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中世纪-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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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氓终于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个城主太可爱了,一张空头支票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这些话到让他想起瑞士佣兵的问题。乌里施威茨那帮人跟随加尔文逃亡日内瓦,很快就聚集起一帮不愿失去独立性的佣兵团体。他们凭险而据,甚至将势力范围延伸到勃艮第王国,的确需要认真对待了…
珍妮达克不知道背后假苦修士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好像也未察觉布尔日城主险恶的用心。她略显激动的感谢城主支持,表示了击败英格兰人的决心,然后就招呼身边两位不住摇头的骑士跟着弗朗索瓦伯爵前去召集那幻想中的军队。
刘氓茫然跟上去,脑子里却是日内瓦、斯图加特、瓦雷泽等各项事务,他忽然觉得跟着这个农家女也许不会有结果。
半天后,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珍妮达克很快学会了:我来自香槟,我为了拯救法兰西来到这里,家园,战斗,等等简单的本地语言。她执着的走过一个个城堡,一个个村庄,反复说这些简单的话。一开始只有少数人跟上她的队伍,但她毫不气馁,声音始终平静温和。
黄昏时分,刘氓看着城外的营地无语。
短短半天多时间,这农家女竟然召集到一百余名贵族和骑士,一万多义勇兵,营地外还有自备武器和食物的农夫源源不断赶来。
当然,让刘氓无语的不止是珍妮达克的执着和感召力,还有她召集的士兵。贵族和骑士们聚集在一起嬉笑连连,看不出打仗的意思也就罢了,还明显带着看笑话的神态。
义勇兵,刘氓不认为他们能赶得上里格尼茨城外面对塔塔人进攻的波兰和德意志农夫。唯一强过那些农夫的,就是他们面对死亡时一定会以最快度四散奔逃。热情,容易激动的高卢人缺乏日耳曼人的韧性。
珍妮达克默默坐在夕阳下,贵族们没有邀请他参与战斗讨论会的意思,混乱的营地似乎也打击了她的信心。看着她光晕中孤独的身影,刘氓叹了口气,默默走到她背后坐下。
珍妮达克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低头不语。
刘氓觉得鼻子有些酸,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低声说:“杜列米女孩,那两位骑士应该是忠于你的,你应该先让其中一个去贵族那里打听英格兰人的情况,以及周围的地形,另一个帮助你组织这些义勇兵。”
珍妮达克颤抖了一下,想要转过身,刘氓低声说:“我不想看清你的脸…”顿了一下,他觉察到这句话很伤人,补充一句:“我只想呆着你背后。”
珍妮达克愣了半天,还是按照他的话做了。
“杜列米女孩,你现在招呼农夫,按村子把有威信的人叫过来,让他们自己挑出能战斗的人,以百人队为单位,按照武器分类组成兵团,推举出百人队,千人队领。你要告诉他们,为了家园战死也是一种补赎。对了,让贵族招来附近所有的神父…”
刘氓并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对这个农家女孩有什么用,他只是这样说了。哪怕这个农家女兴奋的站起来走入人群,他也只感到说不出的萧索,也无意去听女孩沉稳坚定的话语…
在营地骤然变大的嘈杂声中,女孩派出的骑士从贵族那里返回。站着看了会女孩的身影,他低头对刘氓说:“我是香槟博垂科特男爵的骑士梅西,很感谢你帮助这个女孩。也许这样做没什么用,但我们的确需要希望。”
刘氓没有回答,继续低头看着十字架呆。
梅西骑士也不气馁,看着人群中女孩沉稳的身影,继续说:“威尔士亲王大概明天中午到达,他们携带了太多车辆。利摩日城被攻占后,忠于王室的贵族将一路的农夫全部赶进山林,焚毁了农庄,英格兰人并不好过。他们到达布尔日必须度过谢尔河一座桥梁,也许我们…”
刘氓终于有了反应,低声问道:“撤走农夫和焚毁村庄的主意是谁出的?”
