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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独手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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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嘴么?”女贼还待争论,贼徒已将包裹匆匆扎紧,分别背向肩上,来请上路,这才一同起身,往崖后走去。二人听男女二贼还在互相口角咒骂,各不相下,正骂:“老狗男女淫凶贪狠,真个无耻!”

 二五 锁心轮巧破五毒梭

那叫凤仙的女贼同瘦长贼党忽然走在后面,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每人身上均有一个包裹。崖顶月光照处,老贼夫妻同了五个贼党已越过崖去,这男女二贼好似故意落后,还在并肩低语,走得极慢,女贼凤仙并将所背小包交与瘦贼。二人看出双方神情鬼祟,大有中途脱逃之意,恐其万一改由地道逃回,心想,我不动手,先将贼党退路断掉,岂不也好?互相打一手势,便往林旁暗影中轻悄悄绕将过去。刚听女贼说:“尹师弟只肯听话,我便嫁你。”忽听女贼墨芙蓉隔崖怒骂:“凤仙贼泼贱怎未跟来?”老贼方答:“尹三泰和她一起,背的包裹太重,你又骂她,莫非跟我多年的心腹门人还有别意不成?”凤仙听女贼骂她,一面朝瘦贼拖了一拖,接口遥答:“我和尹师弟商量,一人背包,一人防敌,轮流替换,这就来了。我们不会变心,倒是敌人厉害,我们这面业已惨败,请快逃吧!专和我一人作对有什意思?这样高声,万一敌人掩来听去那才糟呢。”女贼边说边往上走,一面还向瘦贼卖弄风情。忽听隔崖飕飕丁丁连串响声,好似敌我双方业已动手,正发暗器。女贼刚要走下,似知不妙,急喊:“风紧,师弟速退!”当先折回,拉了瘦贼便要转身。二人恐她逃回地道,一时情急,忙同拦住去路。沈鸿见万英业已当先纵上。女贼一手持刀,一手拿着一个形似莲蓬头、没有铁筒的奇怪暗器。因是黑色,方才月下未见取出,疑是汤八所说毒弩火器,心中一动。又听隔崖汤八哈哈大笑,与贼党相对恶骂、刀剑相触之声,中间还有几声惊呼,好似贼党方面已有两三个重伤倒地。同时瞥见女贼纵向一旁,手已扬起,瘦贼也将身上包裹慌忙弃掉,纵往侧面,待要拔刀动手,更不怠慢,忙将手中镖先朝女贼连珠打出,跟着一挺三折钩连枪,待朝女贼扑去。这时危机瞬息,女贼手中拿的正是一个毒药火筒,如非沈鸿机警,看出女贼厉害,瘦贼纵处偏在一旁,相隔较远,镖、枪并举,上来先是两镖,女贼动作极快,火筒毒弹连同毒弩已先发出,万英就不被毒弩打中,也非烧伤不可,沈鸿稍一疏忽照样也是难免。因这两镖一打,女贼不顾伤敌,往旁闪避,缓了一缓,毒弹烟火发出稍晚,二人才得无事。沈鸿见两镖不曾打中,正向万英招呼,待朝男女二贼分头追去,猛瞥见一条黑影背着月光凌空飞来。

刚看出那是黑衣女侠,已被对方抓住肩膀往旁一带,耳听“快往旁纵,等我将这女淫贼的火筒打落你再动手!”人刚随同往旁纵去,话还不曾听完,女贼手上已似花筒爆发,朝外喷射,五颜六色的火团刚闪得一闪,似要朝自己这面打来,不知怎的,“哎呀”的一声忽然落地,随同铁筒滚转,筒中火星贴着地面激射如雨,转眼消灭,顺坡滚去。同时臂上一松,一股急风带着人的语声凌空朝女贼那面飞去。定睛回顾,方才拉了自己纵避的黑衣女侠已将铁筒抢在手内,女贼也刚纵到,慢了一步,不曾得手,好似万分情急,扬刀要砍。黑衣女侠笑道:“我已多年不曾伤生,只将这凶毒火器拿去拉倒。你有本事只管施展,我让他们少年弟兄借着对敌考验新学会的枪法,我还要去帮汤八夫妇破那几件凶器,你逃不脱,我也不值亲手杀你,自去和他们拼命吧!”说时把手一挥,女贼闷的一声,人早倒退出好几步,几乎跌倒。万英已由斜刺里赶过,抢先动起手来。沈鸿忙改扑瘦贼,举枪就刺。二贼自知无幸,只得咬牙切齿怒骂迎敌。黑衣女侠把话说完,便朝崖那面飞去,二人一对一,和男女二贼先打了一个难解难分。起初以为黄昏前所杀贼党甚是容易,这两个也差不多,这一动手才知敌人武功颇高,女贼更是厉害,耳听隔崖打得正急,并有火弹爆发之声,知道汤八夫妇连黑衣女侠,共只三人,不知有无受伤。心正悬念,耳听火弹之声已止,双方喝骂之声人少了好些,对面男女二贼好似越发情急,料知必胜,精神越振。少年气盛,心想,贼党师徒共是九人,我弟兄守了一日夜,不敢与人对面交锋,剩下两个贼徒还是人家将她毒药火器破去,特意留来考验我们功力,如再不能取胜,或被逃走,非但和八叔见面无法交代,也太丢人。

