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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独手丐-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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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正犯愁,人已走到谷尽头平日守伺野兽埋伏上下的小径上面,那地方形势绝佳,一头通着崖顶,一头通着谷底水塘野兽游息之地,崖腰部分却有一条岔道通往右侧崖洞之中。当地洞穴甚多,独此一洞最大,也最干净,并有许多天然钟乳山岩可供坐卧,悬挂物事。沿途生着好些树木,从上到下全被遮满,极易掩藏,沈、姜二人每次行猎必要先来洞中,放好应用之物,然后窥探下面野兽踪迹。初发现时连来了好几次,后觉两地相隔大远,一个往返便要半日光阴,虽然谷底野兽甚多,从不空回,终恐耽误功课。好在卧眉峰对面岭上也有野兽出没,不是真个需要已不轻来,就来也是一人居多,所打多是小兽,偶然打上一只肥鹿,一个人也弄得回去。上半月沈鸿因姜飞当时孤身远出,胆又太大,既恐涉险,又恐多延时候,彼此说好再要过岭打猎便须同行,孤身谁也不许远出。已有多日未来此地。因谷中野兽太多,往往成群游息,人单势孤,恐为所伤,全仗地势掩避,山崖陡峻。下面虽是斜坡,中腰一带还有两处中断的峭壁,野兽无法纵上。姜飞心思灵巧,只管近来身轻力大,本领越高,并不与之明斗。每去都在崖腰埋伏,看准所猎野兽,等其走单之时暗放镖箭和新学会的石弹,将其打伤,用套索拉将上来,等兽群过后再走。或用平日巧制的绷弓藤网诱使上套,轻不施展兵器,连镖箭也不舍得用。沈鸿早料人在洞中避雨,顺风喊了几声仍无回音,边喊边往下跑,走到转折之处,正在惶急,猛瞥相隔三四丈的横崖石涧之中似有火光外映,心中一喜,急呼“二弟”,忙顺崖腰山径飞驰赶去。那洞偏在来路,人正走在上风,那一带地势宽斜高峻,崖上雨水早已流光,只沿途草树上还藏有雨水,被风一吹,不时和阵雨一样朝人吹来,身上衣服又被打湿了些。沈鸿一心寻见姜飞,加以饥寒交迫,又饿又冷,恨不能当时赶到,连纵带跳晃眼便到洞前,见里面果是火光熊熊,照得洞口一带钟乳山石都成红色,越料人在里面,急呼“二弟”,纵身入内,定睛一看,不禁大惊。

 二九 大雪满空山 地冻天冰 良朋何处

原来那洞深藏崖腰山腹之中,只洞口一带约有三丈方圆稍微平坦,再往里去洞更高大,地势突然下降,内里洞穴甚多,高低不一。前后共有数十亩方圆,到处都是天然生成的峰峦岩峨,景物奇诡。二人每来都是忙于打猎,无心仔细游玩,上月沈鸿觉着洞中景物太奇,特制了几根火炬游玩全洞,用功心切,无暇留连,走马观花匆匆一看便同走回,由此不曾深入。这时见洞口左角山石旁边生着一堆柴火,火己快完,因有两段极耐烧的巨枝,火还未灭,余者业已成了灰烬,姜飞人却不见。仔细察看,那火明是姜飞在此避雨所生。旁边并还放着一只小山羊,业已洗剥干净,切去一条前腿,火旁还有吃残的羊腿骨,焦香气味尚还未尽,好似刚走不过半个时辰左右,洞口还有两处带有水泥的脚印未被雨水冲去,脚尖却朝崖尽头来路一面,不像顺着崖腰险径往前走去。那羊也未带走,照他为人不应如此,何况家中缺肉之际。雨势已住,又是一只小羊,决不会丢在这里空手回去,可是所用兵刃暗器一件也未留下,别的也看不出什么痕迹。越想越奇,往洞外细看了看,因下面谷中水势高涨,水面上还浮有儿只野猪、肥鹿之类野兽,被崖角大树挡住,不曾往外漂去。

对面和正面崖上都挂着大片水帘瀑布,被大风一吹,宛如玉龙夭娇,匹练卷舒,凌空飞舞,玉溅珠喷,打在水面之上叮叮咚咚响起一片繁音,与雷轰电射洪瀑之声相应,仿佛黄钟大吕之中杂以无数清音,宫商自协,听去悦耳,声势却极骇人。那雪崩也似的洪流巨瀑更是冷气森森,逼得人身寒体战。这等形势自然无法下去,先已生火烤肉,并还吃了一只羊腿,不像遇险神气。如走来路上风一面,天未黑透,凭双方的目力必能看见,何况沿途呼喊未停,稍微隔近彼此都要警觉,决不致错过,如因不放心自己,雨住之后急于回家探望,走往归途一面,一则所留残火照着平日经验这类耐烧的大木条约有半个时辰好烧,自己由崖顶寻来。雨势刚止不久,相隔这近,就是风大路险,行路艰难,至多也仅顿饭光景,怎会毫无警觉?二则归途这条崖腰栈道已被洪水冲塌,崩裂了几处,好些地方均已中断,并有极大瀑布阻隔,无法飞渡,此外更无道路,连想中途攀上崖顶都办不到,如何过去:所留脚印又向崖尽头来路一面,偏会不曾遇上,是何原故?