“说起来是布锡考特勋爵,法兰西的元帅,骑士的榜样。可惜…,可惜阿让胡战役未按照他的计划执行,现在他就被关押在伦敦,没有人打算将他赎回来。”
刘氓对这个布锡考特勋爵没什么印象,但梅西崇敬的口吻,坚壁清野的稳重战术还是让他对此人产生兴趣。自己正好缺乏这样稳重的将领啊,也许该找机会把他买回来…
意外话题挑起刘氓对战斗的兴致。看着一队队篝火燃起,他开始思索胜利的可能。梅西等不到回应,叹口气走向不远处热闹的人群,萧索的背影竟然不像是傲气十足的法兰西骑士。
黑太子这次孤军远征应该怀着两个目的。一是大肆劫掠和破坏,打击安茹家族最后一点战争潜力,二是试探。试探可能分为两个对象,一个是自己的阿基坦,另一个是波旁等南方贵族。有机会他还会尝试一举击败王储查理。
孤军深入本就是冒险,加上法兰西人坚壁清野的政策,他一定会保持机动性,采取雷霆一击,闪身就走的策略。如果是他进攻的是瓦本,没问题,以动制动,用不了两三阵自己就能将他拖垮,吃掉。可惜这里是一团糟的法兰西…
再细看一会近处农夫和远处明显经不起攻击的城池,刘氓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天色已经全黑,可能是看到这些农夫有了点样子,布尔日城连夜打着火把向这里运送多余的简单武器,大多数骑士也参与进农夫的队列组织理工作。听着那一阵阵欢呼或爽朗的歌声,刘氓对高卢人的热情无可奈何。
等营地的声息变成黑森林模糊的松涛,珍妮达克带着梅西回来。女孩一开始想坐在刘氓对面,走到近前才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怏怏背对他坐下。可惜刘氓正在沉思,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近三百贵族和骑士,凑出了一千十字弓或弓手,雷蒙正在训练他们。剩下就是…,就是一万多可以称为长矛手的义勇兵了…”
梅西并不在意刘氓的沉默,仿佛自言自语似的介绍兵力情况。不过他似乎也没什么信心,说到一半就没意思的坐下。
火光中,珍妮达克的背影像是在幻动,仿佛随时会隐入深黑色背景。刘氓感到模糊的不安,吐出一口浊气,问道:“谢尔河有多深,除了那座桥,其他地方能过河么?”。
梅西愣了一下,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宽刃剑,思索着说:“河不深,轻骑兵可以涉水渡过,骑士和车辆不行。”
刘氓点点头,吩咐道:“明天一早赶往那座桥,一路搜集木料,做尖桩用的。告诉城主,让他把自己的旗帜借给弗朗索瓦伯爵,再把城里所有的刽子手派来。”
梅西不愿多问,珍妮达克静静坐了一会,轻声说:“兄弟查理苦修士,感谢你。我们会胜利,是么?”
“一切由天父决定。”刘氓不想再说,裹了裹斗篷,躺下缩成一团。
“一定会胜利的,我能看到…。骑士,我需要一面旗帜,你帮我好么…”
珍妮达克的说话声渐渐模糊,可刘氓感觉每一个单词都要在脑海中萦绕半天,带起无数凌乱的幻影。
这是一个农家女,不是么?
西尔维娅在干什么?她知道自己帮助安茹家的人,会怎么想…。刘氓慢慢陷入烦扰,却色调单一的梦境。
第一卷一切为了公主第一百四十五章鸢尾花
Zei8。电子书。电子书:2011…8…2415:08:23本章字数:5388
“大军”在行进。或忐忑不安,或意志昂扬,或窃窃私语,除了千把弓手还像个样子,行进中的义勇军跟昨天一样散乱。贵族和骑士却跟昨天不同。他们同样会偶尔窃窃私语,却老实的跟在一面旗帜后面,没有了昨天的傲慢。
旗帜上不是布尔日城主波旁家族的纹章,也没有华丽的流苏,只有一朵鸢尾花,只有三个花瓣的鸢尾花。
旗帜在珍妮达克手中。她两旁是傲然的骑士梅西和雷蒙,随后是步行的假苦修士刘氓和十几个长矛手,周围是弗朗索瓦伯爵等贵族和骑士。弗朗索瓦伯爵手里的确是波旁家族的旗帜,但卷起来横在马侧。
刘氓又看了一眼鸢尾花。据说那是湛蓝色的,不过他此时分辨不出色彩,只觉得白色和深灰色对比有些刺眼。
今天一大早,他就是被这面旗帜弄出的动静惊醒。贵族,骑士,赶来的神父都看着鸢尾花窃窃私语。贵族眼中是疑惑,神父眼中是惊讶,珍妮达克表现出刘氓认为不该有的兴奋。
