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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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飞心中暗道:此人一副骄狂之气,我也不和他客气了,缓缓坐了下去,冷漠地说道:“原来是司马兄。”
司马乾冷笑一声,道:“马总瓢把子的气色很坏,近日里必有血光之灾。”
马文飞淡淡一笑,道:“兄弟一向不信命相之论。”
司马乾道:“马兄不信,咱们走着瞧吧!在下索性说的武断一些,由今日算起,三日之内,马总瓢把子如无血光之灾,兄弟就从此不用东海神卜的称号。”
马文飞听他说的如此肯定,也不禁心中微微一震,抬头望了司马乾一眼,缓缓说道:“多承指教。”
司马乾仰天打个哈哈,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周兆龙眼看司马乾已然吃了起来,急急端起酒杯,说道:“诸位请啊!”
马文飞仍有着很深的戒心,喝了杯中之酒,但却不肯吞下,借故吐在手帕之上。
只见司马乾和王氏三雄,杯举酒干,才渐渐的放开了怀,吃喝起来。
席中诸人,除了周兆龙殷殷劝酒之外,都很少说话,一席酒饭匆匆吃完。
东海神卜居然从怀中摸出三枚金钱,双手合捧,摇动一阵,撒在桌上,看了一阵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百花山庄混入了不少奸细。”
马文飞吃了一惊,暗道:这狂人难道当真有卜算之能不成。
只见周兆龙微微一笑,道:“司马兄可能卜算出有几位吗?”
司马乾道:“以卦相看来,至少有十位以上。”
周兆龙道:“不多,不多,照敝大庄主估计,至少该有二十位以上。”
司马乾冷冷说道:“这么说来,那沈大庄主也会卜算之术了。”
周兆龙笑道:“敝大庄主虽然不会卜算之术,但却是料事如神,从无不中。”
司马乾收起桌上金钱,冷冷说道:“以兄弟卜相分析,对贵庄大是不利……”
周兆龙哈哈一笑,接道:“司马兄不用担心,诸般可能发生的变乱,都已经在敞大庄主的计算之中。”
司马乾似是对自己的卜算之术,充满着自信,说道:“也许变化出在贵大庄主的意料之外呢?”
周兆龙目光一掠马文飞,接道:“纵然是变乱情况,确然出了大庄主的意料之外,那也不致引起敝庄的惊恐混乱。”
司马乾收起桌上金钱,冷冷说道:“周兄既然不肯听从兄弟的警告,兄弟倒要拭目以观贵庄如何应付混乱之局了。”
泰山王氏三雄,心中暗自忖道:世间那有强行迫人相信自己卜算之术的人,这司马乾也算得是一个奇怪之人了。
马文飞缓缓站起身子,道:“此刻已酒足饭饱,二庄主还有什么指教吗?”
周兆龙道:“不敢,不敢,马兄如若有事,尽管请便。”
马文飞一抱拳,道:“兄弟这里先行告退了。”起身而去。
萧翎垂目紧随在马文飞身后,直奔翠竹轩。
司马乾望着那马文飞的背影,道:“二庄主可识得此人吗?”
周兆龙道:“我和他见面始自今日,但对他的底细,却是早已了如指掌。”
司马乾道:“此人就是一位大有问题的人物,二庄主要多多小心。”言罢,也不待周兆龙回答,就起身而去。
马文飞和萧翎一气走回翠竹精舍,凤竹含笑相迎,捧上香茗,笑道:“马爷,可要休息吗?”
马文飞道:“我要静坐一刻,姑娘请自去休息吧!”
凤竹道:“小婢在此侍候马爷。”
马文飞一挥手,道:“不用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如是姑娘存有离开百花山庄之心,等在下见得沈大庄主之后,自会代为进言……”
凤竹急急道:“马爷既是不喜小婢常侍身侧,千万不可在大庄主面前,为小婢请命……”
马文飞笑道:“我知道,我要请大庄主,把姑娘赐于在下,待离开百花山庄之后,姑娘就可以自由他往了。”
凤竹黯然说道:“天涯茫茫,我无亲无故,你要我到哪里去呢?不敢劳动马爷了。”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马文飞心中暗道:这丫头似有着离开百花山庄之心,只不知是真是假,唉!百花山庄中人,纵然是一个婢女,也使人莫测高深……
忖思之间,瞥见那刚刚行出精舍的凤竹,重又急急奔了回来,说道:“马爷,有一位司马先生来拜访。”
马文飞心中奇道:司马乾找上门来,不知为了何事,看此人态度暧昧,用心难测,倒得留心一些才是,口中却连连说道:“快些有请……”
一句话未说完,司马乾已闯了进来,道:“打扰马兄。”
语气冰冷,简直不似在说客气话。
马文飞本待和他客气寒暄几句,但听得那冷漠的语气,心中一动,忖道:对此等倔傲之人也不用对他多礼,当下也冷冷说道:“司马兄有何见教?”