再往归途走出不远,以前所走过的那条山径果然崩塌了七八丈,由崖顶挂下来的急流粗若巨绳,银光如电,蜿蜒飞舞,大小二三十条,料知不能由此过去。由背后吹来的西北风实在冷得难耐,肚又奇饿。心想,二弟也许看见雨住,往上面探路,在我未上崖以前走往归途,故此锗过,先在下面曾闻崖顶有人说笑,口音虽不像是他,也许听错。洞中火还未熄,附近山石后还有平日存放的大量木柴,这山羊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共只烤吃了大半条前腿,洗剥得这样干净,明是想要带去,尚未取走。归途口外地势低凹,初来之时已有那大水势,难于飞越,经此半日大风雷雨,想己一片汪洋,洪涛险恶,二弟无法过去也要回来,便是有路可以绕越,也必将这山羊带走,不会就此回去。越想越有用。此时饥寒交迫,实在禁受不住,不如回到洞中,加上柴枝,烤些羊肉吃上一饱,就便取暖,先把饥寒挡住,等他回来想法回去。如其暂时不能,有这许多木柴枯枝,崖上下树木又多,冷已不怕,这条小羊省一点吃也能度上好几天,早晚终能想法回去。只日里卧眉峰顶萧声有异,不知师父和崔老前辈是否在内?如其有意相召,为此耽搁,错过机会,实在可惜!

既一想,如是师父,既用萧声示意接引,我二人这数月来的诚心毅力和平日为人必早知道。为了弟兄义气,冒着风雨山洪奇险来此接应二弟回去,正在伤心,也未在意。等到穿好,穿上雪里快,见那东西长达三尺,踏在脚上仿佛两只小船,走起路来大不方便,稍一疏忽,不是绊倒,便易折断。暗忖,我真笨人,这东西平地上如何可以行走,外面雪下越深,先开门缝,宽只尺许,再往前便被积雪挡住,必须将门打开,将这东西送到外面,到了雪里再穿,练习好了滑行之法方可上路。此时穿在脚上非但累赘,一个不巧将它折断更难起身,还有食物热水也应准备,忙将雪里快脱下,正忙着包裹姜飞的冬衣,洗涤瓦瓶,想装热水,猛一眼看向门外,又瞥见有一人影由右而左走将过去,头上毛茸茸的,身甚高大,看去像个雪人,门上小窗只有尺许方圆,乃是以前初来时姜飞在前山道观中拾来的一片破玻璃,彼时玻璃虽颇贵重,不是寻常人家所有。因其破碎残缺,通体只有尺许大小,四边好些残缺,恐其将手划破,携带不便,劝令齐去。姜飞笑说:“什么东西都有用处,我们以后山中久居,山外之物不易买到,就许!临时要用,无从寻觅。”非要带走不可。弟兄情厚,也就听之,心还笑他,到底出身寒苦,什么东西看见都是好的。先在路上还不怎样,一到老河口便什么都要,非但针线刀剪、锅瓢碗盏居家日用之物,甚至破铜烂铁极不起眼的东西被他看见,略一寻思,便非带走不可。沿途拾得的不算,内有许多东西并还用钱买来,问他何用,必说大哥家中虽非富有,出身总算小康读书人家,平日只知读书,哪晓得这些东西的用处,到了用时自会知道。自己见他乱七八糟弄了一大筐,走到路上甚是累赘,又抢着挑担,只一上肩便不肯放,说又说他不过,劝是不听。后来零碎东西越收越多,每次说他童心未退,专收这类破铜烂铁讨厌之物作什,他总微笑不答;哪知到了山中渐渐显出他的智能,无论缺少何物,当时便可拿到。有时并托前山樵采人往城镇中代买,也都是些眼前辑不起而将来必须之物,当时等用无从寻觅之物极少发生。那心思的细密和善于虑远,休说来成年的幼童,便是大人也不会有这样周到。

