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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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胡从俊又乘着小飞机回转了双堆集,张贤只得踏实地呆在医药里接受着马林医生的治疗,只是这个时候,这个安静的所在,却令他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在于长乐每天晚上都会来探望他,同时也给他带来淮北战场以及全国战场上最新的消息。
但是,所有的消息都是坏消息,好的消息就好象已经被上天封存了。
在张贤到南京就医之前的十二月一日,徐州方面三个兵团近三十万人,在徐州剿总副总司令兼前进指挥部主任杜聿明的带领之下,放弃徐州,准备南下攻击中原野战军的侧背,与十二兵团对刘伯承部进行夹击。但是,在南攻失利之后,杜聿明采用了向西迂回再转而南下的方针,想要先突破共军的封锁。
按照常理来说,杜聿明的方针还是十分可行的,在他的带领之下,三十万人出乎了共产党华东野战军的意料之外,很快便脱离了华东野战军的包围圈,等粟裕将军明白过来,杜聿明集团已经西去了一天的时间。只要杜聿明集团按着原订的计划,迅速转移,定然可以跳出危险的境地。但是对于蒋总统与国防部来说,看着杜集团快速地逃离战场,十分不满,几次严令杜聿团集团调头南下,以解此时被围在双堆集的十二兵团之围。对于这个电令,杜聿明集团内部也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以十六兵团司令长官孙元良为首的一派认为,这个时候应该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能再按国防部的遥控行进,应该按开始时制定的方针毫不迟疑地赶快突围;而以第二兵团司令长官邱雨青为首的另一派则认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能置上峰的命令而不顾,必须要按大局着眼,更何况在邱司令的眼中,与粟裕的交锋不止一次,所以他并没有将华东野战军放在眼里,他哪里知道,此时的粟郎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了!
于是在徘徊犹豫之中,杜聿明愣是在原地停了两日,十二月四日,该集团终于被从后猛赶过来的华东野战军几乎是同样的兵力的十一个纵队,包围在了河南东部永城县东北的陈官庄与青龙集地区,到这个时候,杜聿明才蓦然清醒,但是已然为时晚矣。
在被围之后,孙元良坚持要求赶紧突围,杜聿明也表示了同意,下达命令让各兵团分散突围,他却忘记了如此一来正好可以被华东野战军各个歼灭。十二月六日,当突围开始的时候,第二兵团的邱雨青与十三兵团的李弥两位将军都发现此时突围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于是说服杜聿明收回突围的命令,改为坚守。但是孙元良却是老奸巨滑,明知道杜聿明要后悔,所以并没有接听杜主任的命令,按原订计划先行率领十六兵团向西突围,其结果可想而知。十六兵团被华东野战军打散,三万两千多的兵团损失掉了大半,只有兵团司令孙元良只身逃脱去了信阳。
杜聿明集团有三个兵团在遭遇共军的围困之初所表现的混乱,比当初黄维兵团在双堆集被围时还要差劲,听完于长乐的叙述,张贤不由得一声长叹,如今看来,十二兵团在被共军围困时黄长官的表现,要比杜主任镇定得多了!而令张贤更为揪心的是,此时作为援军的杜聿明集团的被围,也就意味着十二兵团已经没有援军可以等了!
当初十二兵团是为了去营救被围的黄伯韬第七兵团,星夜兼程地从河南赶往徐州,没有想到最终被刘伯承包围在了双堆集;而此时杜聿明集团三个兵团又为了营救十二兵团,迂回侧击,竟然如出一辙般地被粟裕部围困在了陈官庄地区!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都曾说过:“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可是如今看来,国军的高级将领们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同样的错误,这不能不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国民党内部军事指挥系统的落后与固步自封,为其军事上的失败埋下了祸根。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于长乐不无沮丧地告诉张贤:“共军已经在步步紧逼了,此时的徐蚌会战正在酣战之时,林彪的部队又从东北入关,已然包围了唐山,正向溏沽和天津进攻,看来,平津会战迫在眉睫!”
