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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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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回马官大营的探马,向努尔哈赤报告了敌情,贝勒大臣们听说城高池宽,兵精将猛,不禁面有难色。李永芳问探马:“帅旗上是不是‘贺’字?”有一个识字的人回答:“是。”李永芳上前对大汗说:“用九节钢鞭的大将就是沈阳总兵贺世贤。”

代善接话说:“上次在蒲河,就是这个人挡住了我的旗。”大家听了,都有些发愁。努尔哈赤听他们讲完,笑着说:“沈阳城容易破,今晚早歇着,明天出战。”大伙儿都愣住,不知道怎么容易,还没有问呢,努尔哈赤先走了。

第三日早起四更,天还没有亮,努尔哈赤升座,分兵派将:令皇太极率两千长甲兵埋伏在大东门南面的荒草里,代善率两千长甲兵,埋伏大东门北面。两路人马趁天黑藏好,等天亮后,大东门外开战,两人沿护城河占领大东门吊桥。令巴雅喇、铎弼、杜度各领兵一万,在大东门开战后,分别出兵南、西、北三个城门。最后令阿敏、德格类和岳托三人领兵一百,天亮后,到大东门护城河外挑战,如果有兵将出城,都打回去,等贺世贤亲身出城,就边打边退,把他引出来,然后向南北射响箭,代善、皇太极兜后头、包围,杨古利领正黄旗正面出击大东门,接应阿敏。听到响箭,南西北三面同时攻城,其他兵马,准备随时出兵。命令下达,分头准备。

天大亮,阿敏等百人,到护城河前,大摇大摆地挑坏陷阱,用长枪探水的深度。总兵贺世贤早就坐在东城墙上,座椅侧面的桌子上,摆着两只整个的熏鸡,一大盘切好厚片的酱牛肉,一只粗瓷海碗,三坛子老酒,酒葫芦系在腰间。贺世贤三口两口一碗酒,吃一片肉,旁边的亲兵马上捧坛子满上,正有滋有味地喝着,瞭望的哨兵报:“来了一百建州兵,在挑陷阱。”

贺世贤一口干了一碗酒,一蹾碗说:“杀尽敌兵,回来再喝。”说完点齐一千骑兵,传令开门。城下的副总兵尤世功,见总兵大人喝的有点多,就请求自己出城,贺世贤不准。尤世功急忙登上城头观战。

城门开启,吊桥落下,贺世贤领兵冲出城外。阿敏等看到“贺”字帅旗出城,领头的是红脸大个儿,手持钢鞭,知道是贺世贤亲自出兵了,德格类高举大棍,迎头就打,贺世贤摆钢鞭还击,不过两个回合,德格类吃不住劲,退马败走,阿敏挥大刀迎上,一个照面,阿敏大刀脱手,两人领兵后退,贺世贤打马追赶,跑出不到二十丈,阿敏、德格类突然勒马,回身再战,德格类手举大棍,阿敏拿的是腰刀,两人一齐乱打,贺世贤震开大棍,钢鞭横扫,阿敏的腰刀太短,没有用,干脆一撇,腰刀飞向贺世贤的坐骑,贺世贤斜鞭一甩,打落飞刀,阿敏、德格类接着逃跑,气得贺世贤大叫,在后面狠追,转眼跑出二三里。

阿敏回头看,贺世贤在紧追不舍,于是摘弓射出响箭,顷刻,左右伏兵齐出,围堵明兵,杨古利率一万正黄旗兵马,迎面杀出来。贺世贤见有埋伏,返身要退回城,可是回大东门的路已经被八旗兵占领了,于是领兵杀向南门,然而南门外的八旗兵也是多如潮水。

东城头上的副总兵尤世功,见大帅遭遇埋伏,大东门大南门敌兵无数,赶紧跑下城,点两万兵马,从小西门出城,向大南门冲杀,接应贺世贤。而此刻贺世贤被包围在数万兵马之中,冲到大南门时,肩膀后腰已中三箭,血流到马背,南门冲不进去,身边的亲兵说:“大帅,进不了城,往外冲去辽阳吧。”贺世贤不准说:“俺是主帅,岂能弃城逃跑?”说完领身边几个人,向西门冲杀,没到小西门,一支流箭,射中咽喉,贺世贤应声落马阵亡。

副总兵尤世功率兵尚未到南门,也战死城下,两万明兵尽数被消灭。

总兵和副总兵都战死城外,城内大军无人统帅,参将夏国卿、张纲、知州段展、同知陈栢领兵把守四门,各自为战,连放箭矢火炮。因为炮打得太快,使炮膛过热,火药装里就燃烧喷出,不能再用。八旗兵挖土装袋填河,推楯车,架云梯攻城,长甲兵持长枪大刀急冲,短甲兵城下发箭如雨,明兵战无斗志,半打半退,杨古利率先登上东城头,守城明兵大乱,城内潜伏的人趁乱打开大东门,皇太极率镶黄镶白两旗铁骑杀入城中,四万明兵四面溃败。

