临时指挥所,他还要听一听在他走之后,十一师又是如何部署的,以及在他回来后,十一师所要负责的任务。
刚刚走进十八军的军部,便看到了一一八师师长王元灵正等在这里,见到张贤的时候,他也如同杨涛一样,不由得一愣,问道:“阿贤,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贤对着他一笑,却是反问着他:“王大哥,你不是早就猜中我会回来的吗?怎么?我回来了,你又不高兴了?”
王元灵却是一脸得正色,认真地道:“阿贤,虽然我猜到你可能还会回来,但是我一直希望我的这个猜测是错误的,你既然已经出去,就不应该再来赴死了!”
张贤有些感动,王元灵一直是他十分尊重的大哥,在张慕礼死后,其实有相当的时候,他是把王元灵当成了张慕礼。此时听着王元灵如此真诚的话语,也认真起来,十分坦诚地道:“大家兄弟一场,我独善其身,便是活着也没有意思,那倒还不如回到兄弟们的身边来,要死也死在一起!”
听到张贤的这个肺腑之言,杨涛与王元灵面面相觑,同时感到了无尚得荣耀与自豪,三个人的手也同时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半天之后,三个人才从刚才的感动之中缓过神来,杨涛不由得问着王元灵:“老王,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来找我?”
王元灵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张贤,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身上取出了一封信来,却没有递给杨涛,而是递给了张贤。
张贤愣了一下,接在手中,打开来,还未看内容,一眼便认出了上面的笔迹,正是刘兴华的手书。
“这是刘兴华的信!”他也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站在自己身边正观注着自己的杨军长。
第六九章 赴死(三)
“刘兴华的信?”杨涛不由得一惊,连忙问着:“他不是共军襄河纵队的首脑吗?张贤,他给你写得什么信?”
张贤看了王元灵一眼,不明白这个自己的老战友把这封信当着杨涛的面交给自己是什么意思,从已经拆开的信封上他可以肯定,王元灵定然看过了信的内容。
张贤低下头,仔细地看起了信来,上面的笔迹亲切如昔,但是内容却令他浑身战栗:
“张贤老弟:此时接到这封信请勿激动,还是耐心地读下来!”
开篇的时候,刘兴华便仿佛是预感到了张贤读信的心急,猜透了他的性格,第一句话就是先要将之稳住。
张贤不由得一声冷笑,这个刘兴华太小看自己的度量了。他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看了下去:
“淮阳一别,已然数月有余,兄无时不念弟之情谊,感怀在心。窃常思非分之想,愿与弟共建复国之伟业,不知弟可否同心?”
读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张贤也不由得有些感慨起来,刘兴华之所以取名兴华,就是有复兴中华愿望,在这一点上,他与刘兴华可以说是心心相映的,只是两个人所走的道路不同罢了,这两条路却又是背道而驰,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正确方向,而两个人又坚决相信自己的选择。
张贤不敢再多想下去,杨涛还在旁边不安地盯视着自己。他接着往下看着:
“今机会以至,虽弟率师被围此处,但兄绝无轻视之意,诚惶诚恐邀弟共赴伟业,不知弟可否愿与兄共谋?另,国共之争已渐出分晓,孰赢孰败,一目了然;弟之忠义苍天可鉴,但,便是弟不为己谋,亦应想想部属官兵,何忍心弃几万儿郎生命于不顾,徒作无谓之牺牲?兄之言句句肺腑,愿弟能效沈凤起师起义之前鉴,成就盖世之英名!望弟慎思!
如若弟有意怀兄之言,愿与弟师联结通讯线路,弟可与兄之首长直线谈判,所提条件只要合理,兄可担保必定通过!兄极盼与弟并肩作战,极盼弟之回音!
顺颂祺安!
兄刘兴华顿首”
这其实就是一封劝降信,只是与别的劝降书不同,刘兴华在这封信里写得极为客气,他十分了解张贤的性格,所以整篇信没有一点威胁恐吓,反而句句透露着恳求与协商,仿佛占着便宜的不是他所在的解放军,而是张贤所在的国军!
看完了这封信,张贤愣了半晌,一时之间真得无言以对,这明明是刘兴华写给自己的秘信,却为什么跑到了王元灵的手里呢?