张贤默然无语,此时北方的国占区已然被共产党分割成了数片,而在他看来,北方的沦陷也只是迟早的事。
张贤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来,有些好奇地问了起来:“长乐,你当初在五十二军的时候,应该跟林彪的部队打过仗吧?”
于长乐愣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当然!”
“他们那支部队怎么样?”张贤再一次追问着。
于长乐却是一阵地尴尬,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道:“共军都是一样,不仅狡诈,而且凶狠。辽西会战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们五十二军夺占了营口,只怕也会跟其他的部队一样,成为共军的俘虏!呵呵,还算好,我们的刘军长有先见之明,带着我们五十二军从营口乘着军舰撤了回来。你知道吗?我们刘军长与你们的胡长官是同乡,还是同期的黄埔同学呢!他们与林彪也是同学!”
张贤蓦然一惊,忽地想起了同为陆大同学的雷霆来。
“长乐,你知道雷霆的事吗?”他不由得问道。
于长乐也是一愣,没有想到张贤会提到这个名字,稍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他已经投靠了共产党!”张贤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已然是一片得阴郁。
第六八章 弃生(一)
听到张贤提起了雷霆来,于长乐也有些伤感了起来,回想起当年在重庆上陆大的时候,大家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情景,就仿佛是昨天刚刚过去。只是对于雷霆的背叛,他还是很是不满,愤愤地道:“这个雷霆没想到他会是一个墙头草,哪边好就往哪边倒!”
张贤却摇了摇头,已然深有感触了起来:“其实当初整编七十四师覆灭的时候,我们国军还处于上风的。说老实话,他的判断能力要比我强了许多,在那个时候,他就认为夺天下的人非共党莫属,所以尽管我曾经劝慰过他,但他还是选择了加入他们!如今看来,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虽说人各有志,可还是要有长远的目光,要识实务呀!”
于长乐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道:“贤哥,这种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呀?难道你对党国已经失去了信心了吗?”
张贤沉默起来,其实他早就对国民党失去了信心,之所以还在奋斗坚持,完全是为了尽自己最后的努力!
“贤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于长乐谨慎地说着。
张贤怔了一下,抬头看着他,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
于长乐点了点头,这才道:“其实贤哥呀,如今看这局势,共党完全有夺得半壁江山的可能,更有甚者,还可能夺得天下,到时候不知道你准备如此自处呢?”
张贤愣愣地看着他,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曾想过多回,只是想来想去,实在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当下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他们真得夺得了天下,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的话,那么,我只有远走他乡了!”
于长乐点着头,肯定地道:“贤哥,你的见解不错!”他说着同时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如今我就知道许多国府的高官,正在千方百计地与共党联络,想着脚踩两只船,到时真得共党夺得天下,不至于身败名裂!呵呵,共党里也已经有人在联系我了,毕竟从我的这位置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军事情报。”
张贤马上警惕了起来,崩起了脸问道:“长乐,难道你也为共产党办事了?”
于长乐笑了一下,道:“贤哥,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是雷霆!怎么会去替敌人办事!”
张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正色地道:“长乐,作人要有原则,我不喜欢两面三刀、三心二意的人!你应该立即将那个联络你的人举报出来!”
于长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贤哥,正因为你我的关系非同一般,我才会跟你说到这些。我不会投靠敌人,但是也不会举报那个联络我的人。跟你说老实话,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想当墙头草,可是如今看来,这墙头草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这个人很实际,不想做愚忠的人,但是也不想做不义的人。”
张贤明白过来,于长乐之所以没有举报那个联络他的共党分子,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当下他还是有些不解,问道:“长乐,如果共党真的得了天下,你真得不会投靠他们吗?”
“肯定不会!”于长乐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同时告诉他:“我会与你的选择一样,远走他乡,去香港或者下南洋!”
“哦?”张贤经不住又问着:“长乐,我躲避共党是因为我身上有他们的血债,他们抓到我定然不会有好的下场。你又跟他们没有血债,这是为什么?”