仅一天,八旗兵攻下沈阳城。

上年是猴年,天大旱,收成极差,粮食精贵,现在攻取沈阳城,缴获八万明兵一年的军粮,共有二十四万石,今年是鸡年,光景也不能好,还得是荒年,得了这么多粮食,足够大金用一年了。

攻城一战,兵卒阵亡近千人,牛录以上额真战死七人,努尔哈赤令雅尔哈齐、博尔锦等人分叙出征人员战功,重金赏赐,并将围攻贺世贤时战死的四名额真,和三名攻城战死额真的名字,写在黄纸上,摆在灵台,上贡果燃香祭奠,七个额真是:雅巴海、孙扎泰、巴顿、雅木布里、图木布、达哈木布、旺格。

当晚,努尔哈赤住宿城中,天刚黑,探马来报:“辽阳来的数万明兵,已到浑河南岸,扎下大营。”

三十五。 取得辽阳城(上)

大金一日打下沈阳城,傍晚,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兵马,住进城内,探马来报:辽阳城来的一路援军,有两万多人,已到浑南岸边扎营;还有另外一小路人马,在浑河南五里的营盘,搭建帐房,四周立起木栅栏,再外面挑出壕沟。

代善德格类等人,听说敌兵临近,争着要带兵迎战,努尔哈赤对大伙说:“都不用去,辽阳城的明兵远道而来,地形不熟,他们不会夜里渡河。明儿个白天,等他们过河时,再出兵。今儿晚早歇着。”说完,增派探马,沿浑河到两岸细探。

次日天亮,各贝勒大臣齐集中军大帐,努尔哈赤还没有升帐,探马向当值的莽古尔泰报告:“浑河边的明兵,开始建浮桥,在水中钉木桩,又把小船连在一起,铺上木板。看样子,最少也得建八道桥。”大帐里各个额真听了,都是着急。

探马下去,太阳已经三杆子高了,努尔哈赤才走进大帐,御座下的人急急地要出战,努尔哈赤说:“不急,再等一会儿。”代善上前说:“明兵已经搭浮桥了,正是堵杀的时候,进兵吧。”所有人都看着大汗,等候下令,努尔哈赤说:“刀枪楯车都齐备了吧。”下面的贝勒大臣们同声回答:“齐了。”努尔哈赤说:“再等消息。”

过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有探马疾步来报:“浑河南岸的主帅是总兵陈策,已经过河八千人,在北岸的五里河列阵。”探马报完退出,努尔哈赤传令:“右翼四旗出兵迎敌。”代善、岳托、阿敏和杨古利四人应声出帐,率领两红,镶蓝,正黄四旗兵马,出大南门,冲向五里河。

浑河两岸都是开阔的平原,大金所有兵将都是骑马出征,一队队人马随着打头的大旗飞驰,片刻就临近北岸。远远地望见,河岸边用长木架起一座高台,高过三丈,台上摆放四面大鼓,“咚咚”声传出十几里;大鼓后,两面彩旗上下摆动,指挥台前的各路兵将。

再走近点,看清岸边的明军全是步兵,摆出的是八卦阵,士兵身披棉甲,头上顶棉盔,手持一丈五尺长的扎枪或是砍刀,但是枪柄和刀柄,都是竹竿做的,一看手里家什,就知道不是北方的兵。几百个或近千个士兵排成一个横队,首尾各有不同颜色的旗幡。每一横队前,有一员骑马的将官,披挂铁盔铁甲,手持铁柄的刀枪,带领本队兵卒,随着鼓声,按高台上彩旗的指示,左右移动。十多列横队,按八卦排列。鼓声雷动,旗幡如风,兵马如流,转起的八卦阵,像是汹涌波涛里的漩涡。

大阵后的浑河浮桥上,过河的兵将正连绵不断地涌向北岸,加入阵中。

两红旗先发动攻击,短甲兵在前面,徐徐逼近,同时万箭齐发,箭矢如同仲夏突来的暴雨,倾泻到明军棉甲兵的身上。短甲兵尚未攻到阵前,长甲兵从后面快速冲出,越过短甲兵,杀入阵中,短甲兵紧随冲杀。任凭高台上战鼓多响,彩旗如何挥动,步战的明兵再也拦不住铁骑,纷纷向河中溃败。

八卦阵适合以多兵围困少兵,而明兵仅有八千多人,如何抵挡两红旗近两万兵马的冲击,不到一刻的功夫,八旗兵斩杀明兵三千多,余下明兵跌落河水里,淹溺的不计其数。浮桥早被踩翻,桥上兵将尽数落水,离南岸近的,爬上岸,却被河水冻得抖成一团。