司马乾不用人让,自动坐了下去,道:“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马兄到这百花山庄中来,心怀别图,瞒得了周兆龙,却是瞒不过兄弟。”
马文飞冷笑一声,道:“司马兄就是为这句话过访吗?兄弟已经知道了……”
司马乾道:“周兆龙不听我警告之言,自负他们这百花山庄有如铜墙铁壁,实叫兄弟气愤不过。”
此人每一句,都使人震骇、惊异,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概。
马文飞一时间倒是摸不清他的用心,一皱眉头,道:“恕兄弟愚拙,听不懂司马兄言中之意。”
司马乾道:“兄弟之意,简单不过,我要在周兆龙面前证明我司马乾卜算之术的灵验,并非是信口开河。”
马文飞道:“不知司马兄要如何证明?”
司马乾道:“周兆龙不肯相信我司马乾的话,我要他尝点苦头,知道我司马乾的利害!”
马文飞笑道:“愿闻其详。”
司马乾目光一掠那站在厅室一角的凤竹,欲言又止。
知趣的凤竹,打量眼前形势,悄然退了出去。
马文飞微微一笑,道:“现在可以说了。”
司马乾道:“马兄的来意,不但是兄弟了然,就是那周兆龙,只怕也知道的十分清楚。”
马文飞淡淡一笑,道:“不错,兄弟和百花山庄中的人,是道不同难相为谋,承他们看得起我马文飞,奉柬相邀,如是兄弟不来,岂不是要被人耻笑我胆子太小吗?”
司马乾道:“在下的看法,马兄到此,恐不止单是为了一点颜面英名而已。”
马文飞心中一动,暗道:这人很少在中原武林中走动,既然不知他的来历,又不知他和百花山庄的关系,切不可露了口风。
念头转了几转,定了主意,淡淡一笑,道:“不论司马兄心中如何想法,兄弟是不变既定主意。”
司马乾道:“如若马兄肯把既定之策,告诉兄弟,兄弟倒可助马兄一臂之力。”
马文飞笑道:“司马兄自负神卜,何不自卜一卦,算算兄弟心中所谋。”
司马乾佛然不悦,霍然站起,道:“看将起来,马兄也是不肯信任兄弟了?”
马文飞也站了起来,笑道:“彼此相交不深,司马尼不觉得问的太多了吗?”
司马乾脸色大变,冷冷说道:“马兄可是迫逼在下相助百花山庄了?”
马文飞道:“这个悉凭尊便!”
司马乾突然用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冷说道:“马兄日内定有血光之灾,可要兄弟指明你一条去路吗?”
马文飞笑道:“大丈夫生死何足畏,不用司马兄费心了。”
司马乾冷冷说道:“马兄既不相信兄弟这卜算之术,那么也就算了。”放下茶杯,大步而去。
这东海神卜司马乾,来自遥远的东城,自负学有所长,希望能在中原武林道上,扬名立万,甫入中原,正赶上中原武林哄传百花山庄之事,司马乾慕名拜庄,毛遂自荐,原想凭借胸中所学,一举惊人,受人尊敬,却不料事与愿违,竟是未蒙重视,而心中一怒,又想帮助马文飞,把百花山庄闹一个天翻地覆,却不料又被马文飞拒于千里之外。
守在室外的凤竹姑娘,眼看司马乾含愤而去,悄然走回室中,收拾茶具,哪知手指一和司马乾用过的茶杯相触,一个细瓷白杯,突然碎裂如粉,洒了一地。
马文飞微微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凤竹却嫣然一笑,道:“司马先生的武功不弱,他如能稍微沉着一些,不太急于名利,很快就可为百花山庄收罗重用!”
马文飞心中一动,这丫头似是知道的很多,而且评论司马乾的武功时,口气是那样平静,既无惊愕之感,亦无赞佩之意,难道这丫头也具有上乘武功不成,何不借此探听一些庄中隐秘。当下轻轻咬了一声,道:“在下久闻百花山庄,纳贤罗才,是以庄中有着无数的奇才异士,不知何以对那司马乾,竟然十分冷淡?”