“法兰西的鸢尾花应该是六个花瓣。”
当时刘氓对珍妮达克的表现有些不快,闷声嘟囔一句,而女孩的回答让他和周围的贵族、神父一样震惊。
女孩好像就是等他问,仰头看着旗帜说:“他们给我看了,那个陛下受洗时得到的礼物就是这样…”
刘氓能清晰记起神父和贵族眼中的不可思议。
是啊,法兰克缔造者克洛维受洗时得到的礼物应该是神圣的三位一体鸢尾花,不会是与尘俗相同的六个花瓣。
刘氓一直认为珍妮达克受启只是种虚妄的借口,一如东方受命于天的鬼话。来到这里,他见识了中世纪欧洲农夫的愚昧和虔诚,难以想象他们会以神启作为达到目的的借口。
这个农家女真的看到了什么?他感觉有些腿软,貌似渎神的事情他干的最多。
布尔日城距离谢尔河并不远,日未及三竿,“大军”就开拔到河畔。虽然对珍妮达克多了些认可,法兰西的贵族和骑士们仍改不掉内讧的毛病。除了派人打探黑太子的动静,他们不愿提出任何布阵的建议。当然,他们也许是对这只大军实在不看好。
刘氓有些利用忙碌掩盖心中不安的意思,这个不知所措的农家女也让他生出呵护的**,想做些什么。细细查看一会河岸的地势,他开始按昨晚的盘算提出建议。两个多小时后,阵地基本按他的意思构筑完毕。
他设置的是完全封锁桥头的品字形阵地。五千农夫以桥梁为界分成两个密集方阵,中间空出一条十米宽的通道。随后是一千名弓手,五千名农夫混合组成的长方形阵列,弓手被包夹在中央,正对通道。贵族和骑士则在最后面压阵。
头两个方阵的农夫大多衣衫褴褛,手中的武器也七长八短不成体统。他们正对河岸方向是一排扛着门板的所谓盾牌手,前方和左右两侧都挖了壕沟,壕沟旁密布尖桩。他们与第二阵列之间也挖掘壕沟,布设尖桩,仅仅留了个两米宽的口子,使这两个方阵看起来就像被尖桩篱笆包围的两群羊。第三个方阵后方全是牧师和刽子手,看起来像是正要被驱赶的牛群…
贵族和骑士们大多经历过战阵,至少也听说过,刘氓提出建议后他们就议论纷纷,不过没提出任何异议。等刘氓带着两名骑士将阵地大致设好,众人简直无语。
弗朗索瓦伯爵再也忍不住,见刘氓回来,立即上前问道:“尊敬的苦修士,你这阵地根本无法移动,如果威尔士亲王不从这里进攻怎么办?”
看看天色,刘氓嘟哝道:“他会从这里进攻,周围再没什么能通过车辆的桥梁。”
对方先舍下车辆从别处过河,解决我们不就能悠闲过河?弗朗索瓦伯爵气结,不过他那城主姐夫临行前的暗示比较诡异,这些农夫的死活也不关他的事。摇摇头,他继续问:“就算威尔士亲王从这里进攻,阵地安排成这样,我们的骑士如何参与攻击?”
刘氓沉默半天,低声说:“伯爵,这里留下五十名骑士,剩下的从左面绕出半小时路程,战斗开始后,找机会攻击威尔士亲王的长弓手。面对那些卑鄙的家伙,我们的骑士不会犹豫吧?另外,尽可能联络河那边的贵族,威尔士亲王如果撤退,攻击他。”
弗朗索瓦伯爵隐约明白了刘氓的意思,暧昧的笑笑,点头应允。他迅派出联络官,去给正在赶来的威尔士亲王下战书,打仗归打仗,礼节要尽到。
等了不到两刻钟,农夫们或坐或站,少数人居然开始走亲戚串门,三个方阵都开始晃动。
难道非要用那一招?见珍妮达克仿佛好奇似的在那张望,刘氓有些想笑,更有些烦。一连听了三个轻骑兵的汇报,他终于下了决心,向伯爵借把骑士剑,默默走向前方阵地。
他的到来只不过让往来两阵的农夫只愣了片刻,随后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一个金的小伙子手里拿着半块粗面包,憨厚的笑笑,低头想从他背后跑过。
刘氓也笑笑,然后在小伙子跑过身后一刹那,抽出宝剑,转身挥过他颈间。
失去头颅的躯体竟然又跑了两步,然后伤口肌肉一缩,鲜血喷泉般射向天空,四散落下,在刘氓的灰色视线中也像是一朵鸢尾花。
“都回去站好自己的位置。”
刘氓声音平静的像是地上沙土,可声波散开,所有被击中的人都处于石化状态。他继续向前走,另一个农夫僵立在他前方,满脸的惊恐,却无法移动一步。又是一朵鸢尾花绽放。
等他走到桥头,远处腾起淡淡的尘雾,黑太子终于如约而至。
谢尔河这段有近百米宽,但河水深处仅仅过膝,不少地方还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