沈鸿人最谦和,虽与万英同一心思,还好一些;万英不知所遇乃老贼伍喜昔年门下男女三恶徒中最厉害的一个,有名的女曹操长舌仙姑金风仙,武功甚高,人更凶狡;自觉身是侠尼花明得意门人,兄妹二人十三四岁起便随师父往来江湖,名满三湘,又将师门嫡传兵器如意锁心轮学会。今年正月奉命回家省亲,因到处灾荒叛乱,道途不靖,刚出湘南省境便连遇盗贼。兄妹二人本来打着师父旗号便可无事,一则年少心雄,又见所遇不是恶名远播的江湖大盗,便是贪淫好色、坐地分赃的恶霸,因见二人少年俊美,生出恶念,打算人财两得,出口先就可恶,于是勾动怒火,仗着师门传授和那一双特制的兵器一路杀将回来,始终未遇敌手。近日连遇恶贼,俱都得胜,日里又经前辈丐侠王鹿子传授,学了好些绝技。虽是初学,尚未练习,毕竟长了不少见识,满拟区区女贼所用火器已为异人所夺,何值一击?为想演习新学会的本领,拿敌人试手,看看初次用来临敌能否如心应用,上来来将女贼放在心上;等到几个照面过去,看出不是寻常,刚司所学又是偏重枪法,变化虽多,到底刚刚学会,只在黄昏前练过一次,手法较生。有时虽占上风,女贼几为所伤,有时却现出破绽,女贼动作较快,一把上带双钩的大环刀寒光闪闪,上下翻飞,又当情急拼命之际,不是得有师门心法,武功精纯,应变机警,几乎吃了大亏。

万英耳听隔崖贼党喝骂之声越少,仿佛只剩老狗男女有限两三人,余者似已伤亡逃走。再见沈鸿所斗瘦贼也非庸手,但是手中兵器变化无穷,尤其那柄钩连枪宛如虹惊电掣,万家样样方便,又有年轻好友一同用功,正好借此练习武艺。中间又经万英背人密告,说乃母业已决定将妹嫁与姜飞,所交换的两件兵器便算聘礼,越代姜飞喜幸。再见这一双未婚小夫妻亲热情景,也就不忍催走,于是一天过一天拖延下去。本定住上三五日,等汤八送来花云豹一同起身。哪知光阴易过,一晃十来日。这日二人早起,见梧桐叶落,菊花业已结蕊,想起寻师之事,应该起身。汤八答应借马,并代托人铸炼那两样兵器,始终没有音信。李玉红也是一去不归,郎公庙诸老前辈又不令再去,就是师父出游也应早到等候,不应在此贪图安逸,消了志气。这匹马不知等到几时,明日不来,还是步行上路,到了老河口,师父未回,便往卧眉峰等候,寻到姓崔老人早作打算,以免误事。姜飞想往郎公庙一探,寻见汤、龙诸老辈,打听师父归未,就便借马。沈鸿谨慎,说:“席师和汤八叔不令我们再往郎公庙去,必有原因,如何违背?今日如无音信,夜来禀告伯母,日内起身便了。”正说之间,万氏兄妹走来,问知前事,万芳先不愿意,说:“八叔和我干娘人最细心,决不会误你们的事,必是你师父未回老河口,他又正忙,无暇来此;否则,休说约定之事不会不算,便李四姑姑也早来了。这里一样用功,偏要走得那远,大家寂寞,何苦来呢!”