两红旗攻击八卦阵时,杨古利阿敏领正黄旗镶蓝旗浮水渡河,短甲兵在前,把弓和箭都装在鹿皮袋子里,扎紧袋口,系在腰间,刀枪挂在鞍子上,赶马下水,同战马一起游过浑河。

短甲兵游到对岸后,占领河边,长甲兵才过河,脱下盔甲挂鞍子上,让马驮着过河,士兵拽着马尾巴,游过浑河。

河南岸的明兵,见八旗兵游过河,立刻顶盔挂甲,提枪上马,眼看马也滴水,人也滴水,却像水不凉似的,都吃惊得呆住,忘了颤抖。等八旗兵马向前冲杀了,河边的明兵才想起来逃跑。

明军总兵陈策眼见北岸大阵溃败,八旗兵渡河,急忙率一万多兵马迎战。两红旗兵马也开始过河,八旗兵越来越多,陈策统兵拼命抵抗,终是兵少将寡,战死河边,明兵死伤过半,剩下的逃向浑河南五里的营盘。八旗军中,正黄旗甲喇额真布哈,镶蓝旗牛录额真郎格,石尔泰战死,阵亡兵卒二百三十人。

营盘的明兵已经听到河边的战鼓声,还没有出兵增援,陈策的溃兵就跑到了营门口。营门开启,逃兵全部收进,营门关闭。

代善阿敏等人追到营盘,眺望敌营,不禁吓了一跳。只见眼前一座小城池,当道拦住大路。城高有一丈二三,比骑马士兵的头盔还高一点。城墙上火炮探出,火炮之间旌旗猎猎,旗下潜伏着弓箭手。阿敏愣着眼神问代善:“大哥,昨晚探马不是说,浑河南五里,是木栅栏的营帐么?这咋是个城池呢?”

代善也疑惑地说:“停住看看,叫来昨晚打探的人问问。”不一会儿,探马到代善跟前说:“贝勒爷,昨晚这地方确实是木栅栏,营门的位置也是那,外面壕沟也是那样,土都是新挖的。”两旁的额真兵卒,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城,有点邪乎,都有些害怕。代善命令四十个护军:“回沈阳城里,取来二十个半截的云梯。”

护军回马走了,代善再命人找来两根又长又粗的圆木,分别架在两辆楯车上,准备攻城时,撞击城门和城墙。

代善的护军回到沈阳城,报告了出现城池的事,大伙都感觉异样不太相信,一小路兵马,不足一万人,一夜之间,怎么能建起一座城池,就是一个月也干不出来,难道有什么妖术吗。努尔哈赤决定亲自到营盘观看敌营,命令左翼四旗准备过河增援,自己叫上恒纬率领一个牛录的护卫先行过浑河,皇太极不放心,也带上一个牛录的护军跟后出发。

努尔哈赤过河向南走出两里多,看见雅逊领着二百长甲护军,急惶惶地从右侧赶来,朝着河边方向走,雅逊望见大汗的护卫,急忙奔了过来。努尔哈赤问雅逊:“怎么慌里慌张的?”雅逊下马行礼说:“启禀大汗,奉集堡虎皮驿两地三万兵,一同出来增援,已在白塔堡扎营。我们正偷看时,敌营冲出一千骑兵,我们撤回,一千敌兵跟着追过来了。”

努尔哈赤不悦地说:“你领的也是精锐护军,被追出二十多里都不敢还击?”说完,要率领自己的护卫出击跟踪来的明兵,皇太极从后面赶到,劝大汗别去,由自己迎敌,努尔哈赤允许。皇太极率领缺员四名,不足三百人的护军牛录,打马驰向右前方,迎击明兵,将一千大明骑兵杀散,皇太极领护军追着逃兵,杀向白塔堡。努尔哈赤命恒纬速到前方的营盘,传令两红旗绕过小城池,向西南进兵,出战白塔堡,增援皇太极。

奉集堡总兵李秉城和虎皮驿总兵朱万良,得报努尔哈赤攻打沈阳城,两人商定次日出兵增援,第二天早起出兵时,又得报沈阳城在昨晚已经陷落,辽阳的援兵已到五里河,李秉城,朱万良,姜弼,阎鸣泰四人合计:沈阳城高池深,六万重兵把守,一日失陷,俺们仅两万多兵马,无坚可守,岂有胜算,如果不能取胜,不如全身而退。四人意见一致,于是扎营白塔堡,不在前行,只派出一千探马,打探辽阳援兵对阵的情况。

总兵们正等消息,探马狼狈逃回来,镶白旗兵先追杀到营前,两红旗跟后也冲到白塔堡。朱万良令姜弼领五千人抵挡一下,好容空大军撤退。姜弼率兵大喊杀出北营门,阎鸣泰领几个护卫先从南营门逃走。姜弼领的兵马与八旗兵一触即溃,全军一齐向辽阳方向溃败。代善,岳托,皇太极领兵追出四十里,斩敌三千,得胜回兵。

左翼四旗也渡过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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