“阿贤,刘兴华到底在信上写些什么?”见张贤抬起了头来,杨涛已经有些迫不急待了。
张贤很是无奈,只好把这封信转递给了杨涛。
王元灵生怕张贤误会自己,不等张贤追问,便实话相告着:“送这封信过来的是你的弟弟张义,我没有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化装闯进双堆集里面来。不过,他走错了地方,致了我们一一八师的防区里,李现法团长在巡视的时候,一眼便发现了他!”
当初张贤在当整编一一八旅旅长的时候,张义也曾被安排在这个旅里,那个时候李现法正是张贤手下的一名手下,当然认识他。
“李团长在他的身上搜出了这封信,他看过之后觉得事情重大,所以没有敢惊动其他的人,而是直接找到了我!”王元灵又接着道。
张贤的脸变得十分得难看,毕竟张义是自己的弟弟,而这封信又是刘兴华写给自己的,如果杨涛将这封信交上去,那么自己的处境便可想而知了。
“张义他人呢?”张贤阴沉着脸,嗄着声音问着王元灵。
王元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在锁着眉头看信的杨涛,如实地道:“我已经悄悄把他放了!”
“你怎么能这样?”张贤不明白王元灵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话,当下信誓旦旦地道:“他虽然是我的弟弟,但是,他也是我们的敌人,你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弟弟而绚私情,王大哥,你这是在害我!”
王元灵却微微笑,并没有马上回答张贤的责问。
这个时候,杨涛已经看完了这封信,他的脸此时也拉得老长,不快地问着:“张贤,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襄河纵队的刘兴华的?看他在这封信上跟你称兄道弟,如此亲切,就好象你们两个人关系真得是亲兄弟一样!”
张贤有些尴尬,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军长,这个刘兴华就是当年的马文龙吧,当下只得胡扯着道:“我们十一师与刘兴华的襄河纵队打了不下数十次的仗,便是我不想认识他也不可能的,他也是一样!那一次在淮阳你也知道的,我被他围在那里,不得不跟他唱了一出空城计,为了迷惑他,所以我应他之约,在城下和他席地而坐地直面畅谈了一晚。我们两个除了政见不同,发现彼此还是很谈得来的,于是便以兄弟相称,那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呵呵,没有想到,这个刘兴华还真得把我当成了兄弟了,还给我写了这么一封信!”
对于张贤的话,杨涛是将信将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悠悠地问道:“我曾听别人传说,说是马文龙还没有死,这是真得吗?”
一听此言,张贤马上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我不知道军长是听到了哪里的谣言,马文龙是被我亲手处决的,当时在场的还有保密局和武汉行辕里的很多人,也验过身,也验过尸,就算我张贤想要包庇马文龙,又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来糊弄住那么多人的眼睛?难道保密局与武汉行辕里的人都是白痴吗?”
张贤的话有理有据,令杨涛无法反驳,看着张贤却好象是在看一个怪物,经不住地道:“阿贤呀,我想在却是在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你做不了的事!”
从杨涛的言语中,张贤已经听出来,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封信不能不令他有所防范。
“军长,我看你也不要责问张贤了!”这个时候,旁边的王元灵适时地劝解着道:“这或许是敌人的一个离间之计,我们跟张贤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您难道只为了这么一张纸,就信以为真,而对张贤进行怀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这些作师长的可真要小心了,万一哪天再有这么一封信,而信上写的是我王元灵的名字,您定然也会相信我通共了!”
王元灵的一番话,令杨涛恍然大悟,同时也十分不好意思起来,他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不由得对着张贤道:“阿贤,是我的不对,呵呵,怎么能因这么一张纸,就开始怀疑起你来了呢?”他说着,把这封信又递还给了张贤。
张贤接过了这封信,想也未想,便当着大家的面把它撕得粉碎,同时道:“我张贤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杨军长也早就知晓,如果我真得要去投共产党,还会等到现在吗?当初跟着沈凤起一起过去,岂不是更好?”
“是呀!”王元灵也道:“如果阿贤当时带着十一师投向了共产党,只怕我们十二兵团在几天前就已经被敌消灭了,哪还能坚持到现在?”
杨涛也点了点头,如今的十一师,就是十二兵团的支柱!
对于王元灵的帮腔,张贤很是感激,但是对于他放走自己弟弟张义的行为,依然感到不解,于是追问着:“王大哥,你到底为什么要把张义放了呢?”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