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斜-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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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廷珍大为兴奋,他平生很少有这样兴奋过,霍然站起身。道:“陆某知道,咱们立刻赶去。”
公孙元波道:“在下还要拜见庞公度先生,一来叩谢大恩,二来想念得紧,渴欲一晤。”
陆廷珍道:“他目前不在京师……”
那高冠峨眼相貌奇古的庞公度,鲜明的影像出现在他心中,使他感到一阵绞痛。
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种心的绞痛。他本以为以他的性格智慧以及人生经验,已锻炼成一副铁石心肠,永远不会激动,也不会悲悯。
谁知事实不然,他还是像常人一样,有着关心的人。这些人遭到不幸时,他的悲痛,和别人没有两样。
“可怜的庞公度,他虽然有绝世的智慧,却敌不过命运。”陆廷珍黯然地想,“他曾经帮助我建立了这一全国最大的镖局,因而容纳了千万个悲惨遭遇的兄弟妹妹,可是他自己仍然挣不脱这个噩运。”
公孙元波惊讶地观察这位当代名人的表情。庞公度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想法却令人难以置信,以庞公度的智慧,加上镇北镖局的势力,除了天灾之外,人祸万万到不了他头上的。
“恕我多言放肆,庞先生现下在哪里?”
陆廷珍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提心神,把波荡的情绪压抑住:“他正在从事一件危险的任务。但与武功无关,所以你或我都无法插手相助。”
他已完全恢复冷静,又道:“咱们先行出发,我会设法通知他,好让他赶来.合力应付沙天放和三宝天王方胜公这件事。”
公孙元波道:“这样也好、俞翠莲姑娘呢?我也想见见她。”
陆延珍很快就说道:“她虽然不住在此地,但巧得很,她马上就要到达啦!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公孙元波欣然道:“那好极了,我这趟离开京师之后,恐怕在三五年内不会再来。她对我很好?我须得向她告别,然后才安心”
他说的是不是实情,陆延珍认为没有根究的必要。可是有~点很重要,那就是他已表示说,他以后将不再和俞翠莲见面。陆延珍实在很担心公孙元波割舍不了这个绝世美女,现在可放心啦!
只听公孙元波又道:“陆局主,我有一个坏消息,不能不顺便奉告。”
“不知是什么坏消息?幸亏这种经验已太多了,我不至于会震惊害怕。”陆廷珍想,“唉!这公孙元波的确有神鬼莫测的玄机。这回又将说些什么惊人之事?”
“公孙兄请说,消息是好是坏都不要紧。”
公孙元波道:“燕云十八铁骑已经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陆局主可知道此事?”
陆廷珍身子一震,感到这个消息实是难以置信。但公孙元波的话,用不着怀疑,必定于真万确,有凭有据。
“公孙兄,他们怎样死的?”
公孙元波摇摇头,道:“详情不便奉告。总而言之,陆局主不必打算报仇,也不必防范后患。”
陆廷珍没有法子问下去,苦笑一下道:“好吧,不过公孙兄想必也知道,屠双胜他们这十八个人,身手实在不弱。放眼天下,能够歼灭他们无一漏网的人物,我陆某人还真猜想不出呢!”
公孙元波点头同意,由于陆廷珍暗示不再追问,他觉得比较好过些。
在朝廷方面,东宫太子的地位又恢复稳固。万贵妃以及那些太监们已无能为力。
公孙元渡所参加的集团的任务,已经告一结束。但东厂方面当然不会放过他们,所以这一场斗争还在继续进行中。
这个年轻英俊的侠士舒服地靠向椅背,面上透露出松弛的安心的神色。他想道:“现在万贵妃那边的压力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东厂这批人马。虽然目前今非昔比,已经不怕他们,但他们手段阴毒,别人可能遭殃,最好有一个彻底解决的方法。可惜庞公度没见着,不然的话,他们必定可以设计出可行之法。还有那无情仙子冷于秋,听说她已经从东厂的泥沼中自拔,已离开这个残毒可怕的集团。只不知她现下正在什么地方邀游。我猜想她必定前往名山胜迹,晤!我有空也要找她。”
厅侧的边门传来细碎的步声,陆廷珍起身望着刚走进来正在发愣的俞翠莲。她那艳丽醉人的面靥上,流露出惊喜交集的迷人表情,可惜她的美眸只凝注在年轻的公孙元波那边。
陆廷珍心中叹口气,转身行出花厅。
他记起那潜伏在东厂的小汪还等着向他报告消息。可是他心乱得很。为什么呢?庞公度?俞翠莲?