“你不觉得布尔什维克是一个十分邪恶的组织吗?”于长乐反问着他。
张贤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问道:“你说得是什么意思呢?”
于长乐看了他一眼,这才悠悠地道:“我纵观了全世界各国这么多的党派,只有德国的纳粹与产生于苏联的布尔什维克最是血腥!纳粹已经失败,可是布尔什维克们还很旺盛!你听一听这个名字:苏维埃联盟!这就不是一个好东西!欧洲大战开始的时候,苏联还跟纳粹同流合污,先是侵略芬兰,后来又无耻下流地与德国共同瓜分波兰!他对中国的帮助,不过是为了对抗东面的日本!再看一看这个国家从我们这里掘取了多少的领土?这个邪恶到了极点的国家,千方百计的把蒙古从中国挖走,如果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就不应该忘记这样的仇恨!”
听着这番话,张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于长乐的见解对他来说是闻所未闻的,便是在这个时候,就算不是共产主义者,国内的许多人还对苏联怀着十分敬仰的心情;而于长乐的话,却有如一道闪电一样,一下子刺中了问题的核心:苏联的确不是一个好的伙伴,对中国怀着一种险恶的用心!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也应该听说过斯大林的大清洗吧?”于长乐问着他。
张贤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着:“我只是略有耳闻,只是那是发生在苏联的事,我并不关心!”
于长乐却摇了摇头,警告着他道:“不,贤哥呀,你对政治的敏感太弱了,这将会给你带来灾难!”
“我讨厌政治!”张贤道。
“唉!”于长乐却是叹了一口气,还是道:“我也讨厌政治,但是不能不研究政治!”
“你说的这个苏联与我们中国又有什么关系?”张贤问道。
“看你,真得是个政治盲呀!”于长乐说着,又分析起来:“如果没有苏联的撑腰与庇护,那些土共能发展得这么快吗?”
张贤再一次默然无语起来。
于长乐接着道:“斯大林为了当权,在苏联发动了大清洗,杀得人无可计数,尤其是对他们党内,只要有人跟他有一点意见不合,便会惨遭毒手,无人能够幸免。此时,斯大林都成了他们布尔什维克的神了!我在上海的时候,就认识一位从远东逃到上海来的俄国人,他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关于苏联的大清洗,张贤的确是有些耳闻,这种事情在国际上也广为流传,但是那到底是苏联的内政,很多人并不关心。
仿佛是看出了张贤的疑惑,于长乐又接着道:“你不要忘记了,这些人是从哪里出来的?就是从苏联那里来的!”
张贤怔了怔,已然有些明白于长乐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于长乐接着道:“你也许不知道,这些人虽然很会鼓动老百姓,但是他们内部自己的斗争也十分残酷,动不动就会搞一个反左,又动不动再去搞一个反右,某某某在延安的时候,还搞过什么整风运动,据说也杀了很多的人,那些人可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呀。由此可见,某某某也是一个跟斯大林一样的人物,容不得有人与他唱反调!”
张贤认真地听着,其实想一想,哪一个领导者愿意别人在自己的面前唱反调呢?便是在国民党内部,这种争斗也是时有发生的。
于长乐还在说着:“我在军务局里,认识一个姓盛的科长,他原来就曾经是一个布尔什维克,还进入过他们的高级领导层,不过后来他被抓投降了我们。有一次我跟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喝得有点多,便说出了些他们内部的秘闻,还有几次屠杀!”
“哦?”张贤不由得来了兴趣,连忙问道:“都有哪些屠杀?”
于长乐道:“当时他喝得有些醉了,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只是说他们内部有什么肃反运动什么的,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被当成叛徒抓起来,有的审都不审,就直接杀掉;有一个刚刚当兵,才十五六岁的孩子,因为跟某个叛徒说过了话,就也被当成了叛徒而杀掉!惨不忍睹!曾经有一支三万人的队伍,杀到后来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