虽只弟兄二人同居深山之中,一点不嫌寂寞烦闷。本是至交,情如兄弟,日子一久越发由爱生敬,对他佩服已极。做那风门时,力说有了这门虽可避风御寒,只是关上之后光景太暗,第二日早起一看,这片玻璃便嵌了上去,一点看不出是破碎之物,上下并还开了几个小门,均可随意启闭。另外还有布帘随时卷落,以防进风。为了小门布帘不曾放落,雪光由外反映,白影落在地上。想起姜飞心思之细,正在伤感,急于收拾停当去往门外雪地里演习,只稍微能够滑行,不致半身陷入雪内,举步皆难,便即寻去。心乱头上两次发现窗外影子,均未当时往看,等将应用之物全数带好,又将万家行时所赠伤药取放身边,拿了雪里快,将门用力往前推开了些,侧身而出,到了外面方始想起,方才外面似有人影闪过。事前窗口外也有一团毛茸茸的白影,像有一戴皮帽的人立在门外窥探,怎的这样疏忽,不曾出看?念头才动,目光到处,看出风门外小窗下面果有一双脚印,甚是长大。印却不深,刚下来的积雪何等松浮,那脚印都只一两寸深,正当门前,这一椎门向外,内一脚印前头业已散乱,只有一个完整,大雪飘飘,就这转眼之间业已盖上不少,料知既有外人来此窥探,又刚离去不久,附近脚印必多,再不往寻一会必要被雪遮没,不顾多看,忙即往旁寻找。

 三○ 惊喜交集

那雪一直未停,雪花满空飞舞,狂潮也似,门外雪深已过两尺。沈鸿急于寻找脚印,见雪太大,恐被遮没,想起后见人影由右而左,连雪里快也忘了着,便慌不迭施展轻功,向积雪之上往左寻去。哪知雪大松浮,银光耀目,除那人立处一双脚印而外,别处一个也未看见。所练轻功又不到火候,名为踏雪无痕,真个到了雪上却是不行。因附近并无其他脚印,急于往左搜寻,心再一慌,起势稍猛,第一脚便深陷尺许,第二脚勉强提气而行,仍是无用,踏得最浅的也有七八寸深,举步皆难,脚上还附了许多雪块。如何走法?见不是路,重将脚底积雪去掉,踏上雪里快,走到雪上虽好一些,偏是初次上脚,不曾练过,行走不便,好容易悟出一点道理,可以随意走动,心中略喜。再照铁蜈蚣劳康所说滑雪之法往前一溜,不料初次演习,不知内中巧妙,脚底又是一列斜坡,用力稍猛,一个收不住劲,几乎滑倒,差一点没有跌倒在石台下面,滚跌雪中受了重伤。等把势子收住,勉强立定,想起自己穿了雪里快,行动尚且这难,刚一滑过便现出两道雪沟,对方只是一双大脚,决不能一纵就是十多丈,所去之处多少也有形迹,左边一带我已找遍,方圆二三十丈以内一个脚印都无。莫要眼睛看花,弄错方向?念头一转,又往右面寻去。沈鸿毕竟下过苦功,得有内家真传,人又聪明细心,虽然滑跌了两交,仗着武功底予尚好,居然学会滑雪之法。第二次比较容易,时候却也有了耽搁,等把崖前一带全数找遍,一个脚印也未寻见。初发现的两个已有大半段被雪遮满,只靠里鞋尖尚在,也不是原形。料知上来看错地方,为时已久,脚印已被大雪遮没,至多略现凹痕,难于分辨,白忙了一阵,并未看出;且喜滑雪之法业已悟出,稍微练习便可前往。方觉这样风雪交加,二弟如其昨夜被困岭那面乱山之中,这等酷寒岂不冻死?再说这样深的大雪,到处白茫茫,何处找寻?一时情急悲呼,刚哭喊得一声“二弟”,猛想起风雪深山、滴水成冰之时,怎会有人到我门外走动?雪中脚印甚浅,可见轻功好到极点。最奇是找遍洞前,只此门前一双脚印。

昨日峰顶萧声奇怪,二弟人又无故失踪。莫要师父和崔老人寻来,见我悲哭,觉着懦弱无能,不愿收留,又转身走去?我再糊涂,只管想念二弟伤心,初发现时忘了出看,以致错过,心中一惊,不由急了一身冷汗,用力狂呼,连喊了几声“师父”、“崔老前辈”,均无回音。心想,还是寻找二弟要紧。赶到下面雪地上滑行了一阵,自觉可以上路。明知茫茫大雪,此行十分凶险,便是铁蜈蚣也是多高本领的人,想要滑雪赶路,除非万不得已,也是雪住以后。遇到雪下太大,目光全被雪花遮住,多高本领也不可以冒失,尤其山野之中更是危险,一个不巧掉到雪沟水潭和溪涧里面还要送命,凶多吉少等语。无奈救人心切,激于义气,只顾把人救回,什么都未顾及,连家也未回便即起身。

初上岭时一则路熟,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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