这位当代杰出的人物突然微微一震:“天啊!除了庞公度之外,还有一个人能使我刻骨铭心,俞翠莲,这个美丽的名字,美丽的人,竟然已进入了我的心中。这也是平生第一次发生的事。”
俞翠莲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陆廷珍心中有如此重大的份量和意义。
她的眼睛和公孙元波的目光相接,如磁吸铁,心醉神驰,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久违了,公孙大侠。”她说,心中却暗暗道:“只不知你可曾想念过我没有?”
公孙元波微笑起身相迎,道:“是的,翠莲,好久没见啦!”
他一阵目眩,因为这个少女艳光四射,美得教人睁不开眼睛。
“天下间永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和她一样美丽的人了。”他想.“但她却有着难言之隐,不能和常人一般交往婚嫁。何况,那一天冷于秋来搜镇北镖局时,她和陆廷珍探卧床上,虽说是为了掩人耳目,但陆廷珍肯不动她么?”
俞翠莲珊珊走到他面前,含笑盈盈,道:“我很高兴又见到你,这些日子以来,可怕的事太多了,只有见到你,是一件大喜事。”
公孙元波心中一动,他因为想起了陆廷珍和她的关系,所以心情比较冷静些,得以想到别的事情。
她在镇北镖局护翼之下,有什么可怕之事发生?莫非和庞公度有关了
“翠莲,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俞翠莲苦笑一下道:“没有什么,过去的让它过去吧!”
公孙元波毫不放松,紧钉着问道:“是不是和庞二先生有关了”
俞翠莲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他,想从他面上,看看他知道了多少。
公孙元波坦白地道:“我只知道他发生了事情,但内情如何毫无所悉。希望你能告诉我。”
俞翠莲又是一惊,忙道:“不,不,我不能告诉你……”
“那么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啦?”公孙元波的面色马上变了。“庞公度是什么人物?居然也会出事,除了天灾之外,谁能动得他身上一根汗毛?哎呀!这想法不对,眼前就有一个人,可以使庞公度无所用其智。”
他目光四下一扫,雅致的花厅内,只有他和美艳不可方物的俞翠莲。
“那个人呢?是不是伯我当面给他难堪?如果我问出是这个人所为.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哪怕他有千百个理由,也是不行!”
“陆廷珍呢?”
俞翠莲听出他口气中有点不妥,讶道:“局主刚出去了。”
公孙元波富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道:“他匆匆避开了,一定有某种特殊理由。”
“那我就不知道了。元波,你这一向可好?我听义父说.你好像忽然从人间消失,没有人知道你的踪迹。你到底躲在哪里?”
她关心之情溢于辞色,而尤其是在她这么明艳的面庞上,流露出关切挂怀的表情,更是动人。
公孙元波禁不住暂时撇开了陆廷珍之事,把全副心意集中在她身上。
他同时也禁不住想起了别的女孩子,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俞翠莲比任何一个都美丽几倍。她好像不是凡间尘世的人,因为在这世上,从来没有漂亮得像她这样子的女孩子。
“我幸获奇遇,在一个地方隐迹炼功,所以江湖上无人得知我的下落。”他面色温柔,声音亲切。面对着这样一个绝世佳人,谁能不心醉神移?谁能不情怀火热?
“你呢!近来可好?”
俞翠莲微微而笑,道:“还好,但日子很难过,好像现在的日子比以前的长得多了,老是等不到天黑。”
公孙元波懂得她的意思,她感到寂寞,才会觉得日子漫长。
这个话题最好别接下去,否则就很难收场了,于是他佯作不知,问道:“陆廷珍为何回避出去?”
俞翠莲一怔,道:“我……我知道……”
那陆廷珍晓得她和公孙元波的情感不浅,所以回避之举十分合理,但公孙元波怎会不明白呢?他何以还要追问?
公孙元波道:“哼!他预料我一定会问起庞先生之事,所以赶快躲开,对不对?”
俞翠莲讶道:“他为什么要躲开?”
公孙元波道:“你真不懂抑是假不懂?想那庞二先生是何等人物!才智绝世,天下无与伦比。他居然会出了事,嘿嘿!我看除了陆廷珍之外,谁也加害不了庞先生。陆廷珍怕我质问他,所以赶快溜走!”