姜飞近日对于万芳越发爱重情深,百依百随,从来不忍和她相反。沈鸿人又忠厚谦和,心里想走,但都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出口。后来无双听说此事,当着四小兄妹对万芳说:“他两弟兄本应早到老河口,只为中途遇事,在此耽搁。固然他师父出游未回,在我这里练功夫也是一样。我母女隐居在此,无什亲友来往,休说你们少年兄弟姊妹喜聚不喜散,便我老年人也不舍得和他们分别。无奈我听你劳大伯说,他二人身上均有杀父之仇,对方又是地方上两个大害,作恶多年,官私两面均有势力,想要报仇除害并非容易。他弟兄年纪轻,所学武艺全仗天分聪明,如论功力比你两小兄妹还差,如何能够应付强敌?寻师习武关系重要,好容易有异人指点,拜这成名多年的剑侠为师,一蒙收留,非但武功可以惊人出众,还可读书明理,增加好些见识。我看他们得重,一半固是人好,一半也因有此名师之故。今已十来天过去,他师父就未回来,也应去往守候,才显诚敬。你们只顾玩得高兴,万一错过机会,他师父素喜勤俭朴实、言行相符,再要误会他弟兄喜逸恶劳,没有毅力恒心,岂不冤枉?四姑姑走时虽说还要回来一次,但她事情甚多,口气勉强。汤八叔和你干娘更要带了新投降的贼党,取出老贼伍喜的藏金,招集逃荒的苦人,去往黄河两岸觅地开垦,此是关系万千人身家性命的未来基业。何况这类苦人出身不一,有的都讲依赖抢夺为生,不耐劳苦,非但要用不少力气,还要苦口婆心,仔细劝教,不是容易。上来必须做出成效,使众信服,才能永久收功。否则一个办理不善,无论老贼多少藏金,你八叔他们怎么长于捐募,哪怕钱财粮米堆积如山,这多的人也是一散就完,并不济事,真比带领千军万马还难得多。一个小节照顾不到便生枝节,何等艰难辛苦。他那匹马日行千里,最是得力,如何为他二人拜师小事舍重就轻分心专顾呢?沈贤侄说得对,虽不必今日上路,过两天也该起身了,不等马来步行上路,更显得他们毅力诚心。真要不舍分离,到了明春不会自己寻去吗?听说武当山中可耕之地甚多,你父亲生前刚直仗义,江湖上仇敌甚多,自从郎公庙一战,踪迹难免泄漏,本有迁地为良之意。将来你们走后,我一人无聊,只要那里能有十亩可耕之地,再禀告过你师父,许你兄妹武当练剑,我还想一同搬去呢!共总不过半年之别,不久相见,何必恋此一时聚首?明日如无音信,他兄弟后日便可起身,郎公庙不必去了。”

沈、姜二人闻言心喜,因恐万芳不快,只沈鸿谢诺了两句,万芳虽觉母亲之言有理,心终恋恋不舍,又借题目勉强多留了两日。李、汤、龙男女诸侠始终未来。后听青云山来人说,郎公庙业已烧成平地。当地原是有名盗窟,偏在官道旁边有十好几里,三面都是乱山,向来无人敢于经过。前数日曾经降雨,查看烧残梁木,还是近日之事,至多起火不满三日。众人均料汤八等必已掘出藏金,押了那班降贼去往开垦,不知如何忙法,连李玉红也跟了去,所以一人未来。沈、姜二人恰在次日一早动身,闻言去意越急,万氏兄妹无法再留,只得送出三十多里,沈、姜二人再三劝说辞谢,方始各订后会,依依而别。分手之后,万氏兄妹途中遇到几个穷苦的行旅和两个受伤的镖师,问知前途形势越发险恶。河南边境一带非但到处抢夺,杀人越货,并有好些黑店。那两镖师颇有名望,武功也都不弱,均被强盗打伤,仅以身免。二人听了自是担心,无奈人已走远,快过自沙沟,离家不远方始听说,知道沈、姜二人心急,所抄小路有两三条,行时说到前途再行打听,不知走哪一条,决追不上,更恐母亲悬念,只得回去。

 二六 会三雄 月夜走荒山 开石钵 禅林歼巨寇

沈鸿、姜飞住在万家还不怎样,一到路上便心急如箭。辞别万氏兄妹之后,想起耽搁日久,惟恐师父早到,便各施展轻功,飞也似往前驰去。中途在小镇上打了个尖,便即改走小路。二人这些天来因听段无双常说江湖上的行径,长了不少见识,本领也比以前要高得多。姜飞更是机警,见沿途地方穷苦,盗贼四起,好些村落都不见有炊烟,田地也都荒废,不时发现无头死尸被野大啃吃,肠肝四流。所遇的人大都衣不蔽体,面有菜色,便告诉沈鸿说:“我们蒙伯母厚待,把头换到脚,因恐天气渐冷,山中风寒,还添做好些冬衣被褥,虽是布制,全都整洁一新。目前荒乱年景,易引歹人眼红,先在镇上打尖,便有多人注目议论。途中听说这一带无论官道小路都不安静,地势山形也比来路一带险恶,我们虽可打着汤八叔的旗号,并有铁双环在手,人心难测,又不能挂在脸上,能够无事到底省心,走近老河口便好多了,我们所带干粮食物均极丰盛味美,夜来住店投宿均仍由我一人应付。酒食均要当心,不可随便入口,尤其像方才那样设备较好、卖得出酒肉好菜的镇店更应仔细,越是黑店外表越好,倒是那些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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