凤竹笑道:“这等事,小婢本不敢谈,但马爷是正人君子,决不至陷害小婢,谈谈也就无妨了。”
她探头室外望了一阵,接道:“只怪司马乾来不逢时,大庄主正为英雄大会劳心,无暇接见于他,才埋没了这样一位奇才。”
马文飞道:“难道二庄主就瞧不出那司马乾身怀绝技吗?”
凤竹笑道:“一则二庄主的眼光目力,难以及得大庄主,他虽然瞧出了司马乾是一位怀才奇人,但却无法瞧出他究竟有多大本领,二则他也无权重用那司马乾。”
马文飞道:“怎么?他身为百花山庄的二庄主,难道做不得一点主吗?”
凤竹道:“我们百花山庄,大权一向是集中在大庄中一人手中,二庄主只不过是传达大庄主之命罢了。”
马文飞道:“原来如此。”
凤竹黯然叹息一声,道:“马爷,这些话小婢只是随便说给你听听,如果泄露了出去,传入大庄主或是二庄主耳中,小婢这个苦头,就要吃大了,二庄主虽无权势决定大事,但惩治小婢,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马文飞道:“这个姑娘尽管放心,我马文飞岂是反复无常的传言小人……”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姑娘可知贵庄沈大庄主的宴客确期吗?”
凤竹道:“正期是明日中午,但今天晚上,确有一个成套的晚宴,席设望花楼前的花圃之中,大庄主届时将亲身主持。”
马文飞道:“承蒙姑娘诸多指点,在下是感激不尽。”
凤竹微微一笑,道:“马大爷许下的诺言,但愿不要忘去。”
马文飞道:“姑娘放心。”心中却是暗暗奇怪,道:我几时曾对她许下了诺言,许诺的又是些什么呢?
凤竹微微一笑,满脸欢愉收了茶碗而去。
只见萧翎缓步走入厅中,说道:“总瓢把子借机坐息一阵,也许夜间难免有一番应酬。”
马文飞道:“好!我就在厅中坐息一阵。”
萧翎心中暗自奇道:为什么不到卧室中去呢?有我萧翎替你护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正自怀疑之间,凤竹已重返厅中,笑着说道:“马爷请放心在室中休息,小婢已经移开了那两盆红花。”
马文飞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是聪明得很,当下行人卧室,嗅了一阵,果然再无香味,才盘膝坐在木榻之上,运气调息。
萧翎回顾了凤竹一眼,道:“咱们总瓢把子,打坐调息时。向不许别人惊扰,此地暂有小的照看,不劳姑娘了。”
他虽然脸色枯黄,但易容药物却无法改变那端正的轮廓,清澈的星目。
凤竹目光当和萧翎冷电般的眼神一触,劳心突然一震,忍不住打量了萧翎一阵,茫然说道:“你面貌、眼神好像一个人。”
萧翎冷冷说道:“像哪一个?”
凤竹伸出纤纤的玉指,按在顶门之上,思索了良久,道:“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但你那眼神,我一定见过。”
萧翎心中暗道:这丫头的眼光、记忆,倒是很好,我易容之后,她仍瞧得出来,我对她毫无记忆,想来定然不是常见的了。
只听凤竹娇声说道:“你追随马爷很久了?”
萧翎道:“很久了。”
凤竹缓步走出室门,左脚刚刚踏出突然又收了回来,转过娇躯,举手一招,道:“我想起来啦,过来我告诉你。”
萧翎心中虽然不愿,但却知道这分派于此的婢女,明是侍候,暗是监视,如果对她太过冷漠,她只要在周兆龙面前,讲上几句坏话,使那沈木风加意防范,对自己援救双亲的举动,却是大有防碍,只好缓步走了过来,道:“姑娘要说什么?”
凤竹道:“你好像我们三庄主!”
萧翎心头一跳,道:“我像贵庄的三庄主,姑娘取笑了!”
凤竹笑道:“千真万确,你这对眼睛,确是像他,水汪汪的桃花眼,只是你面色枯黄,和我们三庄主俊俏模样,差的远了。”
言罢,也不待萧翎回答,转身而去。
萧翎心中暗道:看情形这丫头只发觉我像他们的三庄主一事,是从眼睛之上瞧了出来的,我该特别留心这眼睛才是。日落西山,夜色低垂,东方天际,升起了一钩新月。
凤竹手中举着纱灯,缓步走来,低声对萧翎说道:“马爷醒了吗?”
萧翎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