俞翠莲不觉吃吃笑起来,道:“不,不,你猜错了,我义父的事情,与陆局主毫不相干。”她那对澄澈美丽的眸子瞅住公孙元波,透出了无限情意。
她老早知道这个英俊的男儿是个重义气的人物,但他对庞二先生如此关怀挚情,仍然使她十分感动。
“我义父实是遭到天灾,以至失去了生趣。唉!虽然陆局主神通广大,加上我义父智慧盖世,也抵挡不住上天注定的灾劫。”
公孙元波敢用任何事物打赌,这个女郎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单单是她的神色声调,足以得到证明了。何况庞二先生是她义父,她只有偏袒庞公度,决不会偏袒别人的。既然她也指证是天灾,这就没有办法了。
他还有一个问题耿耿于怀,正好趁这机会,弄个水落石出。
“翠莲,你真的不能离开镇北镖局这个集团了?”
俞翠莲面色立即变得很幽怨悲哀,道:“是的,我不能离开。”
公孙元波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别的话我就不必说了。我走了之后,你再好好保重,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相逢欢聚。”
“假如命翠莲的答覆是‘可以离开’,”他想,“我不知道自己要向她说什么?向她求婚么?”
俞翠莲眼圈一红,低下滚首。
“公孙元波啊!”她在心中叫唤他的名字,含着无限悲切凄凉的情绪,“你这一辈子永远不会明白的。我何幸能遇见你,并且获得你垂青,,然而……唉!他生未卜此生休。来世缘会,渺茫无凭。今生今世,却永远不能承欢左右!”
她的眼泪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芳心尽碎,柔肠寸断,但她的悲哀,竟不敢让他知道。
厅外的院落传来陆廷珍的声音,造:“公孙兄,咱们可以动身啦!”
公孙元波应了一声,心中十分后悔,因为他没有把握机会把俞翠莲拥在怀中。
“她也许会改变主意,如果我将她抱在怀中的话。”他怅然地想,“可是机会瞬息即逝,陆廷珍已经现身,这位名震当代的大镖客,正是我和俞翠莲间的阻碍,现在机会已经失去啦!”
他喃喃道:“翠莲,你多多珍重,告辞了!”
俞翠莲敛如相送,头仍然抬不起来。
公孙元波决心一下,便大步步出厅。只见陆廷珍一袭长衫.配上清秀的面孔,显得文质彬彬,真是好一表人才。
他心折地道:“陆局主,走吧!”
陆廷珍当先行了出去,公孙元波随后跟着,望着他潇洒的背影,不禁想道:“我在情场上败在他手底,实在没有什么遗憾。他的确是个非凡的人物…··”
镖局外已备好两匹牲口,都是雄健神骏的快马,万中选一的上驷。
公孙元波赞了一声“好马”,认蹬跨上金鞍。陆廷珍轻轻一挥鞭,当先驰去。
两骑出了城外官道,速度加快,到后来简直纵马如飞,拼命赶路。
公孙元波心中疑道:“这两头牲口虽是神骏万分,但似这等样子赶路法,再三百里下来,非累垮不可。陆廷珍就算不珍惜这两头良驹,也用不着这样拼命赶路呀!”他果然没有猜错,三百里不到,坐骑已经疲态尽露。这时恰好来到~处小小乡镇,陆廷珍勒住坐骑。
公孙元波摇摇头,心想:“这等小地方,如何找得到替换马匹?”
念头还未转完,只见道旁一间屋子内,两个人各牵一马出来,鞍器俱全。他们迅快走过来,向陆廷珍躬身行礼。
陆廷珍飘身落地,公孙元波不待他招呼,也赶快甩镫下来。
那两个牵马之人都不作声。陆廷珍亦不询问任何问题,径自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背。
公孙元波看过这情形,一面如法炮制,一面想道:“镇北镖局这个集团真是神秘莫测。这两个交付马匹之人,大概也认不出陆廷珍就是他们的头儿呢!事情一定要这样安排,才不致泄露消息。陆廷珍身为全国最大的镇北镖局的领袖,别说在此行另有要事不能泄露,就算是平时出京,也会引起天下镖行注意,猜测他为了何事离京他去。”
他们继续上路,加急飞驰。
这两人都是身负